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謎獸

鳳瀾環視四周,看到了血腥。真奇怪,她在他身上感覺不到嗜血魔獸的氣息。她走向血腥,但是被銀夏攔住了:“你不能來這裏!”

她暗自好笑,年輕的維納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管銀夏的製止,並且暗自盤算著他在囉嗦是不是要給他一拳。但是銀夏沒有再多說什麽,顯然被她身上的懾人氣息給威懾住了。

血腥迷糊間看到了一個身影朝自己走來。那是一名女性的身影。但是這些女性的守護者們不是在和暴躁戰鬥嗎?他竭盡全力定睛一看,發現來者是一個陌生人——不,不能說是陌生人。在血腥的記憶深處,他發現自己認識這名女性,還和她是熟識。

在那個時候,魔神的統治還沒有邁入到法西斯階段的時候,她曾經……

不,現在還是不要回憶起來比較好。

“你來幹什麽?”血腥嘶啞著嗓子問道。

“你為什麽會成這個樣子?”鳳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徑自問道。

血腥搖了搖頭,看來是在盤算要不要將事實說出來。“是這樣的,魔神——魔神陛下——最近在魔星派發了布雷思果實……但是是從她自己的倉庫裏拿出來的,指不定是什麽陷阱,所以我沒有服用它。然後,你也看見了,那邊的那個大塊頭吃了果實,結果成了那個樣子。”

“你沒吞食果實,所以被打得體無完膚?”

“不得不說,這些年輕氣盛的小子們出手真不知輕重。”血腥說道。鳳瀾扭頭看了看銀夏,不知道他因為聽到自己被稱作“小子”而作何感想。

“那果實呢?”鳳瀾又問道,她仍然抱有一絲期望——她看見血腥顫抖著手從束腰的口袋中拿出了一顆紅潤的果實。布雷思果實上麵也已經沾滿了他猩紅色的血液,“在這裏……陛下給我之後,我還一直沒有吃……我本來是想不到萬不已不服用它的。”

“那就給我吧!”鳳瀾爽快地說道,伸手欲將果實拿過來。血腥明顯吃了一驚,“你真要吃?萬一潘多拉在那裏下了什麽毒……”

“要是她真想害死你,為什麽還要特意讓你上戰場?”

“不知道,據說是想考驗我的忠誠心。”血腥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是嫉妒那個家夥告訴我的。”從他的語氣聽來,他顯然認為嫉妒的話每一句是真實的,所以他並沒有相信這些事。

“再說,這些果實不也是從民間收繳來的嗎?”鳳瀾勸誘他說,“那個時候潘多拉的權利還沒有那麽大,所以她基本上是不敢隨便進出神殿。她害怕觸怒於原住民們。

“你還記得嗎?最初的果實,是戴茲一家種出來的。”

“啊……是啊……我想起來了。”血腥的聲音斷斷續續,看來已經體力不支。不過,鳳瀾終於提到了他的朋友之一,看來還是讓他回心轉意了。他顫顫巍巍地拿出布雷思果實,遞給了鳳瀾。鳳瀾喜形於色,但是這份歡悅並沒有傳達給血腥。她說:“大家都會記住你在這件事中是一名重大的功臣的。”說完,她麻利地站起身(此前她一直蹲著和血腥說話),向戰場走去。

銀夏看見了鳳瀾手裏的東西,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幅畫麵:一個臨死的老人,口中吐出了一灘黑褐色的東西。他攔住了鳳瀾,“小姐,你不能吃他給你的任何東西!”

“是嗎?我不這麽認為。”鳳瀾說道,指著果實,“你看,多麽富有光澤啊!”

“不是……這不一樣……”銀夏急得直跺腳,恨不能立刻想出個說法來讓麵前的女子丟掉這顆果實。“我是說……你聽說過白雪公主的故事嗎?”

“白血公豬?那是什麽?”鳳瀾問道,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我說你應該給我一個確切的理由不吃它,而不是在那邊扯什麽公豬母豬的。”她見銀夏一下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徑自走了過去,沒有給銀夏再說話的餘地。銀夏也想追上他,但是他的目光順著鳳瀾走去,看到了一副新的畫麵。

剛才銀夏的注意力被鳳瀾占據了一會兒,所以不知道在橋賢重傷摔倒在地上後發生了什麽。但是現在,他看到魔獸的臉以及和橋賢近在咫尺,馬上就能一口吞下他了!

“記得嗎?你們應該殺死過一名叫做暴力的魔獸吧?”

麵前的魔獸拿著微微發綠的臉湊近了被他一腳踢在地上的橋賢。可是相比他自己,一旁的銀夏更加驚恐,因為他第一次見到了那麽勇敢(或許是性子烈)的橋賢的臉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是暴躁,而暴力則是我的親生兄弟。”巨大的魔獸俯下身子,橋賢幾乎都能看清楚他渾濁的瞳孔中映出了自己的影子,“現在——我要為他複仇。”暴躁說道,臉上露出了變態的笑容。他舞動著自己的長鼻,露出了低端的兩顆長牙,通過那黃褐卻微微發綠的顏色,銀夏可以斷定它有毒。看來暴躁是打算將自己的牙齒插進橋賢的身體裏。

此刻,銀夏發現其他人在不知何時都已經被魔獸擊倒了,使命感命令他必須去戰鬥——盡管這次的敵人十分可怕,而且一比一的戰鬥他獲勝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但是還沒等他出手,突然刀光一閃——暴躁退後了幾步。銀夏先是為自己不用麵對巨型魔獸而鬆了一口氣,但是他隨之起了疑惑,相信其他人的疑惑都和自己的一樣,因為他們都抬頭看向了那位救下了他們的人——但是很快,他們都大吃一驚。來人居然也是一名魔獸,而且(銀夏驚訝地看見)對方也巨大化為魔獸的**態了。

暴躁魔獸也很驚訝,但是他很快鎮定了下來。“別開玩笑了,既然是同僚,為什麽還要攻擊我?——莫非,是魔神陛下的意誌?”

“我隻服從我自己的意誌。”新的魔獸說道,隨機再次拿起那把利劍。這把利劍,破鞘而刺,直立心髒;破敵而收,直滅惡獸。雖然這把名為“閃光”的利劍在巨大化的魔獸手中力量反而被削弱了許多,但是仍然能和暴躁拚得不相上下。

“混蛋……”暴躁咬牙切齒,“你這個叛徒!”他再次將蛇鼻朝新的魔獸射去,但是被對方輕易躲開了。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暴躁雖然看似體態龐大,但是他充其量也隻是仗著自己皮粗肉糙這一點,隻會甩甩鼻子攻擊別人而已。按理說,他龐大的身軀反而成為了他的弱點,在空中無法快速飛翔就是一個證據;而且,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將自己的毒牙深深地插入對方的身體,蛇鼻其實聊勝於無。

鳳瀾魔獸將閃光劍高高舉起,折射的陽光映照在暴躁身上,讓他瘙癢難忍。隨之,鳳瀾將閃光劍狠狠地刺進了暴躁的皮膚,濺起的血液噴射在了地上。銀夏發現,暴躁的血液是綠色的。

“啊……鳳瀾……可惡……”暴躁支吾著誰都聽不清的話語,身形開始快速縮小,變形;閃光劍仍然插在他的皮膚上,而且不幸的是,這次閃光劍也像木風匕一樣,隻插在了皮層上麵,卻怎麽也甩不掉,讓人疼痛不堪。

果實的效力過去了,但是暴躁身體的變形更多的是因為鳳瀾的攻擊。那種精確到極點的細膩攻擊,是隻有魔星真正接受過訓練的上層武將才能做到的。像暴躁這種一心隻為複仇的粗漢,又怎麽能夠將自己的力量全部發揮出來呢?他在看到鳳瀾的第一眼,其實就已經明白她的身份了。那種尊貴的氣息,絕不可能是普通魔獸散發出來的。鳳瀾,正是一個猜不透的人哪……暴躁這麽想著,倒在了地上,抬頭仰望藍天,陽光似乎和煦了許多。

綠血冒著濃濃的蒸汽,正在虛空中揮發。暴躁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還是那熟悉的紋路,兄長的掌心也和自己的一樣。

哥哥,抱歉,我還是沒能為你複仇啊……

暴躁這麽想著,心生複仇的欲望,如果還有來生,他一定會將鳳瀾碎屍萬段。不過現在看來,他好像沒有機會了。因為他閉上眼睛後並沒有看見傳說中的天堂,隻有無盡的黑暗。

“他死了嗎?”一個女聲說道。那是脫掉了鎧甲的堅勝。此時她捂著被暴躁毒牙擦過的傷口,思忖著回去後是不是要去醫院看看,畢竟是毒牙。但是,一旁的另外一人所受的傷遠比她重得多:橋賢半身的衣服全被剝光了,傷口到現在還在流血,皮膚處處都腫著淤青。聽到了堅勝的問話,橋賢嘶啞著嗓子說道:“我想應該是的。”

畢竟不是被行星守護者淨化的魔獸,留下這麽一大灘的屍體也是從來沒有人見過。誰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些東西——魔獸的屍體現在也隻能算是“東西”了——地上的血也依然觸目驚心。看到魔獸已經被淨化,嚇得渾身發顫的警察們中終於有一人膽敢上前哆哆嗦嗦地問道:“那麽……各位英雄……”他把“英雄”這兩個字咬得很重,“你們就是報上說的‘鎧甲勇士’嗎?”

“什麽?哦,算是吧。”堅勝輕快地說道。

警員像是鬆了一口氣,他指著巨大的魔獸肉塊說道:“這些東西我們可以帶回去嗎?我們要交給研究所分析。”

“隨你們的便吧。”堅勝說道。

警官們立刻聯係空中的直升機,讓他們想辦法將魔獸的屍體空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