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若相依的計策
若夫人說，“牧歌？相依喜歡這位姑娘是因為牧歌嗎？”
“不全是吧……不過也談不上喜歡，隻不過好感罷了。談婚論嫁這種事，我現在沒一點興趣。”
若相依站了起來， “娘親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為什麽要把姍姍拒之門外呢？難道施舍善心還要分門別類不成嗎？”
“那是因為……”她咬住下嘴唇不再辯解，曾經的漆黑的曆史不是若相依這個懵懂少年所能承受的。
“既然娘親不願出麵，那我來好了。”若相依看到母親並不怎麽情願的樣子，生氣的走掉了。
若相依腳步聲離去。許久，夫人深深歎了口氣，默默的望向窗外。
上午陽光正好，若楓這時通常都在書房處理地方遞上來的折子，今天也不例外。
姍姍站在書房外深呼吸一口氣。
“你要想留下來呢，就必須過我母親這一關，自然最好的辦法就是拉攏我老爹，可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老爹今天這個時辰會呆在書房，你隻要端上他醉喜歡的一杯茶，引起他的注意……”
若相依考慮得很周到，若老爺喜歡什麽樣的茶，哪個下人送茶都查得清清楚楚。姍姍頓了頓，拿出勇氣，跨步進了去。
若楓專心的看著折子，一個一個的批注，準備明天上朝時奏明聖上。
“老爺，用茶。”姍姍將一杯茶放在他的手邊。
若楓頭也不轉，順手拿起茶水就喝一口潤口，剛進口就發現不對。他轉頭看過來，發現是姍姍。
平常負責伺候老爺的侍女在這時送上的通常是提神的茶水，而不是色香味濃的享受的好茶，這味道一下子就讓若楓知道不是同一人出手。
“是你啊。哎，你不是應該伺候公子的嗎？”
“啊……那個。其實是……”姍姍支支吾吾的把自己的經過說了個大概。
夫人隱晦的辭退了她，公子讓她來讓老爺出麵說情……
若楓微微躺在椅子上喝口茶，聽她講完，滿臉洋溢著享受，“是這樣……”
姍姍低著頭站在旁邊，她去還是留。一切都憑他一句話。
“呐，我問你，姍姍，你老實告訴我。”若楓微微放下茶杯，“這其實是公子的主意吧？”
姍姍一驚，若老爺一眼就看出來是若相依在背後搞鬼。
“多半是了。”若楓微微笑眯眯的喝口茶，“這小子，把他老子的底細查得倒是清楚，竟然連阿珠都買通了。”阿珠是平時照顧若楓的侍女，平時老爺的習慣自然阿珠最清楚。姍姍能端上他最喜歡的茶，自然少不了阿珠的幫忙。
“不！不是的。”姍姍連忙解釋，“公子說讓她幫個忙，她就爽快的答應了，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麽……”她自己也感到自己的理由沒有氣力，語氣一直在下跌，漸漸失去了音調。
若相依肯幫一個剛剛見麵的女孩，就說明多少有點那個意思……這混小子，不枉我一番苦心。
若楓又怎麽能掃了他兒子的興呢，他這時可不能給他唱對角戲，這出愛情劇他知道自己是配角。他隻需要推波助瀾，讓若相依繼續下去便好，“好，我知道了。夫人那邊呢，我會替你說說的。她心腸很好的，一定是那天她情緒有些失態，你放心吧。既然公子能留下你，就說明你在這裏做傭人也就定下了。”
“真的嗎！？”姍姍激動的叫了出來。
若楓笑笑的點點頭。“快去找公子吧，我想這個時候，那混小子一定躲在哪個地方偷窺這裏的吧？”
姍姍尷尬的笑笑，深鞠一躬致謝，高興的快步走出去。
她的步子很急，誰知迎麵走過來一個壯漢，他身披鎧甲，威風凜凜，一眼看就是朝廷的大將軍。
她轉頭迎麵撞了上去。姍姍那薄身子骨哪能撞得過大將軍，她一下子就被撞開，整個人被撞得向後倒。
她快步穩住身子不讓自己跌倒失態，跨步的樣子很難看而且不淑女，幾步後退之下竟然沒有跌倒，她穩住了身子半蹲支著端盤，驚慌失措得呼呼喘氣。
將軍驚愕的看著她，不可思議！通常有女人撞到他都是失去平衡跌倒他麵前，可這個女人卻跨出那樣的步子！最後竟然穩住了身子！
“哎呀呀！你這人怎麽這麽笨！還不快向蘇大將軍賠罪！”若楓出來責怪姍姍。姍姍連忙站起連連鞠躬道歉，一個勁的對不起。
將軍擺擺手說算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可將軍卻記住這個侍女的長相。
“老哥此次來，所為何事啊！？”若楓拱手問。
“沒什麽，是我妹妹叫我來，說有些事要找我商量。”他的眼球一直盯著姍姍，隨著她的背影離開才把目光轉正過來。“楓弟啊，剛才那個侍女是什麽人？”
“哦！老哥莫怪，她叫做蕭姍姍。是昨天剛進府的下人，不懂規矩。”
“蕭珊珊！？”他微微眯著眼點頭，“是塊好苗子。”
姍姍出了院子，若相依正在走道裏等她。他坐在欄杆之上悠閑的吃著花生米，像是花花公子一般俏皮。
“事情怎麽樣了？”他嚼著花生，裝出一副說。
姍姍高興的點點頭。
若相依跳下欄杆，“走吧！接下來去你的家裏瞧瞧吧。”
“哦。”姍姍應聲說。
西廂房，蘇將軍大步流星的走過來。夫人遣走了所有的侍女，一個人坐在桌前等著蘇將軍的到來。
蘇將軍推門直入。帶著哈哈的爽朗笑聲坐在若夫人的側麵。
“妹妹，府上的這個姓蕭的侍女你可聽說過？這孩子骨骼和平常人不一般，如果悉心**的話，在武功上的造詣那可是前途無量啊。”他拽起茶杯像是喝酒一樣的一飲而盡，“我跟若楓說想要把這個侍女過到我府上，你猜他怎麽說？”
蘇將軍將杯子頓在桌上，“他可是死活不願啊！說什麽相依看上的，其他下人隨便挑，就她說什麽都不準。你可替我說情，這女孩我要定了！”
蘇將軍興衝衝的說道，夫人隻是默默地慢慢地喝著茶，“沒想到大哥也這麽快注意到了她。”
妹妹的這麽認真的表情讓蘇將軍也收斂了笑容，他微微正坐，“難道妹子叫我來，是為了這女孩的事？”
夫人點點頭。“大哥可知，這位姓蕭的小姑娘可是誰家的？”
將軍正坐微微前傾身子，洗耳恭聽。
“她的母親，姓薑。”夫人一字一句說。
蘇將軍猛然明白過來，大吃一驚。噓聲長歎：“造化弄人呐！”蘇將軍慌張的站了起來，他焦慮的思考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事情。他開始在屋子裏來回走動，不時的頓手歎氣。
蕭家原本也是京城的大戶人家，多年之前曾被朝廷抄家，滿門皆斬，這被抄家的原因和蘇將軍有很大的關係。
“這……”他語氣凝澀。
夫人一聲也不發。
“她難道是來報複的嗎？是來替她的父親報仇？”蘇將軍猜測說。
“不像，她不像是已經知道內情的人。如果知道了，她一定會在和若楓相遇的當天就動手殺掉若楓，怎麽會等到現在呢？況且……”夫人沉頓了下，她回憶著姍姍來到這裏的情形，“她和其他的下人沒什麽兩樣。僅僅是相依對她有些好感而已。”
“可她的仇人是我！為什麽要進若府呢？”蘇將軍吼了出來，“這沒有道理，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大哥想必也知道若楓是怎麽得到戶部尚書的位子的……”若夫人憂愁的說。
蘇將軍遲疑了下，“他……”
“若楓因為當年的案子彈劾了蕭方，蕭家人的罪名變得更重了，進而落到了個抄家的下場。”蕭方是蕭姍姍的父親，是蘇將軍的得意前鋒大將，當年因為叛國投敵被殺，這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而當時若楓趁機添了把火，上書彈劾了蕭方曾經的種種不是，聖上一怒之下將蕭家株連九族。現在等於是若楓的尚書之位是踏著蕭家人的生命上去的，這蕭家的人恨他自然理所應當。
“可蕭家人的女人不都應該發配邊疆或是株連了嗎？這薑霏冉又怎麽會躲過去？！”薑霏冉是蕭姍姍的生母，也是蕭家的幸存者。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據姍姍她自己說，她和她的母親現住在陳家村。”
“你想要我除掉她們？”蘇將軍低聲說。
夫人嚇得捂住嘴巴，她搖頭否定，“怎麽能那麽做呢？他們已經落得那樣下場，若楓做出那樣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又怎麽能雪上添霜呢！”
“可這蕭姑娘就在相依身邊，想要殺了你的寶貝兒子可是隨時都有可能。”
“這……”夫人開始有些猶豫了，她不願與人傷害，但當威脅到自己孩子的時候，她這條底線說什麽也得讓步。
蘇將軍說，“妹子想想看，她若是來找你為了報仇，那可未必就有妹子這樣的好心。什麽事可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不如趁她還沒有行動之前，鏟除了這個隱患為好。這件事交給我辦好了，什麽罪過讓我受了就夠了。”
“可他們又有什麽錯呢？當年的事他們都是無辜的，卻招來了殺身之禍，現如今……”
“哎呀，妹子你就是心太軟了！對仇人怎能善待？那就是對自己殘忍啊！”
“如果對自己殘忍點，可以消了這仇恨的鎖鏈，能得到一個圓滿的結局，這又有何不可呢？”若夫人手攥著裙子，不忍做出傷人之事。
蘇將軍無言以對。他這心腸好的妹子非要一個大圓滿結局，他也無話可說。
“大哥放心吧。她還不知道內情。”夫人微笑的安慰他說。
“等她明白了內情，一切都晚了！”
“到那時候就請大哥，多多費心了。”夫人微微鞠躬說。蘇將軍無奈，又憤又恨。
“我會暗中準備好一切的，如果她敢有半點複仇之心，我就會立即除掉她。陳家村那個地方，我還還是知道的。”
“等一下，大哥。”夫人叫住他。
將軍停了下來。
“大哥見過了姍姍，覺得……她是武功深厚的人嗎？”夫人在懷疑姍姍是不是有可能這一切在裝戲。
“不，她雖然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但絲毫不懂武功。”
“還有件事，關於姍姍，我想請大哥不要跟若楓提起。”
將軍點了點頭，跨步出去。
蘇將軍迎麵正看到若楓正往這邊來，他什麽也沒有招呼，憤憤的樣子隻顧自己前走。
“哎，大哥這是怎麽了？”若楓笑著拱手打招呼。
蘇將軍擺擺手，錯身而過。
“小弟已經吩咐下人準備好了好酒好菜，留下來吃個中午飯吧！”
蘇將軍擺手婉拒，離開了。
若楓被弄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