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有什麽可怕的

【晚上老媽居然按時下班了。我和阿驁雖然很詫異,但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還是很開心。

我順便就跟他們說,我認識了新朋友,最近可能會請他們回家來吃飯。

老媽一口答應。“我跟你爸經常不在家裏,隻剩你們姐弟倆,冷冷清清的。多找些朋友回來玩也好。”

阿驁瞟了我一眼:“什麽人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嘛。”

他哼了聲,低頭吃飯。

老媽笑了笑:“阿驁偶爾也應該帶朋友回來玩嘛,上次好不容易帶了朋友回來吃飯還吵架了吧?”

“上次?”阿驁楞了一下,扭頭看著我,然後就在桌子下麵踢了我一腳。

我疼得一呲牙。又關我什麽事?哪個上次?

老媽又笑起來:“這一點來說,阿驁你要學學小桀呢。要多和人交流才行,男孩子太內向會找不到女朋友啊。”

阿驁板著臉,應了聲。在桌下又是一腳踢過來。我連忙閃開。

老媽好像沒注意到我們的小動作,又道:“對了,這個周末你們有事嗎?”

“應該沒有吧?做什麽?”我問。

“有家很棒的自然療養休閑會所這個周六開業,寄了邀請函給我。我們一起去吧?”

“耶?”

“兩天一夜,吃住玩樂,全部免費哦。”

天下會有這麽好的事嗎?我和阿驁交換了個眼色,一起很懷疑地看著我們的娘。“為什麽會請邀請你?”

“其實,也不能算是邀請我啦,上麵隻是寫邀請《XX》雜誌的主編而已。估計是廣告性的邀請各媒體負責人吧。”老媽說,“這些你們就不用管了。總之,我們很久沒有全家一起出去玩了吧?這個周末就痛痛快快的一起去玩吧。”

我說,老媽,如果算全家的話,是不是少了個人?

但是她好像很興奮的樣子,我也就不好掃她的興,連忙答應下來。“好。”

老媽吃完飯就上樓回房間了,我和阿驁收拾桌子,他陰沉著臉盯著我:“上次是怎麽回事啊?”

“什麽上次?”

“老媽說的那個。”阿驁將抹布往桌上重重一甩,“你是不是什麽時候又扮成我做了什麽?”

我楞了一下,我扮成阿驁還被老媽發現?那是什麽時候?唔,和阿天吵架他回去那天?

阿驁白了我一眼,很乏力的歎了口氣說:“我說,你這麽做到底有什麽好處?”

“那天不是故意的啊。”我連忙道,“就是你跟三神出去演出的時候啊,我從你們學校回來還沒來得及換校服,老媽就回來了——”

阿驁半信半疑地看著我,幸好這時門鈴響了。我逃也似地跑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居然是鈴木園子,毛利蘭,以及那個戴黑框眼鏡的偽正太柯南。

我楞了一下。

園子大咧咧地跟我打招呼,蘭則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小正太照例翻著三白眼,很不屑地斜眼瞟著園子。

他們這個時候來找我,已經嚇了我一跳,等他們把來意說清楚之後,我驚得從沙發上跳起來,幾乎要打翻了阿驁剛剛端來的茶。

“什麽?你們想去學校看幽靈?”

“幹什麽叫這麽大聲?”園子賊賊地笑,“難不成,歐陽你也怕這個?”

我點頭:“沒錯,很怕呀。”

蘭立刻附和我:“你看,我都說不要去了。連歐陽也這樣說,還是放棄吧。我們回去好了。”

園子挑了挑眉:“真是看不出來呢,原來會功夫的女生膽子反而比較小嗎?那有什麽可怕的?”

如果你試過讓白汕子扼過咽喉讓妖怪吞進肚子讓怨靈對著脖子吹氣諸如此類的事情之後,還有膽量說這種話,那就算我服你了。

我翻了個白眼。

小正太哼了聲:“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麽鬼啊幽靈啊什麽的吧?大概不過是有人在裝神弄鬼罷了。”

“就是就是。”園子道,“所以,我們悄悄的去看一下有什麽關係?而且……”她笑得很曖昧,壓低了聲音向我道,“你不覺得那幾個除靈師很帥嗎?黑發的少年酷得迷死人啦,棕發的那個也不錯,還有那個金發的外國人,好可愛~~~~”

我翻了個白眼,問小蘭:“你有京極真的電話號碼嗎?打給他,叫他把這個花癡女人帶回去啊。”

“什麽啊,你有資格說我嗎?”園子反駁,“何況,人家還是最喜歡阿真了。別的帥哥,我也就是看看而已啊。”

“是,是,你最癡心不二了。”我明顯敷衍地說,一麵向外麵揮手,“快點回去睡覺啦,說不定在夢裏還可以看到你的小真真哦。”

“你真的不去嗎?不要後悔哦。”

“嗯嗯,不會的。快點回去吧。”

園子走到門口,又轉過頭來說:“歐陽一起去學校吧!你難道不想知道晚上的學校有什麽秘密嗎?”

“不想。”

“真是太幹脆了,你這樣也算是正常的高中女生嗎?”

呃,正常的高中女生就應該幹這種事情嗎?

我很乏力地看著他:“你到底為什麽一定要拖我一起去?”

“因為……”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說出來,“有會功夫的人一起去比較有安全感。本來叫小蘭就可以了。但是誰知這家夥一聽幽靈就腿軟了。所以,歐陽,一起去吧。人家真的很想去看那些帥哥是怎麽除靈的啊。”

我說,剛剛是誰在說“那有什麽可怕的?”

藏馬之前那麽提醒我,我雖然並不太相信,但還是覺得小心一點總沒錯,所以並不太想在這種時候去學校。不過後來架不住園子軟磨硬泡死拖活拽,還是去了。

結果在校門口碰上麵堂終太郎。

那家夥還是一身白衣,頭發梳得油光發亮,要說和上午不一樣的話,就是他居然帶了把刀。麵堂將我們攔下來,說今天晚上除靈師們在學校裏進入除靈,所以非相關人員禁止入內。

“算了,我們回去吧?”小蘭拖拖園子,小小聲地說,“裏麵陰森森的,看起來真的很可怕啊。”

我連忙也點點頭。麵堂這時才認出我來,微笑著打招呼:“呀,原來是歐陽學姐。”

園子連忙擠到前麵去:“啊,你們認識啊?這就好辦了。我的錢包忘在教室裏了,不去拿回來不行啊。”她扮了個很可憐的表情,“裏麵有很重要的東西啊。而且人家身上一分錢也沒有,連晚飯都沒吃呢。”

這種爛借口也敢拿出來說,白癡也不會信啊,鈴木大小姐。

果然小正太和小蘭都擺出不知說什麽好的表情來。

我正打算轉身往回走的時候,突然聽到麵堂說:“啊,這是樣嗎?那麽我陪你們走一趟吧。”

這家夥,居然信了嗎?

他是白癡嗎?

我一頭黑線的看著他,麵堂擺了個很英雄的POSE:“幾位學姐就由我麵堂終太郎來保護吧。”然後率先走進學校。

園子很開心的說:“那就拜托你了。”拖了小蘭跟過去。

我和柯南走在後麵。小正太翻白眼瞟著前麵的男生:“歐陽,你認識的人越來越奇怪了呢。”

“是嗎?”

“怪盜,有錢的大少爺,催眠師,超能力者……”他伸手指指前麵,“白癡!”

“哦?”我伸手往前麵招了招,“麵堂,你過來一下。”

他走過來,很殷勤的樣子,問:“歐陽學姐,有什麽事?”

“呐,這位是江戶川柯南,這位是麵堂終太郎。”我介紹說。

兩人都有一點莫明其妙,但還是互相打了招呼。

“沒事了。”我說。

於是麵堂眨了眨眼,很鬱悶地又跑回前麵去。

小正太也很鬱悶地看著我:“你在搞什麽啊?”

“現在你也認識他了。”我笑了笑。

“你還真是——”柯南翻了個白眼,一副“我不認識你,不想和你說話”的表情,跑到小蘭身邊去。

就在園子裝模作樣的在課桌裏翻找的時候,教室的燈突然閃了一下,又閃一下,然後突然就滅了。

園子和小蘭驚叫。

但她們的驚叫被一聲更大的慘叫掩過去。

“好黑啊!好窄啊!!好可怕啊!!!”

園子和小蘭都安靜下來,幾乎可以想象有巨大的省略號從大家頭頂飄過。

我頭上掛下來一排黑線,扭頭去將躲在我身後的那個揚言“幾位學姐就由我麵堂終太郎來保護。”的家夥揪出來。

“外麵有月光,稍微閉一下眼睛之後就能看見啦。而且,這麽大個教室,隻有我們五人,哪有窄?”

“可是……”那家夥縮成一團,“學姐你真的沒有覺得很擠嗎?”

“擠?”

我怔住,他不說我還沒注意,一說起來……

我往四周看了兩眼,就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整個教室裏,密密麻麻的,或坐或站的,或飄或躺的,各式各樣的,擠滿了不下一百個——這種東西,通常應該叫什麽?鬼魂?靈體?幽靈?怨魂?

我咬緊牙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驚呼吞下去。

是不是有人說過,不是惡靈的話,假裝看不到他們就沒事?

但是我要怎麽區別,這些是不是惡靈啊?

這個時候,就好羨慕飯島律的大胃王妖怪老爹。不論是什麽,都能一口全吞了。

我勉強保持著鎮定,向門口移過去。

這時聽到柯南“啪”的打開了他的手表電筒,大聲道:“大家都站在原地別動。這裏的電源開關在哪?”

如果是正常停電的話,為了防止在黑暗中摔倒碰傷,先在原地站一會適應一下是沒錯,可是……你叫我當著一屋子那種東西站著不動?會死人的好不好?我沒理他,就著他的電筒光向門口走去。

門打不開。

我怔了一下,用力一拉,還是打不開。

我稍微後退了一點,吸了口氣,一腳踢在門上。還是沒打開。

我感覺有冷汗順著背脊流下來。那邊幾個人也發現情況不對了。本來在討論為什麽會突然停電,這時全安靜下來。

就算麵堂跟我不熟,其它幾個人卻應該知道我全力一腳有多大的力量。

而此時我的腳板都被震得微微發麻,就算門上了鎖,也應該被踢壞了才對。但是,它根本紋絲不動,完整無缺。

“怎麽了?”小蘭問。

“麵堂。”我叫,“你的刀呢?”

“在。”

“劈開它!”

“可是,這是學校的……”

我甚至能感覺那些東西也興奮起來,而且在向我們這邊聚攏,不由急得大叫了聲:“劈開門,快一點!”

“喂,歐陽?怎麽了?”園子抱著小蘭的胳膊,牙齒都在打顫,“不會是……真有……那個吧……”

麵堂撥刀,斬下,巨大的一聲響,他整個人被彈開,門卻依然沒能打開。

麵堂跌在地上,咬牙用刀撐起身子,吃驚地問:“怎麽回事?”

教室裏的溫度似乎驟然降了好幾度,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向我擠過來,本來還是模糊一團的那種東西變得越來越清楚,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們猙獰的臉。

柯南微微眯起眼,抬起手,用電筒去照那扇門。結果他的電筒也閃了兩下,滅了。

園子和小蘭又驚叫。其間還夾雜著麵堂“好黑啊,好可怕啊!”的慘叫。

“怎麽回事?”小正太的聲音在黑暗裏傳來,很明顯也有些慌,“我明明下午才充滿電的……”

那些除靈師呢?他們不是應該在各個教室都裝了攝像機嗎?我們弄出這麽大動靜來,為什麽都沒見他們來?

我咬咬牙,從衣領裏拉出玉如意來,念咒吹氣。

一道紫光閃過,我感覺我手裏多了樣東西。在微弱的光線裏看起來,好像是把扇子。長柄,垂著流蘇,扇麵的形態不是很規則,也看不出什麽材質。我眯起眼,想把扇子湊近點來看,才一動手腕,突然有股氣流從我身邊揮出,本來已聚過來的那些東西也被衝出一個缺口。

難道,是芭蕉扇?

雖然對這道具還是很不放心,但眼見著那些東西搖搖晃晃的向麵堂伸出手,哪裏還有時間猶豫,我連忙叫道,“大家都到我身邊來。快一點。”

大家本來已經都到了門口,聽到我叫,連忙都湊過來。

“抓住我,不管怎麽樣,千萬別鬆手!”我說,確定幾個人都抓緊我了之後,握緊了手裏的扇子,對準麵前的那些東西就用力扇過去。

強大的氣流在教室裏激**,將教室裏的桌椅都帶倒一片,那邊的窗戶玻璃都碎裂開來。那些東西亦被強風卷走,隻留下刺耳的哀嚎聲。

應該,全被扇走了吧?我頭上冒著冷汗,握緊了扇子,左右看了兩眼。

這時電燈閃了幾下,又亮了。“去開門。”我叫。

園子和小蘭,依然抓著我,聲音已帶了哭腔,“到底怎麽回事啊?”

柯南跑去開門。門應聲而開。

手裏的扇子消失了,我覺得自己幾乎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喘氣。這時教室裏一片光明,麵堂倒是複活了,伸手扶住我,問:“學姐,你怎麽樣?”

我點點頭:“還好,快走吧。”

於是幾個人狼狽不堪,幾乎連滾帶爬地跑出來。

到底是誰說“那有什麽可怕的”?

在走廊裏碰到匆匆跑來的小戀和林。

那兩個看清我們之後,很明顯地皺了眉,小戀道:“為什麽你們會在這裏?不是說不準任何閑雜人等進入嗎?”

閑雜人等嗎?這家夥說話還真是欠扁啊。我也皺了眉,站直了身子,道:“反正都已在這裏了,再問原因又有什麽用?有空追究這個的話,加把勁除靈如何?”

小戀臉色更冷:“我會的。但是請你們立刻離開這裏。”

“你放心,就算你請我們留下,我也不會在這種東西到處飛的時候多留一分鍾的。”我掃了園子她們一眼,那兩個連忙附和。而柯南小正太還是一臉有問題想不明白的困惑表情。

我忍不住想翻白眼,為什麽現在搞得好像是我拖他們來的一樣?

“小戀,林先生。剛剛的聲音是——”

這時和尚和神父也跑過來,看到我們,怔了一下。“啊,歐陽小姐也在啊?”

“剛剛的聲音是你們……”

小戀淡淡打斷他,道:“更衣室的靈除了嗎?”

“嗯,應該清理幹淨了。”

“那麽,下一個是廣播室。”

“啊,還有嗎?”

“這次雖然沒有什麽厲害角色,但是數量還真恐怖啊。”

我忍不住點頭,這一點我剛剛已見識過了。

小戀不理會我們,淡淡地向林道:“你送他們出校門,然後去音樂教室。”

林點點頭,向我們伸了伸手:“歐陽小姐,請。”

本來還想說幾句逞強的話,但是一想到剛剛那種情況,不由心有餘悸,所以還是乖乖地讓他送了。

眼見著就要走到校門口了,我不由鬆了口氣。

但是一口氣還沒鬆完,突然感覺到有一種寒意針一般從我的皮膚紮進來,這是一種很危險的信號。這種感覺出現的時候不多,但在我多年的戰鬥經驗中,隻要出現這樣的感覺,對手都很難纏,每次都以重傷收場。所以我一下子緊張起來,連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站在那裏,向四下看去。

夜很靜,月光靜靜在樹木建築上流淌。風自我們身邊吹過。我身邊是園子,小蘭。稍遠一點是麵堂和林,柯南走在中間。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的不對勁。

但是,哪裏一定有危險潛伏著。

我深吸了口氣,索性閉了眼。反正也看不見,不如就用直覺來賭一把。

“歐陽?”

“學姐?又怎麽了?”

“歐陽小姐,你——”

林的聲音響起來之後,我突然聽到一種奇異的聲音,在和他很接近的位置傳來,很輕,好像是野獸的呼吸,又好像是衣服摩擦的聲音,亦好像是赤腳踩上落葉的聲音。

“林先生,小心。”

我驚叫了聲,睜開眼來。

林自己似乎也感覺到什麽,在我出聲的同時向旁邊躍出,下一秒,隨著一聲巨響,地上揚起一陣煙塵。然後,他剛才站的位置的地麵出現了幾道明顯的爪痕。若他剛剛還站在那裏,隻怕已被分成幾塊了。

一片驚呼聲中,那個東西在我眼中慢慢的有了形體。黑色的,如一頭巨大的恐龍,幾乎有三層樓高,胸口一個空洞,卻偏偏長了一頭人頭,長發,整個臉被一張白色的可怕麵具包裹,眼眶裏看不見瞳仁,隻見兩團妖異的紅光閃動。這時正揚起一隻利爪,準備第二次攻擊。

我怔在那裏,睜大了眼。

虛……嗎?

普通的靈已經很恐怖,何況是虛?普通的虛我都不一定搞得定,何況是這麽大一頭?

當時我的腦海裏,隻有“逃”這個念頭。但腳卻偏偏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力氣,不要說跑了,連移動一步都不能。

那頭虛做了個很明顯的吞咽的動作,陰森森地笑了聲,“哦哦,沒想到這裏居然有這麽多美味的靈魂,要從哪一個開始吃呢?”

“逃……快逃……”我好不容易才令自己的嗓音從恐懼中擺脫出來,扭頭大叫,“你們還楞著做什麽,快點跑啊。”

小蘭園子本來不知發生什麽事情,聽到我叫,撥腿就往校門那邊跑。小蘭跑了幾步,見我沒動,居然又折回來拖我。

“歐陽。”

“笨蛋,你跑回來做什麽?”我還是沒什麽力氣,大概不單是因為恐懼,剛剛在教室裏用那扇子,隻怕是和之前在平安朝時候的劍和火尖槍一樣,太耗體力了。這時也隻能被小蘭拖著跑,一麵扭頭注意那頭虛,一麵罵。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你既然叫我們逃,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我們把你拖來的,怎麽能留下你一個人?”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和她爭這個,隻盡力再跑快點。

這時林已站直了身子,不知念了什麽咒,虛的動作停了一下,就好像被什麽縛住一樣。但隻停了一兩秒,隻見那頭虛奮力一掙,就似乎有無數閃光的碎片四下迸濺,碎裂聲中,那陰森森的聲音又道:“似乎有兩下子,但是想對付我,還早了點。”隨即爪子一揮,揚起的灰塵中,林的身體便如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林先生。”我忍不住驚叫了聲。

“小女孩你好像也能看到我呢。有功夫擔心人,不如再專心一點逃跑吧。”那虛嘿嘿笑著,向我們這邊邁出一步,“你們逃跑的時候不夠用心,我的樂趣就少了很多啊。”

這年頭連虛都很變態啊。

我咬了咬牙,才多跑了幾步,就看到它如刀一般閃著寒芒的尖利指甲從天而降。連忙一把將小蘭推向旁邊,“小心。”

力氣還是不如平常大,小蘭隻被我推出兩步,大概,並沒有脫出危險範圍,而我自己,亦因用力一推而失去平衡跌在那裏,根本連爬起來的時間都沒有了,眼見著那虛的爪子已到了頭頂,我不由本能地叫了聲,閉上眼。

我不想死在這裏。

雖然我這個人很差勁,但是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做,我還有很多帥哥美女想看,我還想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我還想跟我喜歡的人一起慢慢變老……我……不想死!

雖然很丟臉,但那一刻,我的確在心裏祈求,誰,來救救我吧!

不管是誰都好,請救救我!

好像這次的祈求又被人聽到了,預料中的攻擊並沒有落在我頭上,反而是腰間一緊,好像被什麽纏住一樣,接著就被一股大力拉過去。

我不由一驚,睜開眼來。

“轟”的一聲響,利刃般的指甲就擦著我的衣服深**進地麵。煙塵四下飛揚。

纏在我腰間的是一條鞭子,綠色,帶刺,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就像是什麽植物的藤蔓。

薔薇鞭?

我又吃了一驚,抬起眼來張望,果然見南野秀一一身紅黑相間的袍子,遠遠站在那裏,手上握著薔薇鞭的另一端。

“多謝了。”我揚了揚手。

他微微點一下頭,手一抖,纏在我腰間的鞭子鬆開,隨即攻向那個還沒來得及將爪子從地上抽出來的虛。

我落在地上,踉蹌著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轉頭去看那邊,見小蘭和柯南雙雙跌在地上喘息,大概也是千鈞一發時被小正太拖過去了。園子楞在那裏,一雙眼睜得老大,似乎已經嚇呆了。麵堂倒是撥了刀在手裏,但是他明顯看不見那頭虛,隻能握著刀在原地戒備。林被甩出去,這時還沒爬起來,不知是生是死。

南野的薔薇鞭似乎令那頭虛頗為顧忌,居然退了一步,一雙紅色的眼隻是盯著他。

南野倒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長鞭收回手中,動作隻停了一瞬間,人便竄了起來,幾乎看不清他有什麽動作,就聽見那虛慘叫了一聲,隨著一道閃光慢慢消失了。

我楞了一下,解決了?

剛剛讓我怕得幾乎動不了的東西,擱他手裏這樣就解決了?他甚至都沒變身,還是人類的模樣,輕輕鬆鬆站在那裏,長發飛揚在空中,鮮紅若血。

我們之間,真的相差這麽遠?

正在不甘心,南野已走到我麵前來,微微皺著眉,“明明已經提醒過你了,為什麽還是——”

他話沒說完,臉色突然一沉,手一揚,薔薇鞭再度出手,刷的直甩向我的左後方。

我扭過頭,正看到一頭小一點的長得像隻蝙蝠的虛在慘叫聲裏消失。

為什麽還有?而且還不隻一頭。大概剛剛也是被那頭恐龍狀的靈壓壓製住了,這時那頭大的一死,小一點的就開始冒頭了。這裏那裏,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盯著我們,蠢蠢欲動。

南野四下掃了一圈,聲音也沉下來:“這是什麽?為什麽學校裏會有這樣的怪物?還有這麽多?”

按理說,學生們供奉高裏,引來一堆靈,然後聚集了一堆除靈師,這些靈和有靈力的人引來虛也算正常,但是——這個數量到底是什麽回事啊?

之前教室裏的靈也是,這種東西,應該不至於會批量生產吧?

南野去將林抱了過來,並招呼園子和小蘭他們聚在一起。園子驚恐地大叫:“啊,這種氣氛好可怕,到底怎麽回事啊?到底發生了什麽?南野為什麽會在這裏?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麽?沒有人要跟我們解釋一下嗎?”

小蘭雖然抱著柯南在發抖,這時卻一句話也沒說。柯南皺著眉,卻很堅定地說:“放心吧,一定會沒事的。”

真不知他那份自信是從哪裏來的,連專業的除靈師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藏馬雖然夠強大,但是,敵人的數量這麽多,他大概也不可能做到麵麵俱到吧,隻要有一點點閃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這樣想著,我伸手摸上頸間的玉如意,卻猶豫了一下。我似乎沒試過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用這個兩次,而且,萬一它又給出什麽揮一下就讓我體力透支的東西的話,情況豈不是會變得更危險?

這種擔心讓我鬆了手,轉而向麵堂借了他的刀。雖然不知普通的刀能不能砍到虛,但還是先用這個試下好了,實在不行再用如意吧。

南野掃了我一眼,道:“集中精力,感覺你體內靈力的波動。”

“我體內有那種東西嗎?”我雖然忍不住嘟嚨了一句,但還是照做了。

“將它想像成一種氣流或者水流,感覺它流動的方向,並試一下引導它。”南野並不理會我的牢騷,繼續道。

嗯,相當於傳說中那些內功心法的氣沉丹田然後沿任督二脈行走麽?

這時虛們已逼近了,南野一麵用薔薇鞭攻擊靠近的虛,一麵繼續道:“將那把劍想像成你身體的一部分,讓靈力流過去,粘附在上麵。”

如果說所謂的控製靈力可以像學氣功一樣,我還可以理解,但是讓它附著在一件物品上麵?我怎麽可能做得到?就算是武俠裏有飛花摘葉就可傷人的高手,那也隻是用內力將花啊葉啊彈出,並不可能把內力輸入這片葉子吧?我有點泄氣,正待再發牢騷,卻一眼瞥見那把刀上似乎有一層淡淡的紅光在流動。

不會吧?

難道我做到了?

在這麽短的時間裏?

就因為南野那幾句話?

怎麽可能嘛?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歐陽!”

南野的叫聲令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隻見一頭虛張著大嘴已撲到我眼前,慌忙之中,也顧不得再想這刀是不是灌注了靈力,能不能砍到虛,隻本能的憑著肢體反應躍起,還擊。

刀鋒劈中虛的額頭,白色的麵具裂開一條縫隙,但是顯然並沒有危及它的生命。“可惡。”虛大叫了一聲,大力甩動自己的頭,將本來卡在它的麵具裏的刀,連同握刀的我,一並甩了出去。

我在空中翻了個身,勉強平安落地,卻滑出老遠,而另一頭虛卻正在我滑行的終點等著我。我隻來得及回轉身體,抬起手,用刀架住它咬下來的嘴。

單憑力氣,我完全不是這頭虛的對手。如果能空出一隻手或者一條腿來,攻擊它的什麽要害,說不定還能有幾分機會,但是我半跪在地上,雙手舉著刀,勉強撐住不讓它咬下來已很艱難了,更不用說即使我能抽出手來反擊,也隻能打到它那堅硬的麵具,隻怕到時痛的還是我自己。

這時半空裏突然一聲驚雷,一道閃電劈下,亮光令我忍不住眯起眼。

就在那亮光裏,聽到一聲慘叫,然後我身上所承受的壓力突然就消失了。我一個踉蹌,幾乎要跌倒。

有人伸出手來扶住我。

修長纖細白皙的手,它的主人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白衣銀發,細長眉眼,薄薄的唇微微向上揚,聲音柔若春水。

“好像,很久不見了呢,想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