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要負責嗎?

【第二天才到學校,就得知星期五要小考。本來到了高三,大小考試總是免不了的,我本來也沒怎麽上心,反正我的成績一直也就那樣,擠不進前十,也不至於會拖班級後腿,所以對待考試的心態反而平和。但是上完數學課之後,我就開始緊張,隻不過兩天沒來學校而已,課堂上的習題我居然十題有七八題做不出來,怎麽會落下來這麽多?

我歎了口氣,伸手戳戳前麵南野的背,他轉過頭來,“什麽事?”

我伸出手,“筆記借我看一下?”

他掃了一眼我還攤在桌上的練習本,笑,“都可以逃課去打架了,還管考試做什麽?”

我翻了個白眼,“我隻是感冒啊。”

“感冒能弄出刀傷來,還真是奇怪呢。”南野笑了笑,還是將筆記遞給我。

我一手接下來,一手按向自己的脖子,紗布已拆了,傷也早已好得差不多,攏了口結了痂,狹長的一條,我皺了皺眉,“那麽明顯?”

“嗯,看就知道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又笑了一下轉過頭去。

這妖狐的視力真好。我怔了一下,然後就埋頭翻看他的筆記。

下午的體育課老師安排的是遊泳,我以感冒還沒好利索為由跟老師請了假,跑回教室裏去。

雖然我是很喜歡遊泳,這種天氣也蠻適合遊泳的,但以我這種會碰到冷水就會變成男性的體質,估計一下遊泳池就會被當成變態群毆至死吧。還是乖乖在教室裏惡補比較好。

結果就證明了我的智商和南野秀一明顯不在同一個水平麵上,即使拿著他的筆記,對照著課本,我也沒能多做出來幾道題。

就在我揪著自己的頭發,長歎一聲伏倒在桌上的時候,一聲輕笑自我前方傳來,我抬起眼,看到眉眼帶笑的禦村,懶懶的打了個招呼,“喲,帥哥,沒去遊泳麽?這麽好的身材不去秀真是浪費啊。”

他在南野的位子上坐下,麵向我,從我桌上拿起那本筆記來,掃了一眼, “就知道你在家肯定貪玩沒念書,功課一定落下來,特意來幫你惡補的呀,色女。”

我在那一個瞬間本能的COS了山田太郎,抓住禦村的手,眼睛變成星星狀,“真的嗎?真的嗎?禦村你真是個好人。”

他笑,“要報答我麽?”

我眨眨眼,四下裏看看,“啊,好大的風呀。”

禦村笑出聲來,手裏的筆記本拍在我頭上,“你先做題吧,有哪裏不懂?”

我連忙將自己的的練習本轉了一個方向,“呐,這裏。”

“這個啊,隻要加一條輔助線,呐,就在這個地方,從點A開始作直線到點C……”禦村講得很詳細,我聽著,似懂非懂,偏起頭去看那道幾何題。

他講完了,抬頭看我一眼,皺了眉,“脖子上的傷是怎麽回事?我隻聽說你感冒了。”

“一點小意外。”

我沒抬眼,低著頭按他說的去畫輔助線。

“是不是哪位帥哥在被你非禮的時候奮力反抗弄傷的?”他問,聲音裏帶著點笑。

“呀,你還真是了解我呐。”我翻了個白眼,“差不多就是那樣吧。”

雖然當時的情況和情欲無關,但的確是我伸手去摸劍心的臉,他手一抖就劃傷我了,勉強就算是在意圖非禮的時候被反抗了吧。

“疼麽?”他伸過手來,手指輕輕碰觸我頸上的傷,動作溫柔,聲音低沉,“他還真狠得下心。”

“是呐,早知道的話,非禮禦村少爺你就好啦。”我畫好了輔助線,按照他剛剛說的思路再看一遍,果然豁然開朗,於是一麵做著題,一麵淡淡的答。

他不再說話,手指輕輕的在我頸上摩挲,緩緩遊移,勾劃出我鎖骨的形狀來,一陣酥癢的感覺從他手指接觸到的地方漫延開來,我打開他的手,板起臉來瞪著他,“你真的是來給我補習的?”

禦村笑起來,輕輕道:“我是送來讓你非禮的。”

我怔了一下,斜眼瞟著他,“可是看起來被非禮的那個人好像是我的樣子。”

他笑得更厲害,幾乎要趴到桌上,末了抬起一雙烏黑的眼來看著我,“好像是,要我負責麽?”

我瞪著他,他回視我,分明很期待的樣子。

“算啦。”我哼了一聲,扭頭看向窗外。

外麵有一群人跑過,開始是稀稀散散的,但跑著跑著就聚到一起去了,而且陸續還有人從不同的地方冒出來,匯到這人流中去。

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了。這個熱鬧可不能錯過,我探出身子去,叫住一個正跑過的人問,“喂,發生什麽事了?”

“F4內訌,道明寺和西門打起來了。”

“啊?”我愣了一下,還要細問時,那人已經跑遠了。於是我立刻將桌上的東西一收,站起來就跑出去。

“歐陽。”禦村叫了我一聲,微微皺起眉來,看向被我掃到一邊的筆記和習題。

比起眼前的熱鬧來,什麽都可以緩一下。我回頭來看了他一眼,飛了個吻:“以後有機會再非禮你好了,我趕著看打架,回見,帥哥。”

跟著大家跑到二教樓後麵的草地時,果然看到道明寺和西門在打架。準確的說,是道明寺在打西門,我趕到的時候,西門已被他一腳踢倒在地,一邊美作和類死命的拖住他,但這隻小暴龍發起火來,哪有人能拖得住?眼見著他一麵想掙開美作的手,一麵踏起腳向倒在地上呻吟的西門踩去。

雖然他們打架貌似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這樣對著一個已經沒有還手能力的人下重手我還是看不慣。

於是我大叫了聲“住手”,人便撲了過去,一手將道明寺的腿擋下來,一手將西門往旁邊一拖。

道明寺看清是我,將腿收回去,大吼,“你來幹什麽?小心本少爺連你一塊打。”

“我早說過,你想打架我奉陪就是了。”我站直身子,將一雙手捏得格格作響,“請。”

他斜眼看著我,重重的哼了聲,甩下句“不知好歹的女人”甩開美作的手便走開了。

美作鬆了口氣,扶起西門,“喂,總二郎,你還好吧,要不要叫救護車?”

西門咬著牙坐起來,喘息著向我道謝,“謝謝你,歐陽。”

“不客氣。你們怎麽打起來的?”

美作皺著眉,“誰知道阿司發什麽神經啊,本來都好好的在聊天,他突然就向西門揮了一拳。”

“哦?”那個大少爺還真是陰晴不定呐。我揚揚手,“你們先扶他去醫務室吧。那個校醫我有點怕怕的,我就不去了。”

美作點點頭,扶起西門走向醫務室,一幹圍觀的人也就嘰嘰喳喳的議論著散了,很快草地上就隻剩下我和花澤類兩個人。

那個淺色頭發的美少年帶著那個淺得像是透明一般的微笑,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我被看得有些不耐煩,挑起眉來,“你不去看西門麽?”

“有美作啊。”

“那麽,”我指指道明寺離開的方向,“那邊不用去看看麽?”

“比起他們,我對你更有興趣啊。”他居然在草地上坐下來,微微抬起頭來看著我,嘴角還是掛著那種淺得幾乎沒有的笑容。

我索性在他身邊坐下來,“為什麽?”

他側過臉,答非所問,“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打起來?”

我哼了一聲,“難不成是為了我?”

“答對了。”他看向我,“所以我才很好奇,到底是怎麽樣的女人,會令阿司對十幾年的朋友拳腳相向……”

“等一下。”我打斷他,睜大了眼,“你剛剛說什麽?道明寺為了我才打西門的?怎麽可能?”

“你想知道他們之前在聊什麽才讓阿司發那麽大的火嗎?”

“什麽?”

“西門跟美作約了晚上一起去酒吧釣MM。”

“那不是很正常嗎?”我哼了一聲,“那兩個花花公子聚在一起還能說什麽?”

“嗯,我也覺得很正常,可是阿司插了一句,他問‘歐陽桀呢?你不是要和她交往嗎?’西門回了一句,‘那和釣其它MM也沒什麽關係吧?’然後就被打了,我們兩個人都拖不住。”他頓了頓,看向我,微笑,“你說阿司是不是為你打人的?”

我怔住,我可是一點都沒想過要惹上那個家夥呐。“不會吧,那杉菜呢?”

“什麽?杉菜是誰?”類皺了眉,很明顯聽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你不認識?”我又怔住。

“我為什麽要認識?”

不認識牧野杉菜麽?我皺著眉,是不是要找機會拿學生花名冊來查查看?難道她不在這學校?總這至於有F4沒杉菜吧?

那豈不是太不正常?

“那兩個人,你打算怎麽辦?”類很快將那問題丟到一邊去,看著我繼續問。

“什麽怎麽辦?”我抬起眼來,茫然了幾秒鍾,然後意識到他說的是道明寺和西門,“啊,那關我什麽事。”

“怎麽能不關你事,你惹出來的爭端,你要負責啊。”他說得很認真,於是我又茫然了一下,我要為這種事負責?早知道這樣的話,還不如呆在教室裏,讓他們打死算了。至少禦村不會吵著要我負責吧?

“你喜歡西門嗎?”

我掃了發問的美少年一眼,他似乎不太像是我印象中那種冷冷淡淡萬事漠不關心的那個花澤類,“談不上。”

“那麽你喜歡阿司?”

“你今天還真是幽默。”我笑,站起來,“這是你去法國回來總結的心得麽?”

他的臉色變了變,而我拍拍身上沾的草屑,離開。

就算真的要負責,也該我自己來決定。

放學回家,發現老媽和阿驁都在客廳等著我,還有個不認識的眼鏡大叔,一臉拘謹的看向我,一麵搓著手,很緊張的樣子,“這位就是小桀吧?”

我怔了一下,這個陣勢是什麽意思?

老媽站起來介紹,“是啊,這位是我的同事,叫李叔叔。”

“李叔叔好。”我懶懶地叫了聲,拖著自己的書包就要上樓。

老媽在後麵叫了聲,“把書包放好就下來,今天我們出去吃。”

“咦?”我回過頭來,“為啥?”

“為了慶祝阿驁這次拿到金獎,李叔叔請我們出去吃飯。”

我斜了那邊扮乖小孩的阿驁一眼,他挑起眉來,狠狠瞪我一眼。我一麵瞪回去,一麵答應了聲。

有句老話叫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我從來都沒見過的大叔突然要請吃飯為阿驁慶功,想來肯定是完全符合上麵那句話的,但是有免費的飯吃還是一定不能錯過的。

所以十分鍾以後,我們一家和那個其貌不揚的“李叔叔”就打車出去給阿驁慶功。

才一下車,我就被招牌上那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震得張著嘴站在那裏半晌沒動。

“喂。”阿驁皺著眉叫了聲,“要發呆也先把口水收一下。你沒餓成那樣吧?”

“這裏,這裏……”我指著招牌一字一字的念,“貓,飯,店。我們要在這裏吃飯?”

“嗯。”李叔叔點頭,“據說這裏的東西很不錯。”

那不就是珊璞和她的老祖母開的店嗎?我幾乎要兩眼放光,“你怎麽會找到這裏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啊,那個,因為工作的關係,剛好有人送了我優惠券……”

阿驁悄悄的翻了個白眼,我也想翻,不過,看在珊璞的份上,就暫時原諒他這種擺不上台麵的小家子氣了。

才上了台階,就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甜甜笑道:“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高開叉的刺繡旗袍,梳著兩個包包頭的烏黑長發,星星般閃亮的眼睛,蜂蜜般甜美的笑容,可不就是那位美麗可愛的小貓女珊璞?

我眨了眨眼就想要撲過去,阿驁一把拽住我,臉板得像棺材一樣,“我們是來吃飯的。”

“可是,你沒學過有個成語叫做秀色可餐嗎?”

珊璞笑起來,“這位小姐真會開玩笑,四位是吧?這邊請。”

她領我們到座位上坐下,點菜,然後回去後麵,再端菜出來,一直笑眯眯的。而阿驁一直拽著我的胳膊,臉色比壞掉的雞蛋還要臭,生怕我會做出什麽讓他丟臉的事情一樣。

我翻著白眼,死命掙紮。動作漸漸大到驚動了老媽,她瞪了我們一眼,“難得出來吃一頓飯,你們就不能安份一點麽?”

“是阿驁啦,他拖著人家不能吃東西。”我告狀,還把手舉起來給她看。

阿驁哼了一聲,鬆開手,“我出去兩天多你居然就變成了左撇子,真是好意外呀。”

我看著自己拿著筷子的那隻自由的右手,有一點心虛,“呃,那個……”

李叔叔連忙打圓場,給我和阿驁倒了飲料,“先吃飯,先吃飯,來,為慶祝阿驁拿到這個金獎,我們一起喝一杯。”

我們意思意思地舉了杯,我悄悄拉拉阿驁的衣袖,“你和這個大叔很熟啊?”

他搖頭,“今天第一次見。”

我掃了一眼那邊向老媽獻殷勤的眼鏡大叔,“要不要告訴他一聲,破壞在役軍人家庭,好像是要坐牢的。”

阿驁瞟了我一眼,“還沒到那種地步吧,看起來隻是像對老媽有好感的樣子。”

“唔,那你去跟他說,咱老爸有多英明神武英俊瀟灑英勇善戰溫柔體貼且忠貞不渝,讓他知難而退。”

阿驁被嗆到,一口可樂噴出來,我眼明手快的將他的頭推向另一邊,結果他就噴了眼鏡大叔一臉。

我怔了一下,然後伏到桌上,偏起頭看著阿驁,因為強忍著笑嘴角有點抽筋。

老媽重重地咳嗽一聲,板起臉來,“阿驁。”

“抱歉。”阿驁的瞳仁斜到眼角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桀剛剛說了個本世紀最大的笑話,我一時忍不住,真是對不起啊。”

“沒關係,沒關係。我去趟洗手間。”眼鏡大叔很好脾氣的微笑著離席,然後我的兩個家人便開始都用像要殺人的目光盯著我,我連忙也站起來,甩下一句內急,腳底抹油的開溜。

“你是不是想追我老媽?”

我在洗手間外麵的走廊裏截住眼鏡大叔問。

他神色窘迫,“啊,那個,有那麽明顯嗎?”

我翻了個白眼,“啊,那個,的確是很明顯。但是,我提醒你一下,她現在既沒有喪偶,又沒有離婚,你是不是有點太不合時宜了一點?”

他怔了一下,“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她丈夫……”

嗯,我也很少見。

我挑起眉來,“因為你近視。”如果有千裏眼的話,就能常常看到了。

他又怔了一下,伸手扶了扶眼鏡,“是嗎,我知道了。”

然後我側過身,讓他走過去,歎了口氣。說起來,這種事也還真是怪不得他,我那個傳說中的老爸,和我那個從來不跟人講述這個傳說的老媽才該擔負更大的責任。

一口氣歎完,才想回去繼續吃飯,就聽到一聲嬌吒,“給我站住,別跑。”

然後眼前一條紅影閃過,我感覺有什麽人竄到我身後,反射性的全身戒備起來,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人。

是亂馬。男的那個。

“師傅。你怎麽在這裏?”

我一句話沒問完,就聽到“嘩”的一聲,一盆冷水向我當頭澆下,那個潑水的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潑錯了人,在那裏停了一下,我身後的亂馬趁機便竄了出去,一麵大叫,“你幫我拖住她,下次我便教你海千拳。”

我答應一聲,攔在他和追他的人之間,這才看清手上拎著一個小水桶的人,正是這飯店的年輕主人。

“唷,珊璞。”我笑,揚起手來打招呼。

“你不是剛剛來吃飯的那個少年麽?快點讓開。”

“不行呐,你剛剛也聽到了,我師傅說要我拖住你他才肯教我海千拳。”

珊璞皺了眉,將手上的水桶一扔就撲過來,“那我就先打倒你再去追他。”

她衝上來便一腳踢向我的頭,又快又狠,擺明了想要速戰速決。這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女生據說是女傑族的一流高手,一點大意不得。我卯起勁來應戰,心想就算贏不了她,怎麽也要幫亂馬拖個十幾分鍾吧。

來來回回的打了幾個回合,外麵有個蒼老的聲音大叫,“珊璞啊,叫你去多找個人來做招待,你跑到哪去了?店裏忙死了,快點出來招呼客人。”

她回過頭去應了聲,“就來。”

她這一分神,便給我抓住了機會,連連快攻,將她逼到了牆角,一伸手,便扼住了她的咽喉。

珊璞怔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的看向我。

我估計亂馬早已走遠了,鬆了手,拍拍身上的灰,“抱歉,沒有傷到吧?”

她咬著牙看向我,不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不停的變換,異常複雜。

“那我就當沒有嘍,再見。”我揮揮手,轉身走向大堂,沒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追上來,我下意識的轉過身就擺出迎戰的姿勢。

珊璞並沒有要攻擊的意思,站了好一會,才低低道:“輸了就是輸了,我不會再打的,至少今天不會,我隻是想問,你……你叫什麽?”

“歐陽——”我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據說女傑族的規矩是被女人打敗就殺掉她;被男人打敗就嫁給他。按剛剛的情況,我也算是打敗她了吧,那麽——

我怔了一下,看向自己被潑到冷水而變成男性的身體。

也就是說,她要嫁給我?

“不行的。”我下意識的叫出來,“你不是已經有亂馬了嗎?”

“可是他分明比較喜歡小茜……”

“可是我是……”說我是女人是不是會被殺?我生生將話尾咽下去,伸手隨便一指,“啊,師傅,你怎麽又回來了?”

珊璞轉頭去看,我趁機溜回老媽他們那邊,坐下來,長籲了一口氣。

眼鏡大叔已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老媽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問了句,“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那個,我——”我才說了幾個字,阿驁手一翻便將一杯熱茶倒在我身上,我跳起來,“好燙。”

阿驁哼了一聲,“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老媽抬起眼來,“桀你的嗓子怎麽回事?剛剛好像很嘶啞的樣子,是不是感冒引起喉嚨發炎了?”

“啊,大概吧。”我壓了壓聲音,又輕輕的咳嗽兩聲。

“你不舒服的話,還是早點回去吧?”老媽側過頭,詢問式的看了眼鏡大叔一眼,他點點頭,於是我們結賬,出門。

我一麵遮著自己的臉,一麵掃視四周,希望不要讓珊璞發現才好。

阿驁看著我,皺了眉,“你剛剛做了什麽?”

我還沒來得及說,珊璞已飛奔而來,一把就抓住了阿驁的手臂,笑眯眯的,“被我找到了吧。”

我幾乎想一頭栽倒,怎麽就忘記了這裏有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隻遮住我自己的臉根本沒什麽用嘛。

阿驁一臉茫然的看著抱緊他手臂的少女,“小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珊璞搖頭,“怎麽會,能打敗我的男人除了亂馬就隻有你,我怎麽會認錯?”

阿驁瞪了我一眼,一副回家再和你算賬的樣子,然後一麵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一麵向珊璞微笑,“那麽,你想怎麽樣呢?”

阿驁的招牌笑容是無敵的,珊璞臉上泛起兩朵紅雲,聲音稍微低下去一點,“那個,當然是嫁給你啊。”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然後又像開水一般一下子沸騰起來,歡呼或者起哄或者小聲議論。

不論是出於什麽原因,這畢竟是一次求婚呐。一個美麗可愛的少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向一個英俊溫柔的少年求婚呀。

如果不是阿驁用那種可以將人殺死一百次的目光盯著我的話,我大概會比他們鬧得更厲害,至少也要吹個口哨什麽的吧。

但是我現在隻能站在這裏,任阿驁的目光將我淩遲。

解圍的是老媽,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珊璞之後,輕輕的咳嗽了兩聲,“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和我兒子發展到什麽程度,但是以你們的年齡要結婚的話,好像是太早了一點。”

阿驁乏力的翻著白眼,“媽,我是今天才見到她的好不好。”

“是嗎?”老媽看向珊璞。

她點點頭,“是,可是……”

“我是不反對年青人談個戀愛什麽的,但第一次見麵就說要結婚實在是太草率了一點,要不你們先交往一段時間看看——”

我都要忍不住翻白眼打斷她,“哪有你這樣做人家媽媽的?”

“也是,這種事讓阿驁自己處理好了,媽媽相信你有分寸的。”老媽拍拍阿驁的肩,然後招呼我,“我們先回去吧。”

我的意思是做老媽的應該直接拒絕這種來曆不明的兒媳婦啊。

我哀悼的看了阿驁一眼,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老媽會錯了意啊。

“等一下。”阿驁一把拖住我,壓低聲音在我耳邊道,“這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女傑族有個規矩是被女人打敗就殺掉她;被男人打敗就嫁給他。這位珊璞小姐正是女傑族的高手。”我也壓低了聲音。

阿驁的臉色愈難看,“然後你就恰好打敗她?”

“那是個意外。”我很誠懇的看著他,“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演變成這樣了,你就必須做出選擇。”

“什麽選擇?”

“你娶她,或者我被她殺掉。”

阿驁怔了一下。

這個時候老媽已叫了輛出租車,正在那裏向我招手。

於是我就甩下了這個可憐的要為姐姐背黑鍋的弟弟,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