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資源普查
“為什麽？”孟凱有些著急，他很心疼這些鳥。
鷹眼蘇巴沒有說話，伸手撫了撫那隻獵隼，將那隻獵隼的腦袋抬起來，放在馬燈下麵，讓大家看。
這隻獵隼居然一點神采都沒有。
是它的眼睛，它眼睛裏一點神采都沒有，就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它那翱翔天際的靈魂，可能已經飛不回來了。
孟凱心裏翻了個個兒，很不是滋味兒，這隻獵隼可能是被盜獵分子嚇傻了，或者是腦袋受了創傷。
看來，它腦袋受了創傷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這個樣子的鷹娃子嘛，不能飛了，它的腦子嘛壞掉了。”鷹眼蘇巴道。
孟凱默默地點了點頭。其實獵隼這種鳥類特別的敏感，一旦受到了傷，或者是被什麽東西刺激了，就會不吃不喝。
然後自己慢慢餓死。
這東西的確是很好馴養，但死亡率也很高。
要不然，國外的那些土豪也不至於一次又一次的來這裏尋找這種獵隼，在馴養的過程中如果操作不當，這些獵隼很容易就死了。
就像是鷹似的，有些鷹不好好馴，它們就自己絕食死掉。
馴鷹需要熬，怎麽熬呢？要將鷹關在一個屋子裏，放一根木杆子，鷹隻能站在那木杆子上，不給鷹吃食，隻喂它水。
這是要把鷹的野性和孤傲給熬掉。
但很多時候，鷹熬著熬著，就自己絕食死了。
鷹是注定不會被人馴服的。
幾千年，幾萬年了，在人類漫長的馴養曆史中，鷹這種生物就沒有被徹底馴服過。
艾麗婭想說些什麽，最後眼裏帶著濕潤，將那獵隼抱起來放在懷裏。
孟凱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隻能和蘇雲巴依一起，將這窩棚裏的鷹和獵隼都放好。
其實，鷹眼蘇巴這個窩棚，更像是一個鳥巢。
裏麵有各種各樣的小洞，都是鑿出來給小鷹住的。
那隻落寞的前任鷹王，則是住在了孟凱那天差點嚇的不清的那座洞裏。
難怪那洞裏殺氣那麽重。
原來這鷹王住在這兒。
鷹眼蘇巴和蘇雲巴依一道，開始打掃屋子裏的衛生，鷹估計是一種有潔癖的生物，它們很注重儀容。
這種生物在某種程度上，很像是狼。
打掃完了為生，鷹眼蘇巴伸出手來。
孟凱愣住。
“鷹娃子給我！”鷹眼蘇巴指了指他懷裏抱著的小鷹。
這小鷹似乎挺喜歡孟凱，懶洋洋地窩在他懷中，這些小鷹在沒有飛起來之前，都很依賴旁邊的生物，也可能是孟凱將它救了出來的緣故，小鷹撲騰翅膀，似有些不舍。
鷹眼蘇巴將小鷹抓著，和艾麗婭懷裏的小鷹一道，一手一個，放進了一個洞穴裏。
這個洞裏有一個鷹巢。
這種鷹巢是鷹眼蘇巴自己做的，很逼真，用了一些幹草和樹枝，還有些石子兒。
孟凱很不解，為什麽在巢穴裏會有石子兒。
艾麗婭回答了他這個疑問：“小鷹的爪子很軟，用石頭能讓它爪子長得快，磨出老繭來。”
“那小鷹睡不著怎麽辦？”
“怎麽會睡不著，小鷹慢慢的就習慣了，它們長大了，用爪子抓那些動物，爪子沒力氣，抓不住。”艾麗婭比劃。
孟凱轉念一想，也對……
他真的恨不得自己現在就立即拿出筆記本，將這些東西記下來。
這都是很珍貴的知識，如果能在大學課堂上展示，很多學生物學的學生就能更好的掌握生物學知識，在學校裏他們不過是照本宣科，照貓畫虎。
放好了小鷹後，蘇雲巴依走了，鷹眼蘇巴大眼瞪小眼，很不善地盯著孟凱。
孟凱也不好再繼續待下去，被艾麗婭攙扶著走了出去。
站在窩棚門口，孟凱深吸了一口氣，他這次來也並非沒有收獲，剛才艾麗婭偷偷的拿出來了一隻老鷹骨架，在鷹眼蘇巴無奈地眼神中，塞進了孟凱的懷裏。
這種老鷹的骨架，很完整，不像是在內地見到的那種。
在喀喇昆侖山上，因為天氣很寒冷，這裏的鷹骨很脆，保存的也比較好，還能看到骨頭上隱約的血跡，這隻鷹也是被偷獵分子打死的。
孟凱得了便宜，沒有理由繼續賣乖，將鷹骨架抱著，這鷹骨很有用，他準備趁著下次喀喇昆侖山修路的工程師下山的時候，托他們將這副鷹骨架帶去喀什噶爾，然後寄去上海。
這東西，比什麽明代的馬鞍子有用的多。
從山坡上下來，外頭又開始刮風，這軍馬場上麵有個不好的地方，冬天冷的要死，夏天又是風口。
可能正是因為這樣，山上的鷹才多。
鷹可以借著山上的氣流翱翔，不用扇動翅膀，從生物學角度講，南下的黑天鵝，一種珍貴無比的九天精靈，在冬天會從俄羅斯阿穆爾河畔往中國南方飛，有一些就是從喀喇昆侖山飛躍過去的。
從山上下來，很湊巧，史文帥和康誌剛也來了。
他們是跟著軍馬隊的人上山來的，順道來給孟凱送點藥，這塔縣沒什麽吃的，縣城的老鄉們弄了些“恰瑪古”和“瑪卡”來給孟凱補補身子。
恰瑪古又叫做小人參，是新疆本地產的一種小蘿卜，很小，有點微辣，在塔縣高原上種出來的格外衝，但富含維生素。
而瑪卡，也是一種古老的藥材，在維醫裏，這種藥材可以補腎益氣。
孟凱哭笑不得，他其實是風寒，吃這些怕是虛不受補。
一個多星期沒見麵，史文帥和康誌剛憔悴了許多，這次追捕盜獵分子，他們足足在山裏呆了六天才下來。
聽說，那夥盜獵分子很猖獗，在國境線上還準備砸毀界碑，但是戰士們保衛及時，他們沒能得逞。
可惜的是他們對喀喇昆侖山很熟悉，兩下就翻進了山裏，躲在裏頭讓巡邏隊無從下手。
“孟凱大哥，你瘦了一點啊，來多吃點這個瑪卡，他們維族人說的嘛，這個男人吃了陽剛子受不了……”康誌剛擠眉弄眼地拍了拍瑪卡。
孟凱哈哈笑，一邊地艾麗婭則是翻了個白眼。
山上其實挺孤寂的，牧民閑暇時間沒什麽業餘文化生活，這次史文帥他們還帶了一些書上來，是孟凱他們從上海帶來的。
都是些小人書，這在上海不算什麽，但在這是稀罕玩意兒。
村裏的小巴郎子，圍著康誌剛轉來轉去，讓康誌剛給他們講小人書上的故事。
史文帥問孟凱：“孟大哥，你沒事了吧？”
“別這樣叫我，以後就叫我孟凱好了！”孟凱擺擺手，他隻比史文帥打了個四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叫大哥太老了吧……
“那好吧，孟……凱，陳娟主任托我給你捎來了一些東西。”
史文帥從自己的軍綠包裏拿出來幾本書，是毛選，還有一些是塔縣的地方物誌，沒有編纂成功的。
另外則是一本粗糙的筆記本，似乎是以前對塔縣進行環境普查的原始資料。
“陳娟主任說讓你把這些書看看，等你好了，咱們就趁著天沒下雪，對塔縣做個普查，什麽礦產啊動物植物都查一下。”
孟凱點點頭，將書接了過來，心裏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