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人藏請柬

“薛大人穿的是織雲錦,不僅稀少 ,布料也極其嬌貴,如今除了那塊石頭,並無布絲出現,說明薛大人是被人抬著或者扛著離開的。”

“青天白日,太尉府又辦冥婚,雖然這裏對著的是太尉府的後門,來回拉貨送菜的人也有不少。抬著或扛著都太引人注目,最有可能是裝作醉酒的人被兩個人駕著走,馬上派人去問,是否見過這樣的醉鬼。”

“直接在巷子口裝了車也是有可能的,細查太尉府當日往來的幫工、日常米糧油菜店,尤其是可以裝下人的東西!”

“派人盯著刑部尚書王英的府邸,無論聽到看到任何事,都匯報回來,任何事,即便,是覺得無用的小事。”

“長公主如今情緒如何?如果可以,我想知道所謂薛大人路遇江湖殺手紅顏殺這件事情的始末!”

一個大理寺不入流的小吏,從了解薛清驍失蹤到現在不過小半日的時間,就找出了薛清驍失蹤的地點,還一條條,一件件吩咐下去,讓六神無主地薛嶺安定了不少,這氣勢,自家公子身上也從來沒見過啊,也就是白公子了!

薛嶺心情複雜,快速地安排下去,又去拜見長公主。

公子,肯定能找到吧!

……

漆黑的屋子裏,有煙霧繚繞,彌漫在屋子裏的,除了上好的熏香,似乎還有另一種說不出什麽來的香味。

一聲推門聲打破了寧靜,一人踉蹌地衝了進來,跪倒在榻前:“父親,之前地宮的事……怕是把以前那些都翻出來,大理寺……”

“大理寺嗎?”蒼老的聲音好似已離著大限不遠了:“幾個黃口小兒罷了!”

“可萬一……父親,咱們最後一批貨還沒交呢,這量可不小,還有……那個賤人……”

“萬一?那就別留什麽萬一了!就這兩天,該辦的事,也不能再拖了……”

“是!”

“你弟弟的事……等過了這幾天,再說吧!”

“就這麽一個,怎麽就……”

“天意啊,天意!”

……

“公子……會在裏麵嗎?”

麵前破敗的房屋寂靜無聲,可院子裏的荒草卻有著明顯的拖曳痕跡,而且牆頭和草叢上都有油膩的汙漬,這說明,之前有人被藏在泔水桶裏,又拖到了這裏。

一想到自家傲嬌的公子被裝進了泔水桶裏,薛嶺就有一種想要撞牆的衝動,簡直無法想象公子那張臉會黑成什麽樣。

“一點聲音也沒有,該不會公子已經……”

“推開門!”溫顏打量了一下野草叢生的院子,這裏,就是當年滿門被殺的劉家,從那落滿了荒草的湖麵和涼亭也看得出這劉家當年的富貴,從龍之功當時讓多少人羨慕,可一朝滿門被滅,即便如今,也不知道凶手是誰。

擄走薛清驍的人,為什麽要把人藏在這個院子裏?

……

“吱呀”一聲,木門在麵前打開,一雙鮮紅的繡花鞋出現在眾人麵前。

張炳榮失聲驚呼:“我們來晚了!”

白蘇陌神情不變:“放下來,雲雀你去看看。”

“是!”

幾個人把半空中懸掛的屍體放下來,這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正是附近一帶赫赫有名的媒婆,王大牛把死去的女兒又賣了一遍的那樁冥婚,就是這個媒婆牽的頭,可如今,她死了。

雲雀把屍體脖頸上的繩子扯下來說:“勒死的,脖子上很明顯有兩道勒痕,凶手應該是個力氣很大的人,這脖子都快勒了,如今這屍體還沒涼透,死了不超過半天。”

除了王大牛,其他幾家隻有一家沒有定親,那家人是外地來的,事後離開了,他們找媒婆的原因,無非是為了庚帖。

“你說這人為啥還要把人吊在房梁上呢?反正也看得出來不是自殺!”雲雀抱怨道 。

白蘇陌撿起勒死媒婆的繩索,細細地看著:“也許,這隻是凶手的習慣。”

“習慣?”

是的,習慣。

這種繩索,他曾經見過,那就是當年勒死溫至寒的那一條。

那日風雪肆虐,他的母親讓他去冰天雪地裏跪著,他憤憤離開,不知不覺,就走向了溫宅。自從父親死後,這個曾經救過父親的男人,就成了他心中的父親,除了師父,這是世間跟他最親近的人吧。

可是,那天,他看到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屍體旁邊,溫至寒的女兒溫顏昏迷在地,那特別喜歡笑的小姑娘。

後來溫家的人發現了,接著是刑部的人,看著刑部尚書匆匆結案,白蘇陌直覺不簡單,後來就偷偷藏起來一段繩子。

那種繩子,不是普通的麻繩,應該是凶手隨身攜帶的,他這些年一直不在京城,雖然也在江湖上積累了一些名聲,卻沒發現當年作案的凶手,原來,是在京城啊!

她來了,凶手的線索也出現了,這日子,果真有趣呢!

媒婆是吊死在堂屋的,屋中是一麵微微有點脫色的桌子,桌子兩側的凳子倒在一起,桌子上的茶壺裏還有半壺茶水,旁邊擺放了三個有著水漬的杯子。

白蘇陌不緊不慢地走進裏屋,屋子裏還浮動著一股濃鬱的香粉的味道,**的被褥淩亂地堆放著,床邊散放著幾雙舊的繡花鞋。

拉開屋角的大衣櫥,裏麵堆著一堆花紅柳綠的衣服,疊的不是太好,櫃子角下,是幾個用舊的錢袋。

推開後窗,是一條狹窄的死胡同,這裏過去就是瓦子了,那邊花天酒地,住在這條死胡同裏的人,卻未必是能去的起的。

“大人,周邊的都細細問過了,這媒婆平日裏廝混的男人很多,人來人往的,所以即便是凶手,鄰居們也沒有多加注意。”

雲雀抬頭:“就這摸樣也姘頭很多?”

這世界怎麽了?

雲雀覺得自己最近簡直夠喪,嚴謹互成親了,小溫夜闖她閨房,也不是她的,一個兩個還都來刺激她!

算了,她想著,我現在閉上眼睛,等會哪個男的闖進來,我就嫁給誰吧!老天爺,你可長點心吧!

“大人,少卿大人——”吳墩急急忙忙地跑過來,一頭的汗,顯得更是黑胖,嚇得雲雀一瞥之下急忙閉上眼睛:老天爺,剛剛的那個不算啊,那也算男人?老天爺你睜開眼吧!

“大人!”吳墩可不知道雲雀念念叨叨在說些什麽,他衝到白蘇陌麵前,神色有些慌張:“王大牛……王大牛死了!”

什麽?

眾人一驚,王大牛不是在大理寺大牢裏嗎,前幾天他們還嘲笑沈知禦抓個犯人,能讓犯人在牢裏死了,如今就輪到他們大理寺了?

“怎麽死的?”

隻有白蘇陌神色不變,雲雀偷偷地在心裏想,不知道什麽事能讓白大人變色,還是說白大人那張臉其實有病?

“不知道,守在外麵的兄弟也沒聽到聲音,等再看的時候,發現人已經死了。”

白蘇陌等人離開的時候,王大牛是綁在刑訊室的,而現在,他也被綁在那裏,隻不過,人已經死了。

屍體直挺挺地貼著刑訊柱,一張臉已經呈現了青灰的顏色,嘴唇烏紫,麵目猙獰,七竅都有黑色的血跡湧出。

吳杭壹見眾人回來了,忙上前稟報:“沒有聽到一點聲音,期間也沒有人出現過。”

大理寺牢獄,自然是重重把守,可若沒人進來,誰殺的人?

“是蛇嗎?”白蘇陌問雲雀,之前刑部大牢裏,犯人就是被蛇咬死的。

“跟那邊的屍體不太一樣,那邊整個都黑透了,跟炭一樣,那種蛇的蛇毒特別厲害,如今這個……我需要仔細查看一下屍體是不是有咬痕。”

“這是什麽?”幾個人把王大牛的屍體送下來,他的腳底下就露出了一個紅色的紙片來。

“這不會有毒吧?”雲雀張望了半天,用牆上掛著的刑具老虎鉗把紙片夾了起來,看封麵,竟然是一張請帖。

“少卿大人,這死人是要邀請你去參加冥婚啊!”

白蘇陌甩袖,請帖飛了起來,待看清上麵的字的時候,麵色沉了下來的,這幫人,不光在大理寺內殺了王大牛,竟然還耀武揚威,把請帖放在屍體的腳下,讓他去參加什麽冥婚大典!

如果說,蛇能殺人,這請帖絕不可能是蛇放的,這是對方在示威,我們的人,可以自如出入你大理寺!

“怎麽,你請我就得去嗎!”白蘇陌冷笑一聲:“吳杭壹,從媒婆的那些姘頭著手,吳墩,把左謙昊叫回來,排查今日大小青樓,是否有一個身體壯碩,身高八尺左右的男子到青樓消遣!”

一個婆子與人廝混的時候,那茶,是隨便能喝的嗎?

“少卿大人,少卿大人——”薛嶺一陣風地跑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信:“少卿大人,小溫大人突然不見了,就留下了這封信!”

白蘇陌霍然變色,一把奪過信件拆開一看,整個人都有些抑製不住地顫抖,清驍不見了,如今,連她也不見了。

白蘇陌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鳳眸染火:“在此之前,你們可曾找到什麽?”

“是,小溫查到我們公子被人用泔水桶擄到了劉家廢宅,可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公子並不在那邊,隻有公子的簪子和一封請帖,小溫看了一下說要好好勘察現場,讓我們在外麵等著,後來,後來人就不見了。”

“按照她說的,盯死了刑部尚書府!你和薛山來找我!”

她說的?薛嶺搖頭,這些聰明人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