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錢丟了！
“姍姍！”一個粗壯的聲音從姍姍後麵傳來，姍姍回頭。
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看到了她，很激動。他跑過來緊緊的握住姍姍的手。“我對不起你啊！對不起你啊！”
若相依微微斜眼看向他們兩個，若府裏竟然有外人找進來？
這個人就是姍姍說的老範，平日裏照顧姍姍母子很多，是個壯實的莊稼人。
“怎麽了！？怎麽了？！”姍姍被他的這一“對不起”弄得腦袋全是問號。
“你的那錢！讓張彪那惡霸搶走了！”
姍姍突然覺得眼前一暈，腦子一下白了。
之後老範解釋的話她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這是世界終結嗎？自己被解雇了，傭金卻又被京城惡霸搶了去，本就拮據的家庭這下子可怎麽過！？
若相依倒是盯著老範的眼睛看了許久，感覺到其中不那麽簡單。
老範從頭到尾一直在自責道歉，說一切都是他的不小心，沒有注意從若府出來被人跟蹤，到了街市被人當街搶了……張口對不起，閉口說你責罵我！打我吧！
過程是這樣的：老範從管家那裏接過錢，就離開了若府忘村子裏趕，可是路過集市的時候，被在那裏蹲了很久的一群人圍了上來，一頓拳腳之下，裝銀子的袋子被他們搶了去，他們人也竄逃不知去向。
若相依微微一笑。他跳下欄杆，走了過來。
姍姍勉強的裝著堅強，說不要緊，沒關係的。她會想辦法解決……事情竟然會到這步田地！
“對。她會解決的。”若相依插了句話。兩個人看向他。
若相依抱著雙臂，說道，“這位範大叔，還請你先回去休息吧。想您一宿待在府外，著涼感冒可就糟了。”
這人是誰？老範用著疑問的眼神看著姍姍。
“哦，他就是我的主子，若相依公子。”姍姍又突然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冒犯，因為若相依並不怎麽喜歡自己，而且夫人也……“不過現在……”
“沒錯，我把她買下來了。”若相依挺起胸膛財大氣粗的霸道。“所以你就放心吧。錢的事不用擔心……”
“可你娘的病……”
“傭人的工錢是可以提前領的，隻要和管家老張打個招呼，我相信他會幫忙的。”
老範稍稍愣了下，沒想到一個富家弟子竟然這樣關心姍姍……這世道富貴人家不全都是壞蛋嘛！
“真的嗎！”姍姍激動的說。若相依點點頭。
她差點高興的跳起來！
老範回了去。姍姍跟著若相依去找管家老張。
“公子……”姍姍一聲不吭的跟在若相依後麵走著，她突然冒出話。
“怎麽了？”
“謝謝你這麽幫我。”姍姍弱弱的問。
若相依嗬一聲冷笑，“你可不要誤會了，我可沒有我娘親那麽心腸好。你可不用自認為的覺得，我有心罩著你，寵著你。我這麽做可沒有一點私人的情感。”
姍姍呆住了，她望著若相依的背影，他的這句話完全顛覆了公子在她心中的形象。
“我這麽做呢，隻是因為發現有我感興趣的東西。”若相依回頭看她。他微微的笑著，那種平日的微笑現在看來卻是隱藏著無數險惡陰謀的壞笑，他的笑容絕不是什麽好人！
姍姍不覺有些害怕起來。
“所以你可不要覺得這是什麽善舉，我可是十足的壞人。”他轉過身繼續走，那樣的壞笑讓姍姍脊背發涼，幾秒之後她才邁開步子繼續走。
老張正在一個花園裏組織下人們修飾花園，場麵忙的不可開交。若相依和姍姍湊過來說明情況。
“透支工錢？”老張當被若相依問起的時候，很奇怪的看了看姍姍，“我感到很抱歉，公子。我可能幫不上您。”
“為什麽？”一向包辦下人事情的老張居然有管不到的地方！？若相依著實吃驚。
老張說道，“因為這個叫做姍姍的侍女是昨天老爺親自帶來的。”
“那有什麽關係？”
老張歎口氣，“府裏的下人本就已經超員了，容不得更多的下人了。可老爺硬要說留下她，才讓她在府裏當差的。況且，唯獨她的工錢不是我負責的。”
“什麽！？工錢竟然不是你開的！？”若相依驚愕得張大嘴巴，府裏下人所有的傭金都是管家老張負責，怎麽唯獨有姍姍例外！？
老張點點頭， “老爺特別交代，她的工錢從公子的零用錢裏麵支出……”
若相依啞口無言。
好計啊！若相依陰陰的攥著拳頭狠狠的咬著牙，竟然把這個女的全扔給了若相依，連工錢都不肯出的摳門老爹！
等等！工錢不是老張負責，那豈不是……
“呐，老張。這女孩的賣身契的錢，也是從我零花錢裏麵出嗎？”
“沒錯啊。”老張爽快的回答。他擺弄手指頭計算著，“這麽算下來，少爺的零花錢呢。每個月……得少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完全被算計！這是陰謀！若相依憤憤不平的甩身走開，姍姍見他離開，向管家鞠一躬，快步趕上。
“好個若尚書！竟然出如此損招！”若相依罵罵咧咧的回到房間，他一腳踹開房門，一邊罵著一邊砸著屋裏的東西。發泄著心裏的不爽。根本沒有注意到姍姍站在門邊，姍姍看著他做的一切，默不作聲。
許久，若相依砸得累了，倚著桌子看著亂糟糟的屋子。他微微向她這邊瞟了一眼，才看到她一直站在那裏。他趕緊站了起來，不知道說什麽好。
“公子和老爺的感情真好……”她溫柔的說。
若相依微微張大眼睛看著她，有一種自己的心事被貫穿的感覺，那樣柔和的眼神他本以為是他那已經失明的母親才獨有的。
他微微轉開身子，避開自己的眼神和姍姍對視。“你怎麽會在這……”
姍姍低頭不語，“我……因為我不知道該去哪。我想，公子這裏，公子這裏一定會讓我有個位置的。”
若相依微微抬下頭，他背對著姍姍，看不清他的表情。
“看來，你是要當定我的侍女了。”他低聲，不願承認的承認。
姍姍愣愣的看著他，漸漸舒展開了感激的笑容，“謝謝公子！”
“我……隻是不願看著我足夠一年的零用錢扔掉，哪怕換個沒用的侍女也是挺劃得來的……”
“是！”姍姍高興的回答。
為了留住姍姍，若相依隻得親自觸發說服自己的母親，他來到他的母親在屋子裏，若夫人身邊的下人們都回避的退下，母子的獨處，外人總會打擾他們之間的話題的。
若相依自顧自的在整理什麽東西，他翻騰著存放在娘親這裏的一些書本和不知道從哪裏搜集來的，看似古董般的破爛兒的東西，這些看似破爛的東西卻都是他的寶貝，他經常拿這些東西惡作劇。他的母親坐在窗邊，微微望著窗外聽著院子裏的鳥鳴聲，她的臉上泛著溫柔的微笑。若相依呆在她的身邊讓她感到無比的溫馨，無論他做什麽。
若相依是個閑不住的家夥，他是在若楓在老家湖州做提案官的時候出生的，可能是那時候染上的這個毛病，喜歡找些關於稀奇古怪的事件，刨根問底並樂在其中，而他也異常的擅長這方麵。
“是不是，又找到什麽稀奇的事情啦？”他的母親溫柔的問。
“恩……算是吧。”若他的母親明白若相依此番的來意，他既然想留下姍姍，是不能無視他的母親而擅自做主的，而如何開口就是若相依該琢磨的地方了，他不能直接挑明說他要留下姍姍，這擺明是要和母親對著幹，而也不能隻字不提，讓這白白的機會悄然溜走。
他的母親本就對這件事很愧疚，但心中又有著矛盾無法釋懷，若家和蕭家是有一段“難以說明的曆史”的。
“是什麽事件？”他的母親繼續問，有了話題，若相依就容易將話題向自己的真正用意上轉了。他的母親也很想知道若相依的想法，想要妥善解決若家和蕭家的事，無視已經長大成人的若相依是很不妥的，更何況如今陰差陽錯，蕭珊珊來到了若府當差，成了若相依的侍女，若相依的想法也許才是決定的關鍵。
“呐。”若相依歪的身子坐正，麵朝著母親認真且裝神秘，“府裏麵有個下人呢，她的賣身錢在老鄉帶回家的時候，在集市上公然被京都的惡霸搶了去，我覺得其中可能有蹊蹺。”
“你就喜歡管閑事。”他的母親調侃說道。若夫人自然知道若相依口中的“下人”就是姍姍，他們彼此都不說破，也就為了讓話題能繼續下去。“你怎麽突然對下人如此熱心照顧？難不成……相依喜歡上了這位下人？”
若相依隻是說她，並沒有說明性別，但夫人卻語中帶著明挑，暗示著下人是位女性，而且年輕美貌，深得若相依喜愛。
“哪會！”若相依哈哈的尷尬笑起來，而後他又深沉的思索下，“人長得漂亮確實容易讓人喜歡，不過還不到那種程度。”
夫人微微低頭笑，不語。若相依也並沒有詳細的繼續解釋，他沉默了幾秒，感覺母親還是以為自己喜歡上了這位“漂亮姑娘”，他又辯解說：“是真的，我沒有。”
若夫人溫柔的說，“你是我的兒子，是娘心頭上的一塊最柔軟的肉。娘怎麽會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呢？”
若相依低頭沉默。
“喜歡這種情感，有時候自己是察覺不到的。”
“我們見麵的次數兩隻手都能數得清，娘多心啦。”若相依半搪塞說。
“那你說說看，為什麽要幫她呢？”
“因為……”若相依突然僵住舌頭，似乎他心低是知道真相的，他很不想承認的咬牙，把自己認為所謂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搬了出來搪塞，“那是因為這件事讓我很好奇，覺得其中蹊蹺不小。”
“這隻是借口吧？”夫人說。“相依也已經成人，自然會對男女之事好奇。”
若相依沒有回答，他思慮了一下才說，“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夕陽火紅色披在她的肩膀上，她的眼睛就像是赴死刑場的義士一般，沒有遲疑，沒有後悔。我想，她上輩子一定是一個武功高強，行俠仗義的俠客吧？就像牧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