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孽火

看著堅勝上躥下跳地在魔獸的孽火中戰鬥,其餘三人不假思索地立刻高舉能量碎片,穿上鎧甲準備戰鬥。不過說實話,秀然並沒有信心這次能夠穿上鎧甲。以往的戰鬥都發生在白天,那時的太陽正照耀在他們的頭頂上方;然而此次,黑暗仿佛吞噬了太陽一般,秀然懷疑地球能量根本無法接收得到。

但是迪厄斯鎧甲終究還是穿在了他的身上。原來不管周圍的環境多黑暗,太陽始終存在嗎……秀然手握超然劍,跟著其餘兩人衝進了火海。他的腦海中一下子出現了這句話,好像是似曾相識,但是他想不起來從哪裏聽見過了。突然,他又覺得這句話似乎還有另外一個含意。

鎧甲成功阻擋了火焰的吞噬,沒有燒著他們的肉體。看著堅勝在火焰裏麵逃竄或許能夠感覺到她很累,但是其實她已經體力透支了。從剛才給銀夏打電話後,起碼又過了一刻鍾,這短短的一刻鍾裏足以發生任何事情。秀然覺得她完全不必這麽勞累地躲竄,但是不一會兒他就明白了:真正傷害人體的不是魔獸放出的孽火,而是那夾雜著火光的空氣。

“這空氣……有毒……”銀夏嘶啞著喉嚨道出了事實。眾人皆以醒悟,若不是有鎧甲護體,他們此時早已中毒千萬次了。然而,雖然有鎧甲阻隔了毒氣,但是總是還有星點的毒氣從各個縫隙中傳進來,被他們吸入口鼻。這樣的毒氣,雖然每次的成分不多,但是如果積少成多的話,也足以讓他們驟然昏倒在地。

“先離開這裏!……這怪物我們沒法近身……從遠處攻擊試試看!”堅勝是吸入毒氣最多的一個人,她此時能夠說話就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她的指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異常困難。

“焚曉那東西在弄什麽勞什子的玩意兒!”橋賢破口大罵,一度吸入太多含毒的氧氣而昏迷。不過他挺了過來,明白這時候就算對焚曉的怨念再重,也是以不說話為妙。

“秀然,你腦子糊塗了嗎?用飛翼形態帶我們走啊!”銀夏急得大叫,咳了幾聲。不過他的話終於讓秀然清醒了過來。雖然秀然不能肯定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還能不能召喚出飛翼,但他總是要去試一試。他凝神聚力,不去管腦子裏嗡嗡作響的聲音,丹田仿佛也被火燒了一樣,灼痛難忍。不過他的努力有了回報,他突然感到空氣清新了許多,眼前的一片夾雜著猩紅的黑色也不再那麽陰暗了。

麵前的所有人的動作一下子變慢了許多——不,倒應該說是秀然的速度變快了。他的速度在飛翼形態的影響下有了飛速地提高,能夠看清楚一切高速運動下的物體。

秀然展開雙翼,衝著離他最近的銀夏高聲大叫:“快來!抓住我的手!”

銀夏將已經被灼得滾燙的手掌握在了迪厄斯的鎧甲上。秀然振翅,飛入雲霄。兩人接著月光,下麵的戰鬥終於清楚了許多。堅勝依然在撕叫著,橋賢一邊奮力躲避烈火,一邊試圖去救她。

秀然下降到一片空地上,將銀夏放在了地上,“過會兒大家試試遠程攻擊。”然後他轉過身,再次飛入空中,尋找堅勝的蹤跡。正當他準備俯衝而下,在一瞬間將堅勝拖離火海的時候,一根如蜂尾似的尖針朝他射了過來,不偏不倚地射在了他隻有少數鎧甲護體的上臂上。

秀然疼得齜牙咧嘴,堅勝似乎也在同一時間消失了蹤影。他真懊惱自己剛才怎麽就沒有注意到魔獸的存在,明明罪魁禍首其實是那怪物,自己卻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烈火和有毒的空氣上。看來縱使速度和反應力提高了許多,沒有防備的話還是會被擊中。

而且……秀然看了看流血的手臂,魔獸的尾針似乎也有劇毒,讓他的手臂血流不止;而且還時不時地流出一灘黑色的東西(他猜測那可能是身體的自救功能排泄出的毒血)。

看不見堅勝,卻能夠聽見她歇斯底裏地尖叫。那聲音是多麽痛苦、多麽淒慘!平日裏性格奔放的堅勝,此時卻……

秀然憤恨地握緊了拳頭,但這無濟於事。他的耳邊充斥著大叫與一聲粗獷的咆哮。

“放開她!你這狗東西!”

秀然眯起眼睛,隔著最大限度清晰化視野的擋風麵罩,以及他展開飛翼形態後的附加視野力量,在遠離孽火的一旁看清楚了火中的東西——或者說是人。

傑普特鎧甲的肩甲破了一大半,不知道是被烈火焚燒的結果,還是因為他也同樣被魔獸刺了一下。但是橋賢此時似乎毫不畏懼,他看向了被吊在空中的堅勝——就在剛才,魔獸不知道從哪裏伸出了一直巨粗無比的胳膊,一把抓住了渺小的堅勝。

此時在一旁的黑夜裏,出現了一個更加陰暗的人影,用聽起來極度符合麵前魔獸的聲音開口了。“哼哈哈……這次回去我就能代替貪婪的職位,然後……我就能成為七大護法了……”

那人**不羈地大笑了起來,看來是魔獸變成**態之前的樣子。

“可惡……”橋賢喃喃道。秀然突然醒悟,其實最擔心堅勝的並不是自己。

秀然一刹那間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因為橋賢的身體突然發出了墨綠色的幽光。不過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並為自己的愚蠢暗自感歎。

“我……不會允許你……動她一根毫毛……”

魔獸的分身還在大笑,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麽?”但是當他看到了橋賢身體起的變化後,立刻不做聲了。一旁龐大的怪獸也低下了頭,猙獰地看著這位木星守護者。

和秀然當時一樣,橋賢的肩胛骨抖動了一下,但是幅度似乎比秀然更大。接著,一雙發光的金毛羽翼從他的背後出現……展開……比秀然的更加龐大。不過不一會兒,飛翼又縮小了下去(關於這一點,事後他們討論的時候,隻能認為是橋賢一瞬間的爆發,才讓飛翼驚人地增長)。接著,橋賢又重複了一邊剛才的話,不過這次的語氣更加沉穩,更加堅定,也更加憤怒。

“我說,我不會允許你動她一根毫毛。”

那聲音就像是被放大了幾倍一樣,深深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黑夜中的幻影消失了,似乎和魔獸融為了一體。那魔獸的瞳孔縮小了一圈,然後猛力地咆哮了一聲,震射出來的帶毒的亂流衝向了橋賢。但是橋賢絲毫不為之所動,右手劃圈,左手為掌,為了一衝,將那有毒的空氣一圈打散,揮發在了空中。

魔獸見自己的奪命必殺就這樣被化解了,又咆哮了一聲;這次它看來已經不打算用任何花哨的方式,直接朝橋賢衝了過來,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同時,它將手中的堅勝扔了出去。

飛翼形態讓鎧甲變得完好如初。橋賢此時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魔獸之上,他看著飛出去的堅勝,立刻展開翅膀,衝向雲霄。

魔獸擊空了,反而因為慣性而向前衝了幾步。它扭頭看去,堅勝此時完好無損地躺在了橋賢的懷裏。

“……沒事吧?”橋賢動了動嘴唇,輕輕地問。

“是啊,但並不是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堅勝笑了一下,在遠離孽火的地方脫下了鎧甲。她的臉蒼白無色,但是橋賢可以看見她的臉頰上出現了兩朵紅暈。“真溫柔啊……沒想到這雙手竟然是你的。”

橋賢沒有多說什麽,他不想去細細品味堅勝這句話裏的意思。他讓堅勝平躺在地上,放在了銀夏的旁邊,然後快步衝過去和秀然會合——雖然秀然此時已經中毒不淺,但是靠著鎧甲的自淨功能,以及飛翼形態的淨化,他還能勉強撐得住,和橋賢一起戰鬥。此時的兩人,可以說是唯一有戰鬥力的兩人了。

秀然看見橋賢嘟噥了一下,依稀聽到了“焚曉”的字詞。緊接著,他召喚出木風匕,快步衝向前,然後升入九重之天,將木風匕化為回旋鏢,直接射向地麵上的魔獸。

木風回旋鏢在它的身上劃出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又飛回了他的手中。“果然,這點程度的傷害根本不足掛齒嗎?”橋賢默默地歎了口氣,然後讓銀夏也飛過來:“雖然你不能近距離攻擊,但是你可以試試把你的劍變成一把長矛投擲過去!”

這還是秀然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是依靠行星能量改變武器的結構,而是硬生生地直接轉換攻擊方式。

“死馬當活馬醫吧!”橋賢又叫了一聲,“現在這種情況下,任何有可能造成傷害的方式都要試一下!試試換一個角度去看問題……”

秀然並不指望能夠取得什麽成績,但是超然劍的物理性接觸所造成的傷害,確實比木風匕要大得多。他也飛入空中,左手護在超然劍之上,右手握住劍柄,呈投擲姿勢,將劍刃對準魔獸,然後——用力——投擲——!

超然劍筆直地插進了魔獸拱起的背部的一塊肌肉上,摩擦間冒出了銀白色的蒸氣——但是,魔獸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依然慢慢地向前走動,時不時地從口中噴出一道光束,將地表融化。

“沒用……”橋賢憤懣地高聲說道。“秀然!麻煩你了,現在隻好你再去把你的劍拔出來了。”

秀然默默地歎了口氣,隻好認命了,暗自祈禱最好魔獸的皮膚沒有毒。確實,自己的超然劍如果投擲出去,並不像傑普特的木風回旋鏢一樣有自動收回功能。這一點在實施之前,他們都應該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