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失敗

“天光?”韓彬皺起眉,“那是什麽?”

“那是打破黑暗的光明,是文明的起源。”蘇紫橫刀在麵前,輕撫刀身,寒氣順著她的手指纏繞,“等會兒我會跟你們說明白的,繼續吧。”

最後一個音落下,蘇紫突然出現在韓彬麵前,寒光一閃,長刀已從韓彬的脖頸割過,韓彬連忙後退,脖頸上有血線浮現,隻是傷口很淺,很快凝住了。

兩人過招不過片刻,門外的人看著實況轉播,還能討論兩句。

削瘦男人:“我之前聽說過寒冰,他的異能可攻可守,傳言,他平時在咽喉和心髒等致命部位都會結一層冰來防禦,和普通的冰不一樣,那種冰防禦力非常高,是保命的東西。”他眼神微沉,語氣有了絲變化,“她居然一刀就破開了。”

“天光……”龍鈴低聲自語。要說對蘇紫轉變感受最大的,無疑是她,因為她的蠱蟲生性敏感,它們對蘇紫的態度忽然變得親近又畏懼,身為飼主,她自然能察覺到。

如今看來,武功、巫蠱、異能,居然都同出一源嗎?

李尋樂琢磨半晌,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外掛嗎!我們要麽辛苦練級,要麽靠背景、靠錢砸,她打開一本書直接就拿了全部攻略,也太欺負人了。”

這話說得有點歪,削瘦男人和龍鈴看他一眼,默默點頭,但……在理。

門內的戰鬥已經到了尾聲,蘇紫全程壓著寒冰打,而她顯然還沒有用盡全力。異能在她麵前被壓製地實在厲害,她的刀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冰,碰撞中冰屑紛飛,如同下了一場鋒銳的刀雨,寒冷又涼薄。

蘇紫眨了眨眼,睫毛上的冰屑順著臉頰滑落,從刀背滾到韓彬的胸膛。韓彬擺擺手,“不打了,不打了,打不過。”

蘇紫移開長刀,彎腰拉了他一把,韓彬借力站起來,歎了口氣,半是羨慕半是抱怨,“神啊,也請賜予我力量吧。”

“你已經擁有‘神賜’的力量了。”蘇紫說。

她的確不能複製異能,但是她能轉換,雖然效率不是很高,也算是一個很有用的技能了。通過剛才的對戰,她發現隻要速度夠快,比如韓彬有一招是將冰刃當做暗器投擲過來,她就隻能躲避或者擋下,無法將冰轉化為自身使用。

但他每次想利用異能凝冰來控製她,都會很緩慢,所以時間長一點,他就會落敗,不是異能不給力,而是外掛開的有點大。

削瘦男子打開門,三人進了訓練室,寒氣頓時侵入皮膚,李尋樂樂嗬嗬地說:“這異能方便啊,夏天都不用開空調了。”

韓彬揮手收了一室寒冰,溫度很快升上來。

蘇紫將長刀背在身後,淡淡道:“去客廳吧,我告訴你們,我在書中看到的真相。不是從記載裏猜測,而是真正發生過的曆史,以及異能真正的由來。”

…………

審訊室內。

“我沒見過你。”姚徽看著坐在她麵前的男人,那是張平平無奇的臉,四十歲左右,沒有絲毫特色,容易讓人看過就忘。但快速記住一個人的樣貌對他們這樣特殊的人而言,是比較容易的事,姚徽饒有興趣地說:“你是黎組織的人,還是……異組織的舊部?跟著斐秋一起背叛過來的?”

斐秋在異組織多年,要說沒有同黨,那是誰都不會相信的。

“自然是黎組織。”男人淡淡地笑。

“是嗎?”姚徽微微歪頭,眼神落在桌麵,看起來像是在思索,“上一次來的人好像不是你?”

男人聳了聳肩,“你對異能免疫嘛,得換個策略。”

“催眠?”姚徽感興趣地問,她的神態很輕鬆,眼裏一絲緊張懼怕也無。

男人也坦然,大大方方地跟她討論,“要不要試試看?”

“你就不怕等我出去了找你麻煩?”姚徽說。

男人一笑,“要是你能出了這個門啊,我立刻就藏起來,估計我們以後都不會再見了。”

“是這張臉不會再見,還是你這個人不會再見?”姚徽問。她長得漂亮,哪怕被關了一天一夜,依然妝容精致,像黑夜裏的精魅,稍不注意就勾人魂魄,“你是異能者吧?斐秋告訴了你多少?有沒有跟你說過,在我們眼裏,異能的顏色都是不一樣的?”

“很清晰呢。”她伸手指著他的胸膛,“你是腦電波異能,也就是可以查看、更改、刪除別人的記憶對麽。”她輕輕勾起唇,別有深意地說:“跟上一次那個人一樣呢。”

她在詐他。

男人麵不改色,“是或者不是,哪一個答案能讓你放鬆些?”

姚徽無趣地撇了撇嘴,知道從這個人身上打探不出來什麽消息,也懶得再跟他打太極,“你們打算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這不是我的職責範圍,”男人從懷裏拿出一塊被打磨光滑的黑曜石,放在桌麵上,輕輕轉了個圈,抬頭說道:“開始吧。”

姚徽隻覺得眼前一陣模糊,意識有刹那的斷開,又很快回歸,好像隻有一瞬,但姚徽卻沉了臉,對她這種被催眠了許多次的人來說,那是種很熟悉的感覺。明明隻過了一秒,卻已經被套出所有信息,而那無意識的時間,卻跟消失了一樣,不存在她的腦海。

即便是現在她擁有了管理者的權限,對上一次催眠她的人印象也很模糊,這讓她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暴躁起來。

“你知道了什麽?”她冷聲問。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聲不響地將黑曜石收進懷裏,轉身離開,走到門邊時,意味不明地低聲說了句:“有點意外。”

隨後打開門出去。

斐秋在不遠處,倚著牆抽煙,見男人出來,隨手將煙熄了,毫無公德心地往地上一扔,朝男人走去。

“怎麽樣?”斐秋問。

男人搖頭,“催眠的效果隻有一秒,就會被強製打斷。”他抬眼看斐秋,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意,“你們真是得到了個了不起的東西啊。”

“那就沒辦法了。”斐秋說:“執行備用計劃吧,深白。”

深白不可置否地聳肩,隨後又想起什麽似的,問道:“你們能通過一個人的異能,認出來那個人嗎?”

斐秋一怔,想了想說道:“可以大範圍的感應到異能的類型,太精確的甄別,除非是很熟悉的人。”

深白點頭,意味深長地說:“真是個不好糊弄的女人。”

為了去見姚徽,他還特地易了容。在那之前,他已經確認過他的異能對斐秋無效,那麽對同為管理者的姚徽應該也沒用,他隻能采取保守措施,隻不過,沒想到催眠也同樣不堪大用。

“如果她跟你待的時間夠久,就好糊弄了。”斐秋麵無表情地說。

深白笑了,“怎麽可能,也沒見你好糊弄。”

“白緋衣那裏怎麽樣了?”斐秋沒跟他繼續討論,而是換了個話題。

深白搖頭,“還不能排除。青蓮這次換一個不帶異能的身體,可以說是孤注一擲了,所以保密做得很足,要不是西河給我們透露消息,我們根本無法把搜索範圍縮小到兩個人。”

“他就真的可信嗎?別忘了,他可是曾跟青蓮一起打江山的人。”斐秋皺起眉。

深白自信地說,“在這件事上還是可信的,他跟我是一樣的人,我了解他,你放心。”

他注視著斐秋,心中有些感慨,當年的斐秋就像個沒有安全感的狼崽子,逮誰咬誰。哪怕是被抹去了那段痛苦的記憶,性格相對平和了些,仍舊是誰都不待見。

他好不容易跟他混得半熟,才敢解封他的記憶,將他招到自己的陣營,那時候覺得自己能壓得住他,卻是太過年輕,頗為自大了。狼就是狼,再怎麽**都不會忠心,不過他也確實需要這樣一副尖利的爪牙,狗有什麽用呢?他不缺搖尾巴的屬下。

隻是沒想到,他跟《白鹿傳記》的關係居然那麽深,真是意料之外的收獲。

“李尋樂那邊又要怎麽辦?”斐秋問。

深白:“多觀察,青蓮為了隱藏身份,平時不會輕易出來。無論是白緋衣還是李尋樂,都有自己獨立完整的人格,光看表麵是看不出來的,隻能等他自露馬腳。”

斐秋:“不管究竟是誰,把他們兩個都殺了呢?”

“萬一他們兩個人都不是呢?”深白問。

“你不是相信西河嗎?”斐秋挑眉。

深白深深地看著他,隨後輕笑一聲,“你根本不想殺他們,對嗎?”

斐秋眼神微冷,沒回答。他早知道深白是什麽樣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冷靜,也比任何人都要心狠,他這樣謹慎的人,無論做什麽決定都要有萬全的把握,怎麽可能毫不懷疑地信任西河。

“感情真是耽誤事兒啊。”深白斂了笑容,語意暗含幾分警告:“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有這份責任在身,還有父母的仇恨,斐秋,你該有分寸。”

“用不著你提醒。”斐秋暗暗握緊拳,壓下心中的憤恨。他知道自己還不夠成熟,才被深白三言兩語就挑撥起了怒火,隻是,他壓抑地太久了。

“那就說一句用得著的。”深白沒在意他的態度,臉上重新掛上笑,隻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保護好蘇紫。一旦你們三人是管理者的身份曝光,蘇紫會危險的多,對青蓮來說,她從可利用的人,變成了威脅最大的人,姚徽的存在,完全可以替代她。”

“我知道該怎麽做。”斐秋低聲說。

深白走到他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笑著說:“多虧這一屆的管理者德不配位,不然哪還有我們這些普通人的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