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仙幻奇緣偷天命

蕭影被虎一通一拳擊中,身子輕飄飄飛出窗外,隻聽哧的一聲輕響,背脊上一陣劇痛,整個人似是掛上了一個大鐵鉤,身子在空中飄飄****,晨光微曦中,隱隱看到底下屋宇搖晃,樹木飛逝,心裏第一個念頭道:“地震了!”又想現下自己身在空中,震動的是自己,而非樹木屋宇。

晨風如刀,刮得臉上的肌膚幾要脫落,他心知自己是被什麽東西抓著飛行,隻是臉朝地麵,飛行速度又是快極,晨風針戳般逼得不能睜眼,無以分辨上麵這東西是何物事,朦朦朧朧隻覺它漆黑一團,遮天蔽日,是個龐然大物。

飛行愈來愈快,他漸感頭暈目眩,身上且又中了虎一通兩拳,傷勢不輕,眼前一花,便即昏暈過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耳聞撲通一聲響,登覺周身冰涼,睜開眼睛,白光耀目,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沼澤之中。起身四顧,滿眼碧油油,一望無際都是蓮藕,玉水藍天,近有彩蝶戲荷,遠有鷗鷺翻飛,好不愜懷。

四麵接天蓮葉,辨不清哪裏是岸,他拖著病體,胡亂隻朝一邊走去。邊走邊采摘蓮子嚼食,甘甜爽口,味道可也不賴,隻是吃得多了,終究不比米飯提神受用。

約莫走得兩三個時辰,遠方隱隱現出了崖岸,他心中一喜,邁開大步直朝岸邊走去。

到得近前,這才看清岸邊原來是一座座奇形怪狀的山崖,山間白鶴飛舞,怪獸嘶鳴,渾不似人間境地。

他正在心中疑惑誤入仙境,突然腳下一滑,啊呀一聲,跌入水中,喝了兩口水。不迭起身,腳下卻被什麽東西咬住,疑是水怪,不由大駭,奮命往前便跑。

不想那東西咬住他的腳不放,他這一用力往前跑,身子失了重心,一跤複又跌入水中。

無可奈何,他手伸進水中,一把抓住那東西,奮力要將之拋得遠遠的。這一提之下,才發現這東西頭部雖小,身子卻龐大無比,似有上百斤重,提起來那也還罷了,要將之拋擲而出,卻是不能。

正自使力往上提,那東西猛然一個翻撲,用身子把他死死壓在水中。

他傷重體弱,雙手拚命往上推搡,那東西卻似也發了狠勁兒,死死纏在他身上,竟是推它不動。

水中不能透氣,眼睛也看不清這東西是何怪物,他心中害怕已極,體力消耗巨大,慢慢有些意識不清。此刻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什麽也顧不得,張開牙齒就往那東西身上死命咬落。

半昏不死間,隻覺一股熱流汩汩灌入體內,隨著熱流在體內的增加,蕭影漸漸清醒過來,這時氣力好像也恢複了不少,隻是仍然憋悶在水中,不能呼吸。

那東西慢慢浮了起來,靜靜的不再動**。

他雙手奮力一推,那東西便即漂到一邊,不再壓在他身子上麵。

他急忙躍起身來,仰天大大吸了幾口氣,感覺氣血舒泰,這才轉頭去看那東西,隻見它肚腹朝天,背上長著一個大鐵鍋也似的鐵殼,卻是一隻巨型烏龜,看樣子是隻千年神龜。

看著這隻巨型龜附近水麵全是血水,脖勁仍自流出鮮血,蕭影心有餘悸,惶惶上得岸來,耳聽不遠處怪獸鳴叫,心想此地太過詭異,不可久留,尋路徑朝寬闊平緩之地而行。

隻覺愈走體內愈有使不完的勁道,腳步似乎更比往日輕健,邊走邊在心底想:“我與那神龜搏鬥之時,體內還熱血翻湧,極其難受,怎地這會兒恢複如常不說,似乎還勝過往昔?虎一通那臭叫化,不分青紅皂白便狠下殺手,兩拳打得我差點沒命,若非我有涅磐神功護體,隻怕早也一命嗚呼。不知窗外抓住我的是什麽東西,蕭影在此謝過您的救命之恩,隻不知恩公您老人家是什麽神界之物,把我丟在那個碧油油的大蓮湖中,不知是何用意?莫不是您老人家有先見之明,有意要丟我去湖中吸食神龜之血?嗯,這神龜之血當真神效無比,我本來快要死了,喝它之後竟又活了過來,現下更是內傷也好得差不多啦,真也得好好謝謝這隻神龜!”

他卻不知自己得能撿回一條命來,可說也是純屬僥幸。

虎一通打得他飛出窗外那一拳,本來不管用什麽招式擊在他身上,其都必死無疑,可虎一通偏偏用上了“四麵楚歌”這一招。

這招“四麵楚歌”拳勢飄忽,擊在人身上,便如清風拂山嵐,柔之又柔,並不會立即受傷。隻是這招後勁十足,先隻是擊打得對方飄忽飛出,慢慢速度愈快,最終免不了撞上牆壁山石,血肉模糊而亡。

蕭影被擊飛出窗外,原是非死不可,巧在那不知是什麽東西的東西當空將他抓住,虎一通這招“四麵楚歌”的後勁,登即消於彌形。

蕭影大步往前走,慢慢有了人家,心想:“我在賈府遭那賈寶珠陷害,這樣的事情既是發生了,當真叫人百口莫辯,自古隻有男人強暴女人,哪有女人逼著男人上床的道理?旁人不知道,愛怎麽說便怎麽說去,隻是宛兒對我一往情深,我可不能辜負她的一片真情,無論如何要向她分說清楚。唉,這種事情,任誰都不會相信我是清白的,宛兒會相信麽?嗬嗬,宛兒冰雪聰明,善解人意,一定會相信的!這姓賈的丫頭小小年紀,竟是這樣不要臉,她到底為什麽要陷害我?我又沒得罪過她啊!難道她當真是個**女子,昨晚逼我和她成其好事不遂,這才陷害於我?若非我心中眷戀宛兒,她那樣媚惑的女人,隻怕神仙也抵受她不住!呸呸呸,蕭影你這臭小子,到現在還想著人家誘人的身子,她可是你的大仇人,此等奇恥,日後不思報仇,你還是人麽!”心想這件事情遲早得弄個水落石出,現下先當回去向李宛兒解釋清楚。

瞧瞧身上,赤條條仍隻穿著一條褲衩,心想就這麽進城,可是不成體統,問農家去要,不道人家會當自己怎麽看,說不得隻有做一回小偷了。

當下潛進農戶家中,偷了一套穿在身上,問明路徑,直朝上京城中而來。所幸自己誤打誤撞,居然走對了方向,這兒離上京城已然很近。

不多時來到上京,此時已是暮色依人。

他快步來到賈府近前,藏身暗處,一邊往內裏觀望動靜,一邊心裏想:“現在賈府上下,人人當我是色魔奸凶,貿然現身必定又會引來殺身之禍。在賈府做客的虎一通、莫問天、葉子飛、左湛風,無一不是武功好手,當真遇上他們,姓虎的叫化那就不用說了,單就葉子飛、左湛風這樣的二三流人物,我也對付不來。那莫問天雙目烔洞,似是武功極高。我可要小心在意,莫成了冤死鬼!”

一彎新月掛在天邊,他肚裏咕嚕咕嚕直叫,餓了一天,身上半文銀子也無,卻上哪兒找吃的去?心想眼下還得先尋點吃的填飽肚子,到得夜間,再行偷入賈府,先去找到宛兒說清原委,然後向機行事,如有機會逼問賈寶珠陷害自己的原由,自然更好。

心中定下計較,便沿著街邊小道暗處而走,生怕稍有不慎,被虎一通等人逮住,那可就倒足八輩子大黴了。

走過一座府宅,驀地汪汪兩聲,一隻惡狗張著白牙,惡狠狠向他撲來。

他心下大驚,月前破山廟與惡狼殊死相搏的一幕電光石火般閃現心頭,不及多想,雙手箕張,便要像打死惡狼時的情景一般對付惡狗。

豈料家狗不似野狼凶惡,那狗見他不僅未逃跑,反而很有威勢,登時心生懼意,齜牙咧嘴,站於原地不敢上前來。

他戰戰兢兢,嘴裏嘟噥道:“你別過來啊,不然掐死你!連你這臭狗也來欺負我這個落魄之人!”

他見那狗讓開了去,隻道它怕了自己,轉身撒腿就跑。

殊不知這狗天生便是淩弱怕強,你愈是害怕逃跑,它愈追你不放。

蕭影哪知狗有奴性,這一奔跑,那狗起了凶性,發狂似地向他腳跟咬來。仗著內功了得,他拚命向前狂奔急跑。

正風也一般跑著,刷啦一聲,一頭都是水,浸入嘴邊,隻覺鹹鹹的,卻不知是男人的洗腳手,還是女人的洗澡水?

後麵惡狗追得急,此刻便是一盆糞水潑在頭頂,那也不能停步。

人到倒黴,那也無話可說。他飛一般跑過一個拐角,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喝道:“臭小子站住了,再不站住,貧道可要不客氣了!”

蕭影聽聲辨人,知道這人正是莫問天,心下叫苦不迭,腳下卻不停,徑直向前方噌噌噌急跑狂奔。

莫問天大喝聲:“小**賊往哪裏跑!”提氣往後追了上來。

蕭影回頭一看,叫了聲:“媽呀!”隻見莫問天整個人風馳電掣般自後撲來,心下叫苦不迭,想著這老兒輕身功夫當真了得。

眼見前邊有個巷道,蕭影急中生智,身形急轉,向巷道內奔去。

莫問天眼見蕭影轉身進了巷口,隨之跟進,舉目四看,卻不見了蕭影的蹤影,隻見四個壯漢抬著一頂轎子從他眼前經過,料定蕭影藏在轎中,喝道:“兀,你們四個漢子停步!”

上前掀開轎簾,卻見上麵坐著個富商模樣的胖大漢子。

胖漢吹鼻瞪眼,就要大發雷霆,莫問天急忙賠不是道:“對不住這位官家,貧道正在捉拿**賊!”

那中年男子這可惱了,怒目大聲道:“臭道士你說甚麽!本大爺是**你家閨女還是你老婆來著,你要當我**賊來拿!”

莫問天賠笑道:“失禮失禮,是貧道言語不當,貧道絕非有意冒犯。大爺可曾看到一個小**賊跑了進來?”

那胖漢道:“他臉上又沒寫著‘小**賊’三字,我哪知道你要捉的是誰?你這牛鼻子好沒道理!”

莫問天轉頭向四個轎夫詢問,轎夫說確然沒見過有人經過此處。他心下詫異,難道這小子有遁天入地之功,怎會轉眼就沒了蹤影?愈想愈覺得事有蹊蹺,對方絕無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之理。

他轉眼一看,適才的轎子已然消失在黑暗之中,料必轎內有鬼,當下運起輕功,風一般向轎子隱沒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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