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有一把好刀
耶律紅珠好像被一道驚雷擊中了一樣,原來,澈郎跟那個下賤的舞姬也……
澈郎讓自己殺假的耶律蕭是為了什麽,她不懂,她隻是覺得,殺了就殺了,反正是個冒牌貨,回頭,說不定還能利用這件事給大遼撈點好處。
可澈郎……耶律紅珠心裏好像被什麽攪動一般。
溫顏代表大理寺,一樁樁一件件地擺出來,就如同梅妃謀逆一樣,證據確鑿。而梅妃因為奸人炸了皇宮,死的太容易,可恨現在還沒找到敢對皇宮出手的凶手!
趙匡胤死死地盯著耶律紅珠,這一個兩個,都當他這個九五之尊好欺負嗎!
“來人,把耶律紅珠及大遼使團一幹人全部收押,立刻修國書,派人去大遼!”
這一次,耶律紅珠是理虧的一方,即便不能立刻殺了,卻可以從大遼的手中討點好處,這樣,盯著一頭綠汗的趙匡胤總算是心情好了一點。
大理寺從薛清驍、到白蘇陌、溫不甘都受到了封賞,另有刑部的沈知禦,這兩件大事,繼續追拿梅妃一黨餘孽,已經出使大遼的事情,讓百官空前的忙碌起來。
薛清驍作為一個傻乎乎通關的大理寺卿,也跟著得了封賞,很是高興,死活要去樊樓請客,拽著白蘇陌,白蘇陌又不許溫顏走,加上大理寺其他的人,大家夥吃了一下午好酒好菜,每個人都吃的有點多。
白蘇陌也有了酒意,在眾人麵前故意歪在溫顏的身上讓溫顏送他回家。
溫顏恨得牙根癢癢,隻是想起自己剛來大理寺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讓人煩的不行,那時候,可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心都是仇恨,在提醒自己?
眾人看著他們的背影,擠眉弄眼,白少卿已經當眾表白的,看小溫這個樣子,莫不是已經從了?
薛清驍酒入腸,反而有了詩人的愁緒,他舉杯望月,想到那天夜裏的月下仙子,內心深處這個惆悵啊,其實,他知道的,他知道,那應該就是他喜歡的女子。
可是,也僅僅是知道就可以了。
溫顏把白蘇陌一腳從馬上踹到了白府門口,打馬而去,白蘇陌滾落在地,卻仰天長笑起來。
他的日子已經壞在少年時了,可從此以後,他們就有了彼此。
白府的門房聽到聲音,忙趕出來把他架起來,白府這位表少爺,詐死卻給皇上立下了大功,白家上下都殷勤的不得了。
白蘇陌酒意上頭,搖搖晃晃地回院,也是不時的低笑,一直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自己的屋子。
一股淡淡的香味縈繞在周圍,那是常年浸潤在佛堂才有的味道。
白蘇陌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了回去:“母親,您怎麽來了?”
屋中燭光如豆,白氏一身緇衣靜靜地坐在那裏,抬眸,有些陰冷的看了過來。
自從自己有記憶以來,母親一直朱在小佛堂,歸了白家,又在白家建了小佛堂,她從來都不會步入自己的屋子,從來不會!
“母親?”
白蘇陌看著白氏站了起來,如同不食煙火的仙子,她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看著這個隻能仰視的兒子,突然出手,好不客氣地一個耳光扇在了白蘇陌的臉上。
白蘇陌未動,隻是臉頰被扇的偏向一側,瑩白如玉的臉上,立刻就浮上一層血色來。
“為什麽不殺了他,為什麽?”
白氏突然尖聲叫了起來:“你是要氣死我這個唯一的母親嗎?”
“兒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倒是敢的很!讓你去找溫老匹夫家那個孩子,你找到了嗎?讓你殺了那個人,你殺了嗎?你如此忤逆不孝,我……我早晚被你氣死!”
白氏的手指都在顫抖。
白蘇陌垂眸,一動不動,似乎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隻是為什麽,胸口還是這麽疼?
白氏看著白蘇陌這幅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好,好得很,你以為,不靠你,我就成不了事嗎?逆子!”
白氏惡狠狠地甩下兩個字,掉頭就走。
“母親?”白蘇陌突然轉身,看向白氏的背影:“當年……當年爹爹的事,是你吧?母親幼時喜好九宮八卦,還曾得到高人的指點,所以母親殺了爹爹,是嗎?”
這句話,他盤旋在心中很久了,爹說他做了一件錯事,有多大的錯事,指的被分屍而死?還是爹一直愛著的女人。
白氏聞言脊背一挺,她回過身來,下巴揚的高高的,極盡高貴,卻又冰冷無比,她對著他冷笑道:“是我下的手,怎麽,你要給蘇賊報仇嗎?殺了我?你想要弑母嗎?”
“為什麽?”白蘇陌感覺胸口似乎壓上了一塊巨大的石塊,沉的讓人無法喘氣,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半空中屍塊灑落,鮮血淋漓,淋了他一頭一臉,明明血液溫熱,他的內心卻冰冷無比,父親的頭顱,就在正對著石門的那張石桌上,溫和地笑。
“為什麽,要引我去看門,要讓我……讓我做那個人——”
母親一直對自己冷若冰霜,可幼時,他有爹爹,直到那一天。
“若不是他……”白氏切齒道:“若不是他,怎麽會有你這個逆子,他那是報應,報應,你懂嗎!”
白氏再不說一個字,從容除了白蘇陌的屋子,白蘇陌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燭火的陰影裏,就如同一尊怎麽也動不了的石象。
她承認了,她承認了!
可他,不能為爹爹報仇!
那一刻,他突然生了厭倦之心,什麽國民蒼生,什麽世間公道,又有什麽用呢?他也許可以離開了,離開這一切!
……
病歪歪地躺在**的晉王無比懊喪,本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要坐收漁翁之利的,怎麽就沒成呢?
還白白挨了一頓毒,差點腦袋都搬家了。
晉王氣悶無比。
“王爺,有人遞進來這個,說要見你。”
小廝進門,恭恭敬敬地遞上了一個東西。
“珠花?”晉王有些愣了:“這大半夜的,誰上門給本王遞個珠花?莫非,是仰望本王?是個女的嗎?”
“那人包在黑色鬥篷裏,看不到,不過,看身形是個女的。”
“嘿,這事……”晉王笑了,拿起珠花對著燈光翻來覆去,卻猛地跳起來:“快請!”
小廝一臉茫然,被晉王一腳踢了出去。
珠花上麵,有個小小的白的徽記,當年,他和大哥,可都曾經被那個白家小姐迷得茶飯不思。
隻是,這個時候,多少年了,她來找他做什麽?
趙光義有些焦躁,在屋子裏一圈一圈轉圈圈。
好在很快,那人就被請了進來,晉王喝退了下人,圍著渾身上下都被包攏的女子轉了幾圈說:“白大小姐,是你嗎?”
風帽被掀開,露出一張雖然經過歲月洗禮,卻依舊美麗動人的麵龐,看得趙光義喉頭都發緊:“白大小姐當年姿容動天下,卻不想,這麽多年不見,還是如此攝人心魄啊!”
“趙光義——”白氏並不廢話,對晉王也沒有什麽恭敬之心:“你若助我,我比讓你心想事成!”
“白大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晉王也不是傻子,後退了一步,落了座。
白氏靜靜地站立著,麵色冷若冰霜:“你不必如此防備我,我與你,目標一致!”
晉王挑了挑眉,沒說話。
“趙匡胤中了毒,身體已然虧損,隻要你運作得當,這皇位,你也不是沒有機會。”
白氏竟然直呼皇帝趙匡胤的名諱。
晉王一瞪眼:“大膽!”
白氏一笑,當真如同百花齊放,蝶舞鶯鳴,看得趙光義目眩神迷,這要是自己成為皇帝,再把這等美人摟在懷裏,豈不快哉?
“我的膽子,哪有晉王的大,當然,如果晉王不感興趣,就當今晚沒有進過我,我走了。”
白氏轉身要走,趙光義:“慢著!”
白氏回頭,暗色的唇角帶著一絲冷笑:“我知道……一把好刀!”
“一把好刀?白大小姐怎麽就……怎麽就找到了本王?”
白氏又是一笑:“你們趙家血脈裏流淌的,是一樣令人惡心的惡毒和冰冷!”
“哈,哈哈,”晉王笑:“隻怕白大小姐,也不遑多讓吧!”
“來人,去請穆先生!”
小廝得了吩咐,立刻一溜煙去了,很快,晉王的屋子裏,就多了幾個臨窗議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