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明的不行,還不能來暗的麽

【“歐陽,你怎麽來了?”

“我來找你有點事。”

“你那是找我有事應該有的態度嗎?”

亂馬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剛剛從練功房走出來。而我正雙手雙腳的巴在那隻超大的熊貓身上,在它毛茸茸軟綿綿的肚子上蹭,聽到他說話,頭也沒回的答。熊貓麵無表情,左手端著茶杯,右手舉著牌子,上書:“私人物品,請勿**!”

亂馬頭上有青筋閃了兩下:“你確定你不是來找這死老頭的?”

“當然。”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大叔又沒和黑玫瑰決鬥過,我找他做什麽?”

“那你又——”亂馬伸手指著我,話說到一半,頓了一下,“等下,你說誰?黑玫瑰?”

“是啊是啊。”我放開熊貓,站起來,“就是你上星期比賽時打敗過的那個九能小太刀啊。”

“你來找我,是問她的事?”

“是啊是啊,我下星期要和她比賽啊。”我走過去,搭了他的肩,“師父,你不會不幫我吧?”

亂馬上下看了我兩眼,說了句“跟我來”便轉身向練功房那邊走去。

我連忙跟上去。

那裏還堆著些之前亂馬她們用來特訓的體操用具,亂馬伸手拿了個圈:“你攻過來吧。”

“嚇?”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亂馬一挑眉,有一點不耐煩:“還楞著做什麽?我要知道你現在是什麽程度才好告訴你怎麽對付她吧。”

本來隻不過想問問黑玫瑰的弱點而已,但他既然這麽主動的要實戰指導,我自然求之不得,連忙抓起就近的道具,正要衝過去的時候,隻聽到“嘩啦”一聲,一桶水從門口潑過來。

我連忙向旁邊一閃,幸好動作夠快,而且這桶水本身也不是衝著我來的,險險地躲了過去,而我對麵的亂馬則被潑了個正著。瞬間變成了女孩子,捏著拳頭看向門口拎著水桶賊賊笑著的良牙,吼,“良牙,你做什麽?”

“你不覺得這樣子和歐陽小姐打才公平嗎?”良牙笑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你就在這裏慢慢的幫歐陽小姐特訓吧,我去幫小茜搬東西去。”

“好詐。你以為你會得逞嗎?”

亂馬不知幾時也提了桶水在手裏,說話間便向良牙潑過去,良牙還沒笑完,便成了一隻小豬趴在地上。亂馬走過去,拎起它,笑眯眯的:“小P,你還是乖乖的一邊呆著去吧,別打什麽歪主意了……”

她話還沒說完,第三桶水又潑了過來。

而這一次,是還沒有從前兩桶水的效果中回過神來的我被潑了個正著。

今天這裏難道是過潑水節嗎?我憤怒的回過頭去,看到一個女孩子提著水桶,蹲在窗台上,於是火一下子消下去,楞在那裏不知要怎麽樣才好。

那個女孩子一頭深色的長發,穿著中式的衣服,一雙漂亮的眼睜得大大的,也正愣愣的看著我。

那不是珊璞又是誰?

楞了半響,她先開了口,“原來你果然也是……”她的聲音小下去,是什麽沒說出口,但這種情況,也不須言明了吧。於是我點下頭。“嗯。”

她看著我,微微咬了自己的唇,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裏光影閃動,也不知是氣是惱。

細想起來,我這樣對她,的確太過份了一點。而且阿驁——我深吸了口氣:“之前騙你是我不對,你想怎麽樣?說吧,要打要殺我都受著就是了。不過,這件事情和阿驁沒關係,你也別生他的氣了,跟他合好吧。”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就像堵著團什麽東西,不太好受。但卻又形容不出那到底是什麽感覺,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因為什麽。

珊璞看了我很久,長歎了口氣:“算了。而且我並沒有生阿驁的氣,也不存在跟不跟他合好的問題,他早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嚇?”我怔怔的眨了眨眼,“誰啊?”

“他隻跟我說有喜歡的人,又沒說是誰。”

我還想再問時,亂馬的聲音插進來:“你們兩個在說什麽?”

“沒什麽。”我很快的回答。既然珊璞已經說算了,那麽就等於這事過去了,沒必要再扯下去,眼下繼續問怎麽打敗黑玫瑰是正經。阿驁的事,我回去再問他本人好了。

亂馬挑眉看看我們,也沒多問:“唔,我叫他們燒熱水去了。歐陽,你的濕衣服要不要換一下?”

“哦,好啊。”

衝了個澡,把濕衣服換下來之後,我回到練功房跟亂馬打了一場。

結論用港漫的用語來說,就隻得三個字。未夠班!

亂馬晃著手上的圈,看著坐在地上喘氣的我,皺了眉:“以你目前的水平,不太可能贏得了她的。”

“我一定要贏。”

亂馬嘖嘖嘴:“隻剩三天了,就算不眠不休的特訓,能變強也很有限,隻怕到時你的體力先吃不消,你拿什麽去贏?”

我哼了一聲:“明的不行,還不能來暗的麽?”

亂馬怔了一下:“啊?”

“反正她也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人吧?”

“那倒是,你想怎麽樣?”

“比如去找珊璞要她的失憶香波。你會那個配合使用的拳法吧?”

“會倒是會,可是——”

“我用這三天學會這套拳,然後在比賽前一天晚上出其不意的給她來一下子,然後她就會忘記比賽的事情,她不出場,自然就是我贏了。”我嘿嘿笑著,比了個“V”字。亂馬頭上一滴汗滴下來,“可是,珊璞估計不會乖乖借給你吧?”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

我一躍而起,跑去找珊璞。

結果證明亂馬遠比我了解這個看起來可愛之極,其實貓一樣善變的女生。

她的答複是:“要借香波沒問題,拿亂馬來換吧。”

她的目標又轉回去鎖定亂馬對我來說是好事,但這個條件,實在也太難了一點。

我才向亂馬說出口,這家夥已板著臉,斬釘截鐵的一字字回絕說:“想都別想!”

以後可能還會有求於他,又不好撕破臉騙他過去,而且,我又打不過他。我長歎了口氣,坐到地上。

亂馬板著臉,斜睨著我:“你放棄吧。”

外麵已黑下來,月亮斜斜的掛在天空,有不知是晚歸的鳥還是別的什麽在暗藍的天幕上劃過。我突然就想起一個人來:“明的不行,還不能來暗的麽?”

亂馬依然斜睨著我:“你又想到什麽了?”

“借的不行,我就用偷的好了。”

回家很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當日黑羽快鬥留給我的條子。然後跑去打電話,響了沒幾聲,就被接起來,是年輕男性的聲音:“喂?”

“喲,基德大人——”

我話沒說完,那邊已慌忙地叫起來:“喂,別亂叫啊。”

我笑:“哦,快鬥。難道你的電話有被監控?”

“沒有,但是小心一點總沒壞處。”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歐陽小姐找我什麽事?要學魔術嗎?”

“啊,那個,在那之前,要請你幫一點小忙。”

那邊的聲音明顯的警備起來:“什麽?”

“當然是你的本行啊,我要你幫我偷點東西。”

“咦?”

“電話裏說不太清楚,見個麵吧?”

“呃,好吧。”

約的地方是離我家蠻近的一個小公園。

我過去的時候,黑羽快鬥已經到了。很平常的高中生打扮,坐在秋千上搖搖晃晃。我小跑過去:“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沒什麽,我也才到。”

我在他旁邊的秋千上坐下:“我還以為你會約在哪個大樓的樓頂呢。”

“為什麽?”

“因為你每次都會在高處現身啊。然後用滑翔翼飛下,白披風在夜空中散開……”我想像著那個場麵,做花癡狀。

快鬥咳了一聲:“今天又不是什麽行動,你覺得這裏不好嗎?”

“也沒有啊。”我笑,將秋千**過去他那邊,“這樣比較像普通高中生的約會啊。”

“呃——”他往旁邊閃了閃,“那麽,你今天叫我來到底想做什麽?”

“哦,我想你幫我偷一瓶香波。”

我簡單扼要的把這件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快鬥滿頭黑線的看著我:“你以為我是做什麽的?”

“賊!”

他一副想吐血的樣子:“可是,什麽失憶香波這種東西,我才不要去偷。”

“不去?”

“不去。”

我挑起眉來:“真的不去?”

他很堅決的瞪著我:“無論如何都不去。”

我笑了一下:“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

他像是鬆了口氣。於是我繼續微笑:“那麽,你希望誰來抓你比較好?工藤新一?還是白馬探?”

他“刷”的站起來:“你想做什麽?”

“別緊張嘛。”我笑,繼續**秋千,“還是說你比較喜歡中森警官?唔,雖然那個大叔有點不符合我的美學,但是如果你這樣要求的話,我也會尊重你的。要不然,我就先告訴青子,再讓她轉告——”

“我去。”快鬥咬牙切齒地打斷我。

“咦,去做什麽?”

“去偷那瓶該死的可笑的香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我停住秋千,向他比出一個勝利的“V”字。

那邊的男生繼續咬牙切齒:“你沒別的事了吧?”

“有,怎麽會沒有。”我從秋千上跳下來,挽住了他的手,“我還沒吃晚飯,陪我一起去吃吧?”

他被我拖著走,一麵恨恨道:“我真應該殺了你滅口的。”

“唔,隨時恭候。”

我到家的時候,阿驁還沒回來。於是我歪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他。心情有一點忐忑,又想要等到他盤問他喜歡的人是誰,又不知為什麽很怕真的知道結果。

目光雖然落在電視上,但看到的卻是古埃及的房間,阿驁有火焰在燃燒一般的雙眼。

是的,我得承認,我沒有忘記那個夢。

這一星期發生太多事,讓我目不暇接,但是隻要靜下來一個人獨處,不知為什麽,就會想起那個夢。

而記憶最深刻的,不是拉姆塞斯的熱情,也不是死亡襲來的恐懼,而是阿驁的告白。

那讓我一直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夢到那樣的情景,甚至怕得不敢更深的去追究。下意識的,就想回避那個答案。

就好像那會是洪水猛獸,會將我們吞噬得一幹二淨。

我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就看到一杯茶遞到我麵前,微微的冒著熱氣。

我怔了一下,抬起眼,看到阿天站在我對麵,很少見的沒有笑容,是很正經的表情。一時有一點不習慣,接下茶杯,問:“怎麽啦?”

他看著我,居然也歎了口氣:“如果你想光明正大的贏她,也就算了。既然已經動了歪主意,又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呢?”

我愣了一下。

是了,我還真是腦筋短路。就算我打不過黑玫瑰,她也總還是個人,我身邊還有隻妖怪呢。而且,再不濟我還有玉如意呢。為什麽之前就沒想到呢?

不過算了,既然到了這種滿是動漫人物的世界,就應該盡量多接觸幾個才是,若什麽都靠阿天或者玉如意,那豈不是會錯過更多的風景?

我沒說話,阿天也跟著沉默,良久的看著我,眼睛裏居然漸漸的流露出一種悲哀來,輕輕的又歎了口氣:“我就真的這麽不值得信任嗎?”

我繼續呆楞,這和我信不信任他有什麽關係?

才想問時,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頭去,看到阿驁正走進來,一麵活動著肩膀,像是很累的樣子,但一雙眼卻是熠熠生輝的明亮。

我揚起手來,打了個招呼:“喲,回來啦。”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你怎麽還沒睡啊?”

“嗯,看會電視。”我回過頭來時,阿天已不見了。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沉重,越發地不想再問阿驁那件事。

“我在為星期六的音樂會做練習,可能這兩天都會很晚,你不用等我了。”

“哦,辛苦嗎?”

“還好啦,三神先生要求得是嚴格了一點,但是這次的音樂很好,三神先生創作的,姐姐你真應該聽一下……”他聲音裏有種對自己喜歡的事物壓抑不住的興奮,一麵說一麵走去倒水喝,一回頭看到我麵前的茶杯,“咦,你什麽時候會自己泡茶來喝了?”

“隨便泡泡。”我隨口應了句,站了起來,“我上去睡了。”

“哦,晚安。”

回房間關上門,阿天還是沒有出現。

換了衣服躺到**蓋好被子,我悄悄地四下裏看了看,還是沒有那隻妖狐的影子。

突然就有點不習慣,翻來覆去的滾了好一會都睡不著,索性坐起來叫了聲:“阿天,你在嗎?”

靜了很久,才聽到身邊輕輕地一聲歎息,然後有隻手伸過來握住我的,狐狸細細的聲音說:“是,我在。”

我像是鬆了口氣,看著他細長的眉眼,“阿天,我……”

話說到這裏頓下來,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麽。我不是不信任他?錯,我分明就沒有覺得他很可靠。但是,為什麽他這樣子藏起來,我會有內疚的感覺?會有一種我傷害到他的感覺?真是莫明其妙。這隻狐狸分明就沒對我做過什麽好事,還在我需要他的時候躲起來睡大頭覺。為什麽反而是我有內疚感?

“睡吧,很晚了,明天還要去學校呢。”

阿天將我的手牽到唇邊,親了一下,聲音愈輕,有如催眠曲一般。

“我會一直在這裏。”

“早。”

到學校放了書包,照例先和前麵的南野打了招呼。

“早。”他微笑著,目光卻瞟向我的身後,輕輕道,“今天也來了啊。”

我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有什麽。我想他說得是阿天。他跟過來了嗎?我並沒有這樣要求過吧?微微皺了眉,我將手稍微移向身後。那隻隱了身的妖狐握了我的手,捏了一下,像是想傳遞“他就在我旁邊”的信息。

心底的某個地方像是抽了一下,昨夜那種莫明其妙的內疚感又抬了頭。

雖然不是有意的,但是,我那種無視他的存在,舍近求遠的態度,真的傷害到他了嗎?

南野笑了聲:“唔,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樣子,不像是想剝他的皮呢。”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已甩開了阿天的手,叫道:“誰跟他感情好了,不過是……”

說到這裏,我頓了一下,發現周圍的人都望向這邊,不由得有點臉紅。真是莫明其妙,我幹什麽要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解釋啊。

南野看了我一眼,嘴角撇過一抹笑意,沒再說什麽,轉過身去。

我歎了口氣,扭頭想狠狠的瞪阿天一眼,但是看不到他,回應我的是宮澤莫明其妙的臉。隻得又怏怏地轉回來,輕輕捅了捅南野的背,壓低了聲音問:“說起來,你們那天,到底誰輸誰贏?”

他目光拉回我身上來,笑了笑,“輸贏很重要嗎?”

我怔了一下,如果不是要分個輸贏,那又為什麽要打?

高見澤走進教室,例行的問候之後,通知我們從下周三開始,就進行第一次全麵摸底考試,為期三天。

“這次的考試很重要。希望大家抓緊時間複習,努力考出好成績。”高見澤說完看了我一眼,“歐陽你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是。”我應著聲,不知他想做什麽,心裏很沒底。

旁邊達也輕輕推推我,小聲的問:“你這兩天在做什麽?他為什麽又要找你?”

我歎了口氣,趴到桌上:“不知道,我有跟他請過假的。”

他側著眼,烏黑的瞳仁瞟向我:“你請假練體操?”

我怔怔的眨了眨眼:“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他把目光移回去看著書本:“亂猜的,你都會請小南幫你特訓,我以為你很在意這次比賽。”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笑了笑:“也沒什麽,不過是答應了人。”

他也靜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又問:“那麽,考試怎麽辦?你有準備過嗎?”

我又乏力的趴倒:“完全沒有。”

“那……”他頓了一下才接道,“晚上要一起溫書嗎?”

“小南也一起嗎?”我笑了笑,“那我這顆燈泡也未免太亮了一點——”

“歐陽。”他打斷我,卻過了很久也沒說話。

我也懶得再理他,換了一邊繼續趴,過一會聽到他輕輕道:“你有時候,也太過敏感了一點。我隻是覺得,溫書這種事,成績差不多的人一起念說不定效率會高一點啊。不過,算我多事,反正你家有個功課好的弟弟會幫你補習……”

“唔。”懶懶的應了聲,我盯著老師在黑板上的板書,似懂非懂。

一說起考試,我就一點興致都沒有。連他真正想表達什麽也懶得去追究。不過這次的考試大概真的會成問題。阿驁正準備明天晚上的音樂會,肯定沒時間幫我補習,而且星期一是體操比賽,星期三便開始考試。我是天才也不一定來得及呢。

算了,索性不去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叫阿天幫我作弊好了。也免得他老是覺得我無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