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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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聯手
我看著電梯門在麵前緩緩合上,王書維的臉隨之消失在那道縫隙後。
我拿手機,撥號碼,打給不久前才在線見過的投資顧問:“我私人名下目前可以調動的動產有多少?”
那邊停頓片刻,有敲擊鍵盤的聲音傳來,隨後:“6千萬。”
“那加上持有的歐洲債券呢?”
“林小姐,現在行情很好,不建議你拋售債券。而且,你也知道,如果拋售了歐洲債券,你在瑞士銀行的貴賓等級會降級。這得不償失。”
我想了想,道:“那你幫我拋掉多貝特的股份,債券拋售3成,我要你在下午3點半之前給我湊到1億5千萬。”
“這……”
他似乎很為難,聲音踟躕。
“最遲4點。到時候,湊不到的話……你知道,我不需要無能的投資顧問。”
說完,我掛斷電話。
胡騫予參加世界青年企業家峰會,我沒有隨行。
李輝澤約我在他的私人會所見麵。
這李公子,我一和他見麵,就被他調侃了幾句。
他一門心思在打趣上,我卻想要談正事。
我本來的來意是想試著說服他參加投標。
李輝澤很大方告訴我,下午的拍賣會,他已確定出席,不是和代表李氏集團的李兆佳共享一個標牌,而是以他私人名義單獨擁有標牌。
這就意味著,李輝澤已確定投入到這場地皮的爭奪戰中。
可他似乎要拉我進戰局。
“也許,我們可以聯手。”
我笑:“我現在在胡騫予手下做事,你這麽做豈不是害我?”
他扯一下嘴角,眼睛鉤子一樣盯著我:“說謊的女人可就不美了。”
“什麽意思?”我笑問。
他心情似乎不錯,在此之前還有閑工夫和我繞彎子,可此時,卻突然單刀直入了一回,他說:“你在香港的那間公司,任他胡騫予請全港最頂尖的徵信社來查,都查不出法人是誰。林小姐,不要耍我。”
他的這個提議,最後還是被我婉拒。
他倒是一點都沒有頓覺索然無趣,竟還有好心情在這裏和我胡侃:“身為胡騫予最愛帶在身邊的美麗秘書,心裏想著如何吃裏扒外,卻又沒有膽子真的動手試一試。有趣,很有趣。”
“這場好戲,李公子你來出演,就已足夠,我何必再插一腳?”
我淺笑妍妍,調侃回去。
“你的嘴很厲。”
他突然板著臉說。
我保持笑容:“謝謝誇獎。”
他嘖嘖兩聲,數著指頭,朝我晃一晃:“相信我,這句話,之於女人,絕對稱不上是什麽讚美之詞。”
我回到酒店,致電財務司,以海外委托人名義拿到了最後一張拍賣會的標牌。
9號,是我的幸運數字。
希望,我也能幸運一回。
我沒想到,上午在會所才見過這位李公子,下午,竟又要見他一次。
這次,李輝澤邀請的,是我的老板,胡騫予。
在很多外人看來,李輝澤與胡騫予算是同道中人。
他們有很多相似之處,同樣喜歡玩帆船,潛水,高爾夫,網球。李輝澤尤其擅長馬球,連胡騫予似乎都不是他對手。
有人如此說過:李輝澤是香港的“胡騫予”。同樣的愛好玩樂,同樣的,身後大把風流債。
可在真正的財經分析師眼中,胡騫予和李澤輝,二人從處事方法到商場上的手腕,都大相徑庭。
將近下午一點,胡騫予回來,把我從酒店房間拎了出來。
“幹嘛?”
我知道他此時正要去赴李輝澤的約,但嘴上隻能這樣問。
他回頭瞅我一眼,隻說一句:“應酬。”
下午一點,半島酒店配給貴賓住客的勞斯萊斯載著我們,準時抵達港口。
在碼頭上下車,視線遠眺,就看到站在那六七十尺長的豪華快艇的甲板上,穿著隨意的李輝澤。
李輝澤架著副黑色雷朋鏡,白色襯衫扣子半開,衣擺在海風中像旗幟一樣招搖。
遠遠望見我們,李輝澤彎出一抹笑,衝這邊招招手。
二代富家子大多如此,出手闊綽,花錢流水。何況這幾年,全世界的有錢人都時興買遊艇,香港又是港口城市,買艘遊艇,實為享受。
遊艇用處多,平日用來招呼生意夥伴,出海談生意,空閑時就約上三五好友,再約幾個娛樂公司的女星或某些姿色上乘的模特,開到公海去逍遙。
上船,遊艇開動。
進到船艙裏,李澤輝給胡騫予倒了杯威士忌:“這幾天老兄你在香港的一舉一動可真是備受矚目!”
“是嗎?”
胡騫予細呷一口杯中酒,在我聽來,他語氣中透出了那麽點好奇。
“你前天是不是去過尖沙咀的天香樓?”
胡騫予點頭。
“你那時候是不是說,天香樓的杭州萊是全香港最好的中餐?”
胡騫予沒有動作,等著他說下去。
此時的胡騫予,一手執著酒杯,一手放在我手背上,若有似無地摩挲。
李輝澤應該將胡騫予這個動作收進了眼底,但很快,便移開視線:“結果就因你這句話,這幾日,不少名媛淑女都爭往天香樓‘守株待人’。”
胡騫予但笑不語。
我,在一旁賠笑。
“連我表妹都在那裏等了一個中午。”
聽李輝澤如是說,胡騫予笑容略微開懷了些:“這話誇張了吧!”
李輝澤滿臉正經,豎起食指在他麵前搖一搖:“一點也不誇張。鑽石王老五本就屈指可數,可惜,你身邊……”
說這話的時候,他朝我瞥了一眼。
我以為,在胡騫予麵前,李輝澤會把我視作陌生人,可他不,竟然還熱絡的打招呼:“林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遊艇開到了礁石淺灣。
深海有很好的景致,海底珊瑚和陽光效應,使得湖麵呈現一片碧色。
淺水魚類在人眼前呈現出一片繽紛色彩。我收了收心,也把拍賣會的事拋諸腦後,把意誌全轉向海底全景之中。
下午閑暇時光,潛水,捉魚,不談生意。而是在甲板上,邊品酒邊看海景。很愜意。
這兩個男人,對生意都絕口不提,喝完酒,釣魚,兩個小時時間真的很短暫,這兩個肉眼辨析,都毫無殺傷力的男人,帶著各自麵具,虛與委蛇。
甲板上陽光烈,我進船艙。
我到吧台,給自己調了杯雞尾酒,加冰,飲一口,喉管頓時透涼。
香港此時氣溫20度左右,比上海溫暖許多,可惜,這是我呆在這裏的最後一天,我對付恒盛,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步棋,到底是為我引路,還是把我帶向毀滅。
王書維很了解我,他總能找出我最致命的缺點。
他說的對,我外表驕傲自信,可骨子裏卻自卑。
我不相信別人,甚至,不相信自己。
那麽,到底是誰害我變成如今這個地步的自己?讓我對所有人都豎起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