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推心

中軍帳中,一眾將領都在一齊聚著,隻見雷豹上下跳竄著,張嘴破口大罵,眾將領隻得好幾個人架著他,連拉帶勸才將他穩住,不然這中軍大帳非得被他拆了不可。

那雷豹掙紮著叫喊了半天,漸漸沒了力氣,終於手腳肯稍稍安分下來,他一邊雙手胡亂揮舞著一邊罵道:“那兩破聖階有什麽了不起,娘的,敢來我軍中仗勢欺人,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他雷豹爺爺的地盤!先前是我不在,若是我在那裏,非得扒了他的皮,娘的,會飛了不起啊,還饒爺爺不死,我呸!”

一旁架著他的將領連忙接話道:“是是,那是雷將軍不在那,那兩鳥廝才敢囂張,後來雷將軍一去,罵得他們狗血淋頭,他們不也得和聲和氣和咱們說話麽,最後不也灰溜溜走了麽。”

那雷豹一聽又激動起來,他腰奮力一挺,想從眾將領夾擊中扭出身來,眾將領可是早就領教過他發瘋,哪能讓他掙脫!雷豹一邊掙紮,一邊罵道:“什麽破聖階,要不是前線吃緊,爺爺非得兩合擊把你轟成渣,還敢要爺爺幫你找魔獸,你雷豹爺爺是你幾百個晶核就能打發的嗎?我呸,呸呸呸!”

雷豹在那瘋癲的罵著,罵著罵著漸漸眼角濕潤起來,他低沉著聲音哽咽道:“娘的,爺爺打小當兵,打過那麽多仗,就算在白帝崽子手下吃了敗仗也沒有這般憋屈,聖階又怎樣,聖階了不起麽,聖階就能讓爺爺裝孫子麽,我看著謝將軍和你們在那兩個孫子麵前大氣不敢出的樣子,爺爺心裏難受啊!娘的,爺爺不服啊!不服啊!”

可憐雷豹這個如鐵打般的漢子,此刻如同小孩一般在中軍大帳裏嚎啕大哭起來。

周圍將領看得此景都覺得鼻子一酸,扶著雷豹的一名將領紅著眼睛說道:“雷將軍,你別說了。我們身在行伍之中,受傷流血是常有的事,這點委屈也算不得什麽,怪隻怪我們實力不濟,軍中沒有聖階強者坐鎮啊。”

“聖階!”雷豹猙獰著抬起頭,臉龐漲紅得可怕,他死命瞪著他那雙眼睛,惡狠狠地嘶聲喊道:“爺爺一定會晉入聖階的!到時候蒼瀾帝國的兩個孫子,爺爺一定要把你們踩在腳下讓你們磕頭!”

雷豹哭喊了一陣,漸漸沒了力氣,被一眾將領架著回到營帳之中。大帳中剩餘幾位將領也都耷拉著腦袋,情緒低落。謝婉揮了揮手,說道:“各位下去吧,午飯過後,點兵巡山。”

謝婉待得眾人離去後,方才露出疲憊的神態,他仰著頭眯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待得眼角淚痕已隱,才緩緩歎氣一聲,低聲說道:“得讓他發泄出來,不能寒了眾將士們的心呐。那雷豹看似莽撞,其實對二十三領感情最深,是我愧對他啊。”

諾頓也在一旁低聲說道:“雷將軍忠肝赤膽,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將領。”

謝婉調整了半刻,才緩緩坐在木凳之上,問道:“諾頓,你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諾頓低頭一行禮,說道:“將軍,此事必有蹊蹺。”

謝婉一聽,抬起頭來問道:“哦?諾頓你怎麽看?”

諾頓雙手負在身後,度了兩步,說道:“將軍,這兩個聖階不遠萬裏從蒼瀾帝國過來,雖說聖階強者日行千裏,但至少也得耗費二三十天日程,將軍以為,單單一個九級巔峰的魔獸值得聖階強者如此費心麽?而且還是同時出動了兩位。”

“接著說。”

“將軍試想,若這魔獸是什麽珍稀魔獸,這兩名聖階想抓來做魔寵倒還可以理解,若是隻是像他們口中的擊殺的話,就算是珍稀魔獸,未到聖階之前想必也沒有這麽大的吸引力,除非是傳說中的神獸。”

“嗯。”謝婉點點頭,神色中露出些許讚賞:“繼續說。”

諾頓得到謝婉肯定,神色更是飛揚,他猛然轉過身,用手比劃道:“將軍再試想,珍稀魔獸百年難得一遇,而神獸如今也隻聽說四大家族,想必那倆聖階縱然再囂張,也不敢來西鳳追殺四大家族神獸。而我恰恰又注意到一個細節。”

“哦?說來聽聽。”

“那兩人隱隱以那雲聖者為首,可是那邪火聖者卻不小心說漏了一句話。”

謝婉聽得此話臉上笑意越來越明顯,他站了起來,讚賞的拍了拍諾頓的肩膀,笑道:“好。”

諾頓謙虛的稍稍弓了弓身子,笑著回答道:“原來將軍心中早有定數,諾頓倒是班門弄斧讓將軍見笑了。”

謝婉收了笑容,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接下來的才更重要,你接著說。”

“是。那邪火聖者看模樣是個粗人,他不小心說漏嘴道:‘找到那火鳥請我們吃火鳥肉。’,諾頓特意注意過他神情,不似作偽,這就說明,他們不是為了活捉,而是為了擊殺!而能在兩位聖階強者聯手之下重傷逃脫數萬裏,更讓聖階強者出動晶核尋求軍隊幫助,這答案就已經呼之欲出!”

謝婉聽得諾頓說到此處,氣勢忽然變得逼人,他站在諾頓麵前,冷冷的注視著諾頓,一字一句的說道:“繼續說。”

諾頓感受到謝婉的壓力,豆大的汗珠開始出現在鬢角,他低著頭說道:“諾頓以為,他們正在追殺的,是,是聖階魔獸!”

“夠了!”謝婉猛的一聲大吼,衣袖狠狠一拂,他狠狠的說道:“諾頓,你記住,他們追殺的隻是九級巔峰魔獸,也隻能是九級巔峰魔獸!”

諾頓猛然心中一驚,電光火石之間把可能的後果都想了一遍,當下就出了一身冷汗,他連忙跪倒在地,誠惶誠恐道:“將軍息怒,諾頓知錯。”

謝婉歎了口氣,說道:“起來吧。諾頓,你要記住,如今你是在軍中,一言一行都關係到軍中將士的生死,凡事要仔仔細細想清前因後果,以免釀成大禍。對將士生命負責,才是為將之道啊。”

謝婉看著應聲起來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諾頓,語重心長的說道:“剛才的話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三軍將士心中全都知道,也絕對不能說出來,你可明白?”

諾頓低頭回答道:“末將明白。”

“行了,這件事你記著就好,接著說你的看法。你既然為我心腹,就應該知道事情輕重。”

“是!”諾頓聽得謝婉這句話,仿佛又立刻來了精神,當下又繼續分析起他的看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