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江湖風起
對於,母親不見自己,甚至連勸說的機會都不給的事實,衛子嶺始終都無法接受。從佛堂離開之後,他曾無數次的想再去看看母親,哪怕隻是看一眼,但是,一想到母親將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場景,每次剛剛邁出的腿又都無可奈何的收了回來。因為,他害怕,他害怕母親真得被自己的舉動逼急了,而做出傻事。母親那發起脾氣比男兒還烈的性子,凡是與其熟悉之人誰不知曉?不然,平叔叔也就不會拿母親毫無辦法,而幹著急了。
當然,衛子嶺是絕對不相信母親是什麽“天煞孤星”一事,甚至,他認為母親也不可能就真信了那位算命先生的妖言。母親不見自己,這其中定然是有著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可是,這其中又能有什麽原因呢?父親蒙冤獲刑,雖說讓衛王親自下召為父親平反還有些難度,但事情不已經很清楚了嗎?公子**與狄族首領相互勾結,致使十萬邊軍全軍覆沒,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事實。隻要自己與太子建多聯合一些朝臣,待平叔叔自東瀛國一回來,就可在朝會上逼迫衛王親自下召為父親平反,到那時,相信衛王就是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公子**賣國奪權的事實。如此,父親的冤情自然不就大白於天下了嗎?從此,母親不就可以與自己安安穩穩的生活了嗎?
不對,母親雖然性子烈,但絕不是不明情理之人,自己能想到的,母親也一定能想到。她之所以為不見自己,以死相逼。這裏麵一定還有自己還不知道的原因。看來,父親蒙冤一事,絕非自己現在所看到的這麽簡單。
衛子嶺為母親不見自己的事情,整整煩惱了五日的時間,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想出了一點頭緒,看來,在整個事情的發展中,他還是忽略了什麽。
於是,衛子嶺便開始從自己接到安平君的那封信開始,慢慢地回憶自己所經曆的每一件事,試圖從中能夠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冥思苦想了近小半日的時間後,衛子嶺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如混沌一般的腦海也逐漸清晰起來。
“對,就是‘乾坤玉’!”衛子嶺不禁下意識地自語了一句。他左思右想、反複思忖得出的結果,正是自己在整個事件的發展中,忽略了這個最為關鍵的東西。也就是說,公子**勾結狄族陷害父親一事,有可能隻是事情的表麵現象,而父親遇害的真正原因,很有可能是那些暗地裏的勢力為得到“乾坤玉”而故意逼死父親,引自己現身。
“他們的目的達到了!”衛子嶺再次自語道,“看來,要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隻有先打到奪走‘乾坤玉’的木英,隻要木英開口,一切都清楚了。”
恰在這時,屋外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衛子嶺異常警覺般問道:“誰?”
“是我,子嶺哥哥!”屋外響起了那讓衛子嶺既熟悉,又頭痛的聲音。
“門沒鎖,進來吧!”衛子嶺苦笑著搖了搖頭,對著屋外喊道。不過,說來奇怪,自從安平君親口說出要為兩人行定親之禮後,武青綾這丫頭竟然一反常太態的對衛子嶺客氣起來。這不,連進衛子嶺的房間,都非常有禮貌的先敲起門來,這要是放在以前,那還不一腳就將門踹開,直接闖進來,還會這般斯文?
武青綾進屋之後,看到幾日來始終陰雲般的衛子嶺,終於有了一絲晴朗之色,也倍感欣喜。於是,便非要拉著衛子嶺到街上去走走,以借機讓其散散心。衛子嶺向來執拗不過武青綾,於是便與武青綾一道,再次來到濮陽大街上。
濮陽的主街在任何時候都是車水馬龍、熱鬧繁華,即使在上將軍衛冉所率十萬邊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入濮陽之時,這裏也沒有斷過來來往往的行人。如今,衛子嶺所率新軍大勝關外狄族歡慶活動的熱潮雖說已經稍稍退卻,但濮陽大街上仍舊是一番鑼鼓喧天的熱鬧場麵。
武青綾拉著衛子嶺閑逛了約莫一個時辰後,發覺衛子嶺雖然是在陪著自己逛街,但總好像是心不在焉一般。於是,又強行拉其進入了一家酒肆之中。
與大街上的熱鬧場麵相反,酒肆之內反倒冷冷清清,隻有三三兩兩的江湖劍士在相聚啜飲。武青綾一看這冷清的氛圍,起身便要拉著衛子嶺離開,誰知,衛子嶺卻突然來了精神,非但自己不肯離座,還示意武青綾也趕緊坐下。武青綾雖說不喜這裏的冷清之感,但隻要是衛子嶺喜歡,她也無所謂了,反正此行出來的目的就是讓衛子嶺來散心的,隻要他高興就行了!如此想著,武青綾也坐了下來,並很快為二人點了幾樣小菜,兩壺上好的女兒紅。
不一會兒的功夫,酒菜一齊上好。武青綾卻發現衛子嶺既不動筷吃菜,也不端杯飲酒,而是發呆一般坐在那裏。待其正要出語逗弄衛子嶺之時,卻見衛子嶺向其做了一個禁聲的舉動。聰明的武青綾立刻會意,原來衛子嶺並不是呆坐在那裏,而是正凝神細聽臨桌上的三位江湖劍士的談話。
隻聽其中一人一口飲盡杯中之酒後說道:“兄弟,剛剛你所說之江湖上突然出現上古奇寶‘乾坤玉’一事,不會是空穴來風吧!”
“怎麽,兄台不信?”另一個人立刻反問。
那人又笑了笑接著說道:“不是我不相信兄弟所言,隻是這事太過於蹊蹺,再說,江湖上的傳聞十有八九的事是都不能當真的!”這人說完,又是一口飲盡剛剛斟滿的杯中之酒。
“兄台錯矣,這次的傳聞與以往的傳聞可是不同,這次可是有活生生的例子!”另一個人的語氣越發的神秘起來。
“例子?什麽例子?”飲酒之人也是好奇心大起,連往空杯裏剛斟到一半酒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隻聽另一人故意壓低了聲音,頗為神秘的說道:“你可知已故上將軍的獨子天生絕脈之事?”飲酒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應當是點了點頭,但聞另一人繼續說道,“那位天生絕脈的少將軍,就是剛剛率領新軍大敗關外狄族的新軍主帥衛子嶺,如今的衛子嶺可是劍脈級的修為了!”
“此事倒是確有其事,但衛子嶺跟‘乾坤玉’又有什麽關係?”飲酒之人已經徹底將手中的杯子放下。
“愚蠢至極!真是愚蠢至極!”另一人的口氣聽上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衛子嶺是絕脈之體,要是沒有‘乾坤玉’,他又怎會打通全身經脈,還在短短的時間內修煉至劍脈級?”
飲酒之人好像聽得明白了,又是一聲一口飲盡杯中酒的聲音過後,其說道:“這麽說,‘乾坤玉’還在衛子嶺的身上了?”
“兄台又猜錯了!”另一人神秘一笑繼續說道,“人人都知,‘乾坤玉’已經被衛家的一個叫木英的老家奴給奪去了。”
“那也就是說,隻要找到衛家的那個老家奴,就可以找到‘乾坤玉’了?”飲酒之人的聲音已經低到了極點,若非衛子嶺和武青綾緊鄰在其桌,怕是都已經聽不清了。
隻聽那另一人又輕笑一聲說道:“哪有那麽容易,人人都知道衛家的老家奴木英奪走了衛子嶺身上的‘乾坤玉’,人人都想找到木英,繼而得到那上古奇寶,可人家木英又不是傻子,會站出來等你大家去找?”
聽到這裏,衛子嶺心中突然一緊,不自覺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立刻將臨桌二人的談話打斷了。
當然,這也不能怪衛子嶺衝動,他可是剛剛才想出了通過找到木英來弄清事情的真相的辦法,還未等其實施,就已經宣告失敗了。換成是誰,也不會無動於衷的。
“怎麽了?子嶺哥哥?”武青綾立刻向其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走,回去說!”衛子嶺隨手放下一錠銀子,拉起武青綾就走。
回到安平君府之後,衛子嶺將自己的想法一一告之了武青綾。最後,衛子嶺說道:“既然木英持有上古奇寶‘乾坤玉’一事已是江湖人盡皆知曉,木英說不準早已躲在一個秘密所在再不出來了,此時再去尋找木英的下落,可就難上加難了!”
武青綾當然明白衛子嶺的意思,但卻沒有衛子嶺那般悲觀。隻見其思忖有頃後突然說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別人找不到木英,也許子嶺哥哥就能找到呢!”
世人都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身在局中的衛子嶺還真是沒有武青綾豁達。他無比欣慰地笑了笑,並堅定的重複道:“對,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木英,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第二天,衛子嶺去太子府拜訪了蕭建,將聯合朝臣一事,全權托付給了他,蕭建竟沒有反對,一口應下了。而後衛子嶺又偷偷來到安平君府中的佛堂外麵,本想見一見母親,哪怕是聽一聽母親的聲音也好,但卻終於未敢進入佛堂之內。
最後,衛子嶺為武青綾留下了一封信,便獨自一人悄悄地離開了安平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