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
我敲開了邢遠的房門。
他一個人坐在靠窗的竹椅上,眼睛盯著外麵平靜的海麵。李偉傑下手太重了,他幾乎整張臉都腫了起來。
我走了過去,將藥膏塗在他的臉上:“你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呢?”
他搖了搖頭,說:“不為什麽?”
“你既然知道非要下洞不可,為什麽還要?”
“有一個人不同意,就不能下去。我說的話不是放屁。”
我將手裏的藥瓶砸在他的懷裏,憤怒的道:“現在我們不還是要下去,你這麽做,不是還是阻止不了。”
他忽然盯住我:“我壓根就沒有想過要阻止你。”
他的眼神很清澈,即使現在他的整張臉都已經腫了起來,甚至眼圈都是青紫的。但卻絲毫不妨礙他的眼神。
我看著這種眼神,心裏不由得就又是一緊。
我實在是不敢直視他這樣的眼神。
“你既然沒想過阻止,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選擇的權利。我們誰也不知道那下麵到底有什麽,去到那下麵公寓又會發生什麽?”他盯著窗外,“我們對那下麵一無所知。”
我看著他,一字一字的道:“你害怕,你害怕在下麵遇到什麽?”
他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他還是沒有說話。
“你早就知道那裏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洞,對嗎?”
他還是一言不發。
我忽然站了起來:“我一定會弄清楚的,不論你知道什麽?”
導師、Mary、羅楠和同事不能白死。
樓蘭遺珠,那場慘不忍睹的虐殺,那背後的秘密我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為什麽遠在新疆的樓蘭古城會跟這所奇特的公寓連在一起,樓蘭遺珠又是什麽?這一切無時無刻不在我的夢中出現,導師最後的日記,那神秘的X又代表什麽?這一切我一定要弄明白。
“你自己好好養傷,我先回去了。”
我對邢遠撂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東縭。”他忽然叫住我。
我停了下來,看向他:“什麽?”
他猶疑了片刻,目光漸漸地堅定了起來,“我答應你的事是絕對非要做到不可的。”
他的話,忽然間讓我心裏一緊。
我衝他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一個想法漸漸開始在我的心裏滋生。
我將他牽扯到這件事裏,應該嗎?
2
三天後,我們決定下那深不見底的深洞。
本來定下是前天的,但是因為邢遠的傷勢,卻不得不推後了。
李偉傑也意識到自己做的太過分了,想邢遠道了歉。一號公寓裏房客們也再次和睦了起來。不過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那就是一定要將一號公寓的秘密揭開。
隻是怪老頭兒還是有些反對,但是也奈何不了我們。對這件事也就不聞不問了,一個人躲在房間裏,也不知道再幹些什麽。
我們再次掀開了那塊地板。
腐朽的氣息鋪麵而來,混雜著陣陣的灰塵。悠悠被嗆得不停的咳嗽了起來。
待灰塵散盡,公寓裏的房客門都盯著這深洞,目光中露出驚異的神色。
李偉傑感慨道:“我在這公寓裏住了少說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竟不想這地板下竟還有這樣一個深洞。”
悠悠被嗆得眼裏淚花閃爍,但是看見那黑黝黝的深洞,目中露出恐懼的神色。喃喃道:“這下麵也不知道有什麽,看起來倒是怪嚇人的。”
我看向悠悠,說道:“要不,你就別下去了。我們下去看看就行。”
悠悠立即叫了起來:“不行,雖然看上去挺可怕的,但是我也想下去看看嘛。”
我見悠悠堅持如此,就隻能妥協了。
林安也勸誡美麗呆在上麵不要下去,但也拗不過美麗。
邢遠看了一眼眾人,說道:“那好,那我們都下去看看吧。”
“好好。”眾人一致同意。
“還有我。”突然怪老頭兒出現在休息室的門口。
“老頭兒,你也想下去?”李偉傑盯住怪老頭兒。
老頭兒沒有搭話,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那洞口。我知道看來是沒人能夠阻止得了怪老頭兒了。
邢遠看了一眼我們,說道:“我打頭,你們跟在後麵。”
我趕緊走到他跟前,說道:“我在你後麵。”
他點了點頭。
3
邢遠抓住那腐朽的梯子,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我緊跟在他的後麵,我們一行人順著這梯子爬了下去。
那鏽跡斑斑的梯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我們的重量。我突然間有些後悔全都下來了,怎麽說我們也應該留下一兩個人在上麵的。
但是現在一個個都已經踩在了這梯子上,也沒有人願意返回上去了。
這梯子吱呀吱呀的響著,聽在人心裏實在是有些擔心。
這個深洞是垂直向下的,四壁都是用堅硬的花崗岩堆砌而成,牆壁上塗有厚厚的水泥。有些地方可能是因為時間久遠的緣故,水泥脫落,露出光滑的石壁。這鏽跡斑斑的梯子就是插在深洞的一側。
按理來說這樣一個由石頭堆砌而成,牆壁又塗有水泥,更何況又是處在海邊的深洞,應該是十分潮濕的。可我們一路下來,卻是幹燥異常。連一絲的潮濕都不曾感到。
這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我們下降了約有二十幾米,從洞口透進來的光隻能照射到這裏。下麵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著什麽,不知為何我突然感覺有些心神不寧。
我們頭上帶著裝有頭燈的安全帽,燈光在這深洞裏交錯著,卻始終是看不見——洞底。
我心中莫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