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父兄情深

秦玉雪見他們如此冥頑不靈,如此愚蠢可笑,這一刻再也沒有了耐心,突然往後瞬移數步,與朱長老拉開距離。

秦玉雪大聲一喝,“好!今天,我就要為鴻遠哥哥討回一個公道!”

玉白的手腕的迅速轉動,秦玉雪忽然從納戒之中幻化出“清靈劍”,頃刻之間,翠綠的劍身在這樣的密室之中,散發著煌煌青光,炫耀奪目的青光四散而去,猶如一把把無形的利刃,穿透著每一個人的心。

眾人心神不寧,突然想要即刻上去道歉,可又擔心在白眉老人那裏交不了差,畢竟,白眉老人可不是一位能夠得罪的主,收了錢,自然要辦事,而辦事就要辦徹底。

朱長老見這死丫頭終於想要動武,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怎可輕易示弱,也從納戒之中幻化出真靈劍,準備與這壞他好事的丫頭一較高下。

兩柄劍刃猶如驚鴻遊龍,劍音猶如龍吟般在密室中回**,劍芒猶如流星閃爍,席卷八方。

“公道!哈哈哈!好,老夫就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劍硬!今天我就替宗主教訓一下你,我就不相信,你背後的那勢力真的能夠在我們的土地上呼風喚雨!”

“住手!!!”

門外突然傳來的一聲猶如龍鳴一般的雷霆咆哮,打斷了二人的怒火,二人同時望向大門而去,卻見一道巍峨的身影驟然出現在天地之間。

這一聲雷霆之嘯充滿了男人的陽剛之氣,其人雖未至,卻僅憑兩個字,便讓這些心懷鬼胎的長老嚇得丟掉了魂魄。

眾人順聲而去,卻見一道巍峨蒼勁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一位臉色沉穩老練,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正器宇軒昂地朝著大廳中央緩緩走來。

他的眼神猶如浩瀚之星,明朗而又深邃。

在這個時代,擁有這等英雄氣概的男人,正是那寧鴻遠的父親,神劍宗的宗主,寧義武。

這一刻,所有人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得掉出來一般。

那朱趙兩位長老更是驚得麵如白灰,朱長老手裏握在手中的利劍,更是"嘩"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寧義武,這一個名號響徹天域的一代雄傑,這一刻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父親!”這一刻,屋頂上寧鴻遠見著自己父親,心中怎能不激動?

“我原本以為父親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流言,並不會插手這一件事,因為,父親畢竟是一宗之主,而我也確實是突破武境失敗,這樣一來,父親沒有理由護短,甚至還應該當眾責罰我才對,可是現在,身為一宗之主父親。。。我。。”

寧鴻遠既感動,又羞愧。

寧義武的出現早已讓整個密室鴉雀無聲,隱約間,聽得那些心懷鬼胎之徒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顯是早已嚇破了肝膽。

“義父!”偏殿之中,秦玉雪見了義父,立即收起了手中兵刃,隨後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這般拜謝道。

“雪兒,讓你看我神劍宗笑話了。”寧義武眼見這少女的恭敬與乖巧,微微這般笑道。

“義父何出此言?我身為宗主義女,看自己家的笑話,豈不是讓別人笑話嗎?隻是心中。。。哎,算了,既然義父來了,這裏事情全憑義父做主!剛才我已經打發走了一批人,他們隻是被奸人蠱惑,希望義父不要過於怪罪他們,還有那郭長老,玉兒猜想,他必定也是因為一時糊塗,這才中了他人的圈套,還望義父寬宏大量!義父不是說我們神劍宗最大的優點就是言論自由嗎?他們並沒有給神劍宗造成什麽實際損失,還望義父不要以言治罪!”秦玉雪這般乖巧地回答道。

秦玉雪從來都是為大局著想,聽得秦玉雪這一番話,那還算有幾分做人底限的朱長老頓感羞愧。

自己到頭來居然比不上一位小女子?當年,自己也為神劍宗九死一生,那樣的勇氣究竟去哪裏了?

寧義武一手後負,另外一隻手輕輕撫摸著秦玉雪的發梢,忽地豪情大笑起來。

豪情萬丈的笑聲,君臨天下的氣度,在場的長老,竟是嚇得一瞬間就跪了下去。

“很優秀!真的很優秀啊!”目睹了之前秦玉雪的表現,寧義武一口氣連聲讚歎了兩次。

“嘿嘿,這都是義父教育有方,讓玉兒明白了對於任何事情都必須三思而後行!”秦玉雪乖巧地這般回答道。

比起方才的冷厲激昂,這一刻秦玉雪是如此的可愛無方,她雙手輕輕抓住寧義武的衣角,星辰般的眸子麵朝寧義武眨巴著,盡顯靈慧之氣。

寧義武滿目欣慰地點了點頭,不急不緩地說道:“這一次是我們寧家理虧在先,的確是那混蛋小子突破武境失敗,在那麽多英雄豪傑麵前丟盡了我神劍宗的臉麵,我身為一宗之主,自然不能包庇,才有了今天這一場秘密的會議,是我們寧家的錯誤啊!可是我並不想因為此事,與剛才走的那些長老就此劃分界限,畢竟,他們還是我神劍宗之人,也為我神劍宗立下過悍馬功勳,他們許多人隻不過是想要維持先祖之宗法,匡扶祖宗之社稷而已!並無過錯,所以,你義父我,剛才都一直沒有出現,而現在,該走的人走了,我當然應該站在這裏了!”

說完之後,寧義武側過臉來,似是有意麵朝那些頑固長老說道:“我神劍宗比起那萬劍宗,最大的特點,就是我寧義武從來以理服人,而非一手遮天,正如玉兒所說,我神劍宗從不輕易以言治罪,可是你們這樣做,是否也太不把我寧義武放在眼裏?非要搞得大家爭鋒相對才算好?”

寧義武這一句話讓眾位長老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寧義武雄武之身姿,更不敢直視寧義武冷厲的眼神。

寧義武說完之後,再度回過頭來,輕輕撫摸著秦玉雪烏黑亮麗的秀發。

“恩!我就知道義父乃是非常之人,做事情總是那麽睿智。”秦玉雪眨巴著眼睛,真誠地這般讚美道。

“我這樣做,就是想要讓你這丫頭幫我的忙呢!我知道這一次,你一定不會再繼續袖手旁觀的!令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我的玉兒居然是表現得這麽好!我遠兒今後有你輔佐,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寧義武伸出左手,輕輕摸著秦玉雪她那烏黑的秀發,滿目慈祥地這般說道。

聽了這一番讚美,秦玉雪忽然害羞起來,臉色紅如草莓,柔聲嗔道:“義父就會開人家玩笑,八字還沒一撇呢!”

她的聲音猶如黃鶯出穀,令人癡醉,更似那涓涓細流,侵透心間。

寧義武見這秦玉雪如此可愛無方,也不再繼續談論這樣的話題了,笑道:“你額娘在後麵,待會兒就來!”

他們交談之時,全然沒有在意那些早已嚇得滿目蒼白的長老

眾位長老跪在原地,低頭沉默,眼神中充滿著無盡的悔恨。

他們深知自己犯下了怎樣的罪行,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隻有心中乞求寧義武能夠寬大為懷。

秦玉雪環顧四周,忽然眼珠子一轉,心中又有了新的主意,當著眾人的麵,繼續與自家義父開起了玩笑,“義父這些天可有曾欺負我額娘?”

寧義武抬起頭,單手後負,哈哈大笑,隨後伸出左手,麵目慈祥的摸了摸秦玉雪的發梢,“哈哈哈!你這鬼精靈,一天到晚就知道開義父的玩笑!”

“說說嘛!你有沒有欺負我額娘?”秦玉雪忽然覺得這種問題很有趣,調皮地繼續問道。

寧義武見她這般調皮,隻好滿目慈祥地搖了搖頭,笑道:“我發誓,沒有!好吧!你這鬼精靈,快去身後接你額娘,她這幾天有些身體不舒服,走路有點兒慢,她從小養你長那麽大,現在正是你報恩的時候,快去攙扶著點兒。”

“是!義父!”

點了點頭之後,秦玉雪便化為一道優雅的倩影,消失在眾人眼中。

望著秦玉雪遠去的背影,寧義武想起自己的兒子,心中頓感遺憾,琢磨道:“遠兒你雖然福氣好,可是遠兒,在我們這武境世界,越是優秀的女人就必須要有越優秀的男人去嗬護她,你還需要加倍努力修行啊,想要得到這個女子真正的芳心,得到她背後那個女聖大帝的認同,現在你的努力可遠遠不夠啊!希望你這一次回來之後,可不要像上一次一樣,突破武境失敗,讓我左右為難!你可是我寧義武的兒子,必須為年輕一輩做出榜樣的!”

“說來也是奇怪,這遠兒次次突破武境成功,曆來是我寧義武的驕傲,為何獨獨這一次馬失前蹄?”

原來,這神劍宗四年便有一次突破武境的測試,過去的寧鴻遠次次成功,次次讓神劍宗大展神威,威名遠揚,而唯獨這一次,寧鴻遠卻馬失前蹄。

等到秦玉雪完全離開之後,寧義武的心思也立即回到了當下,臉上方才的笑意,頃刻之間化為一片無比嚴峻的冷色,隻見她單後後負,立於密室中心,而後環顧四周,猶如一位在冥界掌控生死的死神,睥睨天下地審視著眼前的芸芸眾生。

這些長老都掌控著神劍宗的部分權力中樞,身居要職,寧義武掃視了一圈之後,將他們的名字一一記在心中。

“先站起來,我不喜歡別人跪著和我說話。”

眾人聞言,立即起身恭拜,依舊不敢抬頭。

寧義武大步向前,緩緩走到那些早已嚇得麵如土色的長老麵前,每走到一位長老的身邊,他就略微停一下,側臉望其一眼,隨後再繼續大步向前。

“宗主!”

“宗主!”

眾位長老見了宗主駕到,無不站起來恭候相迎,唯有那趙長老與朱長老隻是淡淡行了禮,似乎並沒有把這神劍宗的宗主放在眼裏。

這種表現倒也血性十足,這也是由於他們當年久經沙場,憑借著自身的膽識和功勳博得此位,更加上,他們素來知曉寧義武為人寬厚,寬厚之名天域之人人所共知,絕不敢在今夜大開殺戒,否則,寧義武將成為眾矢之的。

屋頂上寧鴻遠眼見這二位長老如此,雖說為父親深感不滿,可心中再次頓悟:“父親到場,他們竟敢如此,想必也是他們猜定父親為人寬厚,不敢大開殺戒,如果就此殺人,那麽父親五十年來的寬厚之名毀於一旦,這對父親而言,絕非好事。

“正因為父親是一位為人寬厚的尊者,所以,我們神劍宗才有如此多的英雄能人齊聚一堂,“智者從德,愚者從利”,真正的聰明人莫不希望自己的頂頭上級是一位心胸寬廣之主,因為,這世上哪有人不犯錯的?誰也不能夠保證,而如果自己的頂頭上級僅僅由於一次錯誤便要殺雞儆猴,誰願意追隨這樣的上級?這就是父親的政治影響力和人格魅力的基礎,難怪父親手下英雄如雲。當年十六國第一名將慕容恪,以寬厚之名雄武天下,令萬邦敬服,父親想必也是這樣英雄人物,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仍舊孤身一人前來,而父親可是軍權在握啊!

“人們常常喜歡殺雞儆猴來達到目的,父親卻說‘這隻不過是他們為自己的人格缺陷所找的托詞而已’,所以父親曆來不主張輕易地殺雞儆猴,也常常教育我要以身作則來影響你的手下,而不是通過殺雞儆猴,殺雞儆猴能夠起到一時的作用,卻難以持久,這一下我總算了解父親的雄才大略了!

“更何況這一件事的源頭本就是我自己突破武境失敗,讓神劍宗名譽掃地,如果父親因此而大開殺戒,豈不是與當年青龍宗老宗主如出一轍?而當年那一位青龍宗老宗主的結局,就是眾叛親離,身敗名裂!

“黑暗的世襲製度由於當年的先皇起義被動搖,人們內心深處已經形成了將門虎子的觀念,決不再是如同當年帝國一般的奴才心思,恩,怪不得這兩位長老眼見父親親自到場,也不願跪拜,父親會怎麽做呢?究竟是徹底樹立威信而殺雞儆猴,還是說?

“寧鴻遠,寧鴻遠,你又何須杞人憂天?父親一向深謀遠慮,他老人家的智慧豈是你能夠想象的?”

此時,朱趙兩位長老雖然外表裝作不為所動,可是額頭上的冷汗總不會騙人,隻不過有所不同的是,朱長老隻是滲出了幾滴冷汗,而那趙長老卻大汗淋漓。

“這麽絕密的計劃,寧義武怎麽會知道?”朱趙二人心中開始犯著同樣的嘀咕。

他們為了這一次會議,精心布局,排除了一次又一次寧義武可能出現的機會,而且還在寧義武的眼線之中安插間諜,目的就是為了麻痹寧義武。

人算總不如天算,他們現在根本無法摸不透寧義武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寧義武見這二人如此傲氣,心中卻沒有半分不瞞,反而心中倍感欣慰,隨後回過頭去,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坐下”。

寧義武越是不動聲色, 這二人心中也就越是驚魂難定,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隨著寧義武的一聲令下,這一刻場內所有人都坐了下去,戰戰兢兢地,唯獨這朱趙兩位長老依舊筆直地站著。

二人雖然麵無表情,可是心卻跳地極快,臉色更是灰暗無比。

屋頂上的寧鴻遠見父親在這兩位長老麵前,竟是這般客氣,心中頓感氣憤,“唉,父親也太沒有威嚴了吧!這兩位長老處處與父親作對,怎麽會這樣!今天還公然挑釁!這這這!哎!”

在寧鴻遠的思維之中,父親應該馬上派人把這一群害群之馬抓起來!

聽聞寧鴻遠抱怨,魔尊哈哈一笑,替他解釋說道:“權力的明與暗,你這小子又懂多少?”

寧鴻遠苦笑一番,內心隻好承認,“比起父親與大哥,對於這些權勢什麽的東西,我的確不是懂得太多,魔尊請指教一下吧。”

“你父親這樣做還是事情的起因在你,如果你沒有突破武境失敗,就不會出現這一幕,如果你父親因為他們因此而召開秘密會議,就將這些人殺了,你父親豈不是因小失大?這會讓多少人寒心?想要奪取天下,僅憑一人是根本辦不到的,那些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君王,從來就沒有成功過!自以為練就了驚天駭俗的武技力量,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是傻子的做法!隻有將武境力量與權謀智慧雙管齊下,方才能夠成為一代天驕。”魔尊這般給少年解釋道。

“這些道理我也知道,可是。。。可是父親的威嚴。。”

“看好戲吧!你這小子福氣不小,居然擁有一位如此優秀的父親!可歎!”

魔尊縱然活了數萬年,但是他比起另外那些強者,最不同的一點,在於他非常欣賞優秀而傑出的年輕人,就如同二十五歲的寧鴻遠,還有這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寧義武。

隨著魔尊一聲吩咐,寧鴻遠繼續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