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頂

天色已近黎明，東方天際隱約有些許微光，天上的星鬥已經不及午夜的明亮，反而讓人感覺有了一種朦朧的虛幻感。屹立在環裝迷霧中的山峰依然靜悄悄的，仿佛亙古以來就一成不變。如果可以從天空往下俯視，就可以看見山頂是一片很突兀的平坦，上麵綠樹盈盈，山石錯落之間有幾間木屋隱藏在樹林裏。外層的迷霧在接近山頂時已經脫離了莫名的束縛，漸漸擴散開來。遠遠看去整個山頂仿佛漂浮在雲海之上，端是一處世外仙境。

灰頭土臉的陳元從一處坑道中鑽出來，方才他的那一掌不但打碎了大門，也震塌了通道裏一些碎石。費了一些功夫才清理出通道，身上的衣服不但更破碎，還沾上了很多塵土，顯得極為落魄。

走出通道，眼前終於是開闊起來。仰頭看去，星鬥漫天。長長籲了一口氣，胸中的悶氣一掃為空，感覺山頂的空氣特別的清新，整個人精神都為之一震。沒有著急探查山頂，陳元先處理了一下手上的傷勢，然後把散亂的頭發草草綁紮一下。這才四處探尋起來。

通道出來的地方是一個簡易的洞口，估計此地的主人並不怎麽在意這個通道。周圍的樹木並不是太密集，隻是由於太長時間無人照看，各種樹藤荊棘把一些空地完全占據。隻能隱隱可以分辨出一條石條砌築的小路蜿蜒鑲進樹林深處。

左右觀察片刻，陳元借著樹枝騰上半空，看到不遠處有一間低矮木屋，更遠的地方還有幾間較大的木質閣樓，遠遠看去直覺雕梁掛棟很是華麗。

幾個起落間，身形落在小木屋前。湊近了才看出有些不同，木屋周圍有一片空地。雖然雜草茂盛，但也能看出來這有些像是一個菜園。伸手推了推木屋門，結果整個門一下就往裏倒去，原來早已腐壞了。像是驗證了陳元的猜測，木屋中擺放了很多鏽蝕的農具，但樣式卻比常人家的多出許多，還有些工具陳元也不認識。

忽然想到這裏的主人疑似一位藥師，陳元趕緊跑到外麵的菜園搜索起來。扒開地上的雜草，結果毫無所獲。陳元有些不甘心，難道這裏不是所謂的藥園？又尋找一會兒，才找到幾株很平常的草藥，跟陳元懷裏的那幾種差不多，都是很常見的。不過轉念一想也釋然了，品級略高的草藥生長條件都比較苛刻，這種荒草地中，哪怕有也早枯死了，想到這裏也就釋然了。

此處搜尋一番毫無所獲，陳元把目光放在前方華麗的閣樓上。那邊恐怕就是主人的居所了，想來會有些收獲才是。

走進閣樓才看清全貌，這棟閣樓共有三間組成。麵向陳元的是間較高的，有兩層樓，閣樓的樣式比較華美，隻是上麵的木漆斑駁了許多，給人一種古舊感。旁邊兩間樣式雷同，裝飾得稍微差那麽一些，高度也矮了許多，看起來隻有一層。三間木樓連在一起，隻有中間木樓有一扇雙開的烏漆大門，此時正緊緊關閉著。木樓前是一個三丈大小的凹坑，有些像一口幹涸的水池。周邊品種各異的樹木已經長得幾乎蓋住了建築。扒開地上的枯葉就可以看見平整的石板鋪就的小路。想來此地以前是個不錯的園子。

陳元伸手敲門，剛敲一下才啞然。他很喜歡這個精致的閣樓，心中有些仰慕這裏的主人，不自覺就有些拘謹起來。他畢竟還是未滿十四的少年，容易把控不住情緒。

輕輕推門，再用了些力。陳元撇撇嘴，又要用暴力解決嘛。他很不願破壞這裏，但仔細想想自己以後最好也不要再來。那李雲風的師父或許會是個隱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到這裏滿足一下好奇就行了。當然，如果有些收獲就最好了。

一腳踹開房門，裏麵黑呼呼看不清楚。陳元撿了些樹枝點了火把，這才看清屋內。一看他就嚇了一跳。屋子比較大，應該類似廳堂。主座上端坐著一個黑衣人，不過麵目已經腐朽幹癟。在他腳邊歪倒著幾具屍體，看著像是在朝黑衣人爬去。

陳元稍微平複一下心情，忍著厭惡走進屋裏。細細查看了幾下這些屍體，得出了結論。端坐的那人身上雖然有些破敗，但可以看出很整齊，不知道死因。而地上幾人骨骼都呈現出一些烏黑，可能是中毒而死。看他們往黑衣人爬去的樣子，下毒的也可能就是黑衣人。

猜測的不管對不對，陳元也不準備深究，這些都是百多年前的事，與他無關。陳元用木棍翻找了一下地上幾人衣物，想找找有用的東西。隻是木棍一捅，衣服連著骨頭都碎裂一地。低聲抱怨了一下，又不信邪捅了捅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

“咦？”陳元好奇起來，這屍體並沒有破碎，反而紋絲不動。陳元用力再捅一下。

“噗”一聲朽木斷裂聲，椅子腿斷掉了，屍體摔倒在地。衣服碎裂撒落下來，神奇的是那屍體卻完好無損，依然保持坐姿倒在地上。

陳元好奇得拿著木棍敲了幾下，屍體骨骼發出碰碰悶響，還保持了很好的韌性。陳元心中好奇，卻沒有糾結太多，略一研究就放棄了。轉而撿起屍體旁邊的一本書冊，這是從這屍體的衣服裏掉出來的。

書冊的紙張考究，雖然有些泛黃，但明顯不是因為歲月的侵蝕。紙張堅韌富有彈性，手感更接近獸皮，但卻很是輕薄。封麵上是幾個略帶古意的繁複字體，陳元倒是認識，正是“開山拳”。翻了幾頁，陳元就興奮起來。這應該就是全本的高級武術《開山拳》。如果結合書冊多年不朽的神奇紙張，說不定這就是書裏所說的原本秘籍。

現今世上習武之人，基本都是用的武術抄本修煉，那是因為或許那門武術的原本早就消失在歲月長河中。而再完美的武術抄本都不及原本的效果，原本可以更讓人貼近創武之人對武術的理解，也就是修煉更快。當然也有些抄本超越了原本的，但那其實已經算是新的一門武術，通常已經重新命名，而且這種秘籍極為稀少。

陳元將《開山拳》收了起來，臉上掩不住的喜色。再認真搜尋了半晌，他才把視線放在左右的兩道門上。

推開左邊的房門，走進一看，這間屋子有些像藥房。中間放著一個小巧藥鼎，靠牆全部是一些木格子，有些空的，有些放著瓷瓶，還有一些木盒，鐵盒。陳元一一查探一遍。木格裏的藥材基本都幹枯壞掉了，有一些看起來完好的，藥性也流失一空，瓷瓶中裝著的藥液藥丸，也已經喪失了功效，有些一聞還散發濃濃的腐臭。時光已經將這些也許珍貴的藥材都給糟蹋了。

最終陳元抱著個一尺大小的藥鼎走出來。整間屋子就這個東西有點意思，材質堅硬，上麵還雕刻不少火焰紋路，樣式也比藥鋪那種大眾藥鍋高檔許多，一看之下就知道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