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篇正傳 第19章
當馬車走出樹林繞過山崗來到一處市鎮，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
“這裏應該是客棧吧，黑乎乎的叫什麽名？”
死拖活拽將車拉進鎮子，唐歲搖搖晃晃眼冒金星道。
“我來我來，這門前還有對聯呢。”
跳下車子，華曉竹率先湊到近前道：“忙裏偷閑斟茶飲，苦中作樂把酒來。哦，這客棧叫仙牛老店。”
正說話間，院內腳步聲響起，一位夥計打扮的年輕人急匆匆迎接出來。
“哎喲，來了幾位。辛苦辛苦，您裏邊請…”
殷勤讓客後，店小二往三人身後一看道：“嗬，敢情您還有輛車呢。放心，咱們店裏備有上好的草料，保管…啊？這、這、馬在哪呢？”
“廢話！問什麽問，我要知道還用自己拉呀？”
瞪起眼睛，唐歲不耐煩道：“有點眼裏見兒嗎，幫著往裏拉呀。”
“啊？是是…”
無奈下店小二苦著臉頂替了唐歲的位置，好不容易將車拉進院中。
放下車三人隨店小二進入正廳，隻見房屋雖然陳舊倒也十分寬敞，四下裏擺放著七八張桌子。
“您是掌櫃的吧，請問怎麽稱呼？”
走上前，華曉竹衝櫃台後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打招呼道。
“哈哈，小姓劉。您幾位是遠道來的吧？辛苦辛苦。”
“嗯？不對呀。這不是叫仙牛老店嗎？可你怎麽不姓仙也不姓牛呀？”撅起嘴，華曉竹歪著頭道。
“哈哈，姑娘真會說笑，一聽就知道是第一次來。我們這方圓四十裏五鎮十八村，雖然姓什麽的都有，但買賣字號裏至少一半都帶牛字。”
“哦，這是為什麽呢？”
“這個、嗬嗬…這個說來話長，您幾位是先看房呢？還是吃點東西？”
“那好，我要五間上房。”伸開手，華曉竹舉到劉掌櫃眼前道。
“五間？哎喲，這可對不住您。”
先是一喜，隨即劉掌櫃為難道：“姑娘您瞧見了，咱這客棧簡陋。大部分客人來了，就在前院大通鋪上歇腳。中院倒有幹淨房間，可現成的隻有三間。我看您正好是三位呀，這…”
“不，還有兩個人在車上。行吧，三間就三間。”
華曉竹剛一說罷，唐歲連忙插嘴道：“五個人三間房，打算怎麽住啊？”
“當然要公平啦…”
說罷華曉竹回過頭甜甜地笑道：“我嘛，就要自己的一間，剩下的你倆看著辦。”
“這、這叫公平？”
“那我就不管啦，要不然…你付店錢。”說罷華曉竹神氣地揚起臉道。
“唉！真是人窮誌短，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
咂咂嘴，唐歲隻得衝路無為道：“那這樣吧，我和魏不活住一間，好方便照料他，剩下的你看著辦。”
“啊？不不不…”
聽罷路無為嚇得連忙擺手道：“可你不也受傷了嘛，我看咱仨住一間吧，我好照料你倆。”
“哦，那就兩個人擠大床，然後再搭張小床就行。”
在一旁幫著出完主意後，劉掌櫃突然皺眉道：“誒，要這麽說，那車上那兩位是…”
“唉！都受傷了，而且傷的很重。”
聽華曉竹說完，劉掌櫃臉色一變道：“哎呀，要是這樣的話，那住店裏恐怕不方便吧。”
“有什麽不方便，你給我說清楚？”聽罷唐歲立即瞪眼道。
“這個…要真傷的很重，就該早看大夫。住在店裏要是有個意外，那、那小店可…”
“這樣吧，劉掌櫃。”
眨眨眼睛，華曉竹忽然將身上的銀票掏出來道：“我們應該會多住幾日，這張銀票先押櫃上，等結賬時該怎麽算就怎麽算，您看行嗎？”
“這個嘛…”麵帶微笑，劉掌櫃接過後打開一看。
“五百兩！”驚呼中他的眼睛都瞪圓了。
“五百兩！”擦抹桌椅的店小二聽罷也抬起頭。
“嘿！你發什麽呆呀？趕緊帶客官去看房間。一天到晚發呆，快點快點…”
嗬斥完店小二後，劉掌櫃轉而笑容可掬道：“幾位放心，小店在此多年。您就踏實住著，一切有我、一切有我。”
“唐歲，你們先把人背進去吧。”
說罷華曉竹又向劉掌櫃道：“掌櫃的，還有個事。咱這鎮上有好大夫嗎？麻煩您派人給請一下。”
“好好好，小山子聽見沒有？一會兒趕緊去請大夫。”
“那…請史大夫還是陶大夫啊？”喚作小山子的店小二聽罷開口道。
“這…”
愣了下，劉掌櫃又向銀票看了眼道：“當然是請史大夫了，快點快點。”
…
…
“傷的真不輕啊，已經損及髒腑了，尤其那位年紀大的更是新傷加舊創，要想治好…唉！歸尾三錢，玄胡二錢，木香二錢…”
坐在客棧正廳，史大夫在眾人環視下斟酌著寫藥方，寫罷又歎氣道：“在下醫術淺薄隻能盡力而為，這服藥先吃上試試，把命保住再說吧。
還有，不能讓他們再勞頓了，一定要靜養。如果傷勢起了變化，趕緊再去找我。”說罷史大夫向眾人作別，店小二連忙送出。
“到底怎麽弄的，居然傷成這樣？”
趁華曉竹三人吃麵條時，劉掌櫃小心翼翼地上前詢問。
“怎麽弄的？嘿，要說這地界真不太平，強盜也太凶啦。別說他倆，你看看我這身傷，就這樣還連馬都讓人搶跑了呢。”邊吃麵條唐歲邊胡說道。
“哦，是強盜啊。”
笑了笑，劉掌櫃突然壓低聲音，伸手衝上方指道：“我說一句您可別不愛聽，遇上強盜不算什麽，我們這鬧的凶的是這個…”
“怎麽？天氣不好，是旱還是澇呀？”放下筷子，唐歲饒有興趣道。
“這…唉！您呀甭打聽了，你們年紀輕，聽了也不相信。”欲言又止，劉掌櫃輕輕擺手道。
“什麽事啊？您說說，我信我信。”見狀路無為一下子打起精神道。
“來，劉掌櫃您坐這…”
此時華曉竹起身從旁邊又搬過個凳子來，接著衝店小二道：“小二哥，麻煩你一會兒把碗筷收了再沏壺茶來，我們要聽掌櫃的講故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