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虛實

此時,銀夏也趕過來了;他終於從驚愕的狀態中恢複了過來。但是他也是第一個注意到救了他們一命的魔獸的人。他想到了那個我行我素地要吞食布雷思果實的人,立刻聯想到了殺死暴躁的魔獸。果然,**態的魔獸慢慢變小,暫時讓果實停止了功效。緊接著,她緩緩變回了人形。在一道耀眼的綠光下,鳳瀾從裏麵走了出來。然而,沒等到眾人向她發問——這是理所當然的——她就突然衝到了櫻海的麵前,大聲說道:“那麽,你是否可以把碎片還給我了呢?”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措手不及。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不過大家都明白,櫻海肯定知道這亂入的女子是誰——這一點從她的神態就可以看出來:麵紅耳赤,心煩意亂。她焦躁的神情甚至把一名警察都吸引了過來。那名警官好奇的目光實在是惹人厭。他將櫻海打量了一番,然後問道:“你是上次的櫻海吧?”

櫻海也記起了這名警官的名字——人們叫他“王隊”。正是他上次在公園裏的連番審問,讓她差點錯過淨化魔獸的機會。這人確實是一個很讓人惱怒的人,囉囉嗦嗦不說,還喜歡刨根問底,幾次差點把櫻海的真實身份都給問了出來,好在櫻海最終還是繞了開來。

“我想你應該已經被解雇了。”櫻海冷冷地說。隻有王隊親眼看見了魔獸,所以那個時候不管是誰都不相信他所說的話,局長甚至揚言要開除他。不過現在看來,局長也僅僅隻是說說而已。

櫻海躲躲閃閃的,似乎並不想讓警察們瞧見她的身影。但是王隊偏偏就是要和她作對,大聲招呼著其他人:“你們都看到了!三個月前那件事我沒有說謊吧!回去找局長給我平反!”其實用不著他說,早在三個月前,報紙上早已有對這些事件鋪天蓋地的報道了。所謂“假話說了一千遍就成了真話”,現在相信這些事的人們的數量也正呈直線趨勢上升。

幾個警察們被王隊招呼了過來。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一看到櫻海就瞪大了眼睛:“你不是那時候的——?你是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櫻海撇撇嘴。其他人也確實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但是憑櫻海的臉色,她是絕對知曉情況的。不過出於某種原因,櫻海貌似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的秘密。而且,在櫻海與守護者的團隊第一次相見時,他們就認為櫻海似乎在畏懼著警察。但是,不管櫻海的目的是什麽,現在看來她的秘密難保了,因為那名警察突然神經質地叫了起來:“我認得你!我參與了那件事!那個時候你——唔!”他還沒有說完,嘴突然被櫻海捂住了,無法發聲。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早就已經被旁邊的警察以襲警的名義逮捕了,但是他們此刻都深深畏懼著這群有著未知力量的人(尤其是其中一人還變成了怪獸)。櫻海也毫不擔心會被警方抓起來,威脅道:“你膽敢說出來一點,我會立刻擰斷你的喉嚨。”

雖然櫻海以前就顯露出過暴力傾向,但是她這一次實在是太過分了。就連自己人也擔驚受怕起來。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能讓櫻海不惜如此下策也要保密?眾人都在揣測著,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又開口了。“那麽,還是得請你答應我的請求,把碎片還給我。”她的語氣誠懇有力,但是仍然透著一絲敵意。

“什麽?”櫻海鬆開了手,“噢!那件事!但是抱歉,我做不到。”

鳳瀾惱羞成怒。此刻另外三人也明白了一點:那就是櫻海的碎片其實是從鳳瀾那裏得來的。隻不過,她究竟是名正言順地繼承了碎片,還是搶奪了碎片,這點無法確定。但是,鳳瀾此刻肯定是不願意再讓水星碎片在櫻海的手中逗留了。她狂怒地大叫:“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從我那邊拿了碎片還不肯還給我了?”

櫻海也自知理虧,所以沒有說什麽,隻是狠狠地瞪視著鳳瀾。要換做是一般人,遭到櫻海的如此瞪視,態度早就軟了下來,但是鳳瀾也是強盛的人,絕不肯輕易認輸——更何況她現在占著良心的上風。她也不甘地回看著櫻海,兩人之間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就在這時——

“糟糕!我們把秀然落下了!”

緊張的氣氛頃刻間被銀夏的一句慘叫掃得**然無存。魔獸襲擊的地方就在秀然的家附近,如果他聽到了動靜,一定會下來看看,然後就會發現這裏有一場動亂。事實上,他就算在臥室裏呼呼大睡,也很難不聽到外麵的響聲。畢竟警車、警用直升機包圍了現場,四處都是打鬥和警鈴的聲音,方圓三千米內的居民都很難入睡吧。

然而,秀然卻沒有過來。他們唯一能得出的結論就是:秀然在家中遭到了襲擊。如果將這一點聯係到之前銀夏等人剛來的時候,從茨埃刻大街十三號的屋頂上飛出的一道綠光結合起來,有著更加可靠的依據性。

比起內鬥,眾人關心的果然還是自己同胞的情況。雖然鳳瀾並不在意這件事,但她還是跟著其他人進入了屋內。鎮守四方的警察們都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厲害,便自動放行了。

屋內一片狼藉,散亂的紙張撲倒在地板上,枕頭內一大半的棉花都被掏了出來。台燈掉在了**,插頭鬆動掉了出來。而他們最關心的那個人——秀然,此刻正倒在臥室的中央,身體下麵壓著一灘已經凝固的血,肩膀上開了一條大口子,可以依稀看見裏麵露出的白骨。

銀夏驚叫一聲。“快叫救護車!”

“不用了,我叫外麵的警察就好,用警車載我們去醫院。”五人之中隻有鳳瀾處變不驚。但是她剛想踏出臥室門的時候,銀夏叫住了她,“你待在這裏別動!我去叫警察。”顯然,他認為鳳瀾想要逃跑。但是仔細想想,其實最想讓櫻海吐出真相的人是鳳瀾,所以她是不會一聲不吭就離開的。

銀夏不等鳳瀾回應,就快步走向外麵,找到了先前的那個王隊:“那邊的警察先生!我有一個朋友受傷了。用警車載他去醫院好嗎?”

但是王隊走遠了,沒有聽見他的話。看來他們是打算打道回府了,向局長報告這次的事件。

銀夏歎了一口氣,又回到了臥室裏。眾人都在期待著他的反應,他隻好聳聳肩。堅勝立刻會意,又仔細查看了一下秀然的傷口,“還好,全身眼中的傷口隻有肩膀這一處,我們自己護理的話應該也沒什麽大礙。把他送回基地吧——你也來嗎?”她狐疑地乜了鳳瀾一樣,思考著是不是該把他們基地的位置透露給一名救過他們命的魔獸。

鳳瀾也猜到了她的心思,“放心吧,我的矛頭隻針對這個人。”她指著櫻海,“你們其他人的生活我不在乎。”

“但是我們需要你來告訴我們真相。”堅勝說道。但是鳳瀾還沒有答應,櫻海突然吼道:“你敢!”

“我想我沒什麽不敢的。”鳳瀾冷漠地說道。或許她原本並不想說出來,但是看到櫻海的反應,她似乎認為使櫻海憤怒的一切事情都是值得做的。她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堅勝的提議。

橋賢將秀然抱起,此時他還處於昏迷的狀態中,但是根據堅勝的推測,他應該會在半個小時後醒過來。如果不出意外,那麽等到他們回到基地,秀然也會自己醒過來的。他體內的傷正在自己愈合,外傷也馬上就要痊愈了——不得不說地球能量讓他的自衛機能大大提升了。

銀夏叫了一輛出租車,但是還沒等他們上車,他突然又大叫了起來。其他人被他弄得很不高興,“又怎麽了?”堅勝無奈地問道。

“我忘了……還有一個……”銀夏哭喪著臉說道,突然飛快地奔向一旁的牆角——那裏空無一人。但是其他人也明白了銀夏突然驚叫起來的原因:那裏原本有一隻魔獸。而現在,血腥魔獸卻從那裏失蹤了。

“你是不是來的時候順帶把他給殺了?”櫻海問鳳瀾。但是鳳瀾搖了搖頭。“也對,如果是你幹的話,應該會留下屍體,你又不是把他給淨化了。”

銀夏還在為自己沒有留意到血腥逃離而自責。堅勝無奈地搖了搖頭,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先上出租車。

結果到了車上,銀夏還是愁眉不展。“真是的,不要自責了,你都快變得和秀然一樣了。”她說道,又回頭看了一樣被橋賢攙扶著的真正的秀然。

“不……”銀夏喃喃道,“我擔心的不是血腥……我隻是奇怪,他的血……”

“他的血?”

“那個時候,我看到了。”銀夏緩緩說道,“我用金星炮向血腥射擊的時候,他流出來的血是紅色的……”

“這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堅勝問道。突然,她也在記憶深處想起了某隻令人惡心的蝗蟲,他的血不是紅色的,而是——

“綠色的。暴躁的血卻是綠色的。這是為什麽?”銀夏緊皺眉頭,他渴望堅勝能夠告訴他答案,但是道出這事實的人卻是鳳瀾:“我想這是因為血腥沒有服用布雷思果實——你知道的,血液會讓人的體質變異……不過我想,這也可能是因為血腥是魔星原住民。”

鳳瀾自己主動說的話還沒有一次這麽多,但是大家還是無法完全理解她話語總的意思。

“魔星原住民是什麽東西?”

但是鳳瀾又沉默了下去,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