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篇正傳 第4章
四目相對，年輕人率先笑起來道：“現在已經站起來了，以後的路打算怎麽走啊？”
“反正不做賊了…不過你相信嗎？我這真的是第一次。”
“嗬，相信…”
點頭後，年輕人又輕笑道：“如果總是這樣，那你早餓死了。”
“其實…”
話未說完，路無為猛然聽到一聲嘶吼炸響在耳際。
“兄弟！哥哥來也…”
這吼聲好似驚雷在夜空轟鳴，直嚇的宿鳥騰空飛起，也令年輕人收起笑容。
“看來…真正的賊來了。”
說罷瞥了眼路無為，年輕人屏息凝神不說話了。
吼聲過後，夜幕下呈現出空前的寂靜。
年輕人凝重，路無為驚疑，兩個懷著不同心事的人，等待同一個人出現。
然而想象中的腳步卻沒響起，期待中的人影也未閃現。而片刻後傳來的是…
“唰啦，唰啦啦…”
莫名的聲響中居然有個高大的陰影緩緩而來。
皺起眉頭眯著眼睛，年輕人在夜色中費力的辯認。
但那陰影在樹叢遮擋下若隱若現，好像有過丈的身高，好像有十幾條手臂，好像有飄**的毛發，總之…不像是人。
搖搖頭年輕人又瞥路無為一眼，但在對方臉上卻看到同樣的疑惑。
不等兩人開口，突然樹叢向兩旁嘩啦一分，“咚”的一聲，居然有顆樹硬生生擠了出來。
樹其實並不太粗，隻似幼童腰圍一般，卻長的又高又細，枝杈上樹葉甚是繁茂。
來不及細看，那顆樹就俯視著兩人喝道：“山神爺到此，爾等還不跪拜。”
聽到熟悉的聲音，路無為頓感欣慰。但一扭頭，卻見年輕人真的伏下身去。
“怎麽辦，要不要叫唐歲停手？”
還在思索之際，他卻驚訝地看著對方將撿石頭、站起身、砸出去等連串動作瞬間完成。
“哎呀！”
慘叫聲痛徹心扉，接著一個躲在樹後的身影猛然栽倒於地。
樹向旁邊一歪，靠在別的樹上並未倒地。而唐歲卻好不容易才爬起來，一手捂著大腿，另一手衝路無為招呼道：“哎喲喂…兄弟，我來啦。”
見狀隻得迎上前去，路無為一邊攙扶一邊語氣冷淡道：“現在還來幹嗎？替我收屍嗎？”
“唉！我的苦心你很快就懂了…”
說罷揉了揉腿，接著唐歲將路無為拉到身後，然後抬手指向年輕人道：“呸！暗箭傷人算什麽本事？”
“那裝神弄鬼才算本事對嗎？”
“嘿，你還得意是吧，給我等著。”
說著轉身回到那棵樹旁，唐歲再次喝道：“不知死的，爺爺讓你長長見識。”
說罷隻聽一聲脆響，一根粗如手臂的樹杈居然被唐歲硬生生撅斷拿在手裏。
“啊？好大的力氣。”目光一凜，年輕人不由失聲道。
“哈哈哈哈…”
隨著狂笑，唐歲連躥帶蹦雙手揮舞不停。不多時樹上便隻剩下高處的樹冠，其餘枝杈不論粗細全被他撅斷後抱在懷中。
奮力一揮，將枝杈拋向空中，飛舞之際唐歲朗聲笑道：“爺爺兩膀有千斤之力，取兒首級如探囊取物。哈哈哈…”
臉色鐵青，年輕人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
看在眼裏，唐歲得意洋洋道：“爺爺是因為沒有稱手的兵刃，所以才去找棵樹來。這個份量嘛？還能湊合玩玩。”
“原來…這就是千斤之力。”
逐漸地鎮定後，年輕人喃喃著反而興奮起來，眼神中似有一團火焰在升騰。
但唐歲卻未發覺，反而口氣更囂張道：“小子，這下知道什麽叫能耐了吧？今兒個爺爺高興，就給你個活命的機會。”
說罷晃著肩膀往前一站，隻見他一手叉腰另一手衝地麵指道：“要麽給我把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都撂下，要麽…就得把命撂下。到底哪個合適，自個兒選吧。”
眼見諸般變故，路無為一直張著嘴傻看。可等唐歲最後講完，他卻咬咬嘴唇往他身旁湊近道：“這人的底細我摸過了，也是窮苦人，還是別太難為了吧。”
“嗯？”
眼睛一瞪，唐歲壓低聲音道：“說的輕巧，你知道弄這棵樹多費勁嗎？”
說罷他頓了頓聲音更低道：“剛才我一看架勢不對，這小子還真有點本事，所以隻能另想辦法…”
“你還記得昨天夜裏刮大風吹倒的幾棵樹嗎？我偷偷跑去挑了一棵。然後把所有樹杈衝一個方向用鋒利的石片磨出大豁口來，這樣用力一掰不就下來了嘛。最後拿好的那麵衝向外邊，保管誰也看不出來。”
看路無為恍然大悟，唐歲又痛惜的低頭瞧向自己手掌道：“看看這手水泡，又不敢弄的動靜太大，你說我容易嗎？”
“所以…”
抬起頭他瞟眼年輕人後壞笑道：“我就是要嚇他個屁滾尿流，一來省得動手，不然咱倆現在這身子骨還真不好說。
二來也給你出口惡氣。看著吧，今天不讓這小子光屁股滾蛋就不算完。”
還待再勸，此時路無為卻聽年輕人緩緩道：“我想好啦，我選…把命撂下。”
“什麽？”
一齊向前望去，唐路二人見年輕人衝他們招手道：“來吧，我等著呢。”
“你、活膩味啦？知道死字怎麽寫嗎？”先是驚詫，繼而唐歲臉色鐵青扯起嗓子吼道。
“知道，而且知道人都會死，那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說罷年輕人又輕笑道：“不過我聽說武學裏有一句話…”
邊說他邊握緊拳頭道：“力實莫輕視，一力降十會。意思好像是說不管招術如何，都不如力量強大。”
“可哪裏才有力大之人呢？”
說到這他目光轉向唐歲，語氣變得興奮道：“想不到今天有幸遇上，所以一定要嚐嚐滋味。”
目瞪口呆地聽完，唐歲頓時氣極敗壞道：“你、腦子有病吧？誰不知好死不如賴活著呀，你…”
“千斤之力，我隻想試試千斤之力。”此時年輕人仿佛聽不見別的話了。
“你…”
氣得說不出話，但唐歲心中卻在急速思索。
“慫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可遇見這不要命的又該怎麽辦呢？”
看看對方又看看樹，忽然唐歲的目光停到地上那些撅斷的樹枝上麵。
眼前一亮，然後唐歲笑了。
“哼，既然趕著投胎，那爺爺就送你一程。小子，不是想比力氣嗎？那咱們就來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撞胳膊你敢不敢？”
“撞胳膊？”聞言一愣，年輕人不解其意道。
“就是咱倆掄起手臂互撞，以三次為限。這樣一來輸贏立見分曉，絕對公平。”
“怎麽樣，敢不敢？”
“好。”聽罷年輕人毫不猶豫道。
“哼！先別急著決定，還是再想想吧…”
說著唐歲撿起幾根樹枝滿臉惋惜道：“胳膊可是爹娘給的，不是大風刮的。弄不好，這就是比完後你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