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1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有著一種莫名的緊張。
那種感覺來的極為突然。
這垂直向下的深洞,深不見底。燈光的照射距離也很有限,再往下看去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手抓在這腐朽的梯子上,沿著這洞壁向下爬去。越往下心裏越是不安。
悠悠在我後麵,她下的有點匆忙,一隻腳踩在我的手上。我一下子有些吃痛,不由的低呼了一聲。
邢遠趕緊問道:“怎麽了?東縭。”
“沒什麽。”我抬頭望向悠悠,她似乎對剛才踩到我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整個人像是魔障了一般,貼在洞壁上。
我心裏有些奇怪,於是衝著悠悠叫道:“悠悠,你怎麽了?”
悠悠停了下來。卻像是沒有聽到我在叫她,依舊愣愣的貼在牆壁上。跟在悠悠後麵的李偉傑也覺察到了什麽,叫道:“悠悠,你怎麽停下了。”
悠悠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在我下麵的邢遠的聲音傳了上來:“怎麽了?”
我低頭看了一下他,說道:“是悠悠。”
"悠悠怎麽了?“
我沒有回答邢遠的話,心裏很是擔心悠悠。於是再次大聲的衝著悠悠叫了起來。聲音很大,在這狹窄的深洞裏回**著。
悠悠突然像是受到了驚嚇,反應了過來。低下頭來盯著我。我看見她的眼睛,那種充斥在她眼神裏的茫然,讓我心裏一緊。
“悠悠,你怎麽了?”
“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悠悠忽然神秘的說道。
“什麽聲音?”李偉傑問道。
“從牆壁裏傳出來的聲音。”
我將耳朵貼在牆壁上,一陣陣衝擊的聲音傳進我的耳中。那是海浪撲打洞壁的聲音。這個垂直向下的深洞是在海邊挖下去的,能夠聽到這樣的聲音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我不知道悠悠為什麽對這種聲音耿耿於懷。
李偉傑上麵的林安插口道:“隻不過是海浪吹打牆壁的聲音,沒什麽奇怪的啊。”
“不。”悠悠忽然叫了起來。“你們再仔細聽聽,還有別的聲音。”
我再次將耳朵貼在了牆壁上,除了那海浪撲打牆壁發出的隆隆聲,再沒有任何別的聲音。
我抬起頭來,盯住悠悠:“沒有什麽別的聲音,悠悠,你別疑神疑鬼的了。我們不能再耽誤了,得趕緊下去,這梯子不牢固,我們待的時間越長越危險。”
李偉傑也附和道:“是啊,我們的趕緊下去。”
悠悠忽然叫道:“不,我沒有疑神疑鬼。我的確聽到了。”
2
“悠悠說的沒錯,我也聽到了。”
我正想說些什麽,美麗的聲音突然在這深洞裏響了起來。
我再次的將耳朵貼在了洞壁上。我不可能聽錯的。那陣陣的隆隆的聲音一陣一陣的傳進我的耳中。除此之外,壓根就沒有別的聲音。
我正想將頭移開牆壁。
突然,一道極為奇怪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中。那聲音沉悶,尖銳,犀利。就那麽直直的刺進我的耳中,震得我耳膜生疼,整個人在那一瞬間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就隻剩下那道聲音在我的腦海裏回響。
沉悶、尖銳、犀利……
“東縭、東縭。”邢遠的聲音突然響徹在我的腦海裏。
我渾身一震,那道奇怪的聲音也已消失不見。我回過神來一看,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鬆開了那腐朽的橫杆。突然間又是腳下一滑,我突然間就是朝著洞底落了下去。
“啊。”我尖叫了起來,與此同時心裏萬念俱灰。這深洞深不見底。這樣直直的墜落下去,還不得摔個粉身碎骨。一號公寓的秘密還沒有揭開,導師的死因也還沒有一點頭緒。難道我就要這樣死去了嗎?
“東縭。”悠悠的聲音在上麵傳來。
我突然停止了下墜。
一隻有力的大手忽然緊緊抓住我的手腕。那力道出奇的大,將我攥的緊緊的,我就這樣止住了下墜的趨勢。
我抬頭看去,對上的正是邢遠那雙明亮的眼睛。
隻是此時此刻,他眼裏的那絲平靜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焦急,是慌亂。
“抓住了。”他對我說道。
我的手也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拉你上來。”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就像是春風一樣吹進我的心裏。突然間我那緊張地撲通撲通亂跳的心髒漸漸地平緩了下來。
他的眼神,他的聲音,似乎是有著某種神奇的魔力。讓我一時間徹底安心,即使是麵對死亡,似乎也不會再覺得慌亂了。
喀嚓。
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那道他抓著的橫杆因為無法承受兩個人的力量,突然間斷裂了。
“啊!”我驚呼一聲。
緊接著我就感覺我被一個有力的胸膛包裹了起來。那淡淡的體溫讓我一時間溫暖不已。
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依舊還是很清澈,此刻卻沒有了慌亂,沒有了焦慮,取而代之的是溫柔。足以融化一切鐵石心腸的溫柔。
“沒事兒。”他盯著我的眼睛,輕輕說道。
我將頭倚在他的胸膛裏,輕輕地嗯了一聲。
不知為何,這一刻我卻感到無比的安心。即使我很清楚我們這樣直直的墜落下去,免不了被摔得粉身碎骨。但是我卻還是感到徹徹底底的安心。
依偎在他的懷裏,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一切所有未完成的任務,似乎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就這樣依偎在他的懷裏,哪怕是死,似乎也都不怎麽恐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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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究還是停止了降落的趨勢。
他的另一隻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抓住了一根橫杆。雖然那根橫杆依舊鏽跡斑斑,但卻承受住了我們兩個的力量。
他讓我抓緊這根橫杆。自己抓住下麵的那根。
我們就這樣得救了?
為什麽我會感到一絲失落呢?
我們下降了也就隻有十米左右的距離。上麵的人見我們停了下來,一個個焦急的問道有沒有事兒。
邢遠喊話回答說沒事兒。
待我冷靜下來後,邢遠的眼睛忽然盯住了我。他柔聲問道:“剛才怎麽回事?你的手怎麽會鬆開那橫杆呢?”
我沉默了片刻,隨即一字一頓的道:“因為那奇怪的聲音。”
“那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