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正是割下他腦袋的大好機會
這時,烏雲被冷風吹散了,一彎殘月高高地懸掛在深邃遼闊的夜空。映著慘淡的月光,見吳海濤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棵粗壯的胡楊樹下,繼而,又見韓玉超領著一群凶神惡煞般的漢子,從岩石後麵猛衝過來,付兆莉頓時明白了一切。
她仔細審視一番戰場,見兩方人馬混戰在一起,殺得不亦樂乎,又用極度仇恨的眼光緊緊盯著吳海濤,略一思索,便借著夜色和荒草樹木的掩護,極為謹慎地慢慢地向對方摸去。“可惡的吳胖子,我要殺了你。”
此刻,吳海濤站在胡楊樹下,映著朦朧的月光,一副穩操勝券的得意模樣,滿臉笑眯眯地欣賞著雪地中的血腥搏殺場景,仿佛在欣賞一幕雄壯威武精彩紛呈的話劇,胸中禁不住泛起一股難以遏製的興奮。
飛禽猛獸再狡猾凶悍,也鬥不過高明的獵手,最終會成為獵手的掌中之物盤中之餐。背靠胡楊大樹,他覺得自己就是主宰這場血戰的高明獵手,也是這場血戰勝負的最終裁判者,胸中的興奮漸漸上升為一股人中之龍的自豪感。
在哈達門隱藏了兩年時間,終於等來了這一天。眼前的這場血戰,是由他獨自一人親手策劃導演的。那些想阻礙徐樹錚將軍收複外蒙古的俄國老毛子以及外蒙古無極門,將隨著這激烈的槍聲,就要徹底覆滅了,他能不感到由衷的興奮自豪?
驀地,他看見不遠處有一道黑影正在慢慢地移動,起初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隨即,推推眼鏡,又仔細緊盯著看了一會兒,果然是一道緩緩移動的黑影,而且,借著草木岩石的掩護,正緩緩地極其隱蔽地向自己移動過來。
“不好。”心中驚叫一聲,急忙閃到胡楊樹後麵。就在這一刹那之間,一棵子彈呼嘯著從頭頂飛過,嚇得吳海濤出了一身冷汗。“奶奶的,趁此混亂之機,想偷襲老子。”隨即,也對準黑影,射出一串複仇的子彈。
見沒有射中吳海濤,反而被他發覺,招來猛烈的反擊,付兆莉伏身緊緊躲在荒草叢中,躲過致命的子彈,而後,順著一條幹涸的渠溝,沒命地向峽穀口方向跑去。她知道,這次劫鏢已經失敗了,隻有先逃得性命,才是上上之策。
這時,幾顆手雷爆炸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耀眼的火光頓時照亮了夜空。吳海濤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見那道黑影已經跑得沒有蹤影了,頗為遺憾地搖搖頭,自言自語道:“算你小子跑得快,不然,老子一槍打死你。”
突然,心頭猛地一跳,覺得黑影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難道是付兆莉?”他目光灼灼地緊盯著殘月籠罩下的遠方,惡狠狠地想,“竟敢在失敗前打老子的黑槍,膽子也太大了,看老子以後如何收拾你這隻俄國野母狼?”
這時,偵緝隊員們已經衝到陣前,配合陣內的護礦隊,裏應外合,血戰俄國老毛子。見子彈亂飛,兩軍交戰正酣,韓玉超將周震拉到一塊岩石後麵,悄聲叮囑道:“兄弟,索特那旺也劫鏢來了,正是殺死他的好機會。”
周震趕緊點點頭,眼中露出騰騰殺氣,飛快地掃視一眼亂哄哄的戰場,堅定地說:“大師兄放心,隻要他來了,就跑不了了。我會割下他的腦袋,拿去包頭請功。”說完,俯下身子,躲避著亂飛的子彈,悄然無聲地向對方陣地摸去。
時間不長,在韓氏兄弟的內外攻擊下,潘佐耶夫少校的雙頭鷹特戰隊一敗塗地,那些昔日揚武耀威的俄國老毛子紛紛嚎叫著四處亂竄,狼奔豕突,氣得索特那旺跺著腳大聲罵道:“貪生怕死的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但是,氣歸氣,罵歸罵,見失敗已經無可挽回,索特那旺也不敢在此多停留一秒鍾,趕緊招呼無極門的兄弟,緊跟在俄國人的屁股後麵,拚命地向峽穀口跑去,唯恐跑得慢一點,被飛來的子彈打死。
就在他抱著腦袋玩命奔跑的時候,卻聽見耳邊響起了一聲淩厲的暴喝,“索特那旺,你往哪裏跑?”緊接著,見一個漢子從荒草叢裏躍出來,持槍緊緊攔在自己麵前。
“原來是周兄弟。”索特那旺急忙立定腳步,借著朦朧的月光仔細一看,才認出了來人,趕緊笑著說,“你怎麽會在這裏?好長時間沒有見著你,哥哥我還以為你失蹤了,正替你擔心呢。”
自從決定加入北洋軍特務團偵緝隊之後,周震就一聲不吭地離開了無極門。在無極門的那段日子裏,受夠了無端的閑氣,著實讓他鬱悶難受到了極點,而今有了更好更光明的去處,焉能告訴索特那旺這個惡魔?
“索特那旺,你也有今天?”周震仰天哈哈大笑幾聲,用槍緊緊指著對方,冷聲說,“以前我把你當朋友,決定跟著你混江湖,可沒有想到,自加入無極門後,你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根本不把我當人看。”
見周震一副咬牙切齒的狠毒模樣,索特那旺情知不妙,幹笑一聲,分辯道:“兄弟。那都是過去的舊事了,還提它做什麽?”話音剛落,用手一指周震的身後,大聲喊道:“快看,來人了。”
周震猛地一驚,急忙回頭去看,不料,趁此一眨眼的機會,索特那旺慌亂射出一槍,又伏身翻滾到一片窪地裏,夾雜在四散逃命的無極門弟子中,借著樹木草叢的掩護,瞬間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等周震反應過來,右胳膊上已經中了一槍,疼得他咬緊牙關,衝索特那旺逃跑的方向連開數槍,而後,無奈地長歎一聲,望了望峽穀口,強忍著鑽心的疼痛,怏怏地去找韓玉超複命。
經過一番激戰,麒麟峽穀終於沉寂了下來,幾處熊熊燃燒的火堆映照著狼藉的戰場。護礦隊和偵緝隊的成員們,相互擁抱著,跳躍著,呼喊著,仿佛很長時間沒有見麵的老朋友,經過血與火的洗禮,激動興奮非常。
在一處火堆旁,映著忽明忽暗的火光,韓氏兩兄弟相互緊緊凝視著。片刻,韓玉超神態頗為激動地說:“玉榮,好險啊。咱們兄弟差一點見不上麵了。”說著話,緊緊攥住弟弟的雙手。
韓玉榮也緊緊攥住哥哥的手,微微一笑,幾多感慨地說:“哥,多虧你領著偵緝隊的兄弟及時出手,打跑了這夥俄國老毛子,救了我和護礦隊的兄弟。”
“果然是付兆莉他們。”韓玉超暗自叫了一聲,繼而,四下裏看了看,見到處亂哄哄的,急忙將弟弟拉到無人處,小心謹慎地問道:“玉榮,你真的是徐統軒派來押送金礦石的?”
韓玉榮一愣,茫然不解地反問道:“你問這是啥意思?二少爺不下命令,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見哥哥緊皺眉頭,神色冷峻,又問道:“哥,咋了?是不是我來的不對?”
“不是你來的對不對,我覺得這裏麵隱藏著陰謀。”韓玉超又飛快地巡視了四周一遍,見無人關注他們,緊接著,壓低嗓音,悄聲說,“徐統軒是當麵給你下的命令?玉榮,你要說實話,千萬不能瞞著哥。”
見哥哥越發顯得神秘莫測,韓玉榮也緊張起來,實話實說:“昨晚,哥你走後,我和那幾個軍官喝了一會兒酒,就被人叫到外麵。來人自稱是從徐府來的,把一張紙條交給我,叮囑說是二少爺的緊急命令,讓我務必遵照行事,不得有誤。”
“我打開紙條,見上麵寫著一句話。”韓玉榮望著沉沉夜空,想了想,繼續說:“這句話就是明天一早帶護礦隊去華武鏢局,聽候吳海濤的指揮。我又仔細看了幾遍,確實是二少爺的筆跡,這才相信了。”說完,又緊聲追問道:“哥,這裏麵有啥陰謀?”
“徐統軒不在牛毛溝金礦?”韓玉超緊盯著弟弟,不解地緊聲問道,“他是什麽時候去徐府的?是不是有急事情?”在這關鍵時刻,徐統軒竟然去了他爹徐福榮那裏,這讓韓玉超怎麽也想不通。
見狀,韓玉榮越發緊張起來,疾聲說:“昨天中午,老頭子徐福榮派人來金礦,說二少爺他媽薛新梅病了,很嚴重,叫二少爺無論如何也得回去一趟。二少爺這才騎著白龍駒回了徐府,一直到今天早晨,我離開金礦時,也沒有見他回來。”
至此,韓玉超完全明白了,見弟弟神色異常緊張,也不敢當麵說破,隻是點點頭,含含糊糊地說:“我也是隨便問問,沒有啥陰謀。”繼而,略一沉思,又緊聲叮囑道:“玉榮,你藏好那張紙條,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情。”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韓玉榮還想進一步追問,可是,見周震站在不遠處,衝韓玉超招手,隻得摸了摸藏在懷裏的那張紙條,而後,滿臉疑惑地看著哥哥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搖搖頭,暗想,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時,吳海濤來到韓玉榮身邊,笑眯眯地用欣賞的語氣說:“韓教官,護礦隊的戰鬥力很強,把俄國老毛子都打跑了。”繼而,又很熱情地說:“等到了包頭,我一定向童團長美言一番,替你請功。”
在這場不大不小但激烈非常的戰鬥中,護礦隊表現出來的凶悍頑強不怕死的戰鬥力,特別是韓玉榮的臨陣應變指揮能力,遠遠超出了吳海濤的想象,令他在震驚之餘,刮目相看的同時,也產生了新的想法。
韓玉榮也報之以微微一笑,片刻,略有遺憾地說:“打跑了俄國老毛子,可無極門的人也跟著跑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暗想,自己和索特那旺之間的那場對話,吳海濤肯定完全聽見了,隻怕起了疑心。
果然,吳海濤又笑眯眯地說:“韓教官,你在關鍵時刻斷然拒絕了索特那旺的**,很了不起,讓我非常感動。”繼而,話鋒一轉,問道:“聽索特那旺說話的語氣,你們兩人是不是很熟悉?”說完,淩厲的目光緊緊盯著對方。
聞聽這句大有深意的問話,韓玉榮心中猛然一驚,急忙分辨道:“吳老板,這索特那旺是二少爺的老朋友,經常來牛毛溝金礦,一來二去,我和他就熟悉了。”
見吳海濤一眼不眨一聲不吭地認真聽自己說話,韓玉榮進一步表白道:“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家夥居然會暗中勾結俄國老毛子打劫鏢隊。吳老板,幸虧他跑得比兔子還快,不然,我早就一槍打死他了。”與此同時,心中不禁暗暗咒罵起索特那旺來了。
其實,吳海濤也隻是隨便問問,見韓玉榮露出緊張的神色,又急忙撇清他和索特那旺的關係,不禁啞然失笑。對索特那旺和徐統軒之間的勾結,他一清二楚,隻是沒有想到,付兆莉會把這個“少親王”也拉進來一起行事。
這時,韓玉超走了過來,滿臉興奮地說:“吳老板,俄國老毛子留下了不少新式武器。你看,這支短槍八成新,用起來很順手。”說著話,將一支短槍遞了過來。
方才,聽完周震的敘說,得知索特那旺跑了,氣得他恨不得連扇周震幾個耳光才解氣,但是,又強力克製住了這種極不明智的衝動,淡淡地安慰了周震幾句,要他以後多加注意小心就行了。
又見吳海濤走過去和弟弟說話,便側耳細聽起來。很快,就聽見弟弟提到了索特那旺,韓玉超內心不禁一緊,擔心他不小心說錯話,就借口讓吳海濤看槍,疾步趕了過來,想以此轉移他們的話題。
吳海濤接過短槍,掂了掂,覺得沉甸甸的,很重,剛要說話,卻聽峽穀口那邊傳來了淩厲的呼叫聲和打鬥聲,急忙循聲望去。片刻,見聲音越來越激烈,忍不住輕聲說:“霍啟勝攔住了俄國老毛子。”
此刻,在月光慘淡的麒麟峽穀口,按照吳海濤事前的囑咐,霍啟勝率領華武鏢局的一幹鏢師,從黑暗處紛紛跳躍出來,迎著寒風冷雪,站在古道中央,緊緊攔住慌亂逃命的付兆莉。
方才,見失敗已成定局,又偷襲吳海濤失手,付兆莉當即決定先逃命要緊。於是,借著朦朧的月色,沿著一條幹涸的渠溝,如同虎口逃生的野鹿,不顧一切地順風向峽穀口跑去。可是,她絕對沒有想到,霍啟勝會出現在峽穀口。
看著慌頭慌腦狼狽不堪的付兆莉,霍啟勝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在華武鏢局見到她的情景。這可是一個非常精明強幹的女人,自稱是俄國魯克公司的高級業務代表,可實際上是一名訓練有素的俄國間諜,而且還是大師兄韓玉超的秘密情人。
“那晚,為了營救大師兄,自己潛入日本黑龍會總部,偷聽見了阪西利八郎和中村太郎說的話。現在回想起來,他們說的一點也不假。”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嚴酷磨礪,霍啟勝增長了不少見識,心智也越來越成熟了。
見華武鏢局的人突然出現在麵前,付兆莉不禁嚇了一大跳,急忙穩定身形,冷冷地注視片刻,而後,微微一笑,和顏悅色地說:“原來是霍師兄,我還以為是攔路打劫的土匪呢。”
緊接著又咯咯一笑,向前走了幾步,緊緊凝視著對方,輕聲問道:“霍師兄,三更半夜的,你不在鏢局好好待著,領著兄弟們來這裏幹什麽?莫非在迎接我?我們可是老朋友了。”
“誰和你是老朋友?快站住。”月光下,霍啟勝目光灼灼地盯著對方,唯恐這個女人出其不意地耍花招,厲聲喝道,“付兆莉,你雇用土匪大攪把殺了我師父,又害苦了我大師兄和師姐,今天落在我手裏,看你還往哪兒跑?”
說這些話的時候,一股血性怒氣情不自禁地湧上心頭。往日發生的一幕幕令人不堪回首的事情,一一浮現在腦海裏,令他不由自主地怒氣衝頂火冒三丈,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無比妖豔又極其無恥的俄國女人。
付兆莉嘿嘿一笑,瞥了一眼攔在自己麵前的鏢師,暗想,當初,為了將勢力龐大的華武鏢局掌控在手中,使其成為俄國政府手中的一把尖刀,不惜獻身於大師兄韓玉超,又重金雇用土匪大攪把攔路殺了掌門人顧廷棟。
前幾天,當聽到韓玉超和顧盼文要成親的消息後,付兆莉在略有失落嫉妒的同時,更多的是喜悅得意之情。不料,就在大功即將告成之時,不爭氣的韓玉超竟然在新婚之夜莫名其妙地逃離了鏢局,讓自己為此付出的所有心血付之東流。
如今,在哈達門這塊地麵上,韓玉超成了人人唾罵嫌棄的過街老鼠,而且,自己的願望也如同陽光下的七彩肥皂泡,徹底破滅了。“既然掌控不了華武鏢局,還不如將它徹底毀滅,等於鋸掉吳海濤的一條胳膊。”
想到這兒,付兆莉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朗聲說:“霍師兄,你不能誣陷好人。大攪把為了打劫黃金,才殺死了你師父,這和我沒有一點關係,而你大師兄和師姐的事情,就更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霍啟勝見她如此說話,火氣更大了,厲聲反駁道:“如果不是你雇用大攪把,我師父會死在麒麟峽穀?如果不是你暗中勾引大師兄,他會在新婚之夜離開我師姐?”
“哎吆吆,霍師兄,你越說越沒有影子了。他們做的事情,你怎能怪罪到我的頭上呢?”說著話,付兆莉向前慢慢移動腳步,笑意盈盈,還不時地拋出媚眼,在朦朧迷離的月色映襯下,越發顯得妖嬈嬌媚風情萬種。
一時間,霍啟勝竟愣住了,一眼不眨地怔怔地忘情地看著媚態十足的付兆莉而不知所措。他覺得渾身瞬間充滿了雄性的原始欲望,忘記了吳海濤派他來的使命,也忘記了這裏是風雪橫掃的血腥戰場。
“霍師兄,小心。”見付兆莉扭動水蛇般柔軟的腰肢,一閃一晃地緩緩地一步步走過來,孟小亮突然發現她右手拿著一支短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霍啟勝,急忙大喊一聲,隨即,手中的飛鏢疾如閃電般地彈射了出去。
朦朧的月光下,付兆莉含情脈脈妖妖嬈嬈地走上前,右手緊握短槍,企圖趁霍啟勝意亂情迷之機,出其不意地開槍打死他。這種“笑裏藏刀”的辦法,她用了不知有多少次,特別是在危及生命的關鍵時刻,一次也沒有失過手。
可是,就在她信心十足地準備動手的那一刻,隻覺得右手腕猛地一麻,又劇烈地疼痛起來,仿佛被黑寡婦蜘蛛緊緊咬了一口似的,隨即,手一鬆,短槍掉在了地上,碰在一塊堅硬的石頭上,發出“當啷”一聲尖銳的清響。
此刻,孟小亮的叫喊聲讓霍啟勝從原始狀態中清醒了過來,而這聲尖銳的清響讓他完全明白了眼前的處境。見付兆莉緊緊捂住右手腕,發出一聲慘叫,不由得氣衝鬥牛,脫口暴喝一聲:“姓付的,你竟敢想偷襲我?”話音未落,縱身而起,一記衝天炮,恨恨地擊向對方的臉麵。
見狀,付兆莉顧不上右手錐心的疼痛,疾步後滑,側身閃過勁風霸道的來拳,旋即,身形微微後傾,左腳尖一擰,浮雲映日孤帆遠,淩空飛起一腳,重重地踢向霍啟勝下腹,風聲呼呼,貫有一招製敵於死地的狠勁。
霍啟勝不敢怠慢,雙腳點地,燕子斜飛入雨幕,黃雀衝天鳴雲端,身形騰空而起,躍出數米開外,見付兆莉緊追而來,右拳一晃,左掌緊隨其後,五指張開,鐵鉤銀劃,惡狠狠插向對方雙眼。
付兆莉驚叫一聲,情急之下,一記老魚躍波,伏地翻滾,瞬間滾出數米之遠,頓時驚得出一身冷汗,緊盯著對方,連聲怒罵道:“好歹毒的家夥,竟然使出這等陰狠的損招。”
“對付你這樣的惡人,就得使用狠招,不然,你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月光下,霍啟勝傲然而立,哈哈大笑著,不無得意地嘲弄道,“付兆莉,我要替我屈死的師傅報仇雪恨。你有什麽能耐,盡管使出來。”
見此情景,付兆莉明白,這霍啟勝是鐵了心,要拿自己的腦袋祭奠師傅顧廷棟。事已至此,隻能豁出性命,放手一搏了。她冷冷地微笑著,嬌豔的麵孔映著慘淡的月光,呈現出一種陰狠的蒼白,宛如吊死鬼一般。
“霍師兄,你未免太狂妄了,也不怕話大閃了舌頭。”她一直保持著冷冷的微笑,盡力吸引對方的注意,而暗中卻默默念動咒語,激活潛伏在靈魂深處的蠱術,“想打敗我,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霍啟勝目光灼灼,緊緊審視著對方,剛要厲聲反駁,不料,卻看見一隻碩大健壯的黑色蜘蛛附在付兆莉的脖頸處,凸起的雙眼,惡狠狠地緊盯著自己,不由得驚叫一聲“黑寡婦”,繼而,又驚問道:“你會苗疆蠱術?”
迎著呼嘯的寒風,付兆莉蒼白的臉上堆滿冷冷的可怕的微笑,也不回聲,隻是嘴唇急促地顫動。未幾,那隻黑寡婦飛身躍起,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黑線,惡狠狠地撲向霍啟勝,隨之,又有幾隻黑寡婦蜘蛛飛也般地撲過來。
見此恐怖情景,幾個鏢師不禁驚駭地尖叫起來,紛紛向後躲閃。霍啟勝暗自運功,身形即刻拔地飛旋,企圖躲開這能夠隨時置人於死地的黑寡婦蜘蛛。可是,那隻黑寡婦如影隨形,緊緊圍繞他的頭部盤旋,時上時下,忽左忽右,如同激怒的狂躁野蜂。
驀地,他心頭一動,迅速閃到一棵高大的胡楊樹後麵,抓起一團冷雪,迎頭擊向緊隨而來的黑寡婦,又趁其躲閃之際,長長地從丹田深處提起一口罡氣,對準撲麵而來的黑寡婦,淩厲地猛然噴射出去,隨即,快速念道,“九天應無雷聲普化天尊”。
瞬即,那團罡氣“呼”地燃燒起來,繼而,化作一條熊熊燃燒的火蛇,迎著寒風冷雪,在朦朧的月色中上下飛旋,張牙舞爪,還發出“滋滋”的恐怖尖叫聲,未幾,凶猛地撲向那隻凶悍醜陋的黑寡婦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