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言宣情愫
黃宗鈺與雲曦走出書房，卻在出走廊之際，將她攔住，“雲曦，我問你，你妹妹來了嗎？”
雲曦臉上一如既往清冷平淡，正欲開口，忽聽到樓梯口響起某人的聲音。
“是誰在找本姑娘？”
黃宗鈺一怔，轉而便看見雲磬出現在他麵前。
但對方似乎並未看見他，隻是挽著雲曦的右臂，關心問道：“姐，醫生說你身體虛弱，不能久站，事情既已談完，我們先回醫院吧？”
雲曦輕聲“嗯”了一句，轉身欲走，卻被黃宗鈺叫住，“欸，你們等等。”
兩人站定，雲曦轉頭問道：“二少爺可還有什麽吩咐？”
雲曦雖神情平淡，即便回問也聲平氣和，但一旁的雲磬卻如同炸了毛的貓一般，轉身便衝到黃宗鈺麵前，氣勢洶洶道：“怎麽，難不成你們還要逼著我姐給你們幹活？她為了你們黃家，差點連命都丟了，你們……”
黃宗鈺見她氣急，仿佛一心想要為她姐姐出口氣一般，但又心覺憋屈，便隻好應聲道：“又不是我把你姐害成這樣，你的氣也不必撒在我身上吧？”
兩人竟站在走廊中吵了起來，雲曦受不過他們，卻又管不下自家的妹妹，無奈得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一事欲與董事長商議，便徐步穿過他們二人，走到書房門口。
書房門虛掩著，她輕聲敲了幾下，門卻轉動起來，裏麵傳來董事長與楚歌的談話聲，她自知不能竊聽，便加重了些力道，可敲完之後，裏麵的聲音，確令她定在原地，竟是半分未動。
“嗯，我喜歡雲曦！”
聲音從楚歌口中傳出，她聽得十分真切。但心思早已被打亂。
屋內兩人皆回頭看向她，一時窘迫難堪，無過於當事者兩人。
黃耀國見眼前兩位年輕人難掩羞澀，突然大笑不止，許是回憶起年輕時候的自己，便開解道：“你們兩個性子皆屬沉悶穩重，隻怕我不著急挑明一些，你們也許永遠扯不到一處去。曦兒，你來的正好，剛才小楚說的話，想必你也聽見了，伯父想問問你的想法。”
雲曦尚未回過神，兩人皆不敢看向對方，生怕眼神之中泄露些什麽，良久，雲曦才頓道：“伯父，感情之事，我還未想好，楚公子本就非凡卓絕，但凡女子，總會心動，但此刻也絕非談婚論嫁的好時機，所以，我一時也難以給出答案。”
黃昊哲知她心亂，便接話道：“是啊，叔父，如今我們各自身擔重任，如何也不敢鬆懈半分，即便有意，也不是現在。”
黃耀國滿意得看著他們二人，明白他們之間的兜轉迂回不過是在給各自緩衝的餘地，也就不再追問，轉而問道：“對了，曦兒，你進來可是還有什麽要緊事？”
雲曦平靜下來，理回思緒，平聲問道：“伯父，我們可否燒製出霽紅釉？”
雲曦此話一出，黃昊哲甚為一驚，老人較之他而言，麵色雖為平淡，但眼神早已離散，驚訝程度不比黃昊哲少。
“你為何突然提及霽紅釉？”許久，老人才開口問道，但聲音已非之前那般和藹，反而多了一些凝重。
黃昊哲雖不解其意，但也知雲曦可能觸了逆鱗，立即偏頭轉向雲曦問道：“難道，你是想到了那件密室之中的畫？”
雲曦點了點頭，“不錯。”
“什麽畫？”黃耀國抓住重點，連忙問道。
黃昊哲便將昨夜他們在竹林小莊內的經曆大致敘述了一遍，其中著重強調了走廊處的兩幅合照，與密室內掛滿各式瓷器的油畫。
老人起初驚訝異常，但轉而眼神微動，疑惑陡升，眨眼間又恢複了清明，似乎想通了什麽，便沉聲道：“霽紅釉之事，切勿再提，也不必問我為什麽。好了，這兩日你們也累壞了，快回去休息吧！”
黃昊哲與雲曦都對黃耀國的異常舉止感到奇怪，卻又無法質問，隻好應下轉身退出書房。
兩人走至花園口，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你應該看得出來，董事長有事瞞著我們！”雲曦直言道。
黃昊哲卻淺然一笑，“活到這麽大歲數，心裏怎麽可能不藏點什麽？不過，叔父既然不願意提起，想必也是一段傷心事，我們又何必去揭人傷疤呢？”
雲曦也不想如此，卻一時也想不出解決辦法，隻好輕歎一聲。
黃昊哲卻緊而問道：“那雲曦，你心裏是否也藏著一些秘密？”
女孩初時疑惑，抬頭之時迎上對方的雙眸，清澈的眸光中，流露出一種暖意，竟令她泛起緋紅。
雲曦左右躲閃不過，也不願回答，倉促轉身欲離開，可她尚未踏出一步，黃昊哲卻突然大聲喊道：“雲曦，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他的聲音十分洪亮，遠遠傳至大門之外，令站在車門外，尚在爭吵不休的黃宗鈺與雲磬二人忽然震住。
“你剛才聽到了沒有？”雲磬不敢置信，反複追問道。
黃宗鈺最先亦是十分詫異，轉眼之間，又為堂哥感到高興，“我沒聾，聽得很真切。”
雲磬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亮光，歎聲道：“想不到，楚公子往日行事沉穩有條，儒士風雅，言宣情愫卻是如此的爛漫。”
“爛漫？”黃宗鈺聽及此詞，頗為不悅，連連反問道：“如此便是爛漫了？”
雲磬並未瞧見黃宗鈺黯淡的神色，回道：“那是自然，比起那些酸詞豔曲、以紙傳情的陳年濫調，堂堂正正得站在喜歡之人麵前，勇敢表達自己的愛意，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新青年的本色。”
兩人說話之間，雲曦已走出大門，雲磬急忙走上前，雲曦的步子很快，兩姐妹匆忙從黃總愉快麵前閃過，黃宗鈺並未在意，看著她們離開之後，便轉道向院子裏站著的楚歌望去。
“怎麽樣？”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黃宗鈺與雲磬竟是同時開口問道。
楚歌麵色平淡，既沒有欣喜若狂，也未垂頭喪氣，令黃宗鈺捉摸不透。
而雲曦自上車之後，便一直看著窗外，同樣未流出半點痕跡，令雲磬頗為著急。
而遠遠站在二樓窗台的黃耀國，看著院中發生的一切，複雜的神情逐漸浮現，他看了一眼手中早已揉碎的紙團，又將目光落在楚歌的背影上，竟露出一個可怖的笑容，“你……終於還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