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院主出關眾人喜(二更)
進了武院之後,柳風帶著他們去了新弟子修煉區域,不少女弟子見了柳風難免犯花癡,這讓蓬頭垢麵,衣衫不整的雲昊二人,實在有煞風景。路上柳風大概說了武院近日發生的事情,說有一名黑衣男子,三番五次破開院門的結界,進入武院,揚言要找院主大人,雖說有幾次打鬥,卻不曾傷及無辜,也不知為何。
“哦?才一個人,直接把他打跑就是了!”李求索直接明了地說。
旁人這麽說,雲昊卻知道,打跑,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三番五次破開武院的結界,說明對方修為過高,如此輕易打開眾長老的設防結界,很難想象,七位長老聯手,勝負也未可知。雲昊突然想到了回來時的路上,見到的在一處湖水中療傷的那名修為強大的黑衣男子,莫非就是他?他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不過他這麽強大,武院內誰又能傷得了他呢?難道是院主大人閉關歸來,若真是這樣,倒也讓武院眾人鬆了一口氣,吃了一顆定心丸。
柳風的回應大致與雲昊猜想得一致,隻是對方道出了一個意外之喜,最後一次抵擋住並擊退黑衣人尋釁滋事的正是公孫戍。“公孫大哥回來了?!”雲昊在心裏驚呼了一句,倆人雖說隻有一麵之緣,但是雲昊對公孫戍可謂好感頗深,況且能進入離祿武院修行也是公孫戍的功勞。
雲昊說道:“柳風師兄,可否先帶李求索師兄回去療傷,我還有點事。”
“有點事?”柳風好奇地反問了一句。
“嗯……也沒什麽,就是想去找公孫戍師兄聊聊。”本來沒想說,但是一想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雲昊也就說了出來。
柳風很詫異:“你去找他?”隨後立即想明白了,“對了,聽說你是被公孫戍推薦而進入的離祿武院,原本招生弟子的時間錯過,就隻能等第二年了。可是,若是他引薦,估計離祿武院也得賣個麵子。”
“啊?”雲昊沒想到公孫戍在武院威望這麽高。
旁邊的李求索也插了一句:“雲昊,你小子真是運氣好,像公孫戍這樣的出類拔萃的弟子,簡直是曠世奇才,我都沒見過這個老大的麵,隻是聽說過。”
“老大?”雲昊扭過頭看向李求索,問道,“為什麽要稱呼他為老大?”
李求索與柳風相視一笑,一起離開了。
“哎?你們……”雲昊是雲裏霧裏,這怎麽還賣關子啊,是不是爺們。
經過打聽,雲昊知道了公孫戍的住處,還是個很偏僻的地界,與當初尋找柳風時一個感覺,這怎麽修為越高的人越是這麽低調呢,難道是大家不喜歡?未必,柳風是個喜歡獨處的人,但從不招人煩,而且武院內也有好多女弟子傾慕於他。算了,先過去再說吧。
他盡量走得緩一點,畢竟還有傷在身,相比之前,已經好了很多。每個武者都有自我修複的能力,憑借著真氣吸收得快慢與身體相適應的程度之間的恰到好處的糅合,療傷的效果會達到最佳化。
雲昊看到了公孫戍的院子,門是閉著的,不過他沒有著急進去,因為在院子前的一處涼亭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曼妙的身姿坐在石凳上,絲絲黑發輕輕飄**,一股柔軟的香味散發在空氣中。不過身上始終透漏出難以靠近的氣息,冷淩。
“冷淩師姐!”雲昊走過去,帶著真摯的微笑喊了一聲。
冷淩轉過身,見到是雲昊之後,直接站起身來,想說什麽,卻半天沒張開嘴,雪白的雙手亦是不知所措的晃動著,半晌之後才略帶笑意地問道:“雲昊?你沒死!”
原本想冷淩師姐怎麽說也會詢問自己“師弟,你怎麽才回來”,沒想到竟然開口就是盼著自己死,雲昊深吸一口氣,笑著問:“怎麽?師姐,你很想我死啊!”
冷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問話有問題,靦腆一笑,不過又瞬間恢複自己以往的冰冷的神情,回道:“怎麽會?你是離祿武院的人,我當然不希望你死!”
看到冷淩放在石桌上的藥碗,雲昊也認真起來:“師姐,你病了?”
冷淩慢慢坐下,搖了搖頭:“不,是給他的。”
他?冷淩就坐在公孫戍房前,這個他不是公孫戍又是誰呢?雲昊轉身欲走,卻被冷淩叫住了。
“喂,你就這樣去見你的公孫大哥,換身衣服,梳洗一下,吃點東西。放心吧,他沒事!”說完,冷淩也不做逗留,拿起藥碗離開。
想想也是,這幾天都沒吃過東西,雖說自己是武者,練氣修身,但是還未曾達到以氣養身,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步。聽到冷淩說吃點東西,自己突然感到很餓,反正公孫戍就在那裏,也跑不掉,也不急於一時,見自己的恩人哪能這般邋遢。
他轉身剛好看見已經離開的冷淩,總感覺她心裏隱藏著什麽事,沒有說出來,冷淩不是很在乎秘地的事嗎?為什麽對裏麵的信息一點都不詢問,也不想知道自己是如何逃出生天的?有點奇怪。罷了,雲昊笑了笑,自語道:“不經常笑的人,不是總給旁人一種心裏有事的感覺嘛!”
房間內,公孫戍正在打坐調息,臉上略顯蒼白,這一次,是他修行這麽多年以來,受過的最重的傷。冷淩端來的藥隻是普通之物,未能起到效果,那苦澀的藥味還徘徊在體內,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靈丹妙藥這種東西,難遇難求,若沒有一定的機緣,怕是隻能想象於腦海中。
這次與黑衣人力戰到底,耗損自己相當多的修為。對方高自己太多,若不是這次有鏽褐劍,怕是早已敗下陣來。饒是如此,他也當場真氣用盡,修為受損。最可氣的是,隻讓對方瘦了一點皮肉之傷。
一時間情緒難以掌控,真氣在體內亂竄,公孫戍猛地張開雙眼,吐出一口血,雙臂癱軟下來。
恰好這時,門突然被推開,雲昊帶著滿臉的笑容走了進來,但是當看到公孫戍的時候,他一下子換了嚴肅地神情,馬上過去攙扶著公孫戍。
“公孫大哥,你這是怎麽了?”雲昊急切地詢問。
見到來人是雲昊,公孫戍先是一驚,後又微微一笑,隻是重病在身,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寒暄,簡單回道:“與人交手時受了點傷,不礙事!”
雲昊攙扶著公孫戍坐好,問道:“是不是幾次三番來武院鬧事的黑衣男子嗎?”
想來也瞞不住的,公孫戍輕輕點頭。
“可是,武院的人說是你把他擊退的啊!”雲昊窮追不舍。
公孫戍長舒一口氣:“哎,是我不假,可是卻付出了血的代價,若不是那把鏽褐劍,估計我早已是廢人。”
難道真的是回來時碰見的在湖底療傷的那個黑衣男子,若真是這樣,無怪公孫戍不敵,那名黑衣男子的氣息非常強大,即使沒有那個陣法保護,他的真氣力場也可以秒殺自己與李求索。不過,鏽褐劍傷到了他,真讓雲昊吃驚。
“雲昊……”公孫戍看著愣神的雲昊,叫道。
雲昊沒有在亂想,去給公孫戍倒了杯熱茶,遞到對方手裏,感歎道:“他們怎麽可能修煉到那種境界,而且還那麽年輕?”
接過茶,公孫戍輕輕抿了一口,感覺比那些苦味的藥更加入口,聞著茶香,一下子覺得輕鬆許多,不以為然地說道:“年輕?怎麽,你見過那個黑衣男子?”
“沒有……沒有,猜的,你們不是都稱為黑衣男子嘛,又不是黑衣老人,我想應該是年輕的。”雲昊撓了撓頭,那種又傻又愣一無所知的神態又開始了。
公孫戍揚眉說道:“哦?你還是個油嘴滑舌的主!”
說說笑笑也夠了,該提提正事了,這也是雲昊一直想問的:“公孫大哥,你的傷勢不像你說的那樣‘不礙事’吧,我感覺……挺重的吧!”吐血,臉色蒼白,精氣神全部像枯萎的花一樣,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感覺不到公孫戍體內真氣的流動。
公孫戍歎了一口氣:“哎,是我亂逞英雄,自大狂妄,明知不是對手,卻非要一戰。大家都知道我擊退了敵人,卻不了解我耗損了多少修為。”
雲昊走上前,替公孫戍把了把脈,發現他五髒全部受損,這是內傷……不對,這不是一般的內傷。他震驚地看著公孫戍嗎,有點難以置信。
知道雲昊看出了端倪,公孫戍笑了笑,這小子確實有兩下子,便說道:“如果我隻是單純的受了內傷,倒也無妨,武院內治療內傷的藥比比皆是。想必你也知道,人體的十二髒腑都是由經絡接連起來,並根據陰陽二氣構成了一個周而複始、如圓環無端的傳輸係統,氣血才得以灌注身體各個部位,然而……”
雲昊之所以懂這個,是因為上次從石清羽那裏借到的一本關於人體構造的書,所以下麵他接著講道:“然而,對方傷到了你的手三陰經,這幾個經脈都是通往五髒的橋梁,一旦手三陰經受損,則五髒就如同是武者被切斷了四肢,隻能鮮血橫流,直到血液流幹,真氣散盡。”
公孫戍點了點頭:“大家都盲目的尋找頂級功法、頂級兵刃,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超越任何人,卻忘了最根本的身軀,隻靠外力驅使,未免過於被動,自身強大了,才是真正的強大。它才是武者修煉的爐鼎,能吞噬一切,也可毀掉一切。雲昊,你做得不錯。”
話雖是這樣說,可又有誰能達到那種真正的強大呢,是天人合一?還是唯我獨尊?無論是哪種,對雲昊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事情,這武者的路,艱難且漫長。
看著突然愁眉苦臉的雲昊,公孫戍猜到大致,便安慰道:“別那麽心急,像我這樣的,估計也隻是個初出茅廬,誰都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相比我們初次見麵,你已經成長了許多。慢慢來。”
點了點頭,雲昊平複了一下心情,不過靈魂像是被什麽在牽扯。接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黑衣男子的臉龐,他突然睜開眼,笑著注視著雲昊,一股殺氣襲來,雲昊轉身欲逃,豈知秘地中的陰陽人就在他身後。陰冷的笑聲與幽魂冥索的聲音一股腦湧進自己的靈魂中,他隻覺得頭皮發麻,不自覺地叫了一聲。
“雲昊?”公孫戍急忙拉著雲昊的手,倒吸一口冷氣,問道:“怎麽會這樣,你的靈魂……難道是在秘地中?”令他驚訝的是,雲昊的靈魂確實遭受過重創,但是他的魂海中有一種莫名地強大力量在幫他慢慢恢複,若是一般人,靈魂受創,最起碼三年五載調養,而相對於雲昊,三五天而已,何其恐怖。
雲昊點了點頭,隻是一句帶過,便轉移了話題:“這個說起來話長,對了公孫大哥,那個黑衣男子不會再回來嗎?要是他去而複返,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話說到一半,就聽外麵有許多弟子興奮地嚷嚷著:“院主大人出關了……院主大人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