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變故徒生起
“你——到底是誰？”
開元寺的地宮裏，圍繞在神像周圍的屍體，有大理寺小吏官服，若大理寺沒有人失蹤，那就是有人假借那人的名義進入了大理寺。
“在大理寺，王大牛的死也是你做的吧？無人進入的密室，中了慢性毒藥的王大牛在極度痛苦中死去，卻發不出一聲喊，你是為了挑釁我等？”
“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殺吳墩？”
溫顏一句緊似一句，張炳榮卻笑了：“溫不甘，你說是，就是嗎？我與吳墩情如兄弟，殺他做什麽？”
“當日在萬壽山，我們人人帶傷，沒有人會注意到你身上的血跡和傷口，可殺死朱巧巧的時候就不是了！不過你生性謹慎，準備了一模一樣的衣服吧！”
張炳榮抬眸，笑道：“怎麽，就這麽確定是我？”
“是你，張炳榮，你……還是我們認識的張炳榮嗎？”
“張炳榮，真的是你？！”左謙昊額頭蹦起，刷地一下抽出了腰刀！
“我……哈哈！”張炳榮突然大笑起來，麵目逐漸**：“你們都信他？信一個來了沒有多久的人，是嗎？讓我說，這一切，分明就是你做的！”張炳榮怒指溫顏：“隻因，你要掩蓋你的秘密，欺君罔上的秘密！”
秘密？
眾人疑惑的目光聚到溫顏的身上，短短幾日，這些事情太過令人震撼。
“在萬壽山，是你……通知劉工把我們的人圍成箭靶的吧？”白蘇陌淡淡地開口，一眾人的臉色又變了，當時的情況，若不是白蘇陌早有準備又逼退劉工，他們大理寺可就要被人連鍋端變成刺蝟了！
“殺兄弟者，殺無赦！”白蘇陌突然出手，張炳榮卻一把拉過離他最近的吳杭壹擋在身前，刀光一閃，白蘇陌避開吳杭壹，斬在了供桌上，供桌被劈成兩半，張炳榮卻已將吳杭壹牢牢抓在手裏，匕首橫在了吳杭壹的脖頸上。
張炳榮微微用力，匕首前送，吳杭壹的脖頸有鮮血迤邐而下。
“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他！”
“張炳榮，你真是喪心病狂！”溫顏緊緊地盯著他，伺機出手。
“哈哈哈，溫不甘，我喪心病狂？那你呢！那個前段時間名噪一時的江湖殺手紅……咯……咯……”張炳榮不敢置信地看向肚腹之處，一把匕首正插在其上，匕首的手柄，握在吳杭壹的手裏。
“你……你……”
“我待你如同子侄，你竟害了吳墩的性命，我便拚死，也不能讓你活著出去！”吳杭壹拔出匕首，鮮血噴濺，張炳榮踉蹌後退，撞到了吳墩的棺材上，把未曾封死的棺蓋撞了開來，露出吳墩青灰色的麵龐。
張炳榮突然笑了：“傻子……哈……你個傻子……”他伸手，捂住脖頸，指縫間鮮血淋漓流進了棺材裏出，他瞠目瞪著吳墩，慘笑幾聲，滑落在地，氣絕身亡。
吳杭壹低眸看著鋒刃處的血跡道：“我不經律法，就殺了張炳榮，我願意承擔責任。”
眾人看向薛清驍，薛清驍摸了摸頭：“那個……這個張炳榮……死有餘辜！吳叔你不必難過！”
“不，我是大理寺的掌正，如今知法犯法，就必須受到懲罰，否則我大理寺的威嚴何在？薛司卿，我自請入獄！吳墩的後事，就請各位幫忙照看一下……小溫、白大人，多謝了！”
吳杭壹深深地作揖。
“吳墩，也是我的朋友。”溫顏扯了衣服擦拭棺材上的血跡，又看了一眼吳墩，吳墩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手中，似乎被塞了什麽東西。
溫顏麵色微變，不動聲色地摸了一把屍體硬邦邦的手指，把棺蓋合了起來：“如此，吳墩也能入土為安了。”
“真……真的是張炳榮？”雲雀還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不過眨眼之間，張炳榮就死了，也是跟吳墩一樣的割喉而亡。她沒有去過萬壽山，自然不知道當夜的凶險，張炳榮竟然想把大理寺眾人一網打盡！
“為什麽？為什麽？”雲雀喃喃出聲，伸手，想要合上張炳榮的雙眼，卻發現他嘴角還殘留著一抹詭異的笑。
是啊，為什麽！是因為那塊玉佩嗎？莫非，吳墩發現了張炳榮的秘密？
……
“你說，大理寺內訌，曾經提過紅顏殺？”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閉門思過”，王英的精神好了很多，隻不過，提起這個殺死兒子的凶手，依舊是恨得咬牙切齒。
“是，下官那日也去了，卻被攔在外麵，後來張炳榮死，吳杭壹入獄，現場，聽到他喊的還有吳家的下人。”
沈知禦道。
“大理寺……大理寺！還真是，藏龍臥虎啊！”王英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茶盞：“可知道，是誰？”
沈知禦猶豫了一下道：“吳家下人隻聽到了聲音，不知是誰。”
“那——就想辦法把他引出來！”
“大人的意思是？”
“江湖傳言，紅顏殺不是好打不平，為人平冤嗎？剛來京城，就好大手筆，對我的豐兒下手，這些日子，怎麽不見他出手？莫非，京中百姓不知他的存在嗎？那就，讓百姓知道！”
“如今朝廷不是在全力維穩，要迎接大遼使團嗎？”
“是啊，大遼使團將至，你說，如果現在紅顏殺鬧得滿城風雨……這天底下，還有他容身的地方嗎？”
“這……”
沈知禦本能地想拒絕，雖說紅顏殺無律殺人，可王元豐也確實惡貫滿盈。
“怎麽，你想任殺人凶手逍遙法外？你還記得你入刑部的初衷嗎？”
“是！”沈知禦低下了頭，曾經，他入刑部，滿腔熱血，要為民請命，要還世間公道乾坤，時至今日，他還看得清麵前的疾苦嗎？
……
“小溫啊，謝謝你啊！”薛清驍再次坐在大理寺官衙裏，覺得幸福無比，之前的那幾天就是噩夢啊！
“大人不必客氣。”
“那幾天，我真的以為……再也看不見你和小白了……”薛清驍偷偷打量溫顏，那天，張炳榮死前說這個小溫是什麽江湖殺手，看著長得挺秀氣的，莫非，真的是他？
若真是他，那豈不是說他趴在牆頭上遇見的仙子是個男人？
他這輩子唯一動心的一次啊！
薛清驍瞬間覺得生無可戀！
“大人是長公主之子，自然洪福齊天！”
不得不承認，皇帝的外甥這個身份，就是保命符！
“哦！”薛清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道：“雖然是小白讓你去的，你也費心了，你放心，我會給你升職的，以後這大理寺，你就橫著走！”
“聽說大人與少卿大人從小的交情，為何少卿大人不管大人的死活呢？”
溫顏毫不猶豫地在薛清驍麵前給白蘇陌上眼藥，什麽公子小白，簡直厚顏無恥，那賭局怎麽就他贏了？
忘了之前求她去找薛清驍了。
不可原諒！
沒想到一向沒啥大腦的薛清驍竟然苦大仇深地歎了一口氣：“這事吧，也怪不得小白，小白他……也是個苦命的娃……”
正當薛清驍打算引經據典、滔滔不絕、感人肺腑、淚點崩塌地講述白蘇陌的血淚史的時候，白蘇陌推門進來，淡淡掃了他一眼。
薛清驍很沒出息地縮了縮脖子：“小白啊，不是讓你在家休息幾天嗎？”
“王英那老匹夫最近又開始在禦前走動了，你……就不想報囚禁之仇？”
“什麽？”薛清驍猛地站起：“小白，小溫，你們確定之前我被王英那老匹夫關起來了？”
刑部和大理寺，簡直就是天生的死對頭，想想他這般青年才俊，果真遭人嫉妒啊！
“是，大人，您被轉了一下手，若不是您身份特殊，王英還想繼續做刑部尚書，說不定就直接逼問您了！”
王英之前可以想從薛清驍那裏問出紅顏殺的蹤跡，為此還告了禦狀。
劉守忠捉了薛清驍，轉手就扔到了尚書府，溫顏對於王英當年判了父親自殺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所以這次也是借了公主府的力量監視尚書府，隻要薛清驍沒有生命危險，就不會出手。
“我去找他算賬去，老匹夫！”薛清驍氣衝衝地帶著薛嶺等人去找王英的麻煩了。
“大人……因何如此看我？”薛清驍一走，這屋子裏的氣氛就怪怪的，溫顏瞄了幾眼白蘇陌，覺得他眼神更怪。
沒想到白蘇陌鄭重地向她施了一禮：“清驍的事，多謝了！”
溫顏嚇了一跳，白蘇陌是能給她施禮的人？
“其實大人自己去找，應該很快能找到！”
“不……”白蘇陌直起身來：“我……不能……”
溫顏訝異地看著麵前的白蘇陌突然變得有些痛苦的眼神。那天，聽說薛清驍失蹤了，他也是臉色大變。
不過，溫顏終究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少卿大人，張炳榮……之前我們不是說要順藤摸瓜放張炳榮離開嗎？你，動了殺機！”
“我不想聽他當眾胡言亂語！”
張炳榮差一點就要喊出溫顏紅顏殺的身份了，而這一點，也印證了，張炳榮必是敵方之人。隻怕除了劉太尉，還有他人藏在暗處！
“案子可以繼續查，我不想你麻煩。”
我嗎？
白少卿又是什麽意思？
莫非，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