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陌生的暗夜之吻
齊修遠趕忙一把扶住曼曼,然後在女老板的協助下,把曼曼抱到**。
隻見曼曼臉頰通紅,眼睛緊閉,呼吸急促。
齊修遠試著用手摸了摸曼曼的額頭,觸碰之下感覺滾燙異常,他這才發現,曼曼已經發起了高燒。
齊修遠暗暗自責,他知道,應該是情人岩的急雨山風讓曼曼發起高燒來。另外,前幾天的各種驚嚇奔波也是一個原因。
齊修遠讓女老板照看著曼曼,快速跑到車裏拿出退燒藥,然後給曼曼吃了下去。
女老板也急匆匆的出去,找來一些清熱退燒的草藥熬成藥水,然後把一塊毛巾浸透藥水遞給齊修遠,齊修遠接過,給曼曼擦拭著臉額。
女老板又到後麵收拾出一間客房,和齊修遠一起把曼曼安置到客房的**。
曼曼一直昏迷不醒,臉頰通紅。
齊修遠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耐心的守候著曼曼,同時,他也感到異常的疲累,但依然強打著精神照看著。
夜漸漸的深了,四下寂靜無聲,隻能聽到曼曼粗重急促的呼吸聲,退燒藥已經起了作用,曼曼的額頭已經不再滾燙。
過了十二點,屋外起了風,吹的木頭窗扇“嘎嘎”直響。齊修遠走到窗前向外望去,隻見圖貢縣城的街道已經空無一人,路燈昏黃,遠處隱約傳來不斷的狗叫聲。天空已經放晴,墨藍色的夜空上漫散著繁星,銀河橫亙頭頂,閃爍著七彩紛呈的光芒。
“是你嗎?”身後的曼曼突然問了一聲,聲音虛弱但清晰。
齊修遠趕忙回身一看,隻見曼曼眼睛已經睜開,目光直愣,眼神渙散。
齊修遠趕忙走回床邊,低頭對曼曼說:“曼曼。你終於醒了!怎麽樣?還難受嗎?”
曼曼向他勉強的笑了笑,然後眼睛又慢慢閉上,嘴裏喃喃低語:“文凱,你不要走。”
齊修遠這才恍然明白,高燒中的曼曼產生了幻覺,把自己當做了黃文凱。他歎口氣,用毛巾給曼曼擦拭著額頭,低聲說:“曼曼,你再睡一會。”
曼曼又慢慢睜開眼睛,眼神有些迷離,輕輕的對齊修遠說:“文凱,我好難受。”
齊修遠點點頭,說:“沒事,你馬上就會好了,現在已經不是很燒了。曼曼,你要是餓,我去給你弄點粥來。”
“不!你不要離開我!”曼曼突然一把拉住齊修遠的手,眼睛哀求的看著齊修遠,說:“文凱,你留在這裏陪我好嗎,我想你了,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
齊修遠看著曼曼迷離的眼神,點點頭:“好,我陪著你,我不走。”
曼曼臉上的焦急慢慢平息,接著又虛弱的說:“文凱,我身上有些冷,你抱著我。”
齊修遠遲疑了一下,趕忙拿過床邊一張薄毯,搭在曼曼的被子上,說:“這樣就好了。”
曼曼掙紮著就要坐起,急切的對齊修遠說:“不!你抱著我!抱著我!好嗎文凱!”
齊修遠隻好點頭:“好,我抱著你。”說著,他坐到床邊,輕輕的把曼曼抱在懷裏。
曼曼滾燙的身體散發著淡淡的香氣,粗重急促的鼻息也是熱熱的,她像個孩子似的把頭紮進齊修遠懷裏,低聲說:“好了,不冷了。文凱,你就這麽抱著我,不許離開。”
“嗯,我不離開。”
曼曼虛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雙手緊緊的抱著齊修遠的身體,然後她慢慢的抬起頭,眼裏都是依賴的神色,說道:“文凱,親親我。”
聽到曼曼這麽說,齊修遠心裏輕輕震動了一下,他低頭看著懷裏的曼曼,安撫說:“睡會兒吧曼曼,天亮你就好了。”
曼曼用力的搖搖頭,急切的說:“不!文凱,我要你親親我,我想你,特別想你。”
齊修遠遲疑了一下,隻好低下頭,輕輕的吻了一下曼曼火燙的額頭。
當齊修遠的嘴唇碰觸到她額頭的那一刻,曼曼突然身體一顫,然後她輕輕的“嚶”了一聲,直接把嘴唇貼到齊修遠的嘴唇上!
齊修遠一慌,趕忙推開曼曼,但曼曼卻用力的拉了一下他的身體,嘴裏低低的喊著:“文凱!”然後再次和齊修遠深深的吻在了一起!
曼曼的鼻息火燙,嘴唇柔軟而香甜,這種**忘我的深吻讓齊修遠無法躲避。他感覺腦裏空白一片,心髒在砰砰跳動,雙手已經不知是推開還是抱緊,曼曼身體顫動著,柔軟的舌頭在他的嘴裏遊走,臉緊貼著他的臉,緊接著,齊修遠感覺臉頰一陣濕熱,他慢慢扶正曼曼的頭,隻見曼曼緊閉的雙眼裏流出了眼淚。
齊修遠一陣心疼,緊緊的抱著曼曼,用自己的臉頰把曼曼的眼淚擦去,他有些慌張,但是沒有覺得自己做的下作,他知道神智迷亂的曼曼此刻需要親情的安慰。
在和曼曼擁抱接吻的時候,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感,他知道,他已經愛上了曼曼。這份愛從他浸讀木馬湖日記時就已經漸漸萌生,並隨著見到曼曼以後逐漸在他心裏擴散鼓**,隨著和曼曼熟悉並經曆生死,曼曼的溫婉,優雅,純真和深情深深的讓他迷戀,這是從虛幻到真實的一段情感改變,但穩重內斂的他一直把這份愛藏在心底,但這份深情的愛戀偶爾會被曼曼的一顰一笑激發撩動,讓他感覺溫暖和悵惘。
曼曼臉上的淚痕未幹,又在齊修遠的懷裏昏睡過去,她的睡容像個孩子一樣沉靜而美麗,睫毛長而微卷,剛才吻過的嘴唇深紅而嬌豔。
齊修遠愛憐的凝視著懷裏的曼曼,他真的希望曼曼就這麽睡下去,自己就這麽用眼光纏綿著她,讓時間定格此刻並凝固在這黑夜裏,永遠不會醒來。
漸漸的,齊修遠也是困意襲來,他想把曼曼放回床枕,但是他剛剛低身,曼曼就會下意識的輕哼一聲,用力抱緊他,不讓他鬆開她的身體。
齊修遠感覺,此刻高燒昏睡的曼曼之所以如此依賴自己的身體,應該是在另一個夢中,和摯愛的黃文凱纏綿著。
齊修遠隻好調整了一下坐姿,把曼曼身上的薄毯蓋好,然後閉上眼睛,聽著曼曼急促的呼吸,感受著她身體的滾燙,摟著她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齊修遠隱約聽到曼曼在輕輕叫他的名字:“修遠,修遠。”
齊修遠馬上就醒了過來,隻見曼曼依然躺在自己的懷裏,但是眼睛睜的大大的,向門口望著。
齊修遠趕忙坐直,低頭問:“曼曼,你醒了?”
曼曼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看著門口方向,聲音恐懼的說:“修遠,你看,文凱要走了!他渾身上下都是血啊,你看,他在門口向我揮手告別呢呢!他和我說,去木馬湖等我,讓我去木馬湖找他。”
齊修遠聽的心裏有些發毛,向空空****的屋門口看了一眼,然後安慰曼曼:“曼曼,你做夢了吧?你還在發燒,趕緊再睡會兒。”
曼曼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突然大聲喊道:“文凱!不要走!”說完她就要掙紮起身。
齊修遠趕緊抱住了曼曼,繼續安撫:“曼曼,你做惡夢了,不要瞎想,你看看我,看看我。”
曼曼又掙紮了幾下,接著身體漸漸的的軟了下來,她愣愣的看了一眼齊修遠,然後把眼睛慢慢閉上,喃喃的說:“修遠,抱緊我,我冷。”
曼曼又睡熟了,但齊修遠已經毫無困意,他摸了摸曼曼的額頭,觸手仍然火燙,應該是退燒藥已經失去了效力,他看了眼手表,已經是淩晨5點了,不禁心裏有些焦急,想著天亮之後,一定要帶著曼曼去看看醫生。
漸漸的,窗外的光線亮了起來,能聽到牛羊的叫聲從遠處傳來,街上開始有人說話的聲音,偶爾聽到柴油三輪車“突突”的經過。
齊修遠輕輕的把曼曼的身體放平蓋好,然後走出屋子。
女老板在餐館裏認真的擦著桌椅。見齊修遠進來,她趕忙問:“姑娘好些沒?還燒不燒?”
齊修遠搖搖頭:“還是燒的厲害,我想一會兒帶她去看醫生。”
女老板點點頭:“好,等我忙完,我就陪你們去縣診所。”
齊修遠笑著感謝,然後看到桌上那些飯菜,才想起昨晚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他拿起一塊芋頭準備吃一口,但芋頭還沒有放進嘴裏,就聽到後麵房間裏傳來曼曼的呼喊:“修遠,你在哪兒!修遠!”
齊修遠趕忙應了一聲,扔下芋頭,快速的跑回曼曼的房間。
隻見曼曼半坐在**,神色憔悴,頭發有些微亂,她的臉依然通紅,眼裏都是令人憐惜的虛弱神色。
齊修遠走到床前,關切的說:“你醒了曼曼?”
曼曼點點頭,語氣虛弱:“修遠,我是不是發燒了?”
“對,昨天你喝完酒以後就暈倒了,然後一整晚都在發高燒,意識不清。曼曼,你先清醒一下,一會兒我帶你去診所看醫生。”
曼曼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應該是在情人岩被雨淋了,山風又很大,所以發燒了。”
說完,曼曼又軟軟的躺在**,長舒了一口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輕輕的閉上眼睛,輕聲說:“修遠,我病成這個樣子,還得讓你照顧,對不起。”
齊修遠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別說這些,照顧你是應該的。你餓了吧曼曼,我去給你弄些吃的,然後帶你去診所,你這是高燒,不能耽誤。”
曼曼睜開眼睛,向齊修遠微微笑了笑,說:“修遠,你去把木馬湖日記拿來,我有用。”
齊修遠一愣,連忙從曼曼的背包裏掏出木馬湖日記,遞給她。
曼曼接過木馬湖日記,在齊修遠的攙扶下勉強坐直,然後她輕輕的把木馬湖日記打開,一頁一頁的翻著。
齊修遠一臉疑惑的看著曼曼的這個舉動,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翻看木馬湖日記。
隻見曼曼一邊翻一邊尋找,翻到其中一頁後,把貼在那頁的一片褐色的葉片標本摘了下來,輕輕的放在一旁。
接著,她又翻找了幾頁,一共摘下四片植物標本。
齊修遠納悶的問:“曼曼,你這要做什麽?”
曼曼輕輕地把木馬湖日記合上放在枕邊,然後把那四片幹葉子遞給齊修遠,聲音虛弱的說:“修遠,麻煩你一下,把這幾片葉子用水煮開,然後把那水給我端來,我喝下去,發燒就會好的。”
齊修遠一愣:“這個能行嗎?這可是十年前的葉子啊?”
曼曼笑了笑:“這是藥草葉子,就算放一百年,它的藥力還是會有的。這本日記裏夾的,都是木馬湖旁邊原始森林裏最珍貴的藥草,有的甚至是第一次發現的。”
齊修遠把那幾片藥葉標本放在鼻端聞了聞,氣味並不是很重,最多的還是書頁陳舊的紙張味道。
他對曼曼深信不疑,把葉子晃了晃:“好,那你等我。”
齊修遠跑到餐館的房間,讓女老板拿來一個幹淨的鍋,倒滿清水後,把那四片藥葉標本放進去,然後在爐上煮,不一會兒,水開了,一股濃濃的藥香隨著蒸汽的飄動也彌漫在餐館裏。
齊修遠打開鍋蓋,立刻覺得藥香濃重撲鼻,隻見那四片藥葉已經變成褐綠色,煮出的水也發著淡淡的黃綠色,色澤像**茶一樣清澈透明。
齊修遠盛了一碗藥湯,然後小心翼翼的端到曼曼床邊,他扶起曼曼,照顧曼曼把那藥湯喝下。
曼曼見齊修遠這麽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眼裏都是感動,她把那藥湯喝完,輕輕靠在床頭,眼睛直直的發呆。
齊修遠擔心曼曼再次神智模糊,趕忙問:“曼曼,你在想什麽?”
曼曼聽到齊修遠的問話,眨了一下眼睛,輕聲說:“修遠,我昨晚昏昏沉沉的,夢到文凱了。”
齊修遠點頭:“嗯,這個可以理解啊,這兩天你腦子裏都是他的記憶。”
曼曼深深吸了口氣:“我夢到他來了,抱著我。但是後來又夢到一些很恐怖的事,印象最深的是文凱渾身鮮血的樣子,他拉著我的手,要帶我去木馬湖。”說到這裏,曼曼突然沉默了,不再講述。
齊修遠愣了愣,問:“然後呢?”
曼曼看了齊修遠一眼,說:“修遠,我當時並沒有跟他走。我和他說,我還要陪著你一起去木馬湖呢,我不能留下你一人不管。”
聽了曼曼這些話,齊修遠感覺心裏一陣感動翻湧,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在曼曼的心裏竟然有了位置,這讓他暗暗驚喜而歡欣,他不禁動情的說:“曼曼,雖然是夢境,但你還想著我,我真的很感動,謝謝你。”
曼曼看著齊修遠真情閃爍的眼睛,微微笑了笑。
齊修遠和曼曼對視,突然感到有些局促,便站起身,說:“哦,我再去給你盛一碗藥,然後讓老板給你熱些吃的。”說完他拿起藥碗就往外走。
還沒走到門口,曼曼在身後叫了他一聲:“修遠。”
齊修遠趕忙回身:“嗯,怎麽了曼曼?”
曼曼看著齊修遠,眼神裏都是柔光,靜了一下,她說道:“修遠,謝謝你整夜照顧我,你的懷抱很溫暖,讓我特別踏實。”
聽到曼曼說出這些話,齊修遠想起昨晚和曼曼接吻的事,他不禁臉上一紅,感覺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被揭穿了一樣,這讓他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哦,不……不用謝。要是換了我,你也肯定會悉心照顧我的,我……我們畢竟是一起結伴而行的旅伴嘛。”
曼曼眼神清澈,說:“對啊,我們是一起去木馬湖的旅伴,一定要互相照顧的,但這一路,都是你在克服危險來照顧和保護我。”
齊修遠心裏有些亂,急忙說道:“這是應該的。”
曼曼想了想,說道:“修遠,你對我太好了。我真的希望在之後的旅程中,我也能有機會來照顧和保護你。”
齊修遠一笑,掩飾著內心的慌亂,開玩笑道:“好,那我就等著了。不過,讓你照顧和保護,這機會真的是不多。”
曼曼那四片藥葉的治療功效出奇的好,一上午的功夫,她已經退燒了,並且氣色恢複很快,人也有了精神。這件事讓齊修遠大為歎服,他根本沒有想到,那本木馬湖日記裏不僅記載著一段愛情和旅程經曆,竟然還夾藏著這麽讓人驚歎的藥植傳奇。
他們在餐館吃了一頓可口的午飯,然後開著越野車繼續上路。
經過那場大雨的洗禮,此刻頭頂的天空看上去異常的通透,沒有一絲雲彩,隻有滿眼新鮮的碧藍,太陽也是熱烈而燦爛。
倆人的心情被這晴好的天氣感染,也變得歡愉暢快起來。
越野車開進蔥綠的森林,從車窗鼓**而入的溫熱的風吹拂著他們的臉頰。他們彼此間似乎產生了一種默契和信賴,這種默契和信賴是這些天共曆風雨之後潛移默化的產生的,這種感覺已經暗暗彌漫在他們心間,甚至他們彼此都沒有察覺,或者是心照不宣。
隨著前進路線的不斷深入,四下的景色已經與之前的大不相同了,川藏風貌的景色漸漸變少,代替它們的是雲南獨一無二的自然景觀。越野車時而在平原飛馳,時而在山路盤旋,窗外的景色繁華多彩,一望無際的高山草甸,奔流如帶的江水河流,點綴在綠野青山中的木屋角樓,更多的是蒼翠滿眼的亞熱帶原始森林。
從清晨到黃昏,越野車載著他們愜意而行,偶爾他們也會停車休息,在原野野炊歇息,或者在最高的山頂聽著山風呼嘯,眺望雲海浩瀚翻騰。
齊修遠有時覺得,此刻他所經曆的這一切,就是一場美好無比的夢,虛幻又真實。看著身邊時而快樂時而沉靜的曼曼,他感覺木馬湖日記裏一段短小的文字特別契合此刻的心境:
“此刻,我和你的世界裏,天空蔚然,大地柔軟,海洋溫暖。目之所望,是欣喜,是無邊無際的遼闊輝煌。”
他想,十年前曼曼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肯定是特別的愉悅和開心,她身邊有心愛的黃文凱陪伴,看到的也是此刻這麽美麗的景色,所以可想而知,這段文字裏滿滿的充盈著對愛情的滿足和對美好生活的希冀!
齊修遠時常自問:黃文凱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他曾經看過無數遍黃文凱的博客文字,知道這是個熱情包容且學識豐富的人,但這點了解隻是浮於表麵,他特別想知道,這個讓曼曼深愛著的男人,究竟還有什麽優秀和過人之處。
齊修遠開著車,看到曼曼在身旁安靜的翻看著木馬湖日記,見曼曼正好翻到黃文凱背影的那張照片時,齊修遠斟酌了一下,說道:“曼曼,能給我講講黃文凱的故事嗎?我很想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曼曼輕輕的撫摸著那張照片,照片裏,黃文凱寬大的身影伏在越野車的機器前,在認真的修著車。許久,曼曼輕輕的說:“文凱比我大一屆,我剛進西南農業大學沒多久就認識了他。他在我們大學裏可以說人人皆知的名人,他幽默,熱情,平易近人,組織能力也特別強,所以很多老師和同學都和他是好朋友。”
齊修遠聽到曼曼並沒有避諱這個話題,點頭說道:“是,我看過他的博客,寫的特別精彩,裏麵都是關於植物的知識帖子。我也是從他的博客評論裏,找到了你的聯係方式的。”
“嗯,文凱的植物學知識確實很淵博,要不是因為我,他滿可以考研讀博,然後做一個優秀的植物學家。”
齊修遠想象著黃文凱的模樣,繼續問:“因為你?”
“對,因為我。”曼曼眼裏閃過一絲憂傷:“我和他是在一次暑假森林科考活動裏相愛的,可以說是一見鍾情。那時候我奶奶已經病重了,她老人家也見過文凱幾次,也是特別喜歡他。不過沒多久奶奶就去世了,在那個時間裏,文凱一直安慰我,陪伴我度過那段最悲傷的時光。”
聽到這,齊修遠輕輕歎口氣。
曼曼繼續說:“奶奶去世後,她還有很多藥用植物研究成果需要整理,所以文凱也一直鼓勵我,並全力幫我一起整理那些東西。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有了輟學的打算,想安心去弄奶奶的研究資料,後來也是文凱勸導我,讓我堅持完成四年大學學業。那時他已經畢業了,許多老師和同學勸他考研留校,但他都拒絕了,他決定放棄自己喜愛的植物學術研究,專心陪伴我照顧我去完成奶奶的畢生遺願。”
“然後,你們就結婚了,一起去了木馬湖?”
聽到齊修遠這麽一問,曼曼突然臉色變得蒼白異常,她閉上眼睛,表情痛苦,雙手緊緊的按住木馬湖日記,嘴唇抿著,並沒有回答。
齊修遠看到曼曼這個反應,知道自己的問題讓曼曼陷入了痛苦的回憶,趕忙說道:“哦,曼曼。對不起,我不該問這麽多。”
片刻,曼曼的表情慢慢緩和過來,深深的歎口氣,說道:“你知道嗎修遠,十年了,我發現我還是無法從那段記憶裏逃脫出來,這些天有你的陪伴,我開心了很多,我希望我們到達木馬湖的那一刻,這一切往事,無論快樂還是痛苦的,都會被木馬湖清澈的湖水清洗幹淨。用木馬湖水沉葬過去,這也是我決定陪你來的原因。”
越野車穿過一片森林,道路變得平坦起來。順著路標拐進一條引導小路,一座邊防安檢哨卡出現在前方,道路中間橫著攔車杆,幾個背著微型衝鋒槍的邊防武警戰士站在兩側,他們見齊修遠的越野車開了過來,立刻一起站好,其中一個戰士晃動著手裏的警示牌,示意齊修遠過卡停車檢查。
齊修遠放慢車速,對曼曼說:“曼曼,準備一下你的身份證。這裏靠近邊境了,安檢很頻繁。”
曼曼點頭,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身份證,遞給齊修遠。
越野車在攔車杆前穩穩停住,駕駛室一側的武警戰士湊到車前,先向車裏看了一眼,然後向齊修遠行了個軍禮,接著不卑不亢的說:“你好,邊防安檢,請出示你們的身份證,你的駕駛證和車輛行駛證。並把後備箱打開。”
齊修遠笑了笑,把所有證件遞給那個武警戰士。
那個戰士把微型衝鋒槍向身後甩了甩,仔細的用身份證照片和二人容貌比對,然後又認真的檢查駕駛證和行駛證。
同時,三個武警戰士走到車後,把後備箱打開,一起仔細檢查著。
那個武警戰士一邊看行駛證一邊問:“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哦,我們去昔兌縣的貢嘎村。”齊修遠回答。
武警戰士點點頭,說:“貢嘎村在原始森林邊上呢,路不是很好走,估計你們這個越野車都開不進去,我在那裏工作過,知道那邊的情況。”
齊修遠一笑:“嗯,我們走著看,不行就換別的交通工具。”
正說著,後備箱“嘭”的一聲被關上了,那個武警戰士把所有證件遞給齊修遠,說:“好了,可以通過。你們把車開到那個小亭子處,刷一下身份證就沒事了。”
齊修遠點頭致謝,接過證件,然後把車開到小亭子前。
一個武警戰士指著身邊一台黃色的機器,示意他們下車。
齊修遠和曼曼一起下車,拿著自己的身份證走到那台機器前,他們剛要把身份證遞給那個武警戰士,突然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齊修遠回頭一看,隻見七八個武警戰士端著微型衝鋒槍向他們跑過來,他一愣,身前的武警戰士也突然把手裏的衝鋒槍一舉,大聲對齊修遠和曼曼喊道:“不許動!蹲在地上!立刻!”
齊修遠和曼曼愣住了,遲疑了一下,那幾個武警戰士已經衝到他們身後,並一起大聲喊著:“蹲下!快!手抱頭!”
刹那間,數支黑洞洞的衝鋒槍槍口對準了他們的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