第28章 逃出生天
黃洛洛緊緊地抓著莊嶠的手,兩個人搖搖晃晃的趴在大樹上。
她怕他傷後無力,掉下樹去,幾乎是用整個身子狠命地壓住他,用力之下,身子也在微微的發著抖。
莊嶠半天才緩過氣來,一身痛得要命。
看見身體僵硬,臉色蒼白的黃洛洛緊壓在自己身上,生怕她一緊張,兩個人就真的摔下去了。為分解她注意力,他作出一臉痛苦狀:“哦,你輕點……我身上……痛得很。“
聽見他說話,黃洛洛穩了穩,微微鬆開他一點,嗔怪道:“哎,剛才差點讓你嚇死了。”觀望到兩個人身處的險境,莊嶠見她神情恐慌透著焦慮,顯然已恐懼到極點,便繼續調侃:“明明是我差點被你壓死……唔……我們這個姿勢好奇怪……”
他把這話故意說得很曖昧,氣得那姑娘狠狠剜了他一眼,別過臉去:“早知道不救你,讓你掉下去好了。”
看她終於放鬆下來,莊嶠這才誇張地喊起冤:“也不想想我為什麽傷得這麽重,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嗬嗬……”還沒笑開,身上的擦傷就痛得他直咬牙。
見他這麽瞎掰自己,黃洛洛氣得不再理會他了。
痛過一陣後,莊嶠動了動,覺得並沒什麽大的內傷,便又和她說話:“現在幾點了?也不知大頭那邊什麽情況。”
他這一問,黃洛洛倒有些急起來:“我也不知道具體時間,手包掉下去了,手機在裏麵。”抬頭看了下天色,她又說道:“應該是傍晚了吧。摔下來後我也暈了一陣子,還好你抱著我,沒受傷。睜開眼就看到我們兩個人懸空在大樹上,你又人事不醒,我都快被嚇死了。嗯,也不知道大頭能不能找到我們。”
這時,莊嶠忽然想到一件事,隨即苦起臉:“慘了,要是在冰天雪地的這荒郊野外掛一晚,我們兩個都得完蛋。”
見他呆篤篤的盯著自己問,被看得麵上一紅的黃洛洛,掩飾性的用下巴往身後示意了一下:“我才沒那麽傻,早留了後路呢。”
原來,她右腳早勾穩旁邊的丫杈。
話說完,就聽見她喊了一聲:“你穩住!”然後一個後翻,穩當當的落在早備選好的那根枝杈上。
這身手,漂亮!
要不是身子橫臥在樹幹上,兩隻手緊抓著枝椏的莊嶠就要為她這個動作鼓掌了。
“練過?”
騎坐在枝杈上的黃洛洛,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活動了一下手腳,答非所問道:“你真的比豬還要重,剛剛還說我壓死你。”話一出口,頓覺不妥,她眼眸避開了他:“好了好了,不管誰重誰壓誰,咱們現在得先下去,這樹上也太不安全了。”
她麻溜的下了樹,在下麵站穩身形後,伸手來幫助橫掛在樹杆上的莊嶠慢慢的挪移了下來。幸好,這棵大樹的周邊矗立著一些高低不平的岩石,他們可以借力於這些石頭往崖頂上爬。
於是,兩個人開始摸索著慢慢往上爬……
這時候的群山萬壑間,呼呼的雪風在山壁之間穿梭著、咆哮著,發出飛機低空掠過般的轟鳴聲,震得他們頭頂上的那些幹巴巴的枝葉,不時發出“喀嚓、喀嚓”的脆響,碎雪片也落個不停。
往上攀爬了一會後,借前麵的黃洛洛喘息之機,莊嶠又掏出手機來,試著能不能找到點信號,無奈仍然是做無用功。他隻好一次次的仰起頭,不時的向上麵疾呼著:“大頭……大頭……我們在這裏……”四野之下,除了空洞洞的回音,就剩山風在呼嘯。
路過一段凸起的岩石時,他們發現那隻在路上一直跑在最前麵、還套著爬犁繩的大黑狗,腦漿迸裂地摔死在一塊尖岩上。
黃洛洛迅速把頭別過一邊去,不忍目睹。
等再回頭時,莊嶠已把那隻慘死的狗兒搬到一個石坑裏,正捧雪埋葬著那隻可憐的狗兒。合葬完這隻黑狗,兩個人沿著岩石又往上爬了一段,在距離崖頂隻有十幾米的地方,沒路了。
四周光禿禿的,除了幾篷枯茅草,根本沒有可借力的東西攀爬了。
此時的他們,正置身在一個凹陷著的土坑裏。
看看一時無路可走,疲憊的兩個人索性坐下來小憩。
見黃洛洛就著土坑邊沿歇息,莊嶠也在旁邊的土坷上坐下來。就在他拿出手機試圖找到信號時,黃洛洛忽然一聲驚叫,表情駭異的指著他身下……顫聲道:“你坐的那東西……好像是……”
莊嶠低頭一看,覺到屁股下麵坐著的“土坷”似乎蠕動了一下,他趕緊起身。
等看清楚那砣又一動不動了的“土坷”後,他拿著的手機差點嚇丟掉。原來——
自己坐得好不愜意的大樹樁,竟然是一條盤成一團的黑蟒蛇。蟒蛇大約還在冬眠狀態,坐了這麽一陣子,竟然把它給捂熱了,也不知這物是否有了蘇醒的苗頭。
“冬天裏蛇類應該冬眠在洞裏,這種氣溫下,它怎麽還會跑出來曬太陽。”莊嶠一邊自問自答,一邊抬腿蹬蹬沒了動靜的那家夥。
他又要再蹬時,黃洛洛尖叫著製止他:“你可別把它弄醒了,我怕死了這東西。”見她臉都嚇綠了,莊嶠一笑:“看你怕成這個模樣。放心,這大冬天的,它一定是凍僵的。”
聽他說得有理,早嚇得躲在他身後的黃洛洛探出頭來,確信“土坷”果然沒動靜後,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莊嶠忽然高興起來:“這不是老天爺給我們送路來了嗎?”
見她沒明白,他解釋道:“冬眠的蛇一般都是在洞穴裏,查明這家夥從哪裏來的,我們不就有路了嗎?”
黃洛洛似乎明白過來了,立即跟著他在周邊搜找起來。
結果在土坑上方,莊嶠發現一個被積雪和枯草覆蓋著的土洞。扒開洞口鬆軟的雪層,一個大約半米寬的洞口露了出來。從洞的角度往下看,團在下麵冬眠的那個大家夥,應該就是從這土洞裏滾出來的。
但,好端端的它冬眠在洞裏,為何會冒險出洞。難道是……有外力的作用?
這麽想著,攀爬到土洞口的莊嶠,立即掏出打火機點燃,把火苗湊近洞口。果然,跳躍的火焰馬上被扯成一條斜斜的細線,往土洞的深處竄去。
哈!洞裏麵有風感。這就證明裏麵不是死穴。
莊嶠心裏一喜,立即兩隻手摳緊洞壁,三蹬兩蹬的,扁著身子竟然擠進土洞裏麵去了。
此時,站在下方的黃洛洛看不清楚上麵啥狀況,還沒等她爬到土洞口,就聽到不見了蹤影的莊嶠一聲哀嚎,之後便再無聲息,急得她一邊呼喚著他,一邊手忙腳亂的蹬爬到土洞口。
她剛伸頭往裏麵張望,洞口卻猛不丁出現一頭野豬臉,那流著涎水的尖嘴巴一下撞到她額上,沒防備的她嚇得大叫一聲,瞬間跌落下去。
掉下去的黃洛洛沒看見,洞口抱著一隻野豬崽的莊嶠,伸出的手想抓住她撲空後,瞬間也呆住了……因為,他看見,黃洛洛跌落的位置,那團“土坷”的身子已經在慢慢鬆開,他甚至看到從“土坷”中間直立起來的那條紅信子,正笑兮兮的迎接著掉下去的美味。
在黃洛洛身子還未觸及那團“土坷”的分秒裏,說時遲,那時快,一隻野豬崽準確無誤地砸倒了那條紅信子……剛落地的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到身子一輕,被人攔腰抱起來,迅速來到土洞口。
她聽見莊嶠在耳邊大聲的喊著:“危險!快進洞裏去。”
黃洛洛反應過來時,她已被他舉起來推進洞口。
等扁著身子爬進洞裏,她發現後麵氣喘籲籲的莊嶠,也跟著迅速爬進來了。
為謹防萬一,莊嶠進洞後,立即把洞穴裏之前被他收拾了的兩隻野豬崽抱去堵住洞口。上去幫忙的黃洛洛從洞口縫隙下,驚駭地看到下麵那“土坷”已不再是僵硬的一團,而是變成了幾米長的爬行動物,正緩緩地向土洞口遊移過來。
“還傻愣著幹嘛!要不想被它盤死,還不趕緊跑。”聽見莊嶠在警告,又剛剛看到這種活物,有嚴重的恐蛇症的黃洛洛登時腿一軟,腳都邁不動了。
看到她被嚇得魂飛魄散,連聲尖叫,莊嶠隻好連推帶拽的趕著她在洞裏一直往前爬,直到能感受到絲絲涼風後,他才放下心來。幸好,這洞並沒想像的那麽深。
此時,他們已經離出洞口不遠了。
爬出野豬洞,臉色蒼白的黃洛洛站在山岩上,回望剛剛爬上來的這段深崖,她心有餘悸,又累又開心的催促著:“快說說,你是怎麽知道這不是個死穴呢。”
見她滿眼期許,莊嶠故意不答。
他裝模作樣的仰望著群星閃爍的遠天,悠聲歎道:“過去之事不可留,往者已矣!你現在更應該關心我們在哪裏?大頭在哪裏?還有吆吆寨呢?”
看見他文縐縐的在酸,還不時的往四下裏觀望一番。看透他那點小心思的黃洛洛索性不動腳了,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來,聽他瞎侃。
等歇息得差不多了,莊嶠這才回過頭來,對她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要是不怕走冤枉路,就跟上來。”說後,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了。
黃洛洛心裏一笑,甩甩在洞裏被他拽得有些生疼的手臂,快步跟上去。其實,從莊嶠剛剛的神情上,她就已經猜出來,前麵大步流星的人已經甄別出目的地的方向。
事實上,莊嶠確實找到了去吆吆寨的方向。
此時,在他們前行的正前方,之前看到過的北鬥七星在那輪圓月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明亮了。隻不過,沒了爬犁,他們雖然找到車轍印,但行進在沒膝深的雪地上,兩個人的速度很慢。
所幸,在雪原上走了半個多小時後,他們就看到前麵有隱約的火把光焰和狗的狂吠聲。一會後,就見大頭帶著一張爬犁滑行而來。
見到大難不死的莊嶠二人,大頭一邊自責,一邊給他們說起狗驚事件。
原來,跟著爬犁車奮力掙到坡頂的小黃狗滑倒後,被斜刺裏竄出來的一隻大野貓瞬間撲倒。
貓狗撕扯中,嚇壞了的小黃狗失控地拽拉著爬犁直直的衝向崖邊。危急中,大頭果斷割斷繩套,讓爬犁即時停下來。等從樹林裏找回小黃狗後,他發現爬犁沒了。差點急瘋的大頭,沿著雪痕一路找過去,無奈雪地上留下的印跡雜亂無章,目標不是很明確。
莊嶠二人倒掛在大樹上的時候,已追出三五裏的大頭仍然一無所獲。眼看天馬上就黑淨,他隻好先回吆吆寨搬救兵。
這時,得知黃洛洛遺失了裝有手機的手包,大頭把莊嶠二人交給同來的那輛爬犁車,讓駕手先帶他們速速趕往吆吆寨,他去崖下替她找回那個要緊的手包。
去吆吆寨的路上,駕車的漢子告訴莊嶠,他們要找的大祭司快不行了,現在趕過去興許還能見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