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空間異能者
“與其布著陣法在樓上擋雨耍帥，不如趕緊下來破陣，要是再聚集一批異能者，逃不出去的話，你這一趟不是白來了？”斐秋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男子滿不在乎地笑道：“有大神你在，就算再來一波也完全不在話下啊。”
說是這樣說，但他還是抬手拋下了古錢幣，雨水在此時小了些，古錢幣很快淋濕，落在地上時磕到了凸出的一塊青磚，發出沉悶的聲音。陣法在此時出現了片刻的波動，稀落的人聲漏了進來，隱約能看到行人在街上走動，蘇紫正對麵有個衣著清新的女孩兒走來，仿佛看不見她似的，從她的身體裏穿梭過去。
變化隻是瞬息，很快一切又歸於平靜。
但他這一手還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傀儡師少年抬起頭看著他，顯然是認識的，“李尋樂？他也是衝著蘇紫來的？”
“不然在這個時候來這裏幹什麽？為了那個瞎扯的非文與妖瞳的決鬥？”一個不是很高的男子走到少年身邊，跟他攀談起來，“他就是那個尋歡作樂李尋樂？”
“除了他還有誰，錢多到花不完，為了尋求刺激當賞金獵人，他也算是個奇葩了。”另一個穿著緊身黑衣的漂亮女子也湊了過來，剩下的這群賞金獵人都很自然地以親疏關係分了大小三個團體。
李尋樂單手撐著窗，縱身躍下，穩穩落在蘇紫身邊，他俯身拾起古錢幣，推了推鼻梁上稍微下滑的金絲眼鏡，笑著對斐秋說道，“多謝大神賣我個麵子。”
蘇紫這才想起來他剛才幹了什麽，皺眉詢問：“那個射箭的人你認識？”
“嗯，他叫倪子建，是個金級賞金獵人，之前有一次任務裏幫過我，這次剛好還他人情。”李尋樂解釋道。
蘇紫點頭，“挺厲害的，可惜廢了。”
“沒有我的話他都已經死了，知足才能長樂。”李尋樂撇撇嘴。
“你不是在國外談生意嗎？怎麽突然回來了？”蘇紫問道。
李尋樂攤手道：“生意談好了啊，我正在度假，結果論壇吵翻了天，我總不能選擇視而不見吧，順著置頂帖就找到了這裏。”
“這裏實在不是閑聊的好地方，不如先出去怎麽樣？”斐秋硬是擠進兩人中間，麵帶微笑地將兩人隔開。
李尋樂爽快地點頭，“一般來說，麵對陣法，有三種方法，一種是用奇門遁甲術破壞陣眼，另一種是用蠻力強行毀掉陣腳，第三種就比較簡單了，不破壞陣法直接走出去。就眼下情況而言，第三種無疑是最合適的，也方便了事後清理。這是個困陣，顯然隻為製造一個場所，不為殺人，所以應該是對方並不想蘇紫死在這裏，由於困陣並不具備殺傷力，所以它同時又是最難破的陣法……”
“你就別賣弄專業知識了好嗎？趕緊出陣吧！”少年率先忍不住出聲。
李尋樂麵向他搖了搖頭，古錢幣在他指間不斷翻滾，“賣弄還是要的，畢竟這裏隻有我懂陣法，不多說幾句，你們怎麽知道我做出了多大的貢獻？”
蘇紫耐性一向很好，並沒說什麽，但心裏有些奇怪，按照她對李尋樂的了解，他並不是個居功自傲的人。斐秋也沒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盯著李尋樂，即便已經動了殺意，麵上卻依舊滴水不漏。
“知道你貢獻大行了吧，快點的別磨磨蹭蹭，省的等會兒又生出別的事端。”一個妝容精致的女子不耐煩地說。
“出陣當然可以，但我要先問大神一個問題。”李尋樂醞釀了好一會兒，終於將矛頭對準了斐秋，“希望大神能夠如實回答。”
“問吧。”斐秋語氣漫不經意。
“大神是想異能被封印嗎？”李尋樂問。
斐秋點頭，“沒錯。”
“但大神是異能者也不假，雖然地位決定了我們的情報不及你，但誰都不是傻子，你既然是站在我們賞金獵人的陣營裏，總要給份投名狀吧？”李尋樂說道。
雨還在下，隻是沒有了初始的狂暴，淅淅瀝瀝地泛起一層水霧，未沾衣裳，卻模糊了麵容。
斐秋好笑地指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異能者屍體，鳳眸輕睞，精光乍現，“死在我的雷電之下，他們還不算投名狀嗎？”
“異能者組織眾多，皆各自為營，你完全可以說是他們冒犯了你，跟你爭蘇紫，按照你王牌的身份，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忍下這口氣。”李尋樂突然將古錢幣握在手心，語氣一改輕鬆，顯得十分鄭重，“說到底，我們也隻是想要你的表態而已。”
“哦？”斐秋笑道：“你想要我怎麽表態？”
李尋樂遙遙指著街頭，“現在外麵應該是聚集了不少異能者與賞金獵人，隻不過他們現在正在觀望，如果我破了困陣，你敢不敢出去對所有人宣布，你要陪蘇紫一起封印異能？”
空氣突然凝滯，就連雨水落在地上的聲音都顯得沉悶壓抑，蘇紫皺起眉，她突然明白李尋樂之前的所作所為，原來就是為了逼斐秋自己站在風口浪尖上，這種感覺她昨天才經曆過，實在不算好。
但李尋樂滿心向她，為她打算考慮，她更是不能說什麽。
“倪子健身為賞金獵人，也想要擁有異能，那麽異能者想做回普通人也無可厚非吧？”斐秋眉間聚起一抹不耐，強橫的氣勢驟然爆發，壓得眾人一陣胸悶，他冷聲道：“還是說，李尋樂，你真當自己有多厲害，沒了你我就出不去了？”
他終究還是那個站在頂峰的王牌異能者，即便是放低姿態與眼前這群人為伍，也無法允許有人竟敢威脅他。
李尋樂後退一步，古錢幣順著他的指縫落地，瞬間布下一個陣法，抵消斐秋的氣勢。他呼出一口氣，笑容又掛回臉上，作為一個生意人，隨時隨地調整自己情緒的技能他練得爐火純青，但該落實的條款，他卻一步不讓，“雖然事情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能絕對保證自己的選擇，但起碼在合作期間，大神，你總要拿出些誠意來。”
斐秋唇角輕揚，一股仿佛被野獸盯住的危險突然出現在心底，眾人下意識拿起自己的武器防備，少年將自己的傀儡圍在自己四周，警惕地盯著斐秋。
雷光劈啪聲細微，在他指間若隱若現，蘇紫突然握住他的手，電弧躥過，麻中帶疼，斐秋一怔，立即收斂了異能，蘇紫鬆開手，下一秒卻被他牢牢握住，斐秋眉眼俱笑，“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用這樣做的。”蘇紫連忙解釋，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在意，但依舊莫名心慌，“我跟你走本來就有自己的目的，你沒必要平白得罪這麽多……”
“沒關係。”斐秋握緊她的手，安慰地衝她一笑，轉向李尋樂時語意微涼，“還不出陣？”
“得。”李尋樂應了一聲，從懷裏取出一把康熙通寶的錢幣拋在空中，街道與旅店後方同時出現六道瑩白光柱，地上瞬息間鋪展開一張網，與斐秋緊密規律的電網相比，顯得過於繁瑣，線條斑駁，重疊斷開到處都是，看得人眼花繚亂。
李尋樂神色複雜地悄悄瞥了蘇紫一眼，視線落在蘇紫身上時又變作了擔憂，他輕歎一聲，從背後掏出一隻羅盤，將地上的古錢幣撿起來放進羅盤裏，原本搖擺不定的指針突然定格，李尋樂順著指針的方向走了兩步，回頭說道：“跟著我的腳步走，不要邁……”
他話口未閉，忽然警覺地一個側翻，在他方才的落腳點，突然撞來一輛跑車，空間一陣波動，那輛紅色法拉利仿佛是憑空而來，車頭車身車尾由虛轉實，如風呼嘯掠過李尋樂，隨後急刹，一個擺尾停在斐秋身前。
蘇紫覺得這輛車莫名眼熟，隨著車門打開，一條修長的美腿跨出來，白皙手臂伸出搭在車門上，一名穿著修身旗袍的女子走出來，下擺開到大腿，行走間時隱時現的肌膚柔滑細膩，亞麻色卷發鬆鬆挽起，她伸手輕撩，將滑到胸前的發絲順到肩後。
這是個很漂亮很有魅力的女人，蘇紫想起她是誰了，可不就是斐秋監視的大明星姚徽。
“阿秋。”姚徽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挽住斐秋，巧笑倩兮道：“我送你回總部，首領在等著呢。”
隻一句話，立即讓場上的氣氛劍弩拔張起來。
她口中的首領無疑是異組織首領，在場的人級別都不低，顯然都不是好糊弄的主，此時已悄悄分布開來，將斐秋包圍在中心。李尋樂此時應該是最高興的人，他覺得自己應該幸災樂禍，但他看到蘇紫微微皺眉，隻覺得一陣糟心，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是互相牽製，他真想死命地搖著蘇紫的肩膀，告訴她斐秋那個人精段位的家夥，你一個菜鳥怎麽可能鬥得過。
可偏偏蘇紫的警報燈跟壞掉了一樣，前麵就是懸崖，她卻不知道一步踏空就會萬劫不複，粉身碎骨。
“我還有一些事要做，你先回去。”斐秋不動聲色道：“現在夏城到處都是異能者與賞金獵人，爭執械鬥的不少，你要小心保護好自己。”
“說起這個，我去綺尚找你時倒是遇見了寒冰，他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來找我的茬，害我浪費了不少時間，今天才找到你。”姚徽說著看向了蘇紫，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她與斐秋交握的手上。
蘇紫忽然有一種搶了別人男朋友的感覺，即便斐秋曾親口跟她說過他們兩人沒什麽關係，即便她與斐秋也隻是合作關係，但姚徽略帶審視的目光，依舊讓她覺得非常不自在。
姚徽對他的親昵不假，他們認識了兩年不假，蘇紫想掙開斐秋的手，但他卻握得更緊。
“你……”斐秋剛開口，姚徽卻掂起腳食指按在他唇上，嗔怪道：“別總是著急讓我走，你不走的話，我是不會走的。”
姚徽的個子比蘇紫還低了一些，做出這個動作時就像在撒嬌，但她很快放下手，順勢鬆開了斐秋，移步到蘇紫麵前，笑問道：“這枚空間戒指好用嗎？”
蘇紫一怔，下意識看向自己左手的銀色戒指，姚徽方才的出場讓她心底隱隱有個猜測，果不其然，姚徽接著說道：“這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