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彌天大謊恨無情
原想再挨得些許時刻,身上的穴道便會不解自開,豈料此時賈寶珠櫻唇一張,出聲大叫起來:“來人啊!來人啊……”
蕭影大驚失色,適才隻道她是出言恐嚇,哪料到她竟真的叫出聲來。他趴在她身上,僅有一條遮羞**穿在身上,賈寶珠雖有輕紗裹體,白裏泛紅的肌膚卻在燭光下透了出來,比起赤身**,更加惹人遐想。
兩人這個樣子,給人看到,那還了得?
賈寶珠的喊叫聲越來越撕心裂肺,蕭影不用多想,早也明白即將要發生何事,心裏怒恨交迸,全身不能動彈,卻也無可奈何。
過不多時,房門哐當一聲被人踢開,與此同時,蕭影背上的“至陽穴”上一痛,手腳立時便能動彈。
隻聽身後“啊”的一聲驚呼,他自然而然轉頭望向門口,隻見李宛兒玉立門外,身形顫動,眼眸裏噙滿的淚水,便在與他四目交接的一瞬,冰線般在她粉嫩白皙的雙頰間掛下。
花間派十餘個小師妹站在她身後,羞答答的早已轉過頭去。
賈寶珠雙手用力推開蕭影,嗚嗚咽咽地哭著:“你這畜牲……嗚嗚……我不要活了……嗚嗚……”
蕭影腦海裏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昏黑,怔怔地斜在床邊,呆望著李宛兒,大驚之餘,一時之間反倒忘了發生什麽事。
李宛兒怎麽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但蕭影和賈寶珠赤身**摟抱在**,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略一定神,她顫聲道:“蕭影,我沒想到你這樣下流不要臉!”
蕭影此時昏昏沉沉,腦海中一片空白,似夢似真,一時也分辨不清楚,李宛兒的話像是晴天霹靂,擊打得他耳中嗡嗡作響。
他驚惶失措地爬下床來,口不擇言,顫聲道:“不……不是……不是這樣的……她……她……假的……”
賈寶珠瑟縮在被子裏,兀自哭得死去活來。
此時賈賀、虎一通、莫問天等人一齊趕到,看到蕭影光著身子慌慌張張跳下賈寶珠的床來,賈寶珠卻躲在被褥麵慟哭,不用問便什麽都明白了。
賈賀氣得青筋暴起,指著蕭影顫聲道:“你……你這小畜牲,枉老夫好生招待於你,你盡然幹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來!”不由分說,大步近前,一腳踹在蕭影肚腹之上,將之踢翻地上。
虎一通雙目如虎,怒視著蕭影,大聲喝道:“我聽五嶽七俠說,你等不是契丹狗賊,又念在你們花間派祖師爺陳陶麵上,本不與你為難,現下你竟幹出這等齷齪事來,今日饒你不得!”虎目一揚,拳勢如風,直朝蕭影當頭擊到。
蕭影哪有開口解釋的餘暇,眼見對方拳頭猶如一個大鐵錘,勢夾勁風,呼呼而來,慌忙向右一個翻滾,躍起身來。這當兒性命攸關,心想便就死了,也要搶先把話說明白,甩口便道:“虎幫主……”
虎一通武功之高強,出手迅雷不及掩耳,蕭影才說三個字,他的拳頭又已撲麵而至,不由大駭,心想今日大命歸天,身上背負這個**罪名,永世萬年都將洗刷不清,別人誤會那也罷了,宛兒師妹對自己一往情深,這件事情若不分說清楚,叫她情何以堪!
事情可也湊巧,他心裏想著非死不可,腳下一個踉蹌,撲地便倒。與此同時,虎一通醋缽大的拳頭恰好掃到,呼的一聲,卻是掃了個空。蕭影腳下卻是被賈寶珠方才撕裂的紅袍絆到。
虎一通兩拳連擊,均各落空,心想這兩拳便叫武功好手,那也難以閃讓,這小子瞧起來笨手笨腳,偏偏給他避開了去,可也命大!
以自己在武林中的聲威,三拳之內若不將這小子擊斃,往後丐幫再要與少林爭雄,人人都會嗤之以鼻,說虎一通區區笨瓜小兒尚不能料理,豈能逾越少林而領袖群倫,丐幫這個臉可丟不起!
注目一瞧,見蕭影慌手慌腳,手裏拿著一件女人的大紅袍子撕裂了好幾處,這件袍子昨晚還好好地穿在賈寶珠身上,好小子賊膽果真夠大,賈府千金大小姐,花朵一般的人兒,這就遭了他的毒手。唉,當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小子俊俏外表下麵,原來卻是禽獸不如!
眼前證據確鑿,加之虎一通愛惜聲名勝過性命,說什麽也不能讓蕭影活過第三拳去。他雙目瞪視著蕭影,雙手錯處,身形晃動,一招“十麵埋伏”便向對方擊去。
眾人隻見灰影倏地一閃,屋內登時拳影飄忽,遍布蕭影四麵八方。
李宛兒心想,便是蒼蠅蚊子,那也飛不出這個拳陣,以蕭影的三腳貓功夫,非得立時血濺當場不可。心裏對他又愛又恨,“啊”的一聲低呼,登即暈死倒地。
伴隨著李宛兒砰的一聲倒地,蕭影這邊眾人也聽得嘭的一聲悶響,當是身上中了一拳。
卻在這時,隻聽一個男子聲音道:“蕭影,你做出辱沒師門清譽之事,我身為花間派掌門,理當清理門戶,今日饒你不得!”話聲甫落,一人青衫道袍,飛身入屋,拔劍指在蕭影身上,正是韓書彥。
虎一通方才一拳擊在蕭影胸口,隻感拳頭吃痛,有一股強大的內力將自己的內力反彈回來,身子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暗道:“啊喲,我倒忘了,這小子內力深厚,那日在歸鶴山莊,了空師太當眾大大出醜。這小子人麵獸心,倘若讓他成了氣候,往後似賈姑娘這樣的黃花大閨女,不知更要有多少遭其毒害!”
當下正眼也不看韓書彥一眼,緊盯蕭影,嘴裏道:“你們花間派蛇鼠一窩,你姓韓的算老幾,僅憑一句清理門戶,便要虎某拳頭底下留人,哼哼,便叫你們的師祖爺爺親來,恐也沒有這樣大的麵子!”
他隻道韓書彥嘴上說的好聽,其實意在救人。
蕭影再也憋不住,腹內氣血翻湧,哇的一聲嘔出了一嘴鮮血,搖晃著站起身來,不忿道:“虎前輩,什麽叫做蛇鼠一窩,蕭影遭人陷害,雖死何憾,請你不要辱及師門!”
虎一通冷笑一聲道:“死到臨頭,裝什麽大義凜然。除惡務盡,虎某這便送你歸西!”
雙拳起處,風聲虎虎,砰的一聲響,正中蕭影胸口。
蕭影偌大一個身軀宛若紙鷂斷線,破窗飛出。
賈賀張大了嘴巴,瞧著蕭影被擊飛窗外,不由豎起大拇指,喝了一聲彩:“虎幫主果然好功夫!”於此光景,隻覺虎一通這一拳無比解恨,能將強暴自己女兒的凶徒打得灰飛煙滅最好。
就在蕭影的軀體破窗而出的瞬間,有個黑影與他擦肩而過,飛入屋內。
屋內眾人尚未反應過來,那黑影竟似足不點地,直如一隻黑鷹,風聲撲撲,探手直往**抓落。
眨眼功夫,隻聽賈寶珠的聲音在窗外大哭大叫:“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虎一通武功了得,眼光之銳利,自非常人可比。他眼見黑影撲入窗來,隻右手一抄,便將賈寶珠裹在被內,瞬息逝去,輕身功夫之高強,似乎尚在自己之上,不由在心底讚歎,腳下運力,隨之飛出窗去,緊跟追去。
賈賀聽得女兒叫喊聲淒慘,心裏如何不急,慌不擇言的道:“虎……救……救……”
他原本要請虎一通前去搭救自己的女兒,方說三個字,四下一顧,不見了虎一通的蹤影,知道他已前去解救女兒,更加對虎一通的武功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急步跑到窗前,向外一張,屋頂泥土枯葉,簌簌而下,顯然是那黑衣人和虎一通飛身上屋時帶落的。隻聽虎一通的聲音遠遠喝道:“高仁**賊,往哪裏逃!”
陡聽高仁這個名字,賈賀的一顆心嘎嘣一聲,幾乎便要迸出血來,心道:“這采花大盜高仁臭名天下,好色如命,寶珠固然貞潔不在,那個姓蕭的小**賊好歹也是個少年公子,人又長的矯矯不群,若非他暴力相逼,而是好言以求,寶珠或許能夠青眼於他。現下她落入高仁這個色魔手中,少不得遭他百般折磨淩辱,即便性命得保,那也難以做人……”想到此處,不由慘絕欲倒。
李宛兒被眾師妹救醒,聽聞蕭影給虎一通一拳打出窗外,心想他哪裏還會留得性命在,眼前一黑,幾又昏暈,勉強起身跑過去倚窗往外四顧,唯見地上紅紅一灘汙血,卻哪有蕭影的屍首?
她心傷欲絕,既恨自己有眼無珠,居然會喜歡上這樣一個**浪**之徒,又恨蕭影無情無義,自己為了喜歡他,毅然拋棄與韓書彥的青梅竹馬之情,對他悉心照顧,傾心相戀,無不對他言聽計從。
又自顧自在心底發問:“我為了他可以不顧一切,可這樣的不顧一切,用在一個**浪子身上,值得麽?當然值不得!或許……或許韓師哥才是我值得托付終身之人,可是……可是這樣可以麽?”
想著蕭影的薄情寡義,心裏一陣陣酸痛,仍自盼他得能活著,至於活著以後怎麽辦?她心裏道:“宛兒自此便當心死了,唉,可心死以後又該怎麽辦?是該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尋求肉體的歡悅,還是該飄然出世,隱世清修,做個精神的至上者?人活著,煩惱可也真多,倒不如死了幹脆!”
韓書彥見她左顧右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她心中所想,走過來安慰她道:“師妹,像蕭影這樣的登徒浪子,德性極差,貪圖享樂,見色忘義,那也是料中之事。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咱們與他畢竟相處時日無多,對他知之甚少,不像咱倆青梅竹馬,知心交底。師妹……”
他說著話,右手伸了過來,要去捉李宛兒的纖纖玉手。
李宛兒連忙縮手,神情疲憊道:“不要再說了,咱們走吧!”轉身往賈府大門走去。
韓書彥追了上來,說道:“師妹,咱們是賈府的客人,這般不辭而別,不大禮貌不是,好歹也得知會一聲再走。”
李宛兒這時尋死之心都有,哪顧得上去理他,頭也不回,徑直出賈府去了。
十餘師妹見韓書彥追著宛兒師姐出了賈府,也紛紛出府,遠遠跟在後麵,心下皆感淒涼:“師父這一去,花間派從此再無往日的融樂歡好,此番淪落風塵,必定少不了苦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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