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誤入歧途
活在陰霾中的人，容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如今的陳維亮，更希望自己活在夢裏，因為做夢是感覺不到疼的。
昨晚他夜半驚醒，夢到了女人慘死的現場，驚出一身冷汗，然後輾轉反側，再也沒能入眠。
趙醫生的話像是魔咒一樣在他耳邊縈繞盤旋，讓他寢食難安。
早晨他捏著照片，在床頭坐了很久。
周小薇醒來時，看到他這個樣子，很好奇也很擔心，便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臂，“你幹什麽呢？”
“沒……沒事。”他謹慎地把照片收起來，不讓她看到。
她嘴上不說，但是心裏明白，一定是又在想那個女人了。
自從遇到那個女人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她一下。
當一個女人被另一個女人比下去的時候，她的心裏肯定是酸溜溜的滋味，雖然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某一瞬間周小薇就在想，自己這樣傻傻的付出，是否真的有意義。
“我哥說中午請我吃飯，讓我見他一麵。”周小薇語氣低沉。
陳維亮眸子裏掠過一道鋒芒，回過頭問，“還是因為我們兩個的事情嗎？”
周小薇弱弱地點了點頭，“一開始他就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我們現在又變成這個樣子，他……”
“你或許應該聽你哥的話。”
“陳維亮！”她一本正經地喊他的名字，“這不像是一個男人該說的話。”
他沉默了片刻，轉過身去，一把摸過上衣，套在脖子上。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也去？我怕你們再打起來，像上次那樣……”周小薇擔憂道。
“有些話，是遲早要說清楚的。”陳維亮歎了口氣，麵色陰沉地把上衣穿好，從**起身，“我先去洗漱。”
關於他的想法，周小薇猜測不到，隻好答應一同前往。
見麵地點約在周小薇哥哥家小區對麵的小餐館，以前經常過來玩，周小薇對此處輕車熟路。一踏進餐館，進門便看到衣冠工整的嫌疑人A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微笑著朝她揮手。
但是當陳維亮的身影映入他眼簾的時候，嫌疑人A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慢慢冷了下來。
“你怎麽來了？”
“大舅哥好像很不歡迎我。”陳維亮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哎呀，你們兩個怎麽一見麵就吵啊！”周小薇擋在兩人中間。
嫌疑人A站起身來，一把將妹妹拉過來，指著陳維亮數落道，“你瞧瞧你現在，站沒個站樣，衣服穿的鬆鬆垮垮，衣服窮酸相，沒房沒車沒存款，讓我妹妹跟著你吃苦受罪就算了吧，你還不好好待她，我憑什麽歡迎你？！”
陳維亮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似的，全程都在盯著他的手指，看他小拇指上的那枚尾戒。
戒指是訂做的，圖案是她喜歡的櫻花，獨一無二，不會認錯。
“你那枚戒指是哪裏來的？”他冷冷地問。
“我這戒指哪裏來的關你什麽事！”嫌疑人A板著臉，“喂，臭小子，你又沒有在聽我講話？”
“是你殺了她……真的是你……”陳維亮雙手顫抖，口中喃喃著。他掃了一眼四周，拎過鄰桌的啤酒瓶就朝著嫌疑人A頭頂砸了過去。
酒瓶碎裂，在他的腦袋上放炸開花，啤酒混合著血水從他的頭頂上流了下來，前一秒還在說教著的嫌疑人A整個人懵住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抓了滿把殷紅，嚇得哆嗦了起來，“血……”
陳維亮並沒有就此停手的意思，握著碎了半個的酒瓶子朝著嫌疑人A刺去。
“哥！”周小薇突然撲過去，擋在嫌疑人A的麵前，碎玻璃刺破衣服，插進皮肉裏。
她悶哼一聲，向後傾倒，表情呈現出極其痛苦的模樣，“阿亮……你……”
陳維亮觸電般地縮回手，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打錯。轉身要跑時，幾個身材高大的廚師聞聲從後廚衝了過來，將他按倒在地，服務員撥通了110與120的電話。
十幾分鍾後，柳玥雯、楚雲昭及林澤西三人趕到，受傷的兄妹倆已經被救護車帶走搶救。
陳維亮被捆住雙手雙腳，由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按在角落裏，他仍舊不停的掙紮著，像一隻踩了獸鉗的野狼。
“哎喲，警察同誌，你們可算來了。”老板娘見到三人，委屈地迎上前，“你們得還我個公道呀！這家夥在我這吵吵鬧鬧，還要殺人！把我的客人都嚇跑了，這叫我怎麽做生意啊！”
柳玥雯擺了擺手，示意她淡定，看了一眼狼藉的現場，然後扭頭對楚雲昭說，“這就是你說的故事？”
“嗯哼。”楚雲昭聳了聳肩，“可能……有點失控。澤西，先把他帶回去吧！”
“收到！”林澤西走過去對那大漢打了個招呼，把陳維亮從地上拎起來，“自作孽，不可活啊。這個時候還敢頂風鬧事，跟我們走吧！”
一路上，陳維亮都在車中像個精神病患者一樣反複喃喃著，“是他殺了她，是他殺的……”
從表現上來看，這不像是裝出來的精神失常，而是受了嚴重刺激之後產生的短時間情緒失控。
楚雲昭看到他那個狀態，知道自己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幸虧救護車及時趕到，經過搶救，周小薇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哥哥隻是輕微腦震**，傷口處理過後，已無大礙。
林澤西跑了一趟醫院回來之後，感慨萬分。
“真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層關係。”他拿起水杯，往嘴裏灌了一大口水。
“什麽情況？”柳玥雯眼巴巴地等著新線索，“哎，你慢點喝，沒事，我真的不著急。”
林澤西擦了擦嘴，放下水杯，“這個消息可太出人意料了。嫌疑人C的女朋友，竟然是嫌疑人A的親妹妹，也就是說，嫌疑人A是嫌疑人C的大舅哥，倆人在案發當天晚上，一前一後，點了同一個陪酒女的鍾……”
柳玥雯汗顏，不禁心疼周小薇，“真是苦了那傻姑娘。”
“對了，楚大神呢？怎麽沒見到他？”林澤西好奇地問。
柳玥雯低頭翻著筆記，歎了口氣，“他啊，跟犯人培養感情去了，等著吧，沒準又能問出什麽故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