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水落石出
聽到外麵有聲音,驚得石棺內的馬卓妍猛一把箍緊莊嶠。
“梅加,聽著,一定要找到那兩個人。老規钜,化了他們,處理完骨頭也放入這些石棺裏。那小子是可惜了,雖然救了加裏曼,但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巫醫陰森的聲音越來越近。
“老爺,最後麵那個棺還要不要看?”剛被斥責過的瘦老頭聲音明顯小了許多,語調裏滿是謙卑。
“不用,你不也看到,棺蓋合攏著的這些不都是已經裝滿了的嗎?還用再浪費時間,趕緊到別的地方去找。”巫醫有些不耐煩了。
“好好,我這就去吩咐。”瘦老頭趕緊結束話題。
“讓所有人都行動起來,旮旮旯旯都要給我翻找一遍。我就不信他們能變成鳥飛走了。”巫醫哼哼道。
“是是,就算把宅子翻過來,我也會把他們兩個挖出來。”
從聲音距離上判斷,莊嶠知道這二人正在往禁地外麵走去。
“還有,一個時辰後,受齋人藥性開始生效,你準備好,就按照你安排的路線走。盡量不要留痕跡,真找不到那兩個人,隻怕是要壞事。”巫醫好像停了下來,聲音更加陰鬱。
“Ba ba ba ba ba na na……”
這時, 莊嶠衣袋裏小黃人banana手機鈴聲,不合適宜的突然響起來。
他趕緊隔著衣服一通亂按,幸好乍然而起的鈴聲被即時按掉了。
但,這也可能引起了外麵人的注意。
因為,剛剛還能聽到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屏息靜聽中,莊嶠隻覺被馬卓妍嵌住的臂膀一陣生疼。
這小女妮子遠比他緊張多了。
“沒事了,剛才是有隻瞎貓在追老鼠,撞昏在大石棺上麵了。”瘦老頭的聲音由遠及近。
感謝瞎貓!感謝老鼠!感謝比老鼠、瞎貓還要瞎的瘦老頭梅加!
在心裏一通亂謝完,靜默幾分鍾後,莊嶠聽見那兩個說話的聲音已漸漸離開這片禁地。他這才急忙拿出手機一看,剛剛來電的是武三八。
這害死人的家夥,需要時他不出現,要命時刻他倒挺能來湊事。
罵歸罵。
莊嶠還是在手機上立即寫下“情況危急,用短信交流”發送給了武三八。
緊接著,他把這邊發生的事情,簡寫成短信發送出去。
在等待武三八回信的過程中,馬卓妍跟他講起自己的遭遇。
原來,當時與莊嶠分開後,她跑到菜場裏上完廁所,在外麵洗涑室洗手時,背後來了一個男人,男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問路。等為男人解決了問題,她突然感覺到兩條腿變得綿軟,腦袋開始昏昏然。在還沒完全喪失意識前,她才驚覺,剛剛男人戴著白手套拍她肩膀帶起的那一點小小灰塵,有詐!
可,為時已晚。
在越來越薄的意識中,她被男人像情人般的摟抱著走出廁所。
隨後,男人扶著她在人行道的石蹬上坐下來,她嘴裏被灌進了好多不明**。一會後,她就覺得肚腹裏一陣翻江倒海,在徒勞的掙紮中,全身疲軟的她意識更加的模糊起來。在最後的印象裏,她隻記得她爬俯在隔離帶上嘔吐過 。
清醒過來後,就見她和十幾個年輕女孩一樣,被反綁著雙手關在一間黑房子裏麵。在各自的述說中,她很快就弄明白,她們這群人,掉進了一個以販賣少女為性奴的深淵。她之所以知道這個事,是不久前在一張國外的報刊上讀到過類似新聞。她沒料到,在自己的國度,竟然也有這種黑勾當。更不曾想,某一天這災難也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這時,莊嶠手機屏幕一閃,有武三八短信過來:“老嶠,我知道你很生氣。你稍等,我來說說這邊的情況……“後麵沒內容了,大約是武三八想先安撫一下莊嶠,然後在那邊手忙腳亂的開始寫短信。
“在國外那張報紙上,據罪犯交待,他們這種國際販賣組織通常隻對單純無知的女孩下手。”見莊嶠專注的在聽,馬卓妍繼續往下講:“和我關在一起的這些女孩子,我和她們都聊過,好多都來自印尼偏避窮困的地方,有的才十二歲,很單純。在我不道破玄機之前,她們還以為要被送到國外去做高薪的工作而開心著。”
講到這裏,馬卓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仿佛要平複一下心情,微微的喘息著。
這時候,武三八的短信過來了。
莊嶠這才知道他為何久而無訊的原因。
原來,那家夥不是手機沒電了,而是手機出了故障。他借用過別人的手機,無奈對方說的全是他聽不懂的印尼語,他根本就不會操作。而莊嶠的號碼,健忘的他從來不會記在心上,隻是在需要時才去手機裏麵翻找。結果,這次他那破手機一遇事就掉鏈子。
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修理店。最後返回醫院後,那個載過莊嶠的摩托車騎手已經蘇醒,其實這人的真實身份是個警員。當聽說了莊嶠這邊的情況,他們警方的偵揖組已全部到位,正在趕赴莊嶠所處的方位。
原來,載莊嶠追趕交通車的這警員,就是負責偵破近期頻繁發生女性失蹤案責任人之一。在臨時停車點,便衣的他在摸排查的過程,看見莊嶠手拿馬卓妍的照片找人,馬上明白過來剛剛被一男人帶離的女子又是一個受害者。於是,他趕緊撥通載著那女子的交通車線人電話,才有了莊嶠和他一路追蹤的過程。
武三八最後發來的一條短信說:“老嶠,我們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你可千萬保重好,還有……那個小妮子,代我問候她。”
莊嶠向馬卓妍轉達武三八對她的關心時,已經平靜下來的馬卓妍像沒聽到似的,把頭微微側向他這邊,輕聲說道:“跟你在一起,我很安心。”
被她發絲撩得麵孔癢癢的莊嶠,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腦海裏又浮現出梅裏雪山的雪穀中,他背著黃洛洛逃亡的畫麵……也是這樣的被女性發絲撩撥著。不過,這個時候的他,沒有當初的心動……
嗨!都瞎想些什麽呢。
莊嶠把神思從雪山上扯了回來,繼續靜聽著身邊人的表述:“在成為這個販賣團夥的目標這一點上,無論按年齡或是外表,我都不像單純的小女孩。我想不通怎麽會成為他們追逐的目標。直到被拉出小黑屋,擄我來的那男人取走腕上的手表後,我才恍然過來。對這群毫無人性的人來說,錢,就是一切。”
可,要不是遇上莊嶠,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引起他注意,自己又怎麽會把那壓箱底的東西給戴上呢,還由此惹上禍端。
當然,後麵這些話馬卓妍隻能在心裏對自己說了。
見莊嶠不是很明白巫醫行的那個古怪儀式,馬卓妍繼續講這段黑色經曆:“你不知道,在印尼民間,人們特別信奉巫術,特別是一些病體久治不愈的人,更加相信巫醫所施的法術。”
馬卓妍講的是,為控製這些販賣到境外的女孩,人販子需要巫師對她們進行“洗腦”恐嚇。而“帕哲拉”小鎮的巫醫,就是仗著自己獨特的優勢,一邊借替人治病的招牌,一邊幹著這樁見不得天光的人肉生意。
每每有“貨”,他必會在每月“貢齋”日對這些無知女孩進行洗腦,為她們舉行當地民間盛行的一種巫術儀式。要這些即將離開故土的女孩在巫術中起誓,永遠忠誠為她們選擇的職業,並以自己的靈魂作為擔保,隻要喝下巫醫的那碗咒酒,受齋人的身體裏從此就種下一個魔咒。
“這種魔咒,它會跟隨你一輩子。在我們這邊,隻要在巫術中起過誓的人,逃都逃出那種宿命。幸好,我是學醫的,巫醫遇到我,是他的不幸。”
馬卓妍說完,終於放開緊箍著莊嶠臂膀的手。
莊嶠心裏一笑,這都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對無神論者的他而言,可從來都沒信過這些歪門邪術,更不必談那些魔啊咒的。他此時關心的是,他和馬卓妍兩個人能不能安全的熬到武三八他們的到來。
唉,也不知道外麵什麽情況,現在也隻能先呆在這石棺裏麵靜靜的想一下對策。
歎歸歎,莊嶠依然警惕的豎著兩隻耳朵,聆聽著周邊的動靜。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的手機亮了一下。
有短信,是武三八:“我們已經到達帕哲拉小鎮的半山腰,但道路被山洪截斷,無法通行,疏通需要一段時間。你那邊情況怎樣?”
此時?外麵?
確實沒情況了。
莊嶠這才意識到,由於石棺裏空間太過狹小,緊挨著身子的兩個人已憋得大汗淋漓。他忙輕輕的移開一點棺蓋,探出半個頭往外麵一看,發現園子裏靜悄悄的再無聲響,隻有夜風吹來了陣陣涼意。
難道,那些人已經就此罷手?!
不對,莊嶠腦袋裏猛一激淩,想起之前巫醫和瘦老頭的對話,忙回頭叮囑馬卓妍,讓她呆在石棺裏別亂動,他出去看一下。
莊嶠跳出石棺後,借著陰影的掩護慢慢移到園門口,靜聽四下無聲後,剛想拔腳往園外摸去,忽然一陣淩亂的腳步從前廳方向傳過來。
他急忙回身,很快隱沒在園內的暗影裏。
然而,是虛驚一場!
那些腳步聲並沒有朝這邊過來,而是在側麵轉了個彎,聽聲音好像是往巫醫家內廳的方向去了。奇怪的是,跟著遠去的似乎還有女子的嗚咽聲。
莊嶠真想立即跟上去,但他有所顧慮。
巫醫家的這座宅院,要說奢侈,還真的是。
從前廳到內廳的主道或側道,甚至是花園或者過道,一律都裝飾著一盞盞華麗透亮的路燈。那些小太陽似的燈盞,把整座巫宅照得明晃晃的,即使地麵上跑過一隻老鼠,也都能讓人一眼就看到。
在夜裏上過三次廁所的莊嶠,早已經見識過。
因此,雖然他此時像貓抓一樣的著急,但還是不敢輕易地跟近 。
聽著那些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不時伴有“沙沙“聲傳來,那是越過草芥才會發出的聲響。內廳裏哪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不對,他猛然想起之前瘦老頭提到過的“後山”。難道?
他心頭一亮,飛也似的朝園子的廁所方向跑去。
一爬上廁所的牆頭,天爺!
還真讓他猜對了。
內廳那邊一定有道門。要不然,莊嶠也不會看到那些嘴裏塞著布條的女孩子,正被壯漢們像串螞蚱似的押著從內廳方向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