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這絕對是夢
黃瀟拉著陳小小一路走到他們附近的營地，唐心和孫木他們都站在外麵，兩手抄著，踱著步子哈氣，看到他們過來，趕緊跑過來。
“大哥，你去哪兒了？我起來就發現你不見了。”唐心湊過去的時候，陳小小本能地一縮，這不是班裏的女霸王嗎？這張臉太嚇人了。
“大哥，你怎麽了？”他們幾個看她不說話，就一個勁地低頭往後退，視線往下落，看到兩個人牽著的手，“你們是什麽情況？”
黃瀟燦爛地笑起來，露出招牌的小虎牙：“從現在開始，陳小小就是我女朋友了。”
“什麽？”眾人都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黃瀟打電話給劉叔，劉叔派人上山來接他們，一輛超長的房車，幾個人看得目瞪口呆，坐在有小馬標誌的豪華車裏，都還恍恍惚惚，心神不定。
他們分開兩邊坐，唐心、大破、孫木還有大白坐在一邊看陳小小，從剛剛開始到現在，她都沒有和他們說一句話，唯一願意親近的人就是黃瀟。
劉叔從車上的保溫箱裏拿出咖啡牛奶，黃瀟給她插上吸管，遞給她：“這個好喝。”
“嗯。”陳小小喝了一口，興奮地抬頭，“我沒喝過這麽好喝的東西。”
“你喜歡喝這個？那我以後天天給你帶。”
“大哥……”唐心弱弱地喊了一聲。
“我們不是和黃瀟已經絕交了嗎？”孫木抬抬眼睛，把牛奶吸完，吧唧了一下嘴巴，車內的氣氛一下子冷下來。
唐心和大破兩個人分別踹了他一腳，用他們自己懂得的語言加上眼神交流：“你吃著人家的東西，坐著人家的豪車，還說這種不三不四的話，是不是想黃瀟一氣之下把我們都趕下車，丟在荒山老林裏？”
孫木咽咽飲料，旁邊一向老實話少的大白也一臉幽怨地盯著他，看來他現在才是這車上最拎不清的人。
黃瀟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他的感官已經被喜悅填滿了，嘴巴一直就沒合上過：原來和喜歡的人在一塊是這麽高興的事情。
“明天，你要不要出去玩？你想去哪兒都可以。”
陳小小看到黃瀟的帥臉，臉紅得像一個熟透的蘋果，自己這是在做夢嗎？如果是做夢，這輩子都不要醒過來了。從小到大，不要說被告白了，就連和她走得近一點的男生都沒有。準確地說，她沒什麽朋友，除了陳暖那個臭女人，每天搶她的吃的用的，偶爾還打她，如果這也能算是朋友的話，她覺得自己死了算了。
對了，陳暖去哪兒了？她腦子裏最後的印象是，自己在家門口的小超市，腳滑摔了下去，好像還砸到陳暖了，怎麽突然就到山裏了？周圍還有一群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黃瀟伸手去摸她的腦袋，“好像有點熱。”
“我……我沒事，能跟你說話還坐在一起，我太高興了。”
“真的嗎？”黃瀟笑得簡直跟一個傻子一樣，“我也高興，我都開心死了。”
“那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嗎？”
“當然可以了！”
“好開心！”
“我也是！”
對麵幾個人都麵如土色：“這畫風怎麽不太對勁，我好像在看一部低齡的動漫，好幼稚。”
“大哥那麽豪放不羈的女子，怎麽一談戀愛好像智商也掉了？就連黃瀟也是，這種台詞讓我肚子裏突然一陣翻來翻去。”
“我總覺得哪裏好像出岔子了……”
陳小小和黃瀟兩個人膩歪了一路，惡心了整車的人。陳小小的心裏卻被甜蜜灌滿了，蹦蹦跳跳地上樓。
陳玉鳳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門口有動靜，還以為進賊了呢，拿了桌子上的老年按摩小錘子就衝出去。燈亮的一瞬間，她和陳小小四目相對，驚訝地問道：“小小，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媽！”一個大嗓門，直接喊得破音了，陳玉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熊抱抱住了，她趕緊安撫道：“怎麽了啊，你不是早上才走的嗎？這還沒到一天呢。”
“我好像很久沒看到你了，特別想你。”陳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爸呢？”
“他在醫院陪陳暖呢。”
“陳暖怎麽了？”她不明所以地問。
陳玉鳳狐疑地把眉頭皺起來，又伸手摸她的額頭：“你是不是上次跳樓摔到腦子複發了失憶的毛病？陳暖被你跳樓砸暈了，都在醫院昏迷兩個多月了。”
“什……什麽？”陳小小自己完全沒有印象，“那我呢，我怎麽了？”
“你什麽，你不是好好的嗎？整天能吃能睡。不行，我真的要帶你去醫院看看了，這腦子怎麽越來越不靈光了。”
陳小小本來不相信，眼睜睜看著陳暖這個臭女人躺在病**的時候，才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
陳平睜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奇怪地看著突然跑過來的兩個人，問道：“大晚上的，你們怎麽來了？小小，你不是去秋遊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先別管這個，我要帶她去查一下腦子，醫生呢？”陳玉鳳扯了她的肉胳膊就往外拉。
“現在深更半夜了，醫生已經下班了，你突然要給她檢查什麽，大晚上又發什麽神經？”陳平完全摸不著頭腦。
“她今天晚上回來問我陳暖怎麽了，哪兒去了，她這像不像跳樓被砸暈、在醫院醒過來的那天，一口一個喊我瘋嬸喊你叔叔？她又糊塗了！”陳玉鳳簡直急得跳腳。
“等一下。”陳小小瞪大眼睛，“你們是說我兩個月前已經從醫院醒過來了？”她的腦子裏完全一片空白，“那麽這兩個多月和你們一起生活的陳小小到底是誰？”
陳玉鳳帶陳小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做了個全麵檢查，除了有點青春痘外，幾乎啥毛病都沒有。最後，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堅持自己女兒有神經病的情況下，醫生覺得她才是不正常的那個，打算找精神病醫生給她鑒定，她才無可奈何地把陳小小帶回了家。
陳小小折騰了大半夜，困得倒在**就睡著了，口袋裏手機的鈴聲把她吵醒了，她接通了電話：“喂。”
“大哥。”她聽到對麵傳來的雄厚女聲，一個激靈坐起來，看看來電顯示唐心，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有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我看你昨天好像臉色不太好，想問候一下你。”
“我沒事。”她伸手就打算把電話掛了，這個肥婆以前可沒少欺負自己，手指放到按鍵上的時候，又收了回來，也許她能夠從對方的口中套取一些情報。她忽然智商上線了一小會兒。
“喂，大哥，你還在嗎？”那邊的人叫了一聲。
“在，在。”她本能地回了兩個字，“唐心，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啊？怎麽了，大哥？”
“我就是問一問，或者這兩個多月你有沒有發現我身上有什麽變化？”她說得小心翼翼。
“大哥，你真的要我說實話嗎？”那邊的唐心突然變得黏黏糊糊。
“嗯，你說。”
她聽著那邊的人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是你要我說的哦，反正大哥，我現在特別特別尊敬你，愛戴你，你一定要先記住這個。”
“你快說吧。”
“就是，你以前就像一個透明人，還是軟包蛋，誰都可以欺負一下，幾乎沒什麽優點。不過，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那是低調。”她連忙補了一句。
陳小小嘴巴鼓起來，氣死人了，但還是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啊，大哥你是又能打還講義氣，最重要的是，大哥你還變得特別聰明，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我們班的學習成績還是你搞上去的，讓我們二班在學校裏徹底揚眉吐氣了一把。”
“我聰明？”陳小小抓了抓腦瓜子。
“雖然你說是你堂姐陳暖給你開小灶的，不過，那肯定也是大哥你有天賦。”唐心嘴巴像抹了蜜一樣，完全是一個小迷妹的語氣。
“陳暖？”陳小小的眉頭皺起來，忽然想到了什麽，急急忙忙就把電話掛了。她在屋子裏亂轉，把包裏的書、試卷、作業本都倒出來。她找到最近做過的試卷，95分？她回想起之前她媽說過的話：她一醒過來就叫我瘋嬸叫你叔叔，你忘了嗎？
“天哪，難道這些日子都是陳暖在以我的身份生活？”她看看手裏的試卷，“還故意做錯兩道題目，十一中的學生有可能考這麽高嗎？自作聰明。”
手機又響起來，嚇得她在原地彈跳了一下，一看來電顯示，是黃瀟。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如果被黃瀟看出來怎麽辦，那他就不會理我了，不行，我要冷靜一點，冷靜，冷靜。”陳小小深吸了一口氣，“喂。”她故意捏著喉嚨，想要把聲音裝嗲。
“你在家嗎？”黃瀟像打了雞血一樣，調子裏充斥著高昂的興奮。
“嗯。”
“那你在家等我，我等會兒來接你，帶你去我們兩個都喜歡的地方，就這樣，拜拜。”那邊的人有些害羞地快速掛了電話。
陳小小剛高興了兩秒鍾，就感覺哪裏不太對勁：“我去，陳暖這個臭女人，居然趁我昏迷，用我的身體，泡我的男人，卑鄙無恥啊！”陳小小氣得要死，“晚上我就去醫院掐死你。”
她氣得哼了哼，轉頭看到鏡子裏麵其貌不揚的人，火氣漸漸小了下去：“黃瀟喜歡的是陳小小，陳暖在醫院昏迷，永遠醒不過來也有可能，這樣一來，我不就坐收那個什麽什麽利了嗎？說不定，我還能和黃瀟結婚呢。啊啊，想想都很激動。”
陳小小趕緊去挑衣服，心想：一定是老天爺覺得我的前半生過得太悲慘了，讓我長得不好看，腦袋又不聰明，所以這樣來彌補我，算了，我就原諒你了，哈哈哈。
她挑了一件還算看得上眼的裙子，女人挑衣服的時候，才會覺得自己的衣服怎麽這麽醜。她溜到主臥室去，偷擦了一點陳玉鳳的化妝品，她沒化過妝，但是抹得紅紅的應該就可以了。
樓下響起摩托車的聲音，她跑到窗口去看，兩隻手臂揮舞得像一台大風扇一樣，來回晃動，跌跌撞撞地往樓下跑。黃瀟看起來也像打扮過了，身上噴的香水幾米開外都聞到了，脖子上還掛了一條誇張的狗鏈子，發膠噴得連大風都刮不動。
“你好帥啊。”陳小小扭著身體左搖右晃，像是沒有骨頭支撐。
黃瀟也有點不好意思：“是嗎？”他本來想客氣地誇獎一下陳小小的，抬頭差點沒被嚇死，“你化妝了？”
“嗯，我剛剛抹了一點口紅。”
黃瀟伸手在她臉上搓了兩下，揉成一個大花臉：“你這有點嚇人，以後還是別化妝了。我不介意你長得難看，脾氣又暴躁，還動不動就喜歡打人，所以你放心好了。”
“那你喜歡我什麽？”陳小小一方麵不高興，另外一方麵覺得他說得也沒錯，陳暖確實就是這麽差勁啊。
“我，反正我都喜歡。”他說完耳朵紅起來。
那也是喜歡陳暖，受虐狂。陳小小的心理活動都能寫一本書了。算了，不管怎麽樣，能夠跟黃瀟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還是很開心的。
她收拾心情坐上車，也不知道最近是吃多了，還是長期缺乏鍛煉，蹭了兩下極不靈活地滾上去。
看到黃瀟寬闊厚實的背，她眼睛一閉伸手就抱住他的腰。其實，她一直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那種，現在能抱著自己的男神，她想都沒想過。
黃瀟笑了笑，假咳了一聲：“你現在還挺主動的嘛，嗬嗬。”他輕笑一聲，一腳踩油門，陳小小當時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等到自己屁股和坐墊分離的時候，就開始叫得爸媽都不認識了。
陳小小暈頭暈腦的，嘴巴掛著口水幾乎人事不知。她抬頭看了一眼目的地，幾乎心如死灰：“網吧……”
“今天下午三點《赤道聯盟》開新地圖，第一天獎品很稀有，有法師紫金裝備掉落，正好配你的紫色魔王，怎麽樣，我都計劃好了。”黃瀟二話不說，拉著她就進網吧。
黃瀟開了兩台機器，坐在包廂裏打，陳小小磨磨蹭蹭，開個電腦開了兩分鍾：怎麽辦？《赤道聯盟》她以前就是好奇跟著陳暖玩過幾次，但是因為技術太差，直接被她踢掉了，但是如果現在說自己不太會，黃瀟肯定會懷疑的。她握著鼠標的手開始發抖，頭上也一直冒冷汗。
“你還沒登錄嗎？”黃瀟過來看。
“啊，我……我……”她開始結結巴巴，連忙把遊戲打開，登錄自己的賬號。
黃瀟看看上麵十級的洋蔥頭賬號，問道：“你幹嗎不登自己的賬號？”
“我練一個小號。”陳小小找了一個借口。
“好吧，我先去做個任務，等會兒幫你刷。”黃瀟戴上耳機，迅速進入了老僧入定的境界。
陳小小看他沒再看自己，鬆了一口氣，趕緊隨機參了一個團，進去練練手，目標是叢林八爪蜘蛛怪，她是槍炮師的角色，幾個人水平都不怎麽樣，也是新手，她在裏麵還算是出類拔萃，砍掉了蜘蛛怪之後，她的自信心瞬間大增。
“OK。”那邊的黃瀟報來喜訊，大屏幕上出現勝利的字樣，滿地掉落的都是裝備，“你好了嗎？”
“嗯。”陳小小點點頭，雖然她的技術不如陳暖，但打打小野怪應該也是可以的。
黃瀟發送過去邀請，她接受，一會兒右下角有一個小圖標上方浮動著“新”的字樣，黃瀟找了公會裏的人，還有幾個在線好友，法師、輔助、輸出都有了。
陳小小點開圖標，眼前瞬間一片漆黑，這是一塊深淵峽穀地圖，配上純音樂讓人毛骨悚然。地形不是整塊而是分塊，懸崖峭壁上布滿了藤蔓，既要注意地理環境變化，又要觀察四周是否有怪物出現。
陳小小是第一次玩這種地形，左看右看，腳下的藤蔓忽然動了一下，她驚慌起來，打算跳開躲避，但手上的快捷鍵按得不是很準確，然後自己滑倒了，從懸崖峭壁上摔落，屏幕上顯示：槍炮師“萌萌噠”死亡。
一陣陰風吹過，站在懸崖邊上的幾個人一臉蒙。
“我去！什麽情況，怎麽還沒開始輸出就死了？”底下的評論區炸了。
黃瀟也是被陳小小這波操作弄得不知所措，轉頭看到陳小小要自盡的臉色：“沒事，人都會失誤那麽一兩次。”他飛快地在底下打字，“我們重新進吧。”
陳小小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再丟臉了，地形開始飛快變動，從漆黑的深淵裏跳出無數鬼影一樣的東西，陳小小激動地朝天立馬射了一炮。
“喂！你現在別開大啊！”耳機裏傳過來的語音幾乎要崩潰了。
陳小小正在為自己打翻兩個小怪自鳴得意，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叫喊是什麽意思，突然地動山搖起來，成百上千的鬼影從深淵裏跑了上來。幾個人一邊躲避飛快變動的地形，後麵的鬼影開始粘接變成了一個大怪物。
“你把大怪都引出來了，我還沒發育！”隻聽見耳機裏麵一聲慘叫，然後屏幕上出現了輔助死亡。
“完了，奶媽也死了。”
陳小小應付地形都來不及，身邊趕上來的怪都是黃瀟打死的，黃瀟這邊操作最好，但是雙拳難敵四手，眼看怪就要追上來了，法師在一邊開了大，控住了：“輸出啊！”他移動著法術傷害，跳到陳小小身邊，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放放，放！”
陳小小趕緊開大，晃動鼠標，然後他們就聽到轟的一聲，威力巨大的雙響炮直接打偏朝左側開了過去，還沒能接受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法師就被一爪子拍得一命嗚呼了。
黃瀟自己血量告急，連連後退，陳小小趕緊出手幫他，胡亂把機關技能放出，射了十幾槍也沒能打準一槍，兩個人同時被黑影吸血而死，界麵上跳出兩個灰暗的字——失敗。
“怎麽回事，你找的人也太菜了吧，這不是坑爹嗎？全家都給禍禍了一遍！”耳機裏的聲音幾乎要炸了。
“她的技術很好的，今天就是發揮不好，要不再來一次？”黃瀟幫陳小小說話。
“她的炮能瞄準一次嗎？全打自己人身上了，再玩下去，我怕心髒受不了，我走了。”
“我也走了，剛剛電腦被我的腦袋砸了一個坑，我去修修。”
“陳小小，你今天怎麽了？”
“我……我……”陳小小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辯解了，就想立馬挖一個坑把自己埋了。
黃瀟看她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問道：“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要不我們今天就不玩了，我給你買點好吃的，你最喜歡吃東西了，等會兒早點送你回去睡覺。”
陳小小聽到他給自己想了一個理由，連忙開始裝腔作勢道：“是啊，我平時玩得很好的，就是今天好像頭有點暈。”
“我說嘛，你肯定有原因的。”黃瀟站起來，伸手摸她的頭。
陳小小抱著一大堆零食回家，雖然能和黃瀟約會很開心，但是她剛剛差點就兜不住了，要是有下次，也許就不會這麽輕易地糊弄過去了，該怎麽辦呢？
她從自己的床底下麵偷偷拿出一個紙箱，這都是她的存貨，各種各樣的言情小說，從古到今，從小到大，姐弟戀，忘年戀，禁忌戀……她考試考不好的時候，都用這個當精神食糧逃避世界，以前看書都傻嗬嗬一樂，也沒學到半點能夠交到男朋友或者能夠讓兩個人永遠在一起的方法。
“我得認真再看一遍。”她挑了幾本有點含量的書，重新開始看，然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看了半夜，枕邊的紙巾全部抽光之後，她看著自己寫在本子上亂七八糟的筆記，頓悟了，“我懂了，小孩……”幾乎所有的言情小說裏，都有這個不可缺少的靈魂人物。她的臉突然噗噗往上冒蒸汽，抱住書扭得像一條懷春的水蛇，“這不太好吧。”
陳小小做了一晚上發花癡的夢，第二天早上又妥妥地遲到了，還把懶覺延續到了課堂上，睡了兩節課，口水橫流。
醒過來的時候，她的手麻了，腿也麻了，站起來直直身子，拿著保溫杯去外麵倒開水，上麵貼了暫時沒水的字條，她伸腳踢了踢：“真倒黴。”轉身去一樓靠近操場的地方倒水，“好遠啊。”她又抱怨了兩聲。
走得迷迷糊糊，她突然撞到了人，一下子被彈得往後退，確切地說，是又被加力推了一把。“不好意思。”她腦袋暈暈抬起來的時候，看到三個女生盯著她，厭惡的表情全部掛在了臉上。
袁媛站在中間，哼了一聲，左右護法也跟著哼了一聲：“喲，好久不見啊，大紅人，最近和天雲社相處得還好吧？我聽說上次你可被修理得不輕呢，怎麽辦呢，黃瀟曾經也是天雲社的人，他應該也很為難吧，哎，你真是活該。”
陳小小往後退了一步，跟他們說一句話都會讓她喘不上氣來，扭頭就跑，被左右護法一下子從後麵拉住，半抬著轉了過來。
“跑什麽啊，你最近不是很囂張嗎？怎麽，那點勇氣都用完了，又變膽小鬼了？”她翻了一個白眼，“垃圾。”惡狠狠的一聲，她揚起手就要抽陳小小，陳小小嚇得眼睛閉了起來。
“你們幹什麽？把大哥放了！”後麵傳來粗暴的叫聲，陳小小轉過頭看，唐心、孫木、大破三個人急急忙忙往這邊跑。
“嗬，狗腿子們都來了。”左右護法把陳小小放下來。
“你們看看這廢物，剛剛聽到我要打她，連動都不敢動，跟死了一樣，還嚇得把眼睛閉起來了。你們還口口聲聲叫她大哥，你們二班的人啊，果然都是蠢蛋。”袁媛抄著手，“我們走。”幾個人笑得張揚跋扈，揚長而去。
“大哥，你沒事吧？”唐心看她有沒有受傷。
“大哥，你剛剛怎麽不還手啊，要是換成平時，你肯定要把那個袁媛的胳膊撅折了。”大破想不通。
“對了，班長，剛剛班導說讓你把上次要整理的重點筆記給他看一下，你弄好了嗎？”孫木想起之前碰到老戴的事了。
“我。”陳小小看看周圍三個人一起盯著她，好像馬上就會看穿她的秘密一樣，“我先走了。”她心虛地拿著杯子直接穿過操場跑開了，半路上還差點摔一跤。
“你們在看什麽？”三個人看著操場上瘋狂奔跑的身影正在愣神，後麵突然傳來冷淡的一聲，轉頭看到莫言飛站在原地，手上握著保溫杯。
“我們在看大哥，我覺得最近大哥好像有點怪怪的。”唐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似乎說中了所有人心裏的想法。
“對對，天雲社的大哥她都沒怕過，剛剛被袁媛她們刁難，居然嚇得一動不動。還有，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大哥跟我們生疏了很多，我叫她，她有的時候好像沒聽見一樣。”大破說。
“我覺得不是生疏，她好像是害怕。”孫木想了想，“前天的數學測試，我路過班長的桌子看到試卷上的分數居然不及格，當時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我完全想不通，好像是那天從驪山回來就不對勁了，難道說……”大破眼睛睜大，“山裏有鬼，大哥被山鬼附身了？”
“大哥都說了世上沒有鬼，有也是人裝神弄鬼。”唐心反駁他。
“那你要怎麽解釋啊，那隻能是大哥厭煩我們了，現在隻想跟黃瀟兩個人甜甜蜜蜜，不理我們了。”
“這不可能，大哥不是這樣的人。”
“其實，會不會……”孫木突然插了一句話，“就是她又變回和以前一樣了。”他的眼神在幾個人身上轉換，“變得笨手笨腳，腦筋不好，還粗心大意。”
“嗯？”唐心和大破犯難了，“以前我們壓根沒注意過大哥是什麽樣子啊，說句不太好聽的話，大哥以前沒存在感啊。”他們轉頭瞅瞅孫木，“倒是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孫木一愣，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我……我隨便說的。”
“不對吧，你老實招來！”
三個人鬧起來，莫言飛聽完了這場鬧劇，默默接了開水，轉身離開。雖然他們的說法都不怎麽可信，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心裏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眼前的陳小小和他認識的陳小小並不是同一個人，這樣大膽的想法讓他心裏忽然咯噔一下，迅速加快了腳步。
空曠的操場上，深綠色的草皮此時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像是炒鍋去除了上麵的食物，黏在鍋底難以清理的汙漬，一塊塊粘接著。
陳小小趴在欄杆上，看著這座幾乎沒有任何風景、死氣沉沉的學校，心裏亂成一團。冷風凍僵了手指和臉，她抹抹鼻子，有鼻涕流了下來。
腦袋上忽然覆上了一隻大手，她轉頭看到是黃瀟，瞬間心裏的鬱悶就衝散了，要是能一直看著這張臉就好了。
“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飯吧，劉叔給你準備了很多好吃的。”
“你家？”陳小小不知所措起來，難道要見黃瀟的家長嗎，“不行，不行，我還沒準備好呢。”
“你要準備什麽？”
“我沒什麽好看的衣服，也沒有好看的首飾……”陳小小說得別別扭扭。
“我爸媽不在家。”
黃瀟一句話仿佛給了她一顆定心丸，又道：“不過，你是需要買點東西了，等會兒下課跟我走。”
“去哪兒啊？”
“你去了就知道。”黃瀟退後幾步，朝她晃了兩下手，轉身往自己的教室跑。
陳小小坐著黃瀟那輛拉風的大摩托車，一直到了晴川的市中心，車子停在一棟傲然聳立的大商廈前。她的腦袋抬著，樓頂似乎進入了雲霄看不到頭，門口右側的牌子“中央商場”四個金色的大字折射出昂貴的光芒。
這地方都是有錢人來的，以前她和爸媽以及陳暖壓馬路的時候，也進去過，但是從來不進店裏麵，媽說那裏麵都是奢侈品，消費不起，他們就看個熱鬧順便吹吹商場裏的免費空調。
黃瀟拉著她就往裏麵跑，那一間間玻璃小房子裏，人也像假的一樣，穿著漂亮的製服站得筆直，露出標準的微笑，非常精致。
這些英文牌子她一個也不認識，但是放在透明架子上的東西都好漂亮，她伸手去摸一隻鞋子。
“您好。”後麵傳來一道女聲，她的手突然一縮，鞋子掉下去，砸在地上，店員依舊保持標準的微笑，輕輕把鞋子拿起來，用別人注意不到的目光檢查了一下鞋子，然後放到了貨架上，“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嗯……”黃瀟也是第一次幫女生買東西，也不知道哪個好，轉頭問陳小小，“你喜歡哪個就買哪個。”
陳小小偷偷瞅了一眼剛剛弄掉的那隻鞋子的標價，個、十、百、千、萬，她覺得是不是自己數學沒學好，多數了一位數，就算多數好幾位她也買不起啊。
“太貴了，我買不起。”她拉著黃瀟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挑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黃瀟轉頭看看，“你把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拿給她試試。”
“好的。”店員目測了一下她的身材，一群人拿著衣服把她帶到了試衣間。黃瀟注意到模特身上掛著的小方包，這個挺好看的，應該適合她的：“你幫我拿這個。”
“好的。”
陳小小從試衣間出來，這是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好不好看她自己沒感覺，但是剛剛在試衣間偷偷看了一下價位，她倒抽了好幾口冷氣。
看了一眼鏡子裏麵的人，她心裏驚呼起來：天哪，好漂亮啊，我是仙女嗎？從來沒打扮得這麽漂亮過。
“你的皮膚有點黑，不適合穿白色。”黃瀟毒舌地補刀，“你們拿別的顏色給她試試。”他瞬間給她潑了一大盆冷水。
陳小小就不停地在試衣間和外麵轉，從剛開始的局促到徹底得意忘形了：“這個，這個，我都要試。”她把店裏大半的衣服試完後，從中挑了幾件好一點的放到一邊。
黃瀟看了看，轉頭對店員說：“都包起來吧。”然後把剛剛自己看中的包掛在她脖子上，“這個也一起算。”
陳小小看他掏出黑色帶鉚釘的大皮夾子，哢哢刷卡的響聲響起，像做夢似的：他居然這麽有錢，上次看到的豪車就已經讓她夠驚訝了。太好了，那自己以後就要當富太太了，然後還能經常出國旅遊，坐飛機吃大餐，我的命運從此就徹底改變了。
黃瀟伸手揉了她的腦袋一下：“走了。”他一隻手拎著袋子，一隻手拉住她，瀟瀟灑灑地出門。她的腦袋靠著他，看車龍頭上被風刮得呼呼叫的袋子，感覺自己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這是你家？”她的反應和當初陳暖看到黃瀟家大如城堡的房子時一模一樣。
“你不是來過嗎，這麽驚訝幹什麽？快點，劉叔等我們吃飯了。”黃瀟把她從一眾人的問好聲中拉進去。
她進去房子之後，感覺像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這個客廳比她家加起來還大，桌上的食物又好看又好吃，她一開始還矜持，後來就開始不顧形象了。
吃完飯，黃瀟帶她上樓去看自己新買的遊戲模型，然後說道：“我先下樓去拿飲料。”
陳小小對櫃子上那些模型沒興趣，轉身觀察著這個又大又舒適的臥室。她在屋子裏轉悠，碰碰這個戳戳那個，想想自己那個小破屋子，還和陳暖兩個人擠在裏麵，每次上下床時還咯吱咯吱地響。
以後要是能搬進這樣的房子，那該多爽啊，那個小破屋子她再也不想住了。想到這裏，她下定決心，轉頭看看這大房間：“我必須要抓住這次機會。”
黃瀟進來時看她在原地發愣，叫道：“你站著幹什麽？坐啊。”
陳小小咽了一口口水，在他麵前坐下。
黃瀟掏出手機，說：“不如我們拍一張照片吧，我們還沒有合照呢。”
一靠近他，陳小小的心髒就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不管了。”陳小小暗自下決心，黃瀟還沒注意就被一個熊撲撲倒了，他的胸口上像是砸了一個五斤重的西瓜，感覺氣都接不上了：“你幹什麽？啊，痛死我了。”黃瀟叫道。
陳小小笨笨拙拙地開始脫外套：“黃瀟，我們生孩子吧！”她像是喊口號一樣叫起來。
“什麽？”黃瀟的臉一下子紅起來，去推那個大西瓜，“不，不行。”他結巴著，迅速站起來，腳下不穩，差點撞到桌子，“陳小小，你……你太流氓了，我要你看模型，你居然要跟我生孩子！”
“我……”陳小小坐在原地，也不知道怎麽辦。
“我是很喜歡你，但是生小孩必須要結婚才可以，我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他急得耳朵都開始紅起來，看到委屈坐著的陳小小，他吸了一口氣，伸手一把把她拉起來，“行，你現在就跟我去國外見我爸媽，我們結婚，國內國外都可以。”
“啊？”陳小小剛剛的勇氣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下子又慫了，“我不去，我不去。”兩個人快要打起來的時候，劉叔正好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勝景，抱歉地說：“我剛剛敲門了。”
這個小插曲過後，兩個人都冷靜了下來，想努力忘記之前的事情。黃瀟為了打破尷尬，又帶她去看櫃子上的模型。
陳小小不知道剛剛的行為有沒有讓黃瀟生氣，忽然想到包裏的東西，打算拿出來討好他：“這個是我之前買了想送給你的。”黃瀟一看，是一對情侶手機殼，一個紅色，一個藍色。
她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看到那個黑不溜秋的手機殼就不喜歡，要不是陳暖的手機比她的好，她才懶得用陳暖的東西，伸手就把手機殼拿下來，丟在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你。”黃瀟看到垃圾桶裏的骷髏頭手機殼，“你怎麽丟了？”
“那個本來就不好看。”陳小小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是我上次在手機店裏隨便買的，也不值錢，你把手機給我。”
“你買的？”黃瀟皺皺眉頭，看她興衝衝地低頭把兩個人的手機殼都換上。
劉叔正在屋子裏麵和幾個傭人打掃廚房和客廳的衛生，看見黃瀟一言不發地進來，也沒和任何人說話，直接就上樓了。
劉叔收拾完手裏的東西，有些不放心，上樓打算看看他的情況：“少爺。”剛碰上門，發現門沒關，輕輕推了門進去，發現少爺一個人坐在**，手裏拿著手機正在發呆。
“少爺，你怎麽了？”劉叔心裏想，難道是把小小送回去的時候兩人吵架了？
“劉叔，你說一個人會突然失憶嗎？”黃瀟抬頭問他。
“失憶？人怎麽可能會突然失憶啊？”
“你也覺得吧！”黃瀟突然激動地站起來，從垃圾桶裏把手機殼拿出來，“這個手機殼是我送給陳小小的，她剛剛居然丟到垃圾桶裏了，還說是自己買的。你說她到底是怎麽回事？”黃瀟頓了頓，接著說，“而且上次我帶她去網吧，發現她玩遊戲的技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差多了。”
“少爺，你是說……”劉叔否定自己心裏冒出來的荒唐想法，還是說出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會不會是小小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所以表現出來的行為比較異常。”
“我不知道，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她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黃瀟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到底是哪裏奇怪呢？”
陳小小在家裏待了一會兒，也心煩意亂地坐不住了，她覺得剛剛黃瀟離開的時候，臉上不是很開心。
“肯定是自己說要跟他生小孩，他生氣了，我真是笨死了。”她恨不得敲死自己，怎麽能想出那麽蠢的方法。從家裏出去，她打算上街散散心。晴川的夜市開始了，街上的車燈連成了一條條彩色的光帶。
“陳小小。”她努力和街上的人流作鬥爭的時候，忽然被人叫住了，莫言飛穿著服務生的衣服，手裏拿著宣傳單。
陳小小愣了一下，正不知道怎麽辦。
“你一個人？”莫言飛看她走得急匆匆的。
“嗯，我出來轉轉。”她盡量保持鎮定。
莫言飛看了她一眼，把手裏的宣傳單給她：“我在旁邊這家西餐廳打工，你要是有空，來這兒吃飯吧，這裏的牛排很不錯。”
莫言飛看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問道：“你說什麽？”
“我沒說什麽。”她把宣傳單折起來，放到衣服口袋裏拍了拍，“哪天我帶黃瀟一起來吃，謝謝啦。”她轉頭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莫言飛看她從口袋裏把宣傳單拿出來，高高舉在手上，一邊走一邊研究，走得東倒西歪，剛剛微笑的表情一瞬間恢複了冷漠，走進店裏。
“剛剛那個是陳小小吧？”胖子經理一邊朝窗戶外麵看，一邊問莫言飛。
“是啊，她還要帶黃瀟一起來我們店裏吃牛排呢。”
“嗯？”胖子經理疑惑地皺眉頭，“她上次還在後廚偷偷說店裏的牛排不好吃，我還教訓了她幾句，她帶黃瀟來吃，腦子壞掉了吧？”
莫言飛正在整理餐具的手停了停：“不是腦子壞了，應該壓根就不是同一個人吧。”他的臉色沉了沉。
“啊，怎麽不接電話啊。”周六，陳小小在家裏躺屍，打電話給黃瀟但一直沒人接，“他到底去哪兒了？”她晃晃身體走到廚房去，打算吃根冰棍消磨一下時間，外麵轟隆一聲，嚇了她一跳。她走到窗口，“怎麽下這麽大的雨，看來今天又不能和黃瀟約會了，真沒意思。”
她打開手機準備看電視，一根冰棍正好吃完，電話突然進來了，一看是黃瀟，她激動地一下子從**坐起來，黃瀟擔心的聲音傳來：“陳小小，你在家嗎？”
“在啊，要出去嗎？”陳小小興奮地點頭。
“嗯，我想帶你去吃飯的，但是外麵又打雷又閃電的，我怕你害怕。”
“這有什麽的，你來接我吧。”
“那好，你在家等我。”
陳小小高興地在屋子裏換衣服，上次黃瀟給她買的衣服，她還沒機會穿呢。對了，她把抽屜裏上次莫言飛給的宣傳單拿出來：“今天就和黃瀟去吃這個。”
剛收拾完就聽到樓下按喇叭的聲音，她從窗口伸出頭去，發現黃瀟騎在摩托車上，沒打傘。她著急忙慌地拿了一把傘趕緊下樓，外麵的雷鳴電閃一起奏起來：“你怎麽不打傘啊？”看他淋得渾身都濕透了，趕緊給他遮上。
“我騎摩托不方便。”耳邊又響起一聲雷，周圍的樹被銀色的閃電照得頓時亮起來，陳小小還在著急幫他擦臉上的水，手忽然被拽住了，抬起頭，對上黃瀟漆黑的瞳孔，正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你到底是誰？”沉沉一聲，頭頂上的天空變成了銀色。
天空布滿烏雲，像是破了一個洞，街上的行人都被雨水衝散了，西餐店裏也因為這壞天氣沒什麽人，幾個店員坐著聊天，莫言飛站在窗口冷眼瞧外麵的轟鳴大作。
“歡迎光臨。”胖子經理連忙招呼，這種天氣還能有客人，能賺一個是一個。
“連續上了一周的課累死我了，好不容易有半天假還下雨，掃興透了。”一進入溫暖的店裏，幾個人就趕緊坐下，把外套脫下來，露出裏麵的秋冬校服，胸口右上角的假口袋繡著藍色的一中字樣。
“馬上要會考了，這次的周測我掉了兩個名次，我媽緊張得又要給我請老師，下一周我連這半天也沒有了。”
“沒辦法，誰叫一中的學習競爭激烈，你要是學習不好，就會被所有的人鄙視孤立，我可不想這樣。”
“最近我爸給我買了一台補氧器，好像能夠增強記憶力，我晚上回去試試。”
“我家裏還有一堆十全大補丸呢，我感覺沒什麽用，也不知道一中那個血淋淋的排名單上，這一次第一名的溫菲，還有第二名的林晨，他們都是怎麽學習的，這幾年就沒出過前五名。老師可說了，要是每次考試考不到學校前十名，基本就跟一線的名牌大學南華、開陽說拜拜了，我該怎麽辦啊，超想上南華的。”
“我都快被逼死了，上個星期，我媽還去廟裏求了簽。不如哪天，我們去跟一班的那幾個大神討教一下。”
“討教？搞笑吧。”另外一個短頭發的女生不以為然，“他們隻會告訴你，努力。別忘了我們和他們可是競爭對手，你見過給競爭對手送秘籍的嗎？再說了，溫菲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嘍。”
“怎麽說？”兩個女生的八卦小雷達開始轉起來了。
“你們是中途轉學過來的，有些情況不知道。我當時和他們是一屆上來的，那個時候，一中的十佳學生可不是溫菲，更加不是林晨，是陳暖。”
“陳暖？”矮個子的女生激動起來，“她在一中可有名了，可惜我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去南華念大學了，沒機會見到本人。你見過她啊，長什麽樣？人怎麽樣？”
莫言飛本來站在一邊的窗口位置，突然聽到這個名字，轉過頭看著她們。
“你們是沒見識到當時的盛景，一中的校風向來重男輕女，以前男女招收比例都是三比一，就是因為她，招收比例從此以後變成了二比一。”
“這麽猛嗎？那她肯定屬於那種努力的天才型。我聽說她去了南華以後，依然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班主任每次給我們打雞血的時候，都要提她的名字，說她特別優秀。”
“嘖嘖。”短發女生搖搖頭，“當年老師可不是這麽說的。”
“什麽意思？”
“因為她不僅是學校裏學習最好的學生，還是天字特大號的問題學生，她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一中的老師、學生沒有一個不怕她的。”
“學校裏的小黑屋……”她的話還沒說完，幾個人的臉色立馬難看起來了，這是一個禁忌話題，全部諱莫如深。她們轉頭瞥到門口的門動了一下，門沿上的鈴鐺跟著還在晃動，叮叮當當地響，外麵依舊還在下著瓢潑大雨。
莫言飛在路上打了一輛車，飛快地往醫院趕，也沒來得及打傘。走到醫院裏麵，他半邊身體已經濕透了。那天晚上，陳小小帶他去了陳暖的病房，雖然這個想法幾乎跟神經病沒什麽差別，但是他要來醫院親自驗證。
他嘩啦打開病房的門，裏麵已經有人站著了，黃瀟抬起已經濕漉漉的頭，望向他，眼睛裏麵顏色很深，又像什麽都沒有，說道：“我想我們喜歡上的是現在躺在這裏的人……”窗外的雷聲“轟”地打在窗戶上，閃電穿進來，銀色在他的身上鋪了半層，黃瀟打了一個寒戰，因為這個雨夜，他說出來的話帶著絲絲的詭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