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東庭北庭大交戰
詩曰:
謀臣輕搖三寸舌,遂使萬馬戰千軍。
壯士死拚冒鋒鏑,將軍血戰起寒雲。
鼓聲聲催命如草,馬足足踏肉成塵。
後世談兵須記取,黎民怕做亂離人。
當日柴俊謀見了杜懷彪,杜懷彪驚訝唐自榮派一個使者來,不知他意欲何為。
柴俊謀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柴某不唯是作為西庭使者前來,更有一言,要救柱公您的三軍性命!
杜懷彪聽了,笑道:“原來先生是個說客,好用大話噴人!”
柴俊謀道:“我雖是個好說大話的說客,卻也是以理服人,絕不是亂噴。我隻說一點——
柱公您擁兵清流關,坐視東八州流民造亂,柱公您之初心,隻怕是先縱之,後逼之,要將流民逼出東八州,讓他們去禍亂他州,以便就中取利吧?”
杜懷彪聽了,心下大驚:此人好眼力,竟然能看出本柱公的最初想法!
然而杜懷彪臉上卻是大怒的表情,說道:“你好大膽!好狂妄!竟敢給本柱公亂扣屎盆子!若不是‘兩國交爭,不斬來使’這條不成文的老規矩在,本柱公現在就能砍了你的腦袋!”
“柱公您自然是現在就能砍了我的腦袋,隻怕柱公不容人說話,不久也要被別人砍了腦袋呢!”
杜懷彪道:“你且說說看道理何在?若是不在理兒,本柱公也隻好砍你的腦袋派人送回西庭了!”
柴俊謀道:“我西庭主公今已自立為汗皇,請杜柱公想想,我國既已自立,必將一戰以立國威。與誰開戰?當然首選仲方英。
而仲方英呢?仲方英把持大同朝政,也必將要對我國用兵!然而,仲氏欲對我國用兵,豈能沒有後顧之憂?那仲氏的後顧之憂是什麽?請杜柱公三思!”
杜懷彪聽了,沉吟道:“先生說得有理。然而我東庭有二十萬精銳,我杜懷彪的腦袋也不是容易砍的!”
柴俊謀道:“杜柱公有二十萬精銳是不假,然而,若是那楊清才張友三與東庭兵鬥於前,仲氏之兵出天寧關,襲擊柱公後路,那時又會怎樣?”
杜懷彪聽了,臉色大變:“你這話從何說起?”
柴俊謀道:“柴某來時,偷過天寧關,聽說仲方英之愛將寧誠已領兵十萬到了關上,試問天寧關增兵,不為柱公您,又是為誰?”
杜懷彪聽了,就問道:“先生既是如此有見識,不知可有好辦法教我?”
柴俊謀道:“好辦法倒是有,隻怕柱公您做不到。”
杜懷彪道:“先生先別管本柱公能否做到,隻將辦法說來聽聽。”
柴俊謀道:“柴某此來,實奉我主汗皇之命,特地來與柱公結盟,共攻仲方英。若是柱公願意結盟,我自會說出可行的辦法。”
杜懷彪道:“唐自榮能有先生你這樣的人才,我怎能不願意跟他西庭結盟?願意,願意得很!請先生說說你的辦法吧?”
柴俊謀聽了,就說道:“辦法就是‘東和西戰’四個字。”
杜懷彪道:“東麵楊清才與張友三本都是流民而已,隻怕我方難能與他們講和。”
柴俊謀道:“若要講和,還是完全可以的。”
“何以見得?”
柴俊謀道:“柱公請想,那李詩劍一戰定三州,兵鋒所向,難道張友三與楊清才看不出來嗎?隻怕他們整天為此事吃不好睡不安!
若是柱公與之講和,並答應助他們一臂力,隻怕他們立即就會掉轉頭去攻打李詩劍去了!”
杜懷彪聽了,大為高興。
柴俊謀見已經成功,就說道:“柴某願為柱公走一遭,就便看看楊清才張友三等的虛實,必勸說他們來與柱公講和。”
於是柴俊謀又往楊清才軍中來。
見了楊清才,柴俊謀便道:“柴某本是山野村夫,不忍心天王大軍覆滅,特進一計。”
楊清才正拉著張友三一起對付東庭兵,進退兩難呢,聽了這個話,當然高興,就向柴俊謀請教。
柴俊謀道:“用兵之道,首先在於用謀。用謀之先,須識形勢。現在天王您的大軍,前在東庭兵,後有李詩劍,兩麵受敵,豈能保得平安?為今之計,不如交好東庭兵,與張友三共同對付李詩劍,方為上策。”
楊清才道:“先生所言,固然有理,但是我們怎麽可能跟東庭講和呢?若說是與李詩劍講和,那可能性才叫大呢。”
柴俊謀道:“不然,東庭兵內憂外患,恰恰可以講和,李詩劍風頭正勁,恰恰難與講和。
還有一點,東庭精兵二十萬,杜懷彪實力遠勝李詩劍,何況杜懷彪本人也是個武藝高強之人呢?”
楊清才道:“東庭兵實力強過李詩劍,這一點本天王也明白,隻是,東庭兵本是朝廷大軍,怎麽會有什麽內憂外患呢?”
柴俊謀道:“杜懷彪與仲方英麵和心不和,此是眾所周知。唐自榮自立汗國,仲方英必然要代表朝廷進行征討,然而,仲方英若要征討唐自榮,就須先解決杜懷彪這個後顧之憂。
如此看來,杜懷彪豈不是內憂外患?此時與杜懷彪講和,乃是替他除去外患,他豈有不同意的道理?”
楊清才聽了,大喜,連連道謝!
柴俊謀道聲“不須多謝”,就拱手告辭,飄然離去。
卻說杜懷彪在那柴俊謀去後,連日打探消息,見仲方英果然派金槍寧誠鎮守天寧關,並派猛將冉雄駐東京作二路援軍,杜懷彪當時大怒:
“仲老賊有寧誠,本柱公偏偏有環首刀呂岩對敵!”
原來這環首刀呂岩雖隻是武考第七名,但杜懷彪失了杜猛、蘇良之後,一得知呂岩下落,便是軟磨硬泡,誓將他拉攏過來。
呂岩經不得杜懷彪親自登門重金禮聘,於近期投奔了杜懷彪。
當時杜懷彪請呂岩到帳說道;“呂將軍,西庭唐自榮自立為汗皇,仲方英老賊不是為國討賊,去剿滅唐自榮,反而是增兵天寧關來對付本公!
那天寧關與清流關一樣,都是易守難攻之地,本公意欲避實擊虛,請呂將軍鎮守清流關,總攝平林州州事。本公親自領兵出大小豐州,先打他仲老賊那北寧州的老巢去!”
呂岩道:“主公要戰,臣便戰,要守,臣便守。隻是我軍背後,那楊清才張友三尚未剿滅,實為後患呀!”
恰恰此時,報稱有楊清才軍求和使者來到。杜懷彪哈哈大笑:“柴俊謀果不我欺,能幹得很呀!”
杜懷彪是欣然同意,雙方講和。
簽字畫押之後,杜懷彪果然是親領東庭軍十萬人馬,往小豐州來,隻為小豐州,離仲方英老巢最近!
杜懷彪兵出小豐州,這消息,仲方英怎麽能不知道?仲方英也是流星探馬不停地打探杜懷彪的消息。等到聽說了杜懷彪與楊清才講和,出兵攻打自己的老巢北寧州這個事時,也是大怒不已:
“杜老匹夫不替國家討賊,反而與賊講和,圖我北寧州,實在可恨!”
仲方英先前已經命令兒子仲而要做了準備,要奪大小豐州,如今自然就命令兒子先行出擊。
仲而要得了父命,就率領十萬北庭精兵,沿青龍山一路行來。沿途關隘,本有守軍,如今再增益之,特增防三關:潘古峪、大刀閣、老虎口。
這三關都在北寧州境內。出了老虎口,轉向東南,就是小豐州境界,沿青龍山係往這邊來,這大小豐州境界內也有兩關,一個是金塔關,一個是黑水關。
仲而要大軍先頭部隊未至老虎口,原老虎口守軍一萬人已經在守將仲大年的帶領下,搶行攻打金塔關。
杜懷彪聽說仲而要的人馬先對自己所部下手了,當然憤怒。就令前軍加速,援助金塔守軍。
不說仲而要自小豐州這邊進攻,再說仲方英,命令兒子進軍,同時,自己也領兵出忠州,經忠州之小湖州,往大豐州來。
仲氏是兩路分進合擊,杜懷彪則要一路突破。
杜懷彪聽說仲方英領兵自小湖州過來,就對兒子杜龍、杜虎說道:“你兄弟兩個,領兵二萬前往灶王山,謹守要道,不可出戰,隻擋住仲老賊,不讓他進入大豐州即可。為父我趕赴金塔關,殺了仲而要這個小賊。”
杜龍杜虎問道:“阿爸,灶王山守將胡夫有千斤勇力,是我軍名將,我兄弟到了之後,讓他到金塔關助你一臂力吧?”
杜懷彪哈哈大笑道:“兒啊,你們不必擔心我!大同汗國四柱公中唯一的武將出身者,就是你們阿爸我,當年武考大比,你們阿爸我那也是獲得了第三名的。不然,怎麽能從一個平頭百姓,官至柱公?
那仲老賊,不過是憑祖蔭做官,擅長官場運作,才爬上高位罷了!他兩路兵來,我隻一路突破,非打下他北寧州老巢不可!
你們記住,務必替我守住灶王山,不容他越過,就算是成功!”
杜龍杜虎領兵而去。
杜懷彪大軍攢程趕到金塔關時,仲而要大軍已經到了老虎口,其部將仲大年已經攻打金塔關兩天了。
杜懷彪來到金塔關上,叫過部將李鳳洋問道:“李將軍,這兩天戰況如何?”
李鳳洋道:“回柱公,仲大年守衛老虎口一萬人馬,調了八千人來攻打,我隻有三千人,但末將謹記您的命令,賴有雄關可恃,嚴防死守,不下關交戰。兩天來,打折敵軍雲梯四十架,消滅敵兵近兩千人!”
原來,仲方英在杜懷彪打下大小豐州後,在老虎口(在北寧州境內,扼北寧與小豐州要道)、鳳凰坡(在北原州境內,扼北原州與大豐州要道)兩處隘口,選了仲大年、武思思兩員大將,各領一萬人馬駐守,防的就是杜懷彪。
杜懷彪情知人家在防自己,但為著不撕破臉皮,在對應的要地隘口上則分別選了李鳳洋、南宮超兩員大將,各領兵三千以對待。杜氏兵雖隻有三千,但交待得清楚,以守為主,要時時緊盯仲大年、武思思的一舉一動!
此時李鳳洋報告戰況,杜懷彪聽了,甚為高興;就說道:
“李將軍守關有功!辛苦你了!照你這樣說,他仲大年目前有戰鬥力的不過就是區區六千人而已,我大兵既到,八萬人馬齊出,先滅了仲大年,給仲老賊來個當頭棒喝!”
於是金塔關關門大開,大軍湧出,直撲敵營。
那仲大年兩天攻打不下,心中著急,見對方今日大開關門,大軍齊出,心中是又驚又怕。
然而,兵來將擋!於是仲大年領兵抵抗,不料杜懷彪以八萬對六千,將仲大年連營團團包圍。
仲大年看看身邊士兵越戰越少,不由得歎道:“兵貴神速,我隻說金塔關守兵不過三千人,必能迅速拿下,誰知李鳳洋死守不出!如今突遭杜懷彪大軍包圍,我仲大年沒有活路嘍!”
仲大年就要舉劍自刎,忽聽得一陣鼓響震天,就見東庭兵攻擊陣形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