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虛情和假意

左謙昊帶人仔細查過門窗,這裏的窗戶較一般的地方要結實的多,窗戶沒有一點受到外力破壞的痕跡。

上層是一整層的通房,隻有一道樓梯可以上來,耶律蕭趕走驛館中的雜役之時,雲清遠的人把一層裏裏外外都查了一遍,沒有藏匿旁人,若真的有人趁著酒宴的時候潛入,那也隻能是藏匿在二樓。

二樓有三個人,耶律蕭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舞女,來人就算再厲害怕也是不能一下子把三個人都殺了,除非,用了迷藥。

“若真有迷藥,死後也很難查出來。”雲雀先看第一具屍體:“十八至二十歲的年紀,應該是常年習舞,腳底有厚繭,腰肢也是常年束縛過的,死因……隻有後背一個傷口,應該是被一個大概比一個手掌還長的尖銳的東西刺死的,死於失血過多。”

雲雀簡單地翻了一下屍體,又道:“衣衫淩亂,沒有其她傷口。”

雲雀把屍體的衣衫剝下來,卻發現屍體沒有穿褻衣,直接暴露出青春飽滿的身體,雲雀搖頭說:“這女子常年練舞,身形很好,本來可以長命百歲的,誰能想到……”

溫顏蹲下撿起女子的衣衫,這是一件玫粉色的舞裙,其上修滿了金絲銀線,看著華貴,實則布料極差,隻要輕輕一撕,就會碎裂。

這舞裙胸前的衣帶被扯了下來,舞裙的裙擺也是被撕成了兩半,算是勉強遮住身體吧。

另一個舞女的屍體蜷縮在床榻旁,因為死了有一天多的時間,屍體形成了屍僵,跪在那裏一動不動。雲雀輕輕一碰,女屍就倒在了地上,露出了脖子上的一個血洞。

此時血液早已凝固,傷口裏泛著紅紅白白的骨頭的顏色,可見下手之人的狠辣。

“這個傷口……也是被尖銳的東西刺中的,但要更加窄尖,凶器,似乎是類似於簪子之類的。”

眾人看向兩具女屍的發髻,兩人都插戴了金釵,但雲雀拔出來比對了一下搖搖頭說:“不對,不是!”

白蘇陌指了指**死豬一樣的耶律蕭:“你去查查他的死因。”

“好。”

兩個舞女,都有明顯的傷口,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出致死原因,可耶律蕭身上看不出什麽,卻麵目猙獰青紫,看上去很痛苦。

雲雀點點頭,招呼溫顏幫忙:“小溫,一起把這頭草豬抬下來,這個頭,我搞不太定!”

兩人把屍體抬起來,一股臭味就彌漫開來,原來屍體下體狼藉一片,黃白的渾濁**流了一灘在床單上。

“我去,這不是馬上風吧?”雲雀開了一個玩笑,轉而仔細驗看耶律蕭的屍體。

為了驗看,雲雀動手把耶律希的胡子都剃了個幹淨,露出青紫色的嘴唇,和嘴唇口鼻周圍的一些於痕。

“耶律蕭,青壯年,年二十,麵部紺紫,下身排泄物溢出,屍斑比其他兩人要更明顯一些,口鼻兩側有於痕,指甲紫紅,判定為窒息而死,鼻孔中……鼻孔中有絲狀物,倒像是這些舞女的舞衣給悶死的。耶律蕭死前特別痛苦,卻沒有明顯掙紮的痕跡,手腳沒有捆縛的痕跡,應該是中了迷藥。”

“李威把現場的吃食都收集起來,讓雲雀好好看看。”

白蘇陌吩咐道。

“不甘,再隨我去見見雲清遠,查查當晚當值的禁軍;謙昊命人把當晚參宴的名單理出來,挨個去查他們歸家的時間和人證!”

“是!”

大理寺諸人答應一聲,各自忙碌開了。

但大理寺最大的官薛清驍就比較清閑了,他搖著扇子自去大樹底下乘涼去了。

……

顧李氏做了飯,照舊去邀辜婆子一起吃,辜婆子連連推辭,顧李氏道:“大姐,你收那幾個錢,也不夠我們在這住的,這我們知道,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一起吃吧。”

顧李氏再三邀請,辜婆子推不了,隻好一起坐了下來。

三個人,辜婆子還是個瞎的,吃起飯來也是靜默,還是辜婆子問了一句:“這幾天,你們可找到什麽了?”

顧李氏歎了口氣;“沒,我們是聽說京城有個大俠才過來的,可……可都說要半夜去燒香服麽的,可根本就是騙錢的。”

“你們……知道女兒是被哪個害的?”

當年辜婆子並不知道女兒失蹤是被尚書家的公子殘害了,後麵的事情,也是機緣巧合,那時候,她的眼睛還沒瞎,還在不停地尋找女兒。若不是因為遇到了那個人……隻怕這輩子,也不可能給女兒報仇了。

“知道,我知道的。”顧李氏又哽咽了:“我們是住在山腳下的,本來是救了人的,可那個人……那個人恩將仇報,卻害了我的閨女……我們可真是引狼入室了!”

顧李氏又哭了起來。

顧老頭道:“哭什麽,我們都來到了這兒,女兒在天之靈一定會指引我們的。”

一對沒了兒女的老兩口,還你指望什麽,活著的一口氣,就是才報仇,要看到那個畜生淒慘而死!

“救命之恩……真是個畜生!”辜婆子感慨了一聲,放下了筷子。

……

“大人,請大人一定要為我的王兄做主啊!”耶律紅珠聽說大理寺的人來了,立刻過來惺惺作態,溫顏沉默地看著她梨花帶雨哭了半天,白蘇陌一個眼風也沒掠過去,自己都為她累得慌。

耶律紅珠暗自咬牙:這個什麽公子小白分明是個兔兒爺,澈郎還讓自己找機會把他弄到自己那邊,這根本就是眼瞎呢!

“紅珠公主請回吧,我們大理寺奉旨前來,自然會盡快查到殺害耶律蕭的凶手,請公主放心!”薛清驍風度翩翩而出,總算找到自己能幹的事了。

“王兄遇害,紅珠心中又是苦悶,又是害怕,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紅珠公主,節哀順變啊,不如,我陪紅珠公主在外麵走走,散散心。”

這一句正中耶律紅珠的心懷,姓白的不好搞定,可這個一看就是個傻呆鵝,定然會手到擒來!

“不甘如何看?”睨了一眼兩人的背影,白蘇陌開口了。

“貓哭耗子,假慈悲!”

“嗬,”白蘇陌笑了一下道:“這耶律紅珠,確實在假哭,隻不過這招數,清驍小時候常用。”

“嗯?”

“她那帕子,是拿薑汁浸泡過的,有點變色,清驍小時候對長公主耍賴,最慣用的招數,那味道,我也聞得出來。”

“那……會不會是遼人自己動的手?”

兩人更更聞訊了禁軍,確實如同雲清遠說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混進去,而耶律蕭上樓之後,巡邏的禁軍有沒有人離隊。

“遼國近幾年兵強馬壯,也吞並了不少周邊的部落,野心勃勃,可遼人不是我宋人,做什麽事都需要師出有名,真想打,打就是了,犯不著舍棄一個王弟。”

“聽說耶律蕭也是大遼有名的勇士。少卿大人,你之前跟屬下說的關於那些圖……可會跟大遼有關?”

那是事關大宋命脈的圖,若被遼人或者其他有二心的人得了,那絕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白蘇陌搖頭:“這個布局已有多年,我宋建國才十多年,遼人高大,如何能不動聲色地潛入多年?我隻是覺得,若宋遼開戰,那背後之人,定然是得利之人。”

“耶律紅珠可曾遣使臣回國?”

“不曾,所以陛下被她更加滿意,待這件案子結了,怕是就要接耶律紅珠進宮了。”

“稟大人,阿真帶到。”大理寺小吏來報,阿真,就是發現屍體的侍女。

“大人——”阿真的宋話說的不好,勉勉強強地把之前的事情解釋了個清楚,就如雲清遠所說,阿真奉耶律紅珠之命去敲門,一直沒有人應聲,最好是禁軍值守人員怕出事,砸開了門,就聞到了血腥味。

“公主和蕭王,日常感情如何?”

“我們公主和大王一母同胞,一向都很親近的,這次大王出了事,我們公主吃不下睡不著。”

讓阿真離開,溫不甘道:“若禁軍那裏真的無人能夠出入,第一種可能就是凶手藏在屋內,待有人進入的時候,跟隨在後麵,當時開門的是阿真和禁軍,混進去也隻能是禁軍打扮,另一種可能就是,凶手進去後就沒有出來。”

“不甘的意思是……那三個人裏麵,有一個是凶手?”

“不無可能。”

“走,再回現場!”

兩人仔細勘察現場,雲雀突然闖進來說:“大人,有發現!”

兩人跟著雲雀站在臨時的解刨地,雲雀指著耶律蕭的屍體說:“他脖頸後麵的這塊……這塊刺青……好像是新的。”

契丹人身上都有刺青,隻不過王室之人是男刺在脖頸後,女刺在右臂上,而耶律蕭是王弟,他的脖頸後是一個狼頭,不大,卻猙獰,這個刺青,是新刺上去的?

“不過我對刺青一道也不是太過精通,還需要找個中高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