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以身犯死
赤鷹猛然一怔，立在原地，但眨眼之間隻見他身形環轉，手袖浮動片刻，一柄寒刃便從袖中飛出，直擊主廳大門。令人瞠目乃是這飛刀竟直接借由縫隙，末入門內。與此同時，隻聽見門內“悶哼”一聲，便傳來一重物倒地之聲。
“都出來吧！”
赤鷹恢複其殘酷暴戾之性，麵露凶狠之色，緊緊盯著四麵八方湧出的人。
為首之人竟也是一名赤鷹，隻不過其鷹首紋身落在鎖骨前方，倒十分醒目。鷹首標誌除卻代表組織身份之外，還有一層深意，便是根據鷹首刺身顏色來區別其地位。赤色鷹首即為“鷹鬼”長老級人物，而那人在鷹首刺身之周，環刺兩道金光，以示其首領身份。但這些標誌除特殊情勢之下方可示人，然則他卻紋在如此顯眼之處，炫耀顯擺之心昭然若揭，也足可見其行事高調，心高氣傲的心性。
“大哥，想不到你的命這麽大，當初墜崖沒能摔死你，我又挑了幾個好手專門追殺，可你一次次逃過，你這麽不配合。這可讓小弟很難做啊！”
赤鷹啐了他一口，不屑一顧道，“賣主求榮的垃圾，就你也配當‘鷹鬼’的首領！”
“鷹鬼”曾是英國暗殺組織“地獄”分支，但自從上一代首領及幾位長老死後，“鷹鬼”實則已脫離“地獄”，自成一派。而這位新首領本就心性自視甚高，做人做事但求麵子。知道投靠英國商會並借其力量拿下這首領之位定會遭到組織內部肅清，故無論何種行動都會將其合理化，避免與英國商會直接接觸，防止落人口實，遭手下之人叛反。故他極力將自己與商會撇開。可現在，當初的赤鷹首領，卻當著眾人之麵，徹底撕開那人的遮羞布。如何不叫他惱怒。
慕容誌足尖點地飛出，直取赤鷹咽喉，但赤鷹稍側半個身位，這位新首領便撲了個空。可他也足夠機智，並未打算能夠一擊必中，撲空落地穩定身形之際，其匕首已從袖間滑出，隻見他直接他順勢將匕首朝後猛烈刺下。尋常之人，此時胸肋已然戳出一個窟窿，鮮血冒湧。但赤鷹卻反手握持，一件鐵器赫然出現在其腕臂，順勢擋下對方的殺招。
“叮……”金屬撞擊聲刹那響起。
慕容誌一愣，他竟不知，赤鷹丟掉一把匕首之後，還藏有一把兵刃防身。可他還未反應及，赤鷹已經抬膝踢中他的腕骨，匕首脫落，同時他身形一滑，整個身軀已被赤鷹控製。
細圓的槍管口抵在他的額頭正中，他不敢擅動。雙眼怒睜，卻是充滿不甘與怨憤。
“首領！”
周圍之人皆驚呼道，但無一人敢上前，一則赤鷹原本就是他們曾經的首領，他們不敢違抗，二則赤鷹手中有槍，他們無力對付。
“賣主求榮？嗬嗬……”慕容至俯倒在地，冷笑著看著赤鷹，“究竟是誰賣主求榮？當初，我等已脫離‘地獄’自成一派，可當詹姆斯找來之時，是誰答應了合作？又是誰，將一切搞砸，險些讓所有兄弟賠命？是你！”
他不顧赤鷹的槍口，憤而站起身，指向赤鷹的眉間。
“是，我這首領之位得來不正，並未經由你的指派。但是，我有選擇嗎？我們有選擇嗎？當科洛闖進鷹堂的時候，你在哪裏？詹姆斯借機發難問責想要屠戮兄弟的時候，你在哪裏？當我跪在他們麵前，替我、替整個‘鷹鬼’求一個活命機會的時候，你又在何處？”
他情緒愈發高漲，顏麵已漲得通紅，雙目仍緊盯赤鷹，眶內血絲遍布。赤鷹顫了顫手，槍口卻仍然對準他的眉心。赤鷹已無法分辨，他所言一字一句，究竟是為了活命，還是為求宣泄這滿腔屈辱和怒火。
但無論何種緣由，赤鷹已明白，他無法開槍。在周遭兄弟看來，自己儼然成了一不折不扣的背叛者。而槍下之人卻成了忍辱負重，一心隻為保全大家的新首領。
“我當初接下這次任務，”良久，赤鷹才緩緩落下手臂，坦言道，“為得也是‘鷹鬼’。當初，我與詹姆斯簽訂協議，隻要我們幫他拿到東西，從此，鷹鬼將徹底脫離‘地獄’，與他們再無任何幹係！”
他不知自己為何要解釋，與一向寡言少語，從來都以不可違抗之命令示人的過去的他相比，此時，他竟隻覺有些悲楚。
赤鷹突然向他伸手，慕容誌初時一愣，可當其目光瞥見赤鷹略顯愧疚之色，心中隻是了然。他一手搭於赤鷹遞出的手掌之間，卻在起身之際，刻意前傾半個身位，兩人相互之中，慕容誌竟隱有撲倒之意。赤鷹下意識抬起右手，但慕容誌卻以掌格擋。赤鷹不明所以，立即看向慕容誌，隻見其臉色青灰眸色顯露一絲狡黠，與赤鷹四目相接之時，他猝然一笑。赤鷹忽覺目色寒涼，趕忙抽手欲退，但慕容誌留有先手，袖間隱隱有所動靜。赤鷹不敢馬虎，槍身立即回防。
“砰！”
一聲槍響徹底撕裂這清空寂林，然而，除卻風聲樹葉搖曳，林中忽然出現的“嚓嚓”聲，令所有人精神緊繃起來。
這林中還有埋伏！
初入林間之時，赤鷹便有所覺察，這林子頗有古怪，雖是清晨，但凡有些日光，林間必定有鳥鳴啼叫，但他一路找來，除去風聲沙沙樹葉作響之外再無其他痕跡，便少不了多存幾分疑心。
“首領！”
眾人看見堪堪起身的慕容誌再次躺倒在血泊之中，既是驚愕，又是憤怒。他們之中，絕大多數曾不滿於慕容誌篡奪首領之位，但剛才一番言論確在他們心中撼動不少。
赤鷹來不及解釋，便迅速衝出門外，其餘之人立即追了出去，口中喃語道，誓死為首領報仇！
林間小路曲徑叢生，但追殺之人過多，即便赤鷹身手矯健敏捷，一時之間也無從甩開他們。就在前方出現一分岔路口，赤鷹左右抉擇之時，一詭異黑影忽然閃至其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