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密室陳三屍
還真的出了一件大事，足以震驚朝野。
住在驛館的耶律蕭，也就是大遼王的王弟，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寢室之中。
如今大宋和大遼是一年中最平和的時候，可大遼前來聯姻，甚至獻出大遼最美麗的公主，可王弟卻死在了大宋京城，這事怎麽也說不過去，弄不好，還會起兵戈之禍。
但皇家驛館有禁衛軍層層把守，除了那日晚宴，再沒有外人進去過，聽說耶律紅珠也在專心準備，等到了吉日即可入宮伴駕，聽聞陛下對耶律紅珠特別滿意，如今出了這種事，耶律紅珠還能不能入宮，都說不好了。
宋皇震怒，雲清遠額頭都被鎮紙砸破了，可耶律蕭死都已經死了，發再大的火也是無力回天了，耶律紅珠在屍體麵前哭哭啼啼，尋死覓活，要找到殺害自己哥哥的凶手。
趙匡胤下旨，令大理寺五天之內查明真凶，還玉妃和大遼一個公道。
聖旨稱呼耶律紅珠為玉妃，可見趙匡胤還是屬意她進宮的。
“耶律蕭被殺？”白蘇陌微微皺眉：“莫非，是為了挑起我們與大遼的戰火？”
“我們接了聖旨，薛大人就命屬下過來找您了！”李威擦著汗：“傳旨官還等著呢，這就要讓大人去皇家驛館。”
“不甘，一起去吧。”白蘇陌隻得放下了手中的卷宗。
溫顏不太想去，好不容易進了刑部的收檔庫，要查的東西還很多，就算找不到爹爹的卷宗，能找到王英的把柄也要，她總要想法子從王英嘴裏撬出來當年父親“自殺”的真相。
“大人，屬下還是自行查下線索吧。”
白蘇陌沉默了一下說：“還是去吧，若真的有人蓄意在把背後挑起兩國征戰，跟咱們最近辦過的案子，可能都有關係。”
王元豐殘害女子，似乎跟家國沒有多大的關聯，可郭姨娘後背的皮膚被揭掉了，如今，他在協助暗衛追查的，說不定就在郭姨娘的後背上。
王英王尚書家裏可是收著一部分，幕後之人明澈應該早就得手了吧？
“大人的意思是……？”
白蘇陌俯身在溫顏耳畔耳語幾句，溫顏神情一怔，點了點頭說：“好，我跟大人同去。”
耶律蕭住在尚慶閣，在驛館中，僅次於耶律紅珠下榻的院子。推開院門，院中有一棵巨大的金桂樹，已經有些年頭了，如今雖然還沒開花，卻也聞得到清新的香氣。
耶律蕭住在金桂樹後麵的閣樓上，那裏推窗可以看到巨大的樹冠，若遇金桂開花的季節，空氣裏都是絲絲縷縷的芬芳，別有一番情趣。
大理寺的人到的時候，雲清遠正焦頭爛額地等在外麵，裏三層外三層的禁軍簡直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哎呦”，雲雀忍不住感歎：“這雲大人保護屍體和現場的意識太強了，如果一開始也這麽保護，是不是那大胡子就不會死了！”
在雲雀的眼裏，那些契丹人一個個臉上蓋著一把亂草，都一個模樣。
雲清遠是習武之人，雲雀的嘀咕自然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朵裏，有些尷尬地看了過來，之前耶律蕭死前，那也是嚴防死守，一隻蒼蠅也進不去，可耶律蕭就在他們禁軍眼皮子底下死了。
左謙昊忙拉了拉雲雀，這家夥說起話來口無遮攔，無端端地給大理寺樹敵。
“白少卿，沒想到怎麽這麽快又見麵了。”
“雲指揮使辛苦。”
自從契丹使團下榻之後，雲清遠忙得腳不沾地，都瘦了幾斤，可千防萬防，還是出了大事。
“雲某慚愧，如今紅珠公主等著找到殺兄凶手，一切擺脫少卿大人和大理寺了！”雲清遠也顧忌到了薛清驍。
“好說，好說。”薛清驍搖搖扇子，反正，也不是他傷腦筋，他隻要傷腦筋小白和小溫的問題就行了。
一行人跟著雲清遠來到金桂樹下，雲清遠才道：“這尚慶閣上下兩層，樓下是宴飲待客之地，樓上是休憩的地方，但外間也布置了書桌、茶榻，以便親密朋友相會。當天夜裏，耶律蕭曾在一層與契丹使團以及鴻臚寺官員歌舞飲宴，一直到子時才散了去。當時耶律蕭摟著兩個舞女上了樓，我們的人在四個角上都有值崗人員，每一刻鍾即有人從屋前屋後經過，一直沒有發現異常。”
“是誰發現的屍體？”
“第二日接近午時，耶律蕭還沒起身，按照行程，今日耶律蕭是要去相國寺一行的，可鴻臚寺的張大人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影，恰好耶律紅珠也要出門，才求了公主的婢女前來扣門，沒想到久扣不開，打開的時候，就發現了屍體。”
“從這裏上去。”
大理寺的人在院中四下散開，查找可能的線索。
溫顏縱身一躍上了金桂樹，攀上樹枝，盡量從樹枝的邊緣去著力，發現才金桂的樹冠裏，很難直接翻到窗子裏而不被發現。
入目可及的一樓雖然收拾過，可很多地方還能看出飲宴的痕跡，雲清遠解釋說：“驛館雜役在此收拾，應該是吵到了樓上的耶律蕭了，我問過昨夜值守的，大概是醜時的時候，耶律蕭大喊一聲讓人滾！”
“子時過半耶律蕭上樓？醜時的時候喊了一嗓子，說明他還活著？”
“當晚參宴的那些人都離開了嗎，是否有悄悄留下的？”
“耶律蕭是契丹王弟，耶律紅珠又是陛下親封的玉妃，所以他的行程我們看得很緊，昨天夜裏雖然不是都認識，可數人頭是確認來了多少個，除了耶律蕭留下的兩個舞姬，都對上了。”
“過程中可會有人混入？”
“這個……也很難，當時院子裏有數道值守，如果是避開所有人潛入閣樓……就算有人潛入，醜時之後，想要離開也不可能。”
“陪伴耶律蕭的舞姬呢？”
“死了，都死在上麵。”
“沒有驚叫聲？”
“沒有。”
雲清遠露出一絲苦笑，發現耶律蕭死後，他直接進宮見駕，陛下當場給大理寺下旨，讓大理寺來查找凶手。
可他自信自己布置的安防不會有人進場，那耶律蕭是怎麽死的？
凶手，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眾人上了二樓，映入眼簾的就是雲清遠說的小書房布置，這裏的東西幹淨雅致，沒有移動過的痕跡。
書房跟臥室之間沒有床，是巨大的紅紗幔帳，所以這裏隻是私密待客之地。
掀開紅紗，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具舞女的屍體，舞女俯麵趴在地上，後背的衣服幾乎被血染透了，旁邊，散落著一個食盒，裏麵的糕點散落一地。
另一個舞女渾身**，跪在床榻前麵，渾身卷縮在一起，仿佛是個初生的嬰兒。一灘已經凝固的鮮血氤氳在她膝蓋下方。
耶律蕭死在床榻之上，坦胸露乳，身上不著寸縷，看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也沒有大量的血跡，麵目卻猙獰青紫，想來死前也非常痛苦。
“四麵的窗子都讓人檢查過了，關的很嚴實，似乎是一個看不見的人闖進來殺了耶律蕭一樣。”
“禁軍之中，可有擅離職守的？”
雲清遠臉色就不太好看了：“這位是在懷疑我們中間有賊人？戍衛的時候，我們都是八人一組，絕不會單獨行動。”
白蘇陌道：“我們不過是例行詢問，到時候，還請配合。”
“這個自然。”
雲清遠見大理寺的眾人開始一點一點勘察線索，對自己的人打了個手勢，退了出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大理寺了。
……
宮中，梅妃的窗戶突然被敲響，梅妃走過去低聲問：“何事？”
“驛館那邊出事了。”
“可是……我們的人得手了？”
“是那個耶律蕭死了！”
梅妃一頓：“什麽意思，殺耶律蕭？你為了挑起跟大遼的爭端？可大遼這些年所向披靡，萬一……”
“不是我們做的。”
“那是誰？”
窗外的人沉默了一下說：“不知道。”
“我們的人呢？可進去了？”
“耶律蕭死了，禁軍的防衛隻怕更嚴了，我們的人雖然進去了，卻未必能成事！”
“不成功，就成仁！”
“大小姐，我知道了。”
“澈郎……澈郎可曾找到？”梅妃問道。
“公子……”窗外人遲疑了一會兒說：“公子似乎在驛館？”
“什麽，他去驛館做什麽？他沒事了？怎麽不來宮中找我？”
“公子對大小姐，恐怕是起了異心！”
“怎麽可能，不可能！不會的！若他真的在驛館，說不定還會幫我們，傳我的命令給他，讓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