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篇正傳 第5章
“是啊，爹娘給的…”
說罷年輕人抬起雙手仔細看看，接著他昂首正色道：“但是我猜爹娘給我手腳，是要我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你說對嗎？”
“好好好…看你嘴硬到什麽時候？”
冷笑著唐歲回過身衝路無為大聲道：“兄弟，你都瞧見了。這場比試光明正大公平合理，就勞你做個見證喊個口令吧。”
一邊說話，一邊隻見他從手中的樹枝裏挑出兩根最粗的往袖管裏一塞，接著擠擠眼睛悄聲笑道：“兄弟你看著吧，我一隻袖子塞一根，敲死這個王八蛋。”
本不願如此，但路無為見狀隻得應道：“好是好，可這是三陣賭輸贏，兩根恐怕不夠用吧？”
“一共他就兩條胳膊，都敲折了還怕什麽？”
狠狠瞪他一眼，將其餘樹枝拋掉後唐歲轉回身昂首挺胸大步而去。
年輕人來了，麵容沉靜步伐穩健，一步一頓向著唐歲走來。
唐歲也來了，瞪著眼睛滿臉凶相，好似猛虎出洞殺氣騰騰。
兩個男人越走越近，虛空中像驟然多了堵無形牆壁。阻礙起他們的腳步，壓迫起他們的呼吸。
年輕人雖然沉著，但眼神卻充滿期待，片刻後緩緩停了下來。
唐歲也抑製不住興奮，雙拳不自禁的顫動，他也停了下來。
麵對著麵，兩人之間隻剩一臂的距離。
身體往下一沉，唐歲前弓後蹬穩住身形後慢慢舉起右臂。
看在眼裏，年輕人學他的樣子也擺好架式。
“一、二、三！”
並不雄渾的號令，此時聽來卻似戰鼓隆隆。
“啊！”
齊聲呐喊，兩條手臂激烈地撞在一起，緊張氣氛一舉擊碎。
輸贏立現。
騰騰倒退兩步，年輕人低頭手撫右臂，痛苦的臉上冷汗順頰而下。
唐歲則紋絲不動，瀟灑地把手一背，昂頭笑起來道：“怎麽樣？滋味不錯吧。”
得意的神情雖然掩蓋了恐懼，但折斷的樹枝卻從他袖口滑出無聲地落向地麵。
“果然厲害，再來。”
向前兩步，年輕人再次舉起右臂。
“嗯？等等…”
突然後退一步，唐歲神情古怪道：“不對不對，咱倆已經比完右手該換左手啦。”
“什麽？這你之前可沒講過，再說用左手我不習慣。”
“這、這…”
聽罷咧了下嘴，唐歲急中生智道：“我可告訴你啊，其實我的功夫都在左手上哪，你要不換可就白白錯過啦。”
“真的？”
聽口氣，年輕人仿佛不太相信。
“那當然…”
眨眨眼，唐歲連忙使出激將法道：“我說小子，你是不是讓我打怕啦？要怕就甭比啦，何必找借口呢？”
“好吧，換就換。”
雖不情願，但聽他說完年輕人還是緩緩舉起了左臂。
“一、二、三！”
號令響起，唐歲吼叫著再次奮力揮出。
但這回年輕人卻慢了半拍，別扭的姿勢讓他不知如何用力，情急下腦海空白，揮動的不再是手臂，而是整個身軀。
刹那間他忽然感到有股陌生的力量從腳下升起，到膝蓋、到腰胯、到脊背、到肩頭，一直傳到手臂，好像一股熱流瞬間貫通全身。
“哎呀…”
直到聽見叫聲，年輕人才從迷茫中驚醒。他呆愣地看唐歲幾乎雙腳離地，身體旋轉著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唐歲！”
在路無為的叫喊聲中，唐歲晃著腦袋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看樣子雖未受傷，但臉上已布滿驚悸。
雖然如此，但年輕人卻沒有喜悅。而是呆呆地看著左手，突然間又揮出一拳。
“不對！”
再次揮出。
“還是不對！”
“怎麽回事？怎麽找不到那股勁了？”皺緊眉頭年輕人拚命的回憶。
“剛才是怎麽啦？一定忘了什麽？到底是什麽呢？啊…”
仿佛著了魔般，年輕人居然雙手捂頭痛苦地叫喊起來。
“還能是什麽？是我輸了唄。”
見此情景唐歲一時忘記疼痛，簡直覺得莫名其妙。
“不、你還沒輸…應該是一比一，我們再來。”
“什麽！還來？”
咧著嘴，唐歲苦起臉道：“我輸了，認輸還不行嗎？”
“不行，再來。”
直瞪著他，年輕人說罷便往前走。
“我…我去你的吧！”
轉身就跑，唐歲一路狂奔向著路無為逃去。
“兄弟，那小子瘋啦，咱們快跑。”
雖然同樣恐懼，但路無為聽罷卻沒動彈。隻見他望著唐歲身後聲音顫抖道：“可、可是我們跑的掉嗎？”
見狀唐歲好奇地回頭望去，卻見年輕人並沒追趕，而是邊走邊不停地撿石頭，然後抱在胸前盯住他們。
“你看，他又要扔石頭啦。”
說著路無為不自覺地摸了摸腿，臉色慘白如紙一般。
“是啊，他扔的那麽準，勁又那麽大…”
說罷走到路無為身邊，唐歲拉住他的手臂道：“兄弟，看來這回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你先死。”
話一出口，唐歲猛然跨步閃到對方身側，然後手上一擰腳下一踹，路無為頓時跪倒在地，接著兩手也被擒在了背後。
再次掏出那條布帶，唐歲三兩下把他捆好後笑道：“兄弟，這玩意兒和你挺有緣呀。”
“什麽？你、你…”
跪在地上路無為仍還有些呆愣，但片刻後終於爆發道：“唐歲，你不是人…不是人！”
淚流滿麵，路無為一邊掙紮一邊嘶吼道：“天呐，這就是朋友嗎？老天爺，你倒說句話呀？”
不耐煩地將他踹倒，唐歲沉下臉喝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老天爺忙著呢，沒空管你？”
踹倒，路無為怒罵著站起，再被踹倒，路無為在地上滾幾下後又怒罵著站起。
一口氣唐歲將他踹出老遠，這才平穩氣息扭頭向年輕人走去。
早已停住腳步，年輕人靜靜地看著一語不發。
而唐歲剛一走近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口地哀求道：“好漢，好漢饒命。這一切都是他唆使的，您瞧我已經把他擒住，可以算將功贖罪吧？您大人大量就饒了小的，饒了小的吧…”
目光裏閃過一絲輕蔑，年輕人不動聲色道：“起來，我可受不起大禮。你們不是好朋友嗎？那你打算將他如何發落？”
“如何發落？”
受寵若驚的站起後，唐歲在年輕人身旁點頭哈腰道：“要打要殺還不是您一句話嘛，您看他那死樣。”邊說還邊笑著衝路無為指去。
又在努力地站起，路無為此時已蓬頭垢麵活像小醜了。
“唉！”
順著手指望去，年輕人歎口氣後還未講話，卻突然感覺身上一緊，再細觀瞧居然被唐歲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