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誰是誰的依靠
【做完了功課,正翻著從高見澤那裏借來的《素描基礎》的時候,阿驁在外麵敲門,輕輕的問:“姐姐,我可以進來麽?”
我翻著書,隨口應了聲。“嗯。”
阿驁推開門,緩緩的走進來,並不忙著說話,隻在我的床沿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我。
於是我也不說話,隻靜靜看我的書。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他輕輕地喚了聲:“桀。”
我連眼都沒抬,漫聲應道:“唔,什麽事?”
“抱歉。”阿驁的聲音很低,很壓抑,甚至完全不像他平日裏和我說話的口氣。
我斜了他一眼:“為什麽?”
“我——”他頓了一下,垂下眼去,“我從小就覺得,姐姐你和別人不一樣。你一直都那麽強,什麽不都不怕,好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能在最快的時間想出辦法來解決。完全不像別的女孩子,總想依賴什麽。反而是我,一直以來都被姐姐你保護著,都躲在姐姐的身後,從來就沒能幫得上你一點忙。”
我放下書,看著他。這家夥難道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在反省?
“剛剛也是,你告訴我那樣的事情,而我卻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我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幫你。所以,我覺得很抱歉。”
“算了。”我歎了口氣。想來也是,那又不是一般的東西,是饕餮啊。連阿天都指望不上了,他一個肉胎凡身的人又能怎麽樣?
“但是,”他頓了頓,咬緊了自己的牙,“我真討厭這樣的感覺。你明明也很害怕,很無助,我卻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麽,我真是討厭這種無能為力!我——”
我又歎了口氣,伸手拂上他臉上因為咬牙而繃緊的肌肉,他的身體因為我的這個動作而僵了一下,後麵的話也咽了下去,抬起一雙烏黑的眼來看著我,微微紅了臉:“姐姐……”
“我沒有要怪你。”我笑笑,“早跟你說過啊,每個人都有適合他去做的事情。你既沒必要去學達也打棒球,也沒必要學我去跟人打架,你健康快樂地做你自己,就已經是在幫我的忙了。因為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隻要我知道你好好的活著,我心裏就很踏實,再怎麽樣的問題我都能應付。”
他的臉更紅,看著我,眸光閃動:“姐姐……”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起之前那個關於古埃及的夢來。於是反射性地縮回了手,輕咳兩聲:“啊,那個,阿驁,今天三神弦找你幹什麽?”
阿驁怔了一下,過了幾秒鍾才答:“沒什麽,隻是想讓我在他的音樂會上拉小提琴。”
“嚇?這還沒什麽?”我連忙追問,“什麽時候?拉什麽?合奏還是獨奏?”
“二重奏。星期六的晚上。”阿驁臉上的紅暈退去,微微皺了眉,“姐姐你什麽時候對音樂有興趣了?”
“啊,稍微。我開始畫畫的嘛,想觸類旁通一下啊。”我訕訕笑了聲,我不是對音樂感興趣,隻是想隨便找個話題來扯,不然的話,阿驁那樣的目光和表情,總讓我想到那個夢。
那個過份清晰過份真實的噩夢。
幸而阿驁似乎也並沒有覺得怎麽樣,隻淡淡道:“那麽,我去問他們要門票,到時你來聽吧。”
我連忙點下頭。
“那麽,我先出去了。姐姐你也早點睡。”
我繼續點頭。
阿驁多看我一眼,起身出去了。
我重重籲了口氣,乏力的靠在椅背上。
修長白淨的手輕輕捏著我的肩,阿天細細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今天我睡覺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翻了個白眼:“發生什麽事都和你沒關係。”
“哎呀,主人你怎麽可以說這樣無情的話?真傷人家的心。”他在我耳朵上輕輕咬了口,哀怨地呢喃。
“去,少來。”我一把推開他,收拾好桌子,換了睡衣準備睡覺。
阿天被我推得退了幾步,居然沒再過來,就那樣倚在窗邊,靜靜地看著我。微微地蹙了眉,眼波流轉,像是有什麽話要說一般。
他這樣子我反而不習慣,靠在枕頭上看著他,皺了眉問:“怎麽了?”
“沒什麽。”
“那幹嘛呆在那裏發怔?”
“主人的意思是要我過來麽?”下一秒,這狐狸已湊到我跟前來,飛快的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吃吃的笑,“是不是沒有我在身邊就很不習慣?就睡不著覺?”
“你還是上那邊呆著去吧。”我推開他,伸手熄了燈,翻身睡覺。
他居然真的沒有像往常那樣粘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他低低地開了口,聲音亦比平日低沉:“抱歉,你明明已說過有隻饕餮了,我就應該寸步不離的跟在你身邊的。我卻因為自己一時的好勝心——”他像是歎了口氣,然後才接道,“不過,絕不會有下一次了。”
我怔了一下,轉過身去,看到他坐在床前的地板上,向我拋了個媚眼,聲音柔得出水,“主人,地上好涼啊,人家可以到**去睡麽?”
我“呼”的又憤憤地背過身去。之前那些話,還是當作沒聽到比較好。免得到時一心盼著他出現,他又不知窩到哪裏去睡大頭覺了。
這年頭,還是靠自己比較踏實。
第二天一早機車廣告的導演打了電話給我,說廣告的男主角找到了,要我盡快過去,準備開拍。
於是我學校也沒去,直接打電話向高見澤請了假,急急忙忙地趕到片場去。
之前的大叔在門口接到我,直接就把我送到化妝間去,化完了妝出來,看到那個坐在機車上和我打招呼的男生,不由得怔住。
十幾歲的高大男生,頭發是金色的,有點長,臉是英俊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左手搭在機車上,右手揚起來跟我打招呼:“喲,學姐。原來是你啊。”
他們找的男主角,居然是堅野零。
導演看著我們:“哦,你們認識啊?那就再好不過了。歐陽小姐請過去機車那裏,我們先拍幾張照片做海報。”
我應了聲,走過去,照他們的意思擺出各種各樣的POSS和表情來。等到導演說可以的時候,感覺全身都是酸的。我一開始學武術的時候,都沒這麽累。
我靠在椅子捶自己的肩,零遞過一瓶水來,一麵笑:“學姐辛苦了。”
我喝了口水,看向他:“要論辛苦的程度,我們不是一樣的麽?”
“一樣麽?”他輕輕的重複一遍,嘴角還是帶著笑,“學姐為什麽要接這支廣告呢?”
“缺錢。”
他怔了一下,然後嘴角上揚的程度愈大:“是嗎?這一點上來說,倒是真的一樣呢。”
我看著麵前笑眯眯的像是陽光得不能再陽光的男生,很難說我對這男生有什麽好或不好的印象,但不知道為什麽,並不是怎麽很想搭話。
他靜了幾秒鍾,又問:“聽說學姐你有個雙胞胎弟弟是吧?”
他調查過我的事情?我挑了挑眉:“是,有什麽問題?”
他微微皺起眉:“我隻是問問罷了,學姐你沒必要這樣一臉戒備地看著我吧。”
我不由楞了一下,我有下意識的戒備嗎?這時候導演在那邊叫,我起身過去,他跟在我身後,輕輕的又說了句:“還是說,那也是個不想讓人提起的存在呢?”
我忽的停住,他便撞在我背上,自己很快地往後退了一步。我轉過身,看著他,笑了笑。
“恰恰相反,那是個不論什麽時候不論任何人提起都令我引以為傲的存在。而且,不論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改變這一點。”
他怔了一下,然後再也沒有提到這件事情。
在攝影柵呆了一整天,上半夜的時候,在他們安排的房間裏睡了一黨,下半夜便開始趕往外景地,準備拍那個騎車奔向朝陽的場麵。
拍攝進行得很順利,隻除了我的感覺。
我坐在機車後座,抱著零的腰,努力的做出導演想要的表情。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幾乎就想要吐出來。
零這小子根本不是拍廣告的騎法,甚至也不是賽車的騎法。騎車載過我的人,新田也好,高見澤也好,都不見得是多規矩的人,但從沒有人有他這樣的瘋狂。
這根本是尋死的騎法。
導演很滿意地叫了停。我從機車下來,蹲在一邊,還禁不住輕輕顫抖,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臉色一定很難看。
零向我伸出手,我一把打開了,很努力才將自己想狠揍他幾拳的衝動壓下來。
“學姐,怎麽了?”他臉上還是帶著種淡淡的笑容,輕輕地問。
“你居然還問怎麽了?”我忍不住大聲起來,“你那種騎法,是不是嫌死得不夠早?”
“死亡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呢?”他居然還沒生氣,依然輕輕地問。不等我回答,又帶著點笑意,自顧地說道:“沒有人說得清楚吧?因為知道是怎麽回事的人,都不能再開口了嘛。所以啊,總是叫人忍不住想要追究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雖然早知道他會有這種言論,但這樣子聽他親口用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聲音說出來,我還是忍不住怔了一下:“你瘋了,真的想找死啊。”
“我無所謂啊。”他笑了聲,映著初升的太陽,他這笑容就像他親吻戰神像那時一般,聖潔,無邪,甚至還有幾分天真。他帶著這樣的笑容,輕輕道:“反正我死了,也不會有人為我哭泣吧。”
這也是句我記得的台詞,可是聽到這句話,依然有莫名的情緒湧上來,說不上是同情,憐惜,還是厭惡他這種不把生命當回事的態度,總之感覺氣氛變得很怪異。我重重哼了聲,甩下一句“想死你盡管自己一個人去死好了,別把我也拖進去!”便走開了。
眼角的餘光看到他站在那裏,很久都沒有動。
收了工,有工作人員送我們回家。
在車裏我和零一直都沒說話,一直到我快下車的時候,零才看我一眼,低低道:“學姐,其實我很羨慕你。”
我瞟他一眼,還是沒搭話。他側過臉去看著外麵一閃而過的房子。“就算有那樣不負責任的父母也好,你們至少還可以彼此依靠。”
我怔了一下,車子在我家門前停下來。於是我依然什麽話也沒跟他說,向送我回來的工作人員道了謝,開門下車。
目送車子開走以後,我走到自己家門前,才掏出鑰匙,門已開了。
阿驁站在門口,係著圍裙,一手拉開門,一手還拿著鏟子,皺著眉,臉色並不太好的樣子:“怎麽這時候才回來?”
“跟你說過要到早上嘛,他們要拍朝陽啊。這還算拍攝順利才能這麽早到家呢。”我笑,擠進門。“好香呢,阿驁你在做什麽?”
“啊。”他輕呼一聲,快步跑到廚房去,翻動鍋裏的煎蛋。我跟過去,發現他準備的是兩份。於是問:“老媽今天早上在家裏吃?”
“沒。”
“那你準備兩——”我話說到一半,怔在那裏,然後輕輕地,試探性地問,“是給我準備的?”
阿驁好像微微有點臉紅,淡淡地應了聲,“嗯。”
“可是,你又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回來……”
“說算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但總算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用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吃了。”阿驁側過臉來看了看我,聲音低下去,“我想,我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個了。”
不知道怎麽搞的,鼻子突然就有點發酸,沒等我自己反應過來,我的手已伸出去,抱住了阿驁。
“姐姐。你搞什麽啊?”阿驁叫了聲,手忙腳亂地關了火,又抓著我的手想拉開。
我隻抱緊了他的腰,緊貼著他的背,頭靠在他肩上,喃喃地歎了口氣,“阿驁,有你在真好。”
阿驁的身體僵了一下,想要掙開我的動作也停下來,並沒有說什麽,但抓著我的手卻握緊了。
緊到他的體溫,他的脈搏都一絲絲的滲過來。
異常溫暖。
睡醒的時候,已過了中午。正躺在**想還要不要去學校的時候,聽到底下電話鈴響起來。於是爬起來下去接。走到樓梯口時,看到老媽已經接起電話了,不由得“咦”了聲,怔在那裏。
老媽聽到聲音回頭來看我一眼,也很吃驚的樣子,然後就對著話筒說:“啊,請等一下,她在。”然後將話筒往我這邊遞了一下,“同學找。”
“哦。”我應了聲,過去接了話筒。老媽看了我一眼,轉身進廚房去了。
電話是毛利蘭打來的,很焦急的樣子:“歐陽,你怎麽了?昨天今天都沒來學校。”
“沒什麽,有一點事情,我和高見澤老師請過假了。”
“很要緊的事情麽?”
“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怎麽了?”
“怎麽了?你還問怎麽了?”
電話那端的聲音一瞬間大起來,我連忙把話筒拿開一點,還是可以聽到她在那邊吼,“星期一就比賽了耶,今天都星期四了,你連基本動作都不會,你還好意思在家裏摸魚?”
“呃,”我噎了一下,雖然體操比賽什麽的也不是我自己願意做的事情,但終歸是答應了人家的事情,總還是要去做的。“不好意思哈,我這就到學校來好了。”
小蘭在那邊又嘮叨了幾句,便掛了電話,我放好電話,上樓去換好了衣服下來,看到老媽已經擺好了桌子,正將一盤菜從廚房端出來。不由得又怔了一怔,然後還掐了自己一把,怪疼的,應該不是在做夢吧?
老媽瞟了我一眼,叫了聲:“還愣著做什麽?吃了飯再出去吧。”
“哦。”我連忙應了聲,放了書包,跑去幫忙盛飯。
母女倆在桌旁坐下來,不知道為什麽,我怎麽都覺得心裏有點忐忑。老媽卻隻顧著吃飯,一句話也沒多問。
我花了一兩秒考慮之後,主動告訴她我弄壞了人家的手機,所以在打工賺錢還人家,昨天做到太晚,所以起來遲了。
她也沒多說什麽,隻抬起眼來看了我一會,突然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很不稱職?”
我很坦誠的點頭:“有時候會。”
老媽笑起來,很難形容這樣包涵了太多東西的笑容代表了什麽,於是我隻好低頭吃飯。
過了一會,才聽到老媽輕輕地歎了口氣,輕輕道:“我很感激你們。”
我幾乎要被嘴裏的一口飯卡死,愣愣地抬起頭來看著她。
我想,我的記憶裏,從來沒有看過這樣溫柔這樣溫暖的表情。
她就用這樣的表情,輕輕道:“因為你們是這樣的孩子,我和你爸才可以任性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也因為你們是這樣的孩子,我們才會放心讓你們自己去處理自己的事情。我們是很失敗的父母,可是你們,是天下最出色的孩子。”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隻有一瞬。我覺得自己腦海中轟的一下子,像一壺煮開的水,無數種不能形容不能言喻的情感如那翻騰的水泡,全湧了上來。
然而不知道要說什麽,什麽也說不出口,都在喉嚨裏哽著,一直到老媽吃完了飯上樓去了,才慢慢地平複下來。
連忙三口兩口把飯吃完,收拾了桌子,出門,去學校。
這一耽擱,到學校時已快到社團活動時間了,還沒走到教室,直接就被小蘭拖到了體操部的活動室。
部長她們正湊在一部DV前麵不知在看什麽,見我們進來,隻和小蘭打了招呼,一副已不對我抱任何希望的樣子。
什麽嘛,我不過就是動作粗魯了點,又隔了一天沒來而已嘛,至於這樣麽?
我慢慢地踱過去,發現她們看的是比賽的錄像,小小的屏幕上有黑玫瑰稱號的九能小太刀正揮舞著體操捧將對手逼到擂台一角,一雙手上下揮舞,棒影閃動,就好像有數十根一般。一堆體操部的女生為之乍舌。
“好厲害。”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打得過?”
“是啊——”
“怎麽會打不過?”我插了句,“她手腳是快了點,但又不是完全沒有破綻。”
幾個女生都回過頭來看著我,怔怔的眨了眨眼,一副不相信我的樣子。
“我知道我體操是差了一點啦,但是打架我在行啊。”我用鼻子發了個音,伸手指向屏幕上的人影,“比如這時,我便用一招‘黑虎掏心’然後‘懶驢打滾’再然後回身一個‘老牛犁田”就能把她給撞出擂台外去——”
我說到這裏,看到她們還是愣愣的看著我,不由皺了眉:“怎麽了?”
體操部長也皺眉看著我:“你說得這些都是什麽?”
“武術的招式啊。”
“什麽樣子的?”她貌似很難理解的樣子,於是我演示給她看。
幾招耍完之後,發現她們的表情不止是呆滯了,一開始瞠目結舌,然後就有人掩嘴輕笑。
部長輕咳了兩聲:“這可是體操比賽啊,雖然有格鬥二字,但是藝術體操是優美高雅的運動,你這個——”
又有人忍不住偷偷的笑出聲來,這時小南正換好了衣服出來,看到大家圍在一起,也走過來,一邊問:“發生了什麽事?你們在笑什麽?”
穿著體操服的小南正是藝術體操最完美的代言人,漂亮、優美而高雅。
我看著她,不由自主的便覺得臉上有點發燙,也輕咳了聲,訕訕道:“我知道我剛剛那幾招是太難看了一點,可是隻一味講究動作漂亮,又怎麽可能打得過她?”
黑玫瑰本來就長於此項不說,再加上她背地裏那些陰謀,如果隻講形式上的美觀,根本就不可能贏啊。
小南看了看那個錄像,正要說什麽的時候,門突然被人推開。
我扭頭看過去,見一個背著大包帶著傘額上綁著一條黃色的頭帶的黑發少年正站在門口,一手撐著門框,氣喘籲籲:“請問,這裏是風林館高中嗎?”
這不是那個會變豬的萬年路癡響良牙嗎?我眨了眨眼:“良牙?你又迷路了?”
“歐陽小姐你在這裏就太好了!”他在看清我的第一時間衝過來,抓住我的手,熱淚盈眶,“請你帶我去風林館高中吧。”
“你去那做什麽?又找我師父決鬥?”
“不是,我去給小茜加油的,她要參加這次的格鬥體操比賽。聽說對手是那個很厲害的九能小太刀,我一定要到場的啊。歐陽小姐,請你帶我去吧!”
我轉頭問部長:“那個,部長,你知道風林館高中和聖貝魯克學院的比賽是什麽時候嗎?”
部長看著我們,依然是一副很難理解的樣子:“那場比賽上個星期就結束了啊。”
良牙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瞬間石化。
我歎了口氣,這小子不知是不是又跑到北海道去轉了一圈回來。
良牙過了好一會才恢複過來,跑去抓住部長,切切地問:“結果呢?結果是什麽?誰贏了?”
部長被他嚇得臉色發白:“風,風林館贏了。”
良牙的情緒馬上高昂起來:“那麽,我得馬上趕去向小茜道賀。歐陽小姐,再見了。”
聲音還在耳邊回響,他人已跑得不見人影了。我想他這次大概會跑到太平洋去也不一定。
“這人是誰啊?”部長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一副急得要死的樣子,又不聽人家把話說完。比賽雖然是風林館高中贏了,可是那個選手並不叫小茜啊。”
“咦?”我轉過頭來看著她。
部長想了幾秒鍾:“好像是個蠻特別的名字,叫早乙女什麽馬來著。”
還能有什麽馬?當然是亂馬。難道還能是早乙女玄馬大叔?想到那隻大熊貓站在台上做體操的樣子,我就忍不住卟的笑噴了。
旁邊的人看過來,問:“笑什麽?”
我連忙搖頭,“沒什麽”還沒說出口,門又被人碰的推開了。
一個背著大包帶著傘額上綁著一條黃色的頭帶的黑發少年正站在門口,一手撐著門框,氣喘籲籲:“請問——呃,歐陽小姐,你怎麽又在這裏?”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麽叫我又在這裏?你這路癡又繞回來了好不好?”
於是他又衝過來,抓住我的手,熱淚盈眶:“那麽,拜托你帶我去天道道場吧。”
唔,既然亂馬已經打敗過黑玫瑰了,那麽倒是可以順便去問問看小太刀的弱點和破綻在哪裏。
我回頭向部長道:“那麽,我先送他過去一趟。”
部長還沒說話,小蘭先叫起來:“歐陽,你又想偷懶逃掉練習!”
“我天生也不是什麽優美高雅的材料,多練習一天也不會有多大的改善。”我笑了笑,“不過,九能小太刀就交給我來對付。即使姿勢醜點,我也一定將她揍到下一輪不能出場,你們就努力的練習贏過其它的選手吧。”
小蘭皺了眉,拉長聲音叫了聲:“歐陽,你真是的——”
我揮揮手,沒再給她發勞騷的機會,拖著良牙一起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