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詭案

溫斌如此一問,陳十六也頗為好奇,目光投向沈先生尋求答案;沈爻微微一笑,端起茶壺邊給溫斌沏茶邊說道:“心通眼,眼顯心;溫先生心有傲骨,故顯的傲慢便有些格格不入了。”

“先生,你這說與不說有何區別?”陳十六對如此含糊的答案不甚滿意,嘟嘴埋怨道。

“不。”

溫斌笑著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這便是眼力。哈哈……如此說來,在下實在不適合當戲子。”

“縱然溫先生適合,恐怕也不願吧!”

“沈先生這雙慧眼能看透人心啊!”

溫斌笑著稱讚,緩緩端起茶杯飲了口茶,將茶杯放在茶具上了;短暫的無話似乎預示著剛剛所談內容告一段落,該進入正題了。溫斌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沈先生,在下之所以如此行事,實在是此案異常詭異。”

“哦?”

沈爻語氣顯得頗為好奇,目光投向溫斌,期待對方繼續;溫斌直視著沈爻的眼神,一臉認真的問道:“先生相不相信世上有狐仙?”

“狐仙?”

沈爻淡淡的重複了一句,想了想,緩緩說道:“世間萬物皆有靈性,習得其中法門,成妖成仙並非妄談,古往今來靈異鬼怪之事數不勝數;隻不過,在下無緣,未曾一見。若閣下問在下信不信,在下信,但在下不會祈命於仙。”

“沈先生果然非同常人。”溫斌抱拳恭維了一番,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此案詭異之處便是狐仙作案。”

“願聞其詳。”

“此事說起來要追溯到一年前,王爺管轄的封地有個村子,叫作靈狐村,這個村子的村民都信奉狐仙,多年之前村民們還為狐仙建了座廟宇,一直以來,這個村子都相安無事;然而,就在一年前,村裏有個叫胡山的村民砸毀廟宇裏的狐仙神像,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先是胡山死於非命,村民們認為是狐仙發怒,向狐仙懺悔、祈求,可無濟於事,村民相繼慘死,死狀都如胡山一般跪在狐仙像前、雙手托著自己的心髒,像是在向狐仙供奉心髒;王爺曾派人調查,卻無發現,後來,這個村子就成了荒村。前不久,王爺派官兵與匠師去村子,打算重建此村,這幾人也都不幸罹難,死狀與村子裏的村民如出一轍;王爺府的幕僚劉夜奉命帶人斂屍、調查,當晚留在破廟,結果除了劉夜之外的其餘留夜的官兵全都死了,死狀與那些村民一致,而劉夜雖幸免於難,可受了驚嚇,瘋了,口裏一直嘟囔狐仙。”溫斌緩緩講述道。

“那麽王爺派閣下前來是為了讓在下查證幾宗命案是不是妖鬼作亂?”沈爻當即明白過來,問道。

“先生就是先生。”

溫斌抱拳,繼續問道:“沈先生,不知咱們何時能出發?”

“現在。”

……

……

三日後。

沈爻一行人進入北定王趙辰的封地地界。

這三日來,路途雖然顛簸,然而溫斌也博覽群書,見識廣泛,可謂與沈爻誌同道合,兩人談古論今,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便不覺得路途乏味;又過了小半天,馬車在北定王府門前停下,溫斌、沈爻相繼從馬車上下來。

門口的兩名侍衛見來者是溫斌,連忙迎上去,行禮說道:“溫先生,您回來了?王爺吩咐了,若是溫先生回來,可直接去書房,無需稟報。”

“知道了。”

溫斌淡淡回了一句,扭頭對沈爻說道:“沈先生,請。”

“請。”

兩人一同邁進王府,陳十六跟了上去;侍衛見狀,立即上前攔住,道:“公子,兵器一律不準帶入王府。”

陳十六板著的臉愈發冰冷,淩厲的眼神撇了侍衛一眼,多年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早已令他養成劍不離身的習慣,有劍才有安全感;然而,此地是王府,他自知不可造次,不由將目光投向走在前麵的先生,見先生扭過頭用眼神示意,不甘的將劍遞給侍衛,冷冷說道:“好好保管。”

侍衛接過破劍,見陳十六走進王府,打量著手中的劍,不滿的嘀咕道:“不就是一把破劍嘛!扔了都沒人撿。”

北定王府曾作為先皇遊玩的行宮,雖不及皇宮內院,但也氣派十足,而且府內景色宜人,假山、木橋、流水令人心曠神怡。溫斌、沈爻邊聊邊走,陳十六沉默的走在後麵,愜意的欣賞著美景;這時,迎麵走來幾名二十出頭的女子,走在最前麵的女子衣著華貴、麵容貌美、氣質頗佳,一看便知並非常人,而跟在後麵的幾名女子相比便樸素、平凡了些。

“見過王妃。”

溫斌見到來人,連忙上前行禮,此人正是北定王王妃方茴。

方茴微微點了點頭,望向側身站在一旁的沈爻,好奇的問道:“這位便是王爺派你請來的沈先生吧?”

“正是沈先生。”溫斌老實答道。

“靈狐村發生的怪異之事令王爺食不知味、睡不安寢,還望先生盡快查清靈狐村之事,為王爺分憂解難;若真是鬼怪為禍,勸說王爺不理也罷!”方茴打量著麵前壓低腦袋的沈爻,話有暗意的說道。

“草民定竭盡所能。”

“王爺在書房,你們去吧!”

“微臣告退。”

溫斌向王妃施禮之後,便帶著沈爻、陳十六繞過方茴離開了;方茴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待三人走遠,她也邁著步子離開了。

書房的門四敞,管家關鬆守在門口隨時伺候。

關鬆曾是宮內的太監,北定王尚是皇子時,關鬆負責伺候他的飲食起居,之後趙辰封為北定王,關鬆便隨之來到藩地,前前後後已服侍了二十餘年,在府中的地位非比尋常。

溫斌遠遠見到關鬆,加快腳步走了上去,抱拳行禮道:“見過關公公。”

“溫大人來了。”

關鬆回禮,注意到旁邊的沈爻、陳十六,打量了兩眼,望著沈爻說道:“這位便是沈先生吧!王爺已等候多時了,請。”

“請。”

關鬆帶路,三人跟著進了書房,隻見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子正伏案看書;關鬆走了上去,輕聲說道:“王爺,溫先生、沈先生到了。”

“參見王爺。”

溫斌、沈爻齊齊行禮,陳十六對王府禮數不甚了解,學著沈爻、溫斌動作行禮,顯得滑稽了些。趙辰放下手中的書,打量著沈爻站起身,說道:“無需多禮,都起來吧!關公公,看茶。”

“謝王爺。”

“是。”

關鬆應了一句,便去沏茶;沈爻幾人隨著王爺去了大堂,坐下之後,趙辰開門見山的說道:“溫斌請先生來時,想必已向先生講述了此案,本王也不多說了,此案就有勞沈先生了。”

“草民既然接下此案,定當竭盡全力查破。”

沈爻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繼續說道:“王爺,草民尚有一事不明,懇請王爺不吝賜教。”

“沈先生請講。”

“據溫大人所言,靈狐村在一年前已淪為荒村,此事過了這麽久,王爺因為何事派人去靈狐村?甚至如今又要調查?”沈爻不解的問道。

“稅收。”

趙辰無奈的回了句,見沈爻眼神期待,繼續說道:“朝廷法度,藩王每年需向朝廷繳納稅收,除糧食之外,藩王封地發現的礦產也要按稅率上繳;近年來,朝廷連年征戰,國庫空虛,特別是一年前國庫失竊,朝廷對藩王稅收加重,特別是在礦產方麵,這一年來將之前的礦場幾乎都采集完,隻能開采新的礦場。”

“新礦場就在靈狐村附近?”沈爻問道。

“沒錯。”

趙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新礦場就在靈狐村後麵的山裏,狐仙為禍本就無真憑實據;縱然一年前派人未曾查清真相,本王也覺得幾宗命案乃是人為,既是人為,如今村子已成荒村,凶手自然不可能繼續留在村裏。”

“可是詭異的命案又發生了。”沈爻幽幽說道。

“是啊!”

趙辰無奈的回了一句,這時,關鬆上前沏茶,微笑著打斷道:“沈先生,請用茶。”

沈爻微微點點頭,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將茶杯放下,緩緩問道:“王爺如今依舊不信是狐仙為禍?”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

趙辰笑了笑,款款說道:“本王雖不善辦案,但也略微了解一二,正如本王所說,若凶手並非狐仙,村子已成荒村,凶手為何還要以詭異手法殺人?凶手所作所為又是為了什麽?這些疑點都令人猜不透,反而狐仙為禍更能解釋;可本王得凡事求證,這才請沈先生前來調查。”

“草民明白了。”

沈爻立即領會趙辰話中之意,或許他心中希望命案乃是人為,如此隻要抓住真凶便可大告天下,礦場開采能順利進行;若是狐仙為禍,人心惶惶,恐怕無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進山開礦,沈爻繼續問道:“王爺,草民聽溫大人所言,府中有位幸存者?”

“沒錯,正是府中的幕僚劉夜。”

“草民可否見見他?”

“自然可以。”

趙辰爽快答應,立即吩咐道:“溫幕僚,此事就交於你,沈先生有何需求,你都盡力滿足。”

“下官領命。”

溫斌應了一句,起身說道:“沈先生,請。”

“草民告辭。”

沈爻向趙辰行禮,隨溫斌退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