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置腹
“將軍，諾頓還有一事不明。”
“嗯。”
“此事一直埋在諾頓心裏，今日方剛鬥膽問問將軍。將軍，那蒼瀾帝國區區兩個聖階便能讓我軍畏首畏腳，而這次白帝來犯，我軍也隻有三位將軍步入聖階，為何不求援朱雀神山，想來朱雀神山庇佑我西鳳國數千年，這次定不會束手旁觀。”
“嘿嘿。”謝婉一聽此話怪笑了起來，他瞧了瞧諾頓，故作神秘的問道：“你可知道當年開國國主火雲陛下如何建立偌大個西鳳國？”
諾頓滿心狐疑，他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道：“不是和他的朱雀家族的結拜兄弟一同打下來的麽？”
謝婉聞言大笑：“那都是騙騙普通百姓的，當然，今天的話可不準泄漏出去，不然戰後可能有些麻煩，那些文官，唉。”
諾頓看見謝婉大笑，也附和著笑道：“如今天闌大陸哪有文官地位，偏生我們陛下重用文官要開辟什麽太平盛世，那些文官才活得到多少歲？哪能有我們武者見多識廣。”
謝婉擺擺手，說道：“話不能這麽說，我們為將者哪能背後非議陛下，想必陛下有他的深意。我告訴你，如今這西鳳國，是當初朱雀家族送給火雲陛下的。”
“啊？送的？”
謝婉瞧得諾頓吃驚模樣大笑起來，把這日在聖階麵前受的氣都驅散不少。
“對，就是送的。你別看書中說得火雲陛下四處征戰如何威武，實則都是假的，你想想，之前西鳳境內是朱雀治下，火雲陛下那時不過一個聖階初晉境界，連入階的邊都摸不著，如何大殺四方，怕是出師未捷就戰死沙場了。這西鳳國是那朱雀家族厭倦了俗世紛爭當作燙手山芋扔出去的，被那火雲陛下當個香餑餑撿著藏著。”
“將軍，慎言。”
謝婉一看諾頓突然一賊眉鼠眼裝作畏首畏腳的模樣，重重的拍了下諾頓的肩膀，笑道：“你小子這幅模樣多順眼，偏生每天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你才多大？我是當今陛下的將軍，又不是他火雲陛下的將軍。”
諾頓看到謝婉今日放下威嚴與自己開玩笑，心裏清楚謝婉是對剛才喝止自己做出彌補，縱然如此，他的心裏還是充滿了感動，心裏不禁在想，若是謝將軍一直與自己這般該多好。
謝婉看著諾頓臉上突然冒出的酸楚模樣，也不再嬉笑，他雙手負在背後，隻直挺挺往那一站，剛才還眉開眼笑的謝婉不見了，又回到了那個威嚴堅韌的謝將軍。
謝婉說道：“諾頓，今日就與你說一下聖階強者。我問你，聖階強者與普通士兵相比殺傷力如何？破壞力如何？我西鳳國與白帝百姓又有多少？如今兩國軍隊交戰，最多傷筋動骨，一旦大規模出動聖階強者，必定是不死不休之局。且不說朱雀家族避世不出，一旦朱雀家族這個龐然大物幹預大陸戰爭，白帝國又將有何舉動？周邊西部聯盟又會如何應對？三大帝國又會有怎樣的動作？大陸上其他龐然勢力又會有什麽反應？一有不慎整個大陸將卷入戰亂之中，故而各大勢力各大聖階之間的戰鬥都避開普通民眾，為得就是不想生民塗炭。”
謝婉頓了頓，看了看正在沉思的諾頓，繼續低聲說道：“而且，這幾年我縱觀大陸局勢，總覺得還有股超然的力量在左右大陸格局。”
諾頓猛地抬頭，失聲叫道：“超然的力量，左右大陸格局？比三大帝國、四神獸家族還龐大的力量麽？”
謝婉想了想，說道：“我像是隱隱約約摸到那一道門檻了，不進那道門，終究不是那個層次的人。這些事情隻是我朦朧的感悟，天闌大陸，說不定還有更強大的力量存在。”
謝婉看著苦思不解的諾頓，笑了笑，說道：“想不通那就暫時不要再想，哦，對了，下麵有沒有報來羽林的消息。”
諾頓答道：“方才衛兵來報，說羽統製睡的很平靜，沒有異樣。”
謝婉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睡了整整一晚加半個白天了，該不會昨天真受了什麽重傷吧？”
“來啊。”謝婉大聲喊道，立刻就有一個衛兵走進帳來，謝婉下令道：“陳二，你去告訴雷將軍，就說羽將軍正在閉關療傷，叫他不得貿然打擾，不然等會這小子消停了肯定會去羽林帳裏鬧騰。還有，你通知下諸將領，叫他們約束麾下士兵，巡山時小心別走漏了羽將軍的風聲，以免惹出是非。”
謝婉吩咐完，看著諾頓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開口說道：“你有什麽話你就說吧，別憋在心裏。”
諾頓恭聲道：“將軍，末將認為此事與羽統製脫不了關係。聖階魔獸剛逃至雪峰山脈，羽統製恰好身受重傷，而且聖階強者過來探營說明魔獸消失地區就在我們巡山範圍附近，末將認為……”
謝婉沒等諾頓說完，冷冷的看了諾頓一眼，諾頓自知失言，當下隻小聲說了一聲末將知錯，低著頭退在一邊不再說話。
“所以你就認為是羽林得了聖階魔獸的便宜？”謝婉鼻子重重哼了一聲，緩緩說道：“個人自有個人際遇。若是恰巧讓羽林得了聖階魔獸的好處，那也是他的運道，此事任何人不得再提起。”
“諾頓，我知道你一向不服羽林，你們同樣英雄年少，你有這種心思我很理解。但是你要記住，羽林他是我軍中之人，你們如何競爭我不幹預，可若誰背後使什麽手段，哼！”
謝婉說完，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緩緩說道：“諾頓，眾將領中我最看重你，你跟了我五年，我讓你做親衛統領，為的也隻是好好的培養你，希望你跟著我能學著更多的東西。”
“你年紀輕輕，二十一歲便達到七級境界，軍中除了羽林之外就數你天賦最好。羽林雖天賦異秉，然而他終究隻是來軍中曆練的，西二十三領終究還是要交到你的手中。”
“我二十歲從軍，如今已有五十三年，別看我外貌依舊年輕，可我內心早已疲憊不已。如今堪堪摸到聖階門檻，不知今生可有機會踏入此門。諾頓，若我去後，你要時刻銘記，我不要求你成為一代名將，隻希望你能真真正正成為一名好的將領，也就不辜負我一番心意了。”
“將軍……”
“諾頓，你很聰慧，我很欣慰。但是你太容易自作聰明，要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啊。論行兵打仗，羽林不如你；論如何做一名好將領，你不如他。”
說完，謝婉緩緩的坐在塌上，右手杵在膝上撐著額頭，左手無力的揮動著，低聲說道：“我今日累了，需要歇息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