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斷層
亞當明白，潘多拉並沒有對自己抱有完全的信任。如果她信任自己，那麽當初就不會放逐他的邊境；如果她信任自己，那麽她就會讓自己回到地球，而不是派邊境守衛鎮守魔星的邊緣地帶；如果她信任自己，那麽現在她就不會讓自己回到艾澤拉斯的小屋中。
在半個小時前，他終於向潘多拉妥協了。他會留在魔星，盡心盡力地輔佐潘多拉。可是魔神似乎並不感到滿意，隻是帶著神秘的微笑看著他。他被看得心裏發慌，默不作聲地低頭不語，等待著潘多拉的下一個指示。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由近至遠。他不敢抬頭；但是在五分鍾後，那腳步聲又回來了。他能感覺到潘多拉就站在自己的麵前。
“亞當，腿發麻了吧？”魔神冷淡的聲音出現了。亞當憑直覺感覺到，他終於可以說話了。他抬起頭，張了張已經發幹的嘴唇。但是還沒等他開口，潘多拉又說話了。
“你很好奇，朕剛才去了哪裏。”潘多拉像是看穿了他心底的疑問一般說道，“那麽我可以回答你，我去了伯克斯。”
“神殿——？”亞當不自覺地喊出了聲來。
“對，伯克斯神殿。”潘多拉微笑著，“朕到那邊去通知貪婪，如果他實在無法獲勝，那麽就可以撤退了。”
“什麽？！但是你明明說過——”亞當怒吼道。
“我是說過我還需要他，而你和他不一樣。但是我想你沒有理解其中的意思。我現在依然還需要他。”
我認為這樣對您的威信會造成嚴重的下降。亞當使出全力才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我們現在得采取點措施了，不是嗎？傲慢那些人已經從東邊趕來了。不過他們還要處理點半路的事務，讓他們去幫助貪婪顯然不妥。而之前讓誘騙做主攻也讓我意識到了，重要的任務交給不是我的親信的人去做，也是不可取的。
“我本來還指望你能幫我想想辦法呢，但是我好像高估你了。因為你一直在那裏待著不說話，我隻好自己一個人想辦法。”
“所以，你想到了？”亞當反問道。
“對，你還記得布雷思果實嗎？”潘多拉問。
“當然——能夠讓外來者自由呼吸的，並且加強魔星人自身力量的布雷思果實，也算是極品了吧。百姓之間也隻有以戴茲為首的那一群人擁有——我記得你的倉庫中還藏了些布雷思果實吧？”他突然轉折，希望潘多拉可以將事實告訴他。
“沒錯，當那是被禁用的。”潘多拉說，“這種東西太寶貴，流放出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就算是我的親信一般都不能用。”
亞當的腦子飛速的旋轉。“但是你這次破例了？為了保全你的護法的性命，讓他吞食了布雷思果實？”
“你很聰明。”潘多拉讚揚道（這在亞當的耳中是多麽的別扭），“我剛才就直接到魔壇中向他通知，如果實在不行就撤退，但是他也可以使用布雷思果實的力量。這就看到自己的選擇了。
“我個人認為，他犯的錯已經夠多了。所以他很可能為了將功贖罪，拚上自己的性命，誘發布雷思果實的**態。所以呢——”
“但是他沒有吃。”亞當打斷了她。
“噢，你怎麽知道他沒有吃？”
亞當驚呆了，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可是我——我沒有看見——”
“你當然沒有看見。”潘多拉冷笑著，“就在我找你來的前幾分鍾，他剛剛取走了我庫存中的一顆果實，而且我親眼看見他吞了下去。”
亞當很憤怒——或許這其中還有嫉妒——“可是你——你不能出爾反爾！”
“作為我的部下，總是需要一些特權的。”潘多拉冷冷地說，“這在以前也是，現在也是。”
“陛下，說實話，我真的不願意你總是反複無常地偏向你的部下。我——”
“我認為，魔星的主人還是我，”潘多拉的語調終於變得尖利了，亞當看得出之前她一直裝出來的和善終於要消失了。“輪不到你來幹涉我的決定。你的任務，隻是幫助我更好地實行我的做法。”
“但是之前你也說過，君需臣輔。”亞當幹澀地說道，“其實作為一個臣更多的貢獻在於在適當的時候諫言——”
“是在適當的時候。”潘多拉強調道。
“請不要斷章取義！”
“亞當——”潘多拉驟然提高了音量“——我和你的想法有出入。我與你之間的斷層不可避免！是的，沒錯，斷層！”
“你是什麽意思？”
“我與你終究無法想到一起。你果然還是個魔星人——”
“難道我不是魔星人嗎？”亞當咆哮道。
“你果然還是個魔星人，”潘多拉的聲音比他還響，“並不能全心全意地輔佐我。這就是為什麽你沒有繼續作為我的護法的原因！”
“但就在半小時前你還說過你需要我！”
潘多拉沉默了，她似乎在考慮這麽早將敵意公開是否值得。不過最後，她還是揮了揮手，“那你就走吧。”
亞當的臉扭曲在了一起。他快步走出皇宮的正廳，清楚地聽見潘多拉在後麵假惺惺地歎了一口氣。
貪婪魔獸被打倒在地，完全落在下風。
“毫無還手之力嘛！秀然，消滅了他！”橋賢說道。
秀然一片茫然。他看著其他三人手中的武器，而現在自己連怎麽召喚武器都不知道，隻是傻傻地站在那裏。
“我的天哪，他還什麽都不知道呢！”堅勝隔著鎧甲拍拍腦袋，上前來到了秀然的麵前。“你得先運用地球能量啊。地球能量，你能感應得到吧？”——她見秀然點了點頭，便繼續說道，“那麽將你的手放在腰帶上。看看，你召喚鎧甲的那一刻應該會出現一條腰帶的，上麵有你的能量碎片……”
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秀然身上，這讓一旁的貪婪暗自高興。這些守護者果然還隻是毛孩子，完全不懂冷落敵人會有什麽下場。他看了看腹部的傷口，鮮血快要止住了。就在他思量著怎麽出其不意地偷襲時，他的麵前浮現出了隻有他自己才看得到的魔星文字。
之前給你服用的藥物是布雷思果實；
現在你可以使用它的力量；
將你的身體進入放鬆狀態，即可激發果實的**態。
如果你想在療傷之後再戰，
我完全同意。
你可以先回魔星，我會免去你的處罰。
這個在半空中微微發綠的字跡一看就知道是潘多拉親筆寫下的。貪婪看到第三行就已經興奮不已了——他是怎麽也不會去考慮潘多拉的另一個建議的，盡管那條件很可觀。
他很高興開創了**魔獸的先河。雖然潘多拉以前和他們解釋過，但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實踐。貪婪自然而然地認為是潘多拉看中自己。想到這裏，他簡直能夠感覺到他一把老骨頭又變得緊密了。
他照著潘多拉的指示去做——他感到渾身發熱——喉嚨中有什麽東西要湧出來了——
他成功了。現在他的身軀無比龐大。守護者在他的麵前猶如螻蟻一般矮小。
毫無疑問，魔獸的**態是十分強大的。這一點守護者們不用和他交手就能得知了。
堅勝正在（像老師一樣）給秀然講解，但卻被銀夏的一聲驚叫打斷了。他們回頭一看，發現原本貪婪魔獸站的那位置已經被一頭巨型魔獸取代了。但是細看，依然能發現巨型魔獸和貪婪之間的相似之處。
但見那魔獸：身高九丈，全身被放大，但卻與貪婪魔獸截然不同；蝗蟲於其身上特性鮮明，複眼幽綠，皮膚銅黃；觸角像兩把利劍，六腿卯足勁踢蹬；血盆大口張開，能見其中利牙；腹部和背部依然有著先前被傑普特攻擊時留下的疤痕。總而言之，這是一頭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怪物。
四人都嚇壞了。在他們以往的戰鬥中，都沒有遇到過如此的魔獸。他們第一次擔心起了性命（這點秀然尤為嚴重）。
“你不是說你是守護者，並為此自豪嗎？”橋賢在一旁對堅勝說，“那麽你表現的時刻到了。上啊！”
堅勝顯然也很恐懼，但是她聽了橋賢的話，威嚇地看了他一眼（盡管隔著麵罩看不出來），不耐煩地揮揮手，將裂土鏢分裂成四枚，分別向**狀態下的貪婪攻去。
裂土鏢擊中了貪婪的身軀，但是並沒有造成什麽傷害。貪婪用前肢輕輕一拂，四枚裂土鏢就變回了一枚，化成一道光掉落在了地上。
在堅勝彎腰去撿她的武器的時候，銀夏趁機發射出了一發金星炮，希望能給貪婪造成一些打擊。但是結果是顯然的：發射到魔獸身上的能量光束沒有絲毫效果，被貪婪五尺厚的皮膚給抵消掉了。
“不行，完全沒法子。”銀夏的有以波攻擊依然被抵擋掉了，他苦喪地說道。
“不不不！一定有辦法的！”堅勝氣急敗壞地吼叫著。她將目光移向了貪婪的腿部：“攻擊下方！我們唯一能打到的地方！”
三人的想法不謀而合；秀然認為他們是要讓貪婪失去重心後摔倒在地時做出攻擊。但是他們的主意實施起來並不是那麽順利——負責近距離攻擊的橋賢還沒有將木風匕接觸到貪婪的身體就被他踢飛了出去；堅勝和銀夏對準身體下方的攻擊依然被抵消掉了。
“不行！不行！”堅勝叫喊著，“得需要有人做出犧牲來轉移這家夥的注意力！——秀然你倒是來幫忙啊！”她最後這句話簡直歇斯底裏了。秀然這才明白自己一直愣愣地在一旁呆站著。
這位年輕的守護者應聲而去。不過他像橋賢一樣，還沒有接近貪婪就被擊飛了。而且巧合的是，他和橋賢摔在了一起。
“夥計，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橋賢趴在地上說道，“說實話，我自己都想退出了——焚曉那個殺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