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還會有故事
“你打算就這樣放他走了嗎？”柳玥雯從審訊室出來，望著那一男一女離開的身影問道。
“你已經審完人家了，不放他走，難道還打算留他吃宵夜不成？”楚雲昭笑道。
柳玥雯苦惱地撓了撓頭發，“我現在腦子裏一團亂麻。到底誰才是凶手呢……”
楚雲昭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怎麽，又遇到瓶頸了？是不是覺得線索亂了，怎麽理都理不出來？”
“怎麽會……”柳玥雯戲精上身，“這麽個小案子怎麽能難得倒我呢，你放心，我肯定比你先找出凶手。”
“那就比試一下咯。”楚雲昭挑眉一笑，一副玩世不恭的輕鬆樣子。
柳玥雯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分析道，“到目前為止，該查的我們已經查完了，嫌疑人也已經審訊完畢，凶手很可能就在A或C之間，下一步要做就是找到能逼他露出狐狸尾巴的證據，將其一舉抓獲！”
“你說對了一半。”楚雲昭打斷她，“凶手可能是A或C，也可能是另有其人，但不管怎樣，我想我已經第二次和他打過照麵了。”
柳玥雯愣了一下。
第二次打過照麵了，什麽時候？這個家夥做事還真是神秘的讓人懷疑啊！
“我總覺得就這樣放走陳維亮是個很可惜的事情。”她咂舌道，“他是當晚和死者聊的最久的一個，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那麽前幾名死者呢？你覺得嫌疑人C會和她們有交集嗎？”楚雲昭提問。
“不確定，但可能性很大。”柳玥雯回答。
“但是辦案要講求準確性，沒有證據的推論都是空談，你也定不了誰的罪。”楚雲昭辯駁道。
“你怎麽學那個家夥說話……”柳玥雯翻了個白眼，“算了，不跟你鑽牛角尖。”
楚雲昭笑了笑，摸著下巴說，“不得不提一句，我覺得那個叫陳維亮的家夥很有意思。其實就這樣放走他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我覺得他還會有很多故事會發生，他的性格，注定了他要經曆更多的事情。”
“又說這種稀奇古怪地的話。神經病。”柳玥雯撇了撇嘴，帶著筆錄，轉身回了辦公室。
楚雲昭也不在意，甩了甩手，嘴裏喃喃了一句，“會越來越有意思的。”
嗯，一定會越來越有意思的。
這一天很快結束，暮色四合。
行人視野中的仁立醫院，籠在夜色之中，被披上一層薄紗般朦朧。
趙醫生換了便裝，悠閑地走出醫院大門，深呼吸，感覺空氣清新無比。
不用值班的日子，簡直就是美好生活的開端。
他向往常那樣，沿著小路趕去公交站點，去乘坐回家的晚班車。
他走了幾百米遠，路過一個稍偏僻的路口時，忽然從側麵打過來一束燈光。
趙醫生下意識地用手臂擋住視線，隨後他聽到了一聲沉悶的關車門的聲音。
他逆著強光，看向從車裏走下來的人，眼神裏充滿了驚恐。
“你……”
“我怎麽在這裏？”男人背對著光芒而站，“你是想問這個問題嗎？但是答案你比誰都清楚啊，趙醫生。”
趙醫生惶恐地退了兩步，“答應你的我都做到了，我在警察麵前什麽都沒說，我發誓我對那天晚上的事情守口如瓶。”
“很好。”男人點頭，聲音冰冷，“如果說了，你應該知道後果會怎麽樣。你的老婆還在那家餐館工作吧，孩子在餐館對麵的小學讀書，她每天五點半點把孩子接到餐館，九點下班回家，離家2.3公裏，騎電瓶車需要二十分鍾左右……這些信息都沒有錯吧，如果你敢報警的話，我會讓你知道是警察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刀快！”
“你可千萬不要亂來！”趙醫生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我求你，千萬不要碰我的老婆跟女兒，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男人當即放聲大笑起來，“我覺得你也不敢不聽話。那麽，在回家之前，幫我去辦一件事情吧！做完這一切，我保證你能過上正常人的日子，前提是你能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
趙醫生搗蒜似的點頭，“我答應你，要辦什麽事？”
男人陰森地笑了一聲，朝他找了找手，“上車，跟我走。”
趙醫生雖然不知道男人要讓他做什麽事情，但是出於自保心理，他還是乖乖地上了車。
車子一直往西北方向開，路過案發的那家已經停業整頓的夜店，在前方掉頭，停在對麵的理發店門前。
男人交代了幾句，打開車門放趙醫生下車。
這家理發店本來就客源稀少，這個時間，店裏基本沒有什麽人。隻有陳維亮一個人坐在店裏發呆。
離開警局之後，他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來到了店裏。桌邊放著周小薇送來的飯，一口未動。
聽到門口有動靜，陳維亮從沉思中收回神來，望向門口。
趙醫生努力沉住氣，微笑著走進來。
“您好。”陳維亮迎上前去，麵無表情，“理發還是洗頭？”
“啊，稍微修剪一下就可以。”趙醫生隨口說道，稍微清洗了之後，在鏡前坐了下來。
陳維亮心不在焉地拿著梳子和剪刀，雙手交替在趙醫生的頭頂遊走著，趙醫生冒著發型被毀的風險，強裝鎮定。
不過，這總比丟了命要好很多。
“還在想那個女人嗎？”
趙醫生幽幽地說出這樣一句話，陳維亮的手抖了一下，霎時頓住，眼神中露出鋒芒來。
“你想知道是誰殺了她嗎？”
“你到底是誰？”陳維亮手中的剪刀下移，擱置在趙醫生的脖頸處。
“這不重要，重點是，我知道凶手是誰。”趙醫生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放在梳妝台上，“警察已經調查過他了，但是他把矛頭指向了你。”
陳維亮拿起照片，端詳了幾分鍾，那上麵的人物赫然是嫌疑人A，那個小白領。
他看著，冷冷地笑道，“這家夥，我認識。可是我憑什麽相信你，人是他殺的？”
“那天晚上，你們兩個都點了那個女人的鍾。你如果跟她接觸多的話，應該知道她右手小指上戴著一枚造型很中性的雕花戒指吧？”趙醫生表情僵硬的很，演技雖拙，但是話裏的信息卻讓陳維亮接連震驚。
“那是我送她的，鉑金的。她不喜歡造型花哨的東西。”陳維亮的手忍不住地顫抖，他緊盯著照片上的人，“難不成在他那裏？”
趙醫生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解開圍布，站起身來，“是真是假，都要靠你自己去驗證，該說的，我都說了。”
趙醫生朝他笑笑，放下一張二十元的紙鈔，轉身出門，消失在無盡的夜幕裏。
房間裏留下陳維亮一人睖怔在原地，低頭看著那張照片，暗暗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