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心一意
舒服的陽光照進臥室，照在縮在被窩裏的蘇文雅身上。
她的眼睫緩緩抬起，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
牆壁上的時鍾顯示時間，早晨六點整。
這是她生活的現實世界，時間不受控製，恣意流動。
蘇文雅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疲憊。
在夢境裏，她消耗了太多的注意力，因此導致大腦有些疲勞。
她掙紮著爬起床，穿好衣服洗漱。
老爹已經做好了早餐，在客廳等著她吃飯。
蘇文雅吹幹了頭發，隨便抹了點護膚品，就坐在餐桌前，摸起勺子準備開動。
老爹今早做了皮蛋瘦肉粥，很香，但這不是蘇文雅最愛吃的。
這是她媽媽生前最喜歡的早餐。
蘇文雅拿著勺子，愣了幾秒，沉重地放了下去。
“老爹，我昨晚夢到媽媽了。”她低著頭說。
“你不是從來不做夢的嗎？”老爹笑著看她，“想她了吧？”
蘇文雅點了點頭，“您是不是也想她了？”
“過幾天，就是她的祭日了，找個時間，去拜祭一下吧。”老爹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滄桑的麵容上，多了幾分哀傷的神色，“這一轉眼，都十年了。”
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大清早的，父女兩人餐桌上的話題竟然這般沉重，蘇文雅覺得這可能會影響到她一天中的思緒。
雖然在夢境中她看到故去的媽媽鮮活地站在眼前時，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但是生活就是這樣，它如同一般列車，一位同行者提前下了車，車上的其他人不能讓車停下來，隻能繼續往前行進。
或許還在車上的人會頻頻回頭，可是離開的人，終將成為過往，被放進他們的心裏，永遠緬懷。
“老爹呀，您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另一半一起生活？”蘇文雅突然提起讓老爹“續弦”的建議。
老爹還沒從傷感中緩過神來，忽然聽到蘇文雅這樣說，登時神色驚訝，“再找一個？”
“對啊，您看，媽媽已經離開十年了，您再癡情也得考慮一下現實情況吧。萬一哪天我嫁人了，誰陪您說話，陪您看電視呀？”蘇文雅說。
老爹笑了笑，“原來是你這丫頭打算離開我，嫁入別人家了是麽？這才是重點吧！”
“老爹，不是這個意思……”蘇文雅鄭重其事地拍了拍桌子，“我在很認真地和你說這件事。”
“算了吧，我了解你，你可能就是忽然想到了，然後提了一嘴，想看看我什麽意見。”老爹說著，夾了一塊辣白菜放進嘴裏，邊嚼邊說，“我覺得，我這一輩子愛過一個人就夠了。人活到一定年紀啊，生活的模樣基本就是素與簡。我這心裏，也裝不下第二個人，如果有什麽矛盾，每天還要吵來吵去，不值當的。”
“那您就打算這樣過下去了？”蘇文雅說。
“傻丫頭，你不是還沒嫁人呢嘛！”老爹伸手戳了戳蘇文雅的腦門，“等你嫁人了呀，就趕緊給我生個小外孫！這樣，我就不無聊了。閑暇的時候我可以弄一弄花花草草，養隻小貓或是小狗，和老鄰居打打牌。你要是工作忙，就把孩子放在我這邊，我替你帶著，教他知識……你老爹我可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多差！”
聽完老爹的話，蘇文雅覺得自己被說服了，讚同地點了點頭，朝老爹豎起一根大拇指，“原來您才是最懂生活的人，小女敗了！”
“趕緊吃飯吧，上班都要遲到了。”老爹提醒道。
蘇文雅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七點多了。她一驚，捧起粥碗，風卷殘雲地吃幹淨，擦了擦嘴巴，跑回房間裏。
幾分鍾後，她換好了衣服，背著包急匆匆地出來，“老爹，您慢慢吃，我起上班了！”
說罷，她便風風火火地跑出門去。
老爹咀嚼著辣白菜，望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搖頭笑了，“這個急性子，和你媽當年一樣……”
上班的路上，蘇文雅坐在公交車裏，整理背包。
喬夫人交給她的那封信，安然無恙地躺在包裏。
蘇文雅回想著夢回槍擊案現場夢境時的線索，掏出本子和筆，把關鍵點一一記錄下來。
到單位打過卡之後，她和主編打過了招呼，直奔警局。
她今天似乎來的有些早，找遍了辦公室和會議室都沒有唐澤的蹤影。
蘇文雅在走廊裏拉住了一個眼熟的外勤部女警詢問了一下，女警稱剛才唐澤還在外勤部分配任務，應該是出去買早餐了吧。
蘇文雅謝過女警，返回他的辦公室等他。
他的辦公室並沒有鎖門，通過這點可以確認他今天來上班了，而且打過卡了。
蘇文雅百無聊賴，坐上了唐澤那把寬大舒適的座椅，正轉著圈，恍然發現了他桌麵上的一份卷宗。
那是一份三年前的卷宗，上麵寫著“平湖區特大殺人案”的字樣。
蘇文雅好奇地往前挪了挪座椅，翻開那本卷宗。
隨著紙頁的翻動，當年那場觸目驚心的殺人案情形從她的腦海中逐漸被還原出來。
蘇文雅看著，莫名覺得脊背冒領汗。
她摸了摸口袋，發現忘記帶糖果了，於是在唐澤的辦公桌上找了找，希望能發現一些存貨。
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
蘇文雅眼疾手快地合上卷宗，抬頭看向門口，隻見唐澤手裏拿著兩杯奶茶走了進來。
“你在找什麽？”他把一杯奶茶遞給蘇文雅，“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的很早。”
“我的糖果沒有了，想看看你這裏還有沒有……”蘇文雅捧著奶茶，那個委屈的表情配上她的半丸子發式，顯得極其少女。
“我有準備。”唐澤笑了笑，從外套的內袋裏掏出兩小包水果糖，放在她麵前，“橘子味的。”
蘇文雅頓時眉開眼笑，“你太棒了！”
她從唐澤的座位上離開，直奔糖果而去。一大清早就滿滿的驚喜，這足夠她歡喜半天的了。
唐澤見她挪開，便回到桌前，伸手把放在桌上的那本卷宗收進了抽屜裏，並鎖好。
蘇文雅瞥見了他的這個小動作，眼神中流露出好奇的目光，但是並未貿然詢問唐澤。
“哦，對了，喬夫人交給我的那封信，被我給帶來了。”蘇文雅拿出信封，輕輕放在辦公桌上，“裏麵可能有重要的信息，所以我一直沒有打開，你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