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檔案
談話進入正題,查爾斯不免自責:“可憐查爾斯愚鈍,捧著一顆救國之心到處跑,卻難覓救國良醫。”
“敵人兵強馬壯,我們勢力單薄,要想推翻無名的黑幫王朝,救國救民,唯有借力打力。”一脈說出自己的看法,“要借就得借索卡爾億萬國民之力。無論再強大的勢力,放在茫茫人海中都好比森林裏的一株大樹,必須依靠起到土壤養分作用的人心來支撐維係,靠此決定枯榮沉浮;
“不論再偉大的發明、再先進的武器,都是人才研發創造。可以這麽說,先有人,後擁有一切。一套統治體係可以失去武力、物力,決不能失去人心;違心,必然傾覆。”
一脈的分析稱不上語出驚人,卻有立竿見影的效果。查爾斯與司徒冠聽了,思緒皆理清明朗。
“這個‘力’,怎麽借才好?”查爾斯語速加快,迫切之情盡顯。
一脈說:“借人力要靠人為,此人非殿下莫屬。隻要你以王室正統的身份站出來反對黑幫稱霸,定可打動人心、喚醒國民。屆時,隻需振臂一呼,即有百萬雄師與無名的軍隊對抗。隻是要布置計劃,還須先了解敵情。”
他不時留意屋主如何表現?司徒冠一想到關乎國家大事,即放下酒杯,改頭換麵:“無名軍的軍事力量主要分作兩大部分,分別鎮壓東西二方:東部首都亞林堡的軍隊由無名親自統領,其坐下‘四大金剛’分掌首都的四支王城禁衛軍;
“西部阿斯瑪平原的部隊由元帥泰虎·阿巴安執掌,目前,泰虎與其部下戰將正與青族革命軍對峙。”
一脈手指放在沙發表麵,輕輕彈動,提問:“這‘四大金剛’分別是哪幾位?泰虎與其部將又是何等人物?還請司徒先生講解詳盡些。”
司徒冠不做多想,就走進自己的臥室,打開保險箱取出一本檔案簿,再走回客廳入座。
他翻開檔案首頁,頁麵有張武士的照片。
相片中的武士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背負彎刀,右手纏繞滿是汙跡的繃帶。
“此人名叫總務右之介,”司徒冠徐徐說明武士來曆,“為無名座下‘四大金剛’之首,是個從東方來的浪人武士。他曾參加無名舉辦的選賢大會,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將在場三百餘名精英屠殺殆盡。
“得到無名接見時,右之介當麵直言,他隻為名刀‘參商雙刃’而來,給他刀便誓死效忠,不給就殺人奪刀。無名常自比周公,愛才如命,也不跟他計較,就開懷贈刀,還盛情款待。可右之介卻隻要寶刀,不受無名其它好處,獨自過著艱苦的修行生活……”
檔案夾共有十二頁,記錄了無名軍十二位將領的生平簡曆。司徒冠詳細介紹完無名軍的一班精英人物,連同內部兵員的武器裝備、軍隊部署跟弱點。一脈均牢記於心,也確定阿叔的眼睛沒瞎。
一脈總算稍稍放心了,沉穩地發表了意見:“敵人東西兩方均有大將、重兵鎮守,僅憑我們幾人,無論襲擊哪一方皆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所以,我們理當鑽過兩座大山,在夾縫中求生存,再適時適地的依附無名的敵對勢力,想方設法鑽空子,變作他們的心腹大患。
“以我之見,當下我們須分兵兩路:一路趕赴西方阿斯瑪平原協助青族革命軍與泰虎作戰——這件任務由我來做;
“另一路前往首都亞林堡,嚐試潛入國內最具影響力的電視台,趁其不備一舉控製該電台領導高層,然後選擇晚間高峰時段,現身於收視率最高的直播欄目,呼籲全國人民共同起義,奮勇救國——此事我看非王子殿下莫屬。
“隻不過這項任務艱險非常、困難度極高,不知殿下是否有足夠的決心與能力執行?”
“我主動摒棄‘推辭的權利’,已有一段時日。”查爾斯給出答複,“離開王宮,我不帶一物,隻有覺悟,生死置之度外。”
“那好,”一脈說,“我們在司徒先生家休息一夜,明早便動身。”
眾人商議好決策,整晚悶悶不樂的仆人卡魯,突然放下杯子,嚎啕大哭起來。
司徒冠不明所以,隻道:“卡魯,你今晚有點不對勁。我建議你把心事說出來。”
“殿下,老爺,一脈先生,拜托你們救救我女兒愛麗絲!”卡魯噗通跪地,哀求道:“她下午打電話給我,說她們女校的全班同學受校長囚禁,逼迫下海,現在人在海格市紅燈堂地盤上的汙穢場所任人侮辱……”
“隻說這些,愛麗絲沒說明具體情況?”司徒冠追問。
卡魯泣不成聲,極力克製,務求把話說得清晰些:“電話講到一半就讓那頭的怒罵聲阻斷了。最後我隻聽到愛麗絲的哀嚎聲,通話就此中斷,不管我再回電幾次都打不通。”
老仆人答話的時候,一脈用眼角的餘光留心著查爾斯的眼神跟表情。待卡魯說完,他立馬向王子提議:“殿下,雖然卡魯先生遭逢不幸,可救國大義要緊,個人安危純屬小家小情,在這危急存亡關頭,怎可因小情而耽誤了大義?依目前情勢,我們萬萬不能答應他的訴求。”
查爾斯拉下臉來,不予理會。
一脈沒往下說,靜心看王子彎腰前傾,扶起跪在地上的卡魯,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水。“我不但要幫他,而且即刻就要行動!若連眼前同胞的燃眉之急都不能解救,還有何顏麵妄談救國救民?假使為了救國就必須對同胞的危難視若無睹,那這個國不救也罷!”他話鋒一轉,指向先前的戰友,“你我可以是同誌、同盟,可惜卻不是同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走吧,一脈先生。”查爾斯的態度十分堅決。
“我可不想走。”一脈嘴角勾出狡黠的微笑,“殿下的善心和決心深深的打動了我。我決定與殿下攜手相助卡魯先生。此刻,我們是同道了。”
他前麵故意提議,隻為試探查爾斯是否表裏如一,以辨明偽君子和真善人。對方交出了滿意的答卷——堅決選擇把人民置於國家之上。該項決定堪稱他們友情的奠基石,他與王子的關係,由此升華為同誌、同盟、同道的“三同好友”。
“既然敵人能找到我這裏來,那一心會不會也有危險?”司徒冠冷不防的一個疑問,把兩個少年問住了!查爾斯如夢初醒,一脈深感憂慮。
夜漸深,月亮讓公寓的屋角擋住半邊,恬靜的晚風戲弄著晾在陽台上的床單。重工業的汙染,抹黑了皎潔的月色。沙塵和霧霾,促進了人們洗衣清潔的頻率。
大街上,可以很容易的分辨本地和外地人:住在這一帶的,出門都戴口罩;不住這的,都捂著鼻子和嘴巴。極少見的,某個黑衣人貌似不在意,拐進一棟公寓。
這時,一脈剛奔赴馬渡市,教堂操刀救下查爾斯的黑衣少年隨後到達一心家門前。沿路走來,消逝仿佛身具奇特魅力,路人都禁不住多看他兩眼。超高的回頭率,既折服同性,又令異性平添一份好心情。
一心家門沒關,似乎在跟敵人宣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若非看淡生死之人,絕不能如此的灑脫跟豁達。
消逝悄無聲息地步入屋內。他平常走路的腳步輕巧如貓,若非一流武者,定難察覺到他地接近。一心原本是背對著來客的,可當他彈掉煙頭上的煙灰,神出鬼沒地客人已像幽靈俯視他的前額。
他照舊安坐椅上,透過地板多出的影子,確認有客到。“我老婆很愛幹淨,”警官把煙熄滅在煙灰缸內,“別讓我的血弄髒了牆壁。地板好清理,你下手準一點。”
“未必殺你,隻要你坦白回答我的問題。”消逝留意警官地舉動,倘若對方拔槍或動武,就先廢了他那隻不安分的手。
“哈哈。”他輕蔑地笑了兩聲,“想不到,我審問人審了半輩子,臨死卻要接受別人審問?你還是殺了我吧,我不習慣受別人的威脅。”
對方句尾的坦然,令消逝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難得的心軟了。類似此刻的心慈手軟,在他職業生涯中並不多見,就算產生,那軟卻的心靈終究會被酷寒的仇恨冰封住:“既然你甘心為‘黑色太陽’喪命,那我就成全你。”
消逝伸手入袖,做出抽刀動作,意在殺人,哪怕這可能隻是個誤會。
“稍等!”一心急忙替自己申辯,“你不是無名和王後派來的,是為黑色太陽找我?”他暫且適應不過來,確定消逝的沉默屬於承認後,退休的警官方續道:“我想我們可以談談。
“我建議你,以後在向陌生人問話之前,你最好先自我介紹,尤其是對我這樣的長者——這是最基本的社交禮儀。如果你有修養,就照規矩來。”
“我叫消逝,是‘瑪多島事件’的遺孤。這張卡是我目前的身份。”消逝遞給一心一張紅黑相間的磁卡,卡上標明四顆綠星。
這張卡乃世界最大狩獵聯盟——“陰陽海”的會員卡。卡上的四顆綠星代表會員等級,共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個星級,等級越高所能得到的待遇、權力、地位和聲望,也就相對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