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威嚴中蘊含著凜凜殺氣

盡管長期混跡漂泊於大江南北,參加了武昌首義,如今又在上海孫中山手下做事,被稱為“江南大俠”,但自幼生於斯長於斯的楊家良,十分熟悉這裏的一山一河一草一木。他十分清楚,向西穿過這片胡楊林,就是牛毛溝金礦。隻有到了那裏,找見金礦大掌櫃徐福榮,才算真正到達了安全地帶。

兩個月前,孫中山特意抽出時間,接見了楊家良,語重心長地再三叮囑他,“要想打敗盤踞在北京的北洋軍閥,統一全國,就必須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包括陸軍海軍,也包括騎兵,但是,江南缺乏優良的戰馬,不得不派你這位江南大俠去蒙古買馬。”

於是,楊家良義無反顧地接受了這一光榮而神聖的任務,心潮澎拜,慷慨陳詞,“楊某此次北上蒙古,一定不辱大總統的使命,不但要買來大批上等的蒙古戰馬,還要盡可能召集人手,建立一支能征善戰的馬隊,充當革命的馬前卒。”

此刻,楊家良眼前又一次浮現出當初那令人熱血沸騰的情景,耳邊又一次響起了孫中山的隆隆囑咐聲,不由得暗暗下定決心,不論事情多麽艱難,就是拚上身家性命,也要完成孫大總統交付的重任,為革命建立一支能征善戰的騎兵隊伍。

當他躲過北洋政府的重重圍追堵截,千裏迢迢風塵赴赴地趕到哈達門這座塞北小鎮時,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自己的至交好友、華武鏢局大掌櫃顧廷棟不明不白地突然死了,鏢局幾十號武功高超的鏢師處在散夥的邊緣境地。

於是,不顧自身的危險,光天化日之下急衝衝地來到華武鏢局,想見這位老朋友最後一眼,同時,借此察看一番鏢局的實際情況,為日後籠絡鏢局的那些鏢師做好鋪墊。本來,他敢在孫中山麵前打包票,就是憑借著老朋友顧廷棟的華武鏢局作靠山,可如今,顧廷棟死了,他來哈達門的願望眼看就要落空了。

不過,仔細一想,也不用擔心。在他看來,雖然顧廷棟死了,但鏢局的這些鏢師不僅武功高強不怕死,很講江湖義氣,而且還有極深極廣的人脈。如果能夠將他們及時籠絡在自己身邊,日後發展成為一支完全由自己統領的能征善戰的馬隊主力,也不失為一個絕佳的機會。

可是,蘇彈子的突然出現,徹底打亂了楊家良的計劃。為了活命,不得不使用詐術,狼狽地逃離華武鏢局。“都怪自己一聽見顧廷棟死亡的消息,心太急太冒失了,沒有料到蘇彈子這個惡狗會出現在哈達門,並且一路尾隨到華武鏢局,壞了我的好事情。”

突然,前麵響起了一陣驚慌的尖叫聲,緊接著,幾隻野雞“撲棱棱”地從草叢中飛起,大聲尖叫著飛向遠方,繼而,不遠處又響起了一陣驚慌雜亂的聲音。見狀,楊家良急忙閃身躲藏在一棵粗壯的胡楊樹後麵,睜大眼睛,警惕地注視著前方。

未幾,一股難聞的腥騷氣隨風從樹林間襲來,隨即,又傳來一陣急促的“梭梭踏踏”的荒草枯枝抖動的聲音。楊家良不覺一愣,抬頭看看陰雲密布的天空,想,剛到黃昏時分,狼群就出動了。

陰暗潮濕的胡楊林裏,橫七豎八的胡楊樹構成一片濃重滄桑幽暗的世界。一陣凜冽的陰風刮過,胡楊樹林發出層層呼嘯聲,一浪高過一浪,塞北高原的黃昏處處彌漫著蕭條恐怖的氣氛。

俄而,林中傳來一聲低沉威嚴的狼嚎,五六隻惡狼如同突然從地下冒出來一般,刹那間將楊家良團團圍住,瞪著恐怖的綠瑩瑩的眼睛,喘著呼哧呼哧的粗氣聲,令人心膽欲裂魂飛魄散。

見此情景,楊家良急忙撿起一根胳膊粗的樹枝,緊握在手,背靠一棵參天古樹,兩眼炯炯放光,極為警惕地緊緊盯著這些蠢蠢欲動的狼群,與其緊張地對峙起來。

若是在晴朗的白天,借著陽光,他可以從容逃走,可是,現在是陰暗的黃昏時分,遍地是橫躺側臥的胡楊樹,弄不好,冒然逃跑正好鑽進狼群設計好的陷阱。

這時,一隻惡狼猛地高高竄起,噴著腥騷味的大嘴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利牙,直插他的咽喉。楊家良鼓足力氣,手中的樹枝電光石火般地擊出,正好擊中其脖頸。

惡狼慘叫一聲,瞬間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而後,又猛地跳起來,極其凶惡地撲上來。楊家良揮動樹枝,惡狠狠砸向其腦袋。惡狼閃身躲過這致命一擊,逃至數丈開外,衝楊家良大聲嚎叫起來。

楊家良趕緊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咂砸嘴,暗想,這群惡狼比蘇彈子那夥人還要凶狠毒辣,千萬不可大意。如今,孤身一人處在這片複雜陰暗的原始胡楊林裏,隨時都有被狼群吃掉的危險。

與此同時,胡楊林深處又傳來一聲低沉威嚴的狼嚎,這是狼王發出的進攻命令。隨著這道命令,群狼低聲齊吼一聲,後退幾步,片刻間,又四麵慢慢圍攻上來。

楊家良鼓起勁道,倏地抬起右腿,一記千斤頂,將一隻躍到半空的老狼踢飛出去。老狼出其不意地重重地撞在粗壯的樹幹上,發出淒慘的哀嚎聲,令人毛骨悚然。

見狀,狼群發出一陣輕微的**,慢慢地後腿數步,立刻又恢複了平靜。狼王的嚎聲再次響起來,威嚴中蘊含著不容抗拒的令人心膽欲裂的凜凜殺氣。

楊家良瞬間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狼氣如同冰寒的秋風,挾著濃重的血腥騷氣,層層包裹住自己,猶如高原洪水,洶湧浪濤,重重地撞擊周身,一浪高過一浪,一浪暴過一浪,浪浪相隨,滔滔不絕,無邊無際。

秋風更猛烈,胡楊濤聲更浩酷。四隻狼從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同時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前後左右,如魑魅魍魎,同時向獵物發起致命一擊。

楊家良強力按捺住胸中翻滾的恐怖浪濤,屏神凝氣,氣貫周身,手中的樹枝錚錚作響,惡氣四射,寒光八裂,如同一支鋒利的玄鐵寶劍,隨時擊向衝上來的狼群。

一隻灰狼閃電般地撲向後背,鋒利無比的狼牙撕咬住獵物的衣服。楊家良施展燕雲十八手中的“蜘蛛吐絲”,右腿千斤後頂,倒踢金剛,重重地踢中狼的下頜。

灰狼在空中連翻幾個周旋,遠遠飛出,正正地落插在一處尖銳的樹枝上,旋即發出一聲淒厲恐怖的慘叫,極力掙紮一番,就垂頭耷耳,嘴角流血,無聲無息地死去。

楊家良將周身天罡正氣凝聚在手中的樹枝上,頓時,樹枝閃爍著淩厲的寒光,如重重黑雲中的電光,耀眼一閃,狠狠地打在另一隻狼的天靈蓋上。

這隻狼連聲慘叫,腦漿迸裂,鮮血倏地噴出數尺之高。趁此機會,楊家良左手變掌,橫開昆侖,割鐵裂石,切斷狼脖頸,而後,飛腳將其踢進樹林。

眨眼之間,兩隻惡狼被楊家良擊斃,第三隻狼似乎被同類的慘叫驚醒了,躍至空中的身軀,陡然淩空暴長,躍過獵物頭頂,欲逃生保命,無奈,一道寒光劃穿腹腔,沒有來得及發出叫聲,就倒地而死。

楊家良喘息聲聲,戒心重重,虎目圓睜,欲與群狼拚個你死我活。可是,其餘的幾隻惡狼似乎被他嚇呆了,低嚎著急忙後退,繼而,紛紛鑽進深不見底的胡楊樹林,落荒而逃。

見此情景,楊家良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將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放回原處,擦擦汗,暗想,好險啊,若不是有祖傳武功護身,差一點兒就命喪狼嘴。

此刻,天色已晚,濃濃的夜色緊緊籠罩住胡楊林,不時響起的各種古怪淒厲的叫聲,令楊家良渾身發緊,口幹舌燥,覺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濃烈恐怕,從心底慢慢湧起。

他不敢再耽擱,緊緊握著樹枝,急忙穿過樹木間的狹小縫隙,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不顧一切地奔向心中的安全地帶—牛毛溝金礦,找見大掌櫃徐福榮。

初秋深夜,一彎殘月懸掛在半空,慘淡的月光靜靜地灑向無邊無際的胡楊林。在強勁冷酷的秋風橫掠之下,胡楊林滾滾起伏,發出浪濤層層洶湧般的沉沉呼嘯聲。

當身心疲憊的楊家良突然看見不遠處的一絲亮光時,竟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啊”,如同受盡萬般委屈的孩子見到親愛的母親時,從內心深處發出充滿希望的那一聲驚叫。

亮光透過樹木縫隙,閃閃爍爍,朦朦朧朧,忽明忽暗,搖曳不定,在這幽黑寂寥深不可測的原始胡楊林裏,仿佛訴說著一個個有關這塊土地的古老而憂傷神秘的童話故事。

楊家良極力越過一道壕溝時,腳下一軟,栽倒於地,等他費盡氣力站起來,踉踉蹌蹌地來到一座破舊的草房門口時,發現一個長發飄飄的女人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窗戶上。

“漢子,你怎麽會一個人,在深更半夜時分來到這裏?”女人用手向後攏了攏長發,揚起頭,背對著窗戶,發出清脆的問話聲,“你知不知道,這裏是死亡之蟲生活的地方?”

“死亡之蟲?”當這四個字傳入耳朵裏時,楊家良不禁大吃一驚,繼而,一條巨大的渾身呈現血紅色的蟲子,極為清晰地浮現在眼前,同時,一個有關“死亡之蟲”的傳說也浮現在腦海裏。

這是一個流傳於蒙古高原千年的神秘離奇的傳說。在茫茫無際的沙漠中,有一種長約成年男子大拇指粗細的蟲子,經常出沒於沙丘附近。

這種蟲子的體型非常怪異,通體暗紅色,身上有暗斑,頭部和尾部呈穗狀,眼睛鼻孔嘴巴非常模糊,乍一看去,無法辨識其頭部尾部。其爬行方式也很奇特,要麽向前滾動,要麽將身體傾斜一側蠕動前進。

在楊家良遙遠的記憶裏,這種被稱為“死亡之蟲”的蟲子,很像寄生在牛腸裏的蟲子,也叫“腸蟲”。每當它出現的時候,就意味著恐怖危險和死亡,於是,人們將其稱為“死亡之蟲”。

想到這兒,楊家良禁不住渾身激靈靈打了一寒顫,感到一股沉重濃烈的恐懼從心靈深處升騰而起。未幾,這種恐懼就傳遍了全身,仿佛三九天掉進深不見底的冰窟窿一般,從頭頂冷到腳心。

這時,草房的門慢慢打開了,借著燈光,一條血紅色的死亡之蟲從裏麵緩緩滾動出來,眼睛裏放射出兩道強烈的令人頭暈目眩的紅光,將其緊緊地籠罩住。

楊家良來不及思索,雙腳點地,縱身躍起,企圖衝破這道紅光的束縛,但是,當他從半空中猝然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時,才反應過來,任何人也不能從死亡之蟲發射的電流般的紅光中逃脫。

於是,楊家良在站起身的刹那間,揮動右掌,突然發力,出其不意,想將撲上來的死亡之蟲擊斃,然而,這條貌似笨拙的蟲子隻是微微晃動軀體,就輕而易舉地躲過了迎麵擊來的利掌,繼續撲向他。

見狀,楊家良不禁驚叫一聲,想拔腿逃跑,可是,雙腿麻木,根本不聽使喚,又想張嘴大聲呼喊,然而,費盡力氣,也發不出一絲聲音,急得他想用手使勁地摳喉嚨,卻抬不起胳膊,隻能定定地站在原地,動不得一絲一毫,仿佛被人施了魔法一般。

“完了,完了,我就要死在這裏了。”楊家良心中充滿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哀傷和痛苦,同時,他極為清晰地聽見天靈蓋發出“哢嚓”一聲響動,那時靈魂出竅的聲音。

不料,就在他等待死亡降臨的時候,耳邊卻響起了一陣“唧唧咕咕”的神秘莫測的聲音,時遠時近,尖銳淒厲。楊家良急忙睜開眼睛,見那條死亡之蟲竟聞聲停止了攻擊,緊緊圍繞著自己打轉。

“漢子,你是什麽人,怎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地盤上?”女人依舊背著身體,發出冰冷如鐵的聲音,“如果你不說實話,我會讓這條死亡之蟲吸幹你的血,讓你慢慢地在痛苦中死去。”

楊家良被這句話拽回了現實,驚恐不安地緊盯著那條死亡之蟲,見其圍著自己,慢悠悠地蠕動,一圈又一圈,在昏暗的燈光照映下,越發顯得猙獰醜陋,令其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片刻,女人咯咯一笑,又攏了攏長發,不緊不慢地說:“我倒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隨後,嘴裏“咕咕唧唧”地念出幾句咒語,又是一笑,說:“你可以說話了。”

見此情景,楊家良自然非常明白自己此時的處境,當下心一橫,冷聲說:“大姐,我是從南方來的商人,遇上了土匪打劫,隻好逃進胡楊林,見這裏有亮光,就跑了過來。千萬沒有想到,衝撞了你。”

女人依舊背對著他,可楊家良明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寒氣撲麵而來,禁不住又打了一個寒戰。少頃,女人繼續問道:“你真的是從南方來的商人?那我問你,是做什麽生意的?今天去華武鏢局做什麽?”

楊家良吃了一驚,暗想,這女人到底是什麽人,竟然非常清楚我的所作所為?莫非和蘇彈子是一夥的?略一思索,哈哈一笑,解釋道:“華武鏢局的大掌櫃顧廷棟是我的好朋友,聽說他死了,我隻是順路去看看而已。”’

“這麽說,你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女人又發出咯咯的笑聲,略帶嘲諷地說,“可是,據我所知,楊家良,你是懷著不可告人的目標,來到哈達門的,對不對?”

楊家良又是一驚,後背竟莫名地滲出一層冷汗。他一眼不眨地緊緊盯著女人纖細的背影,暗自思索起來,竟忘記了腳下的那條死亡之蟲。她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還這樣清楚我的行蹤?

繼而,遙遠的記憶深處浮現出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一個令所有草原人都聞之色變的名字,銷聲匿跡十幾年的蝴蝶門大師姐,號稱草原第一殺手的烏蘭圖婭。“十幾年來,她沒有任何消息,原來躲在這片原始森林裏修煉。”

當他感到右腳又痛又癢的時候,才急忙低頭查看,隻見那條死亡之蟲緊緊地趴在自己的右腳麵,頭部急促地蠕動,正在拚命地吮吸血液,原本血紅的身軀漸漸膨脹起來,越發顯得粗壯恐怖。

楊家良情不自禁地全身猛烈抽搐幾下,疾聲叫喊:“大師姐,你快收回這蟲子,它要咬死我。”見烏蘭圖婭沒有理會,又放聲大喊道:“快收回這可惡的蟲子,求你了大師姐。”

烏蘭圖婭依舊背對著他,繼而又發出一陣咯咯的冷笑聲,語調冰冷地說:“楊家良,隻要你說出來哈達門的真實目的,我就收回死亡之蟲。”

此刻,楊家良覺得渾身一陣發熱,那種又痛又癢的感覺沿著右腿一路向上,未幾,就傳到了腹部,攪得他站立不定痛苦不堪,不由自住地連聲高喊道:“我說,我說我說。”

少頃,烏蘭圖婭用不屑的語氣,冷冷地說:“聞名四方的江南大俠也有討饒的時候。”說完,又發出一陣“唧唧咕咕”的念動咒語的輕微聲。那聲音如同金屬破空,絲絲作響,冷氣襲人。

旋即,那條死亡之蟲停止了攻擊,慢慢地移動粗壯的軀體,從楊家良的右腳麵上笨拙地爬下來,昂著碩大的腦袋,發出一陣“滋滋”的威脅聲,而後,繼續圍著他打轉。

楊家良暗自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看著腳下打轉的死亡之蟲,顫聲說:“此次從江南返回哈達門,我想加入華武鏢局,拉攏顧廷棟,組建一支馬隊,可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在這個時候死了。”

聞聽此言,烏蘭圖婭似乎吃了一驚,背影略一晃動,片刻,用懷疑的語氣,咬牙切齒地繼續冷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話?如果哄騙了我,我會立刻要了你的命。”

“現在都到什麽時候了,我還敢哄騙大師姐?”楊家良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語氣沉重地說,“事情再大,也大不過命。我總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胡亂開玩笑吧?”

烏蘭圖婭點點頭,又很神氣地攏了攏長發,說:“我暫且相信你一回,不過,我告訴你,你已經中了死亡之蟲的劇毒。每隔十天時間,就來這裏服用一次解藥,不然的話,毒性很快就會發作,讓你全身潰爛,生不如死。”

楊家良心中猛然一震,暗想,先逃得性命再說。於是,故作痛苦地說:“大師姐,我說的全是實話,求你放我一馬,免得讓我活遭罪。”說著話,竟忍不住大聲慘叫起來。

“哈哈哈,”烏蘭圖婭肆意地放聲大笑起來,繼而,惡毒地說:“楊家良,我不會讓你現在就死的,留著你還有用處。”少頃,又惡聲惡氣地說;“你可以走了,但要記著,每隔十天,就來這裏拿解藥,不然,就會毒發而亡。”

幾十年闖**江湖的豐富經驗告訴楊家良,事已至此,再糾纏下去已經毫無意義了。於是,大聲說:“謝過大師姐,十天以後,我會準時來這裏見大師姐的。”

在烏蘭圖婭神秘的咒語中,楊家良的四肢完全恢複了功能。他急忙越過草屋,借著慘淡的月光,沿著一條崎嶇不平的山路,向牛毛溝方向疾步奔去。慌亂之中,他沒有注意到,距離不遠的胡楊樹枝間,一個老人用深邃疑惑的目光,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而後,搖搖頭,穩步走向烏蘭圖婭的那間茅草房。

楊家良跑出老遠,聽見幽暗寂寥的胡楊林裏,響起了女人嗚嗚嗚的笑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仿佛潛蛟舞幽壑,嫠婦泣孤舟,傳遍了整個深遠不見邊際的胡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