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要變天

大寧,皇宮,議政殿。

富麗堂皇、寶相莊嚴的議政殿內,滿朝文武大臣神色戚戚然的肅立兩旁,大殿龍椅上,一名年近六旬、病怏怏的老者身著龍袍坐在殿前,不怒自威。

議政殿內氣氛壓抑無比,隻有寥寥數人正在當著國朝的九五至尊、大寧皇帝麵前痛訴南疆戰報。

殿內,馮玉堂甲胄未去、狼狽不堪的陳述道:“南疆一敗,非是秦元帥之責,實在是小國卿大人太過急進了,若不是小國卿言說可以找到洛族外戚的族地,元帥是不會派兵穿過焦山峽穀的,不過小國卿大人也是為朝廷著想,覺得可以挖掘出洛族的古跡,而事實上,他的確找到了,正因為如此,元帥才下令三軍駐守多日,可沒想到,讓南疆有了可趁之機。”

殿前,國士許富也站了出來道:“啟稟聖上,臣下到是覺得南疆一敗與虛無衡有莫大關係,諸位想想,我等禦前藥師、符師、匠師都找不到洛族古跡,他是怎麽找到的?當時在營中還有玄玄府河老國士、範國士,甚至藥王爺,我們這麽多人還比不上他一個毛頭小子嗎?可為什麽偏偏隻有他會什麽縛地符?又如此精確的找到了洛族外戚族地,難道這不可疑嗎?”

兩側文武群臣聞聲交頭接耳了起來,殿下二皇子站了出來道:“許國士,您的是意思是,南疆大營一戰,虛無衡從中作梗了?這有點可笑吧,他隻是一沒有任何實權的小國卿而已,他怎會左右征南大軍?”

許富道:“二皇子,您所說不知,許某所言並非毫無理據,這找到古跡隻是其一,其二,據說事發當晚,虛無衡曾在營地外與人動過手,而當時南疆打進來的地方,正好是他和範真院長住的營帳旁邊,兩地距離極近,後來秦將軍的部下,也在那裏發現了巡邏將士的屍體,我猜,他應該是與南疆聯手,趁著大家挖掘古跡的時候,故意從大營中給南疆撕開了一條口子,這才造成大營被破,寧軍被內外夾進的危局。”

殿上,大寧國主眯眼問道:“馮玉堂,秦傲,你們是軍中唯一幸存下來的人,諸位大師仰仗爾等方能全身而退,朕不信任何人,隻信你們,你們說,許國士的話是否屬實?”

“這……”馮玉堂轉了轉眼珠道:“回陛下,事發突然,軍中大亂,屬下不敢妄言,不過小國卿大人當時的確沒有跟我們在一起,而範院長……也確實遭了毒手。”

群臣聽完更是交頭接耳了起來,殿前藥王爺眯著眼睛,一雙濃眉緊蹙著,一聲不吭的打量著馮玉堂。

“秦傲,你說呢?”

“臣……不知……”

秦嘯戎戰死南疆,四萬精銳隻逃出來不到五千人,此仗,可以說是鎮國軍的奇恥大辱,秦傲痛失老父,悲慟萬分,腦子已經亂到不能想事情了。

這時,馮玉堂趕緊接一句道:“啟稟陛下,微臣認為,眼下不是追究過錯的時候,小國卿大人是否與南疆勾結可慢慢徹查,如今秦將軍戰死南疆,老候爺又在東境抵禦薑國大軍,此事萬不可傳到老候爺耳中,否則,東境局勢將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二皇子寧川立馬轉身道:“啟稟陛下,微臣覺得馮將軍言之有理,國朝遭逢大變,當以大局為重,秦將軍戰死一事,萬不能讓老候爺知曉。”

大寧國主點了點頭:“嗯,川兒考慮的沒錯,那就先瞞著吧,派出特使前往南疆,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秦將軍和範真的屍骨必須給朕送回來,至於虛無衡是否勾結外敵一事,川兒,就由你來查。”

大寧國主說著,正要下旨,忽然,殿外禁衛衝進來一人道:“啟稟聖上,東境傳來噩耗,老候爺得知秦將軍戰死南疆,舊疾發作,暈過去了。”

“什麽?”此言一出,群臣嘩然。

一派慵懶的大寧國主都瞪起了眼睛,從龍椅站了起來道:“秦萬敵怎麽樣了?可有大礙?”

“回陛下,老候爺一病不起,目前郭鴻城,由太子督戰,但薑國似乎聽到了風聲,早在一日前正大舉進攻,郭鴻城恐不保。”

“嘩!”

話音落,滿朝皆驚,鎮國候一倒,東境最重要的郭鴻城就岌岌可危了。

殿上的人都知道,最近東境打的也很厲害,七城頻頻告急,而太子早在一個多月以前,就前往東境代國主親征了,不過一個月戰事不斷,打起來也是沒在薑國身上占到半點便宜,現在郭鴻城更是麵臨危局。

正當滿殿朝臣為之驚愕的時候,忽然又一個噩耗傳進殿內。

“報,啟稟陛下,前方傳來戰報,郭鴻城已破,太子攜老候爺退守,太襄城。”

“什麽?”

“報,啟稟陛下,南疆大舉進犯揚威、左右邊城,南都府請援。”

“南疆又來了?”

一個個驚天噩耗接連不斷的傳來,整個議政大殿頓時亂成了一團。

大寧國主坐回到龍椅上,目光憤怒且憂愁道:“狼子野心,居然想顛覆大寧,狗膽。”這位大寧國主氣的破口大罵了起來。

這時,二皇子突然站出道:“陛下,兒臣覺得此刻不該亂。”

滿朝群臣聞言安靜了下來,不可思議的看向這位二皇子。

大寧國主抬頭:“川兒,你有良策。”

二皇子道:“兒臣以為東境之所以戰敗,完全是因為秦嘯戎將軍戰死一事對老候爺打擊甚打所導致,而東境七城向來是我國東境七險,七城連心,即便是一城破,也無大礙,隻要陛下下旨安撫,再勒令六城相援,相信以太子的實力,定可以奪回郭鴻,而目前的問題是南疆,南疆欺人太甚,不治不安,雖然秦將軍已去,但兒臣願意親自帶兵前往,平息戰亂。”

大寧國主聞言眼中露出讚許之色,道:“好,不愧是吾兒,有勇有謀,那南疆戰亂就交給你了,寧川,朕封你為征南兵馬大元帥,授騰龍劍,再從京郊北大營調兩萬兵力,傳令沿途各城各鎮,共領二十萬兵馬前往南疆,至於將帥,由你自己挑。”

“兒臣領旨。”

大寧國主又道:“傳令下去,下旨安撫老候爺,他是我大寧的定海神針啊,絕不可出事,許富,由你親自率領禦用煉藥師四十人前往東境,無論如何,也要保老候爺安然無恙……”

“陛下,臣請旨前往太襄城。”秦傲站出來道。

“嗯,你很孝順,應該的,你去吧。”

“多謝陛下。”

……

議政殿內朝議足足三個時辰,滿殿群臣方才精疲力盡的陸續離殿,殿外,藥王爺和展楠走在最後看著前方被授予騰龍劍的二皇子意氣風發的跟兵部尚書請調令,目光凝重無比。

大殿台階上,風玄學院的院長司空摘麵無表情的看著殿外的眾生百相,也是一言不發。

一個王爺,一個大國士站在一起,凝望良久,藥王爺長歎道:“要變天了啊。”

大國士司空摘道:“你怎麽看?”

藥王爺突然複雜一笑:“能怎麽看?從小到大,二皇子在那位的眼裏,不一直都是翹楚嗎?”

司空摘眼神變得無比深沉了起來。

……

“啪!”

議政朝會之後,河洛和河中孝、河霄回到了玄玄符,到了書房,一路上沒吭聲的河洛回手一記耳朵光甩在了長孫河霄的臉上,把河霄打的懵比不已。

“爺爺,你……你打我作什麽?”

“你還敢說?”河洛瞪著眼珠子口吐蓮花的罵道:“我踏馬原以為你是個能屈能伸顧全大局的,可沒想到你的膽子這麽大,說,刺殺虛無衡的事,是不是你找人幹的?”

河霄聞言委屈不已:“這……這從何說起?”

“啪!”

河洛又一記耳光扇了過去,河霄都快哭了。

“王八蛋,老子一直沒跟二皇子那邊吐口,你可到好,這種事也敢幹,我跟沒跟你說,虛無衡不能動,還有,範真是不是讓人殺的?”

“這……這怎麽都怪我的頭上了?”

“你還不承認,踏馬的,你知不知道,老二已經派人給我傳話了,你的人動手的時候,馮玉堂的人就看在眼裏,現在咱們的把把柄被老二拿在手裏,以後玄玄符就得聽他的號令……你嘴還真硬,今天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爹……”

氣急敗壞的河洛抬起巴掌就要動手,這時,河中孝突然站了出來,攔住了河洛:“爹,要打你就打我吧,這件事跟霄兒無關,是我幹的。”

“什麽?”河洛一聽,整個人呆住了,在他眼裏,家裏老大可是個最穩重的人,怎麽會幹出找人刺殺虛無衡這種事?

河霄也懵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河中孝一臉的平靜道:“雲兒的事,我過不去,我必殺他,但範真不是找的人幹的,他們根本沒有看到範真,這我敢保證。”

“你保證,你拿什麽保證,現在老二掐死了說是河家的人幹的?我能怎麽辦,不聽他的話,捅到上麵去,全身老小的腦袋都保不住。”

因為河霄走的跟二皇子近,並且玄玄符和範真向來不對付,而範真又從不接受二皇子的招攬,所以在外人看來,玄玄符是二皇子的人。

可是河洛心中非常有數,他不是二皇子的人,也從沒有答應過二皇子什麽,但是現在,玄玄符有了把柄在二皇子的手裏,他不想參與進去,也必須參與了。

所以,河洛非常生氣。

可河中孝卻是毫無畏色,見河洛耳光扇來,猛的抓住了河洛的手腕,大聲道:“爹,他不會的,他答應我了。”

“你……”河洛和河霄全都愣住了。

“你……你和老二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