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姍姍的危機
若夫人說：“相依很像若楓，在很多方麵。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這樣討厭他現在的父親。”
姍姍感到奇怪，若相依和老爺不和，是因為兩人相像？
“你能來這邊嗎？”夫人招招手讓她來自己身邊。姍姍猶豫了下，輕步來到夫人的膝邊，夫人用手撫著她的臉蛋，頭發。
她雙眼看不到東西的，姍姍這時才意識到。
“好漂亮的美人。怪不得相依會動心。”夫人收回了手，姍姍站了起來，退回一定的距離。
“可僅有漂亮的臉蛋是打動不了公子的。想必是你的身世讓他想到自己吧。”夫人微微的陷入回憶，講起若相依的事。 “相依他一直幻想做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想從最下層開始去攀登雲天，一步步成就自己的夢，不依靠任何人，就像他父親一步步走過來一樣，可他卻是一個富家公子哥。看到你也許是讓他想到自己那樣的理想中的模樣吧，可是若楓隻想讓相依做一個敗家的闊少爺，隻需要相依揮霍他的家當就夠了。”
姍姍不禁心裏嘀咕，哪有這樣當老子的？！竟然希望自己的兒子是個壞小子，而不是希望他是個好兒子？！
“可這究竟為什麽呢？”姍姍不禁好奇的問。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夫人一語擋住了她。她的臉朝向姍姍，那種笑藏著很強的危險，姍姍隱隱的感覺到。
她的微笑還是如此，但語氣卻硬了起來，顯然，姍姍的深入詢問是會觸及不該知道的東西的。她鞠躬致歉，“是姍姍多嘴了。”
“也正是這個緣故，若楓才會對你做出那些事的，我希望你不要見怪他。”夫人微微的看向窗外，“相依卻不希望自己成為父親心中的那樣，他憤世嫉俗，想要做什麽大英雄。年輕不懂事，無論做出什麽都是值得我這個做母親高興的。但他在其他事上很粗心，生活上，自己的一些習慣。但又不讓其他下人插手管教，我也很頭疼這件事。”
原來公子是這樣的人啊！
“所以，我想請你繼續待在相依身邊。”
“可……”姍姍嘴巴僵住， 但她不得不說，“公子說，我待在他身邊的話，會有危險……”
若夫人笑了笑，“他自己會搞定的。如果他連這點本事都沒有的話，他可就不配姓若了。”
幾個侍女又竊竊的笑起來。若相依和若楓互相暗算的事情，府上的人都知道。
“你放心吧。相依是不會做出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的。”夫人給姍姍一記定心藥地說，“即使你光著身子站站相依麵前，他也不會動情，甚至會轉身逃走。他的眼裏是容不得這種沙子的。”
屋子裏的侍女放聲笑出來。姍姍奇怪的看她們，不明白她們為何發笑。
“呐，我還不知道你家裏麵的事呢？怎麽樣？家住在哪裏？家裏很拮據嗎？是什麽原因要賣身為奴呢？”夫人關切的問她。
“我家就在城外的陳家村。隻有母親一個親人。”姍姍不情願的提起這件事。說到這，夫人的臉上彎彎的笑容皺了一下。陳家村不過是京城外的一個窮山村，雖然離得京城很近但因為交通的關係一直是窮困的村子。
“我和我的娘娘在一起生活，本過的還說得過去，日子勉勉強強能夠果腹，但娘娘前不久病了，治病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為了給母親治病才不得不這樣做啊。是個孝順的孩子。”夫人替她說。姍姍已經哽咽了，她經曆的那些心酸也隻有她自己肚子裏有滋味。侍女們都投來同情的眼神，她們大致都是相同的遭遇，家境貧寒，不得不賣身，幸於投了個好人家，才有這樣體麵的日子。
“說起來，給你的那些錢夠治病嗎？”夫人勉強的笑笑，試著轉移這個有些傷感的話題。
姍姍拭下眼淚，有些嗚咽的回答：“恩。老爺很慷慨，給了我足夠的錢，這些錢還能剩下來好多呢。”她帶著眼淚笑著說。
“錢交給你的母親了嗎？”夫人溫柔的問。
“應該吧……”姍姍憨笑。
“怎麽回事？不是你親手交給她的嗎？”
“怎麽會。母親人在村子裏，我又恰恰昨天剛進的府裏。”
夫人和其他侍女靜靜的聽她解釋。
“老爺昨天一直帶著我在府裏轉，直到他晚上說有事情要走才讓我到公子房間的。錢的事情，是我托村裏的老範捎回家的。老爺讓他找管家說明錢的事情，所以我並不是很清楚錢的事。”老範是姍姍村裏的老叔，一直照顧她們母女。
“真是個粗心的孩子。總感覺你是被賣到若府的。”夫人開玩笑說。侍女附和的笑了起來。
“那，老範呢？”
“他是我家附近的鐵匠，平日裏很照顧我們母女的，我也在他的鋪子裏幫忙。他人很好的！才不會做那種事！”姍姍宣布聲明似的說。
“那就好呢。”夫人微笑說。“說起來，我還沒有問你姓什麽呢。”
“我姓蕭。”
夫人臉色刷的一下變了，嘴角的笑容也明顯的僵硬了下，她微微的看向外麵，表情才慢慢舒緩，“你母親呢？”
“薑氏。”
聽罷，夫人忽然像是暈倒一樣的塌了下，旁邊的侍女趕緊扶了她一下，“夫人！”
若夫人擺擺手說沒事。
姍姍擔心個不得了，自己說了什麽可怕的事嗎？夫人為何這般態度大變，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聽自己和自己母親的姓氏就……
“姍姍，你來府中也有一天了吧？也該回家給你母親報個平安了。”夫人這樣說道。
姍姍沉默，她看著夫人，那樣的語氣像是在命令一樣的不可違抗，雖然姍姍也是這樣打算的，但按照情理來講，作為下人的姍姍理應再三推辭表示自己勤懇勞動，但夫人此時的語氣和態度……
她的語氣沒有讓姍姍回答否意思，反而更像是下令和溫柔的叱喝。姍姍沒有其他的選擇，她深深鞠躬，“姍姍知道了。”
夫人微笑的點點頭，姍姍退出門外離開了。
夫人顫抖的歎了口氣。“去請蘇將軍來一趟。”
這蘇將軍是夫人的老哥，朝廷的大將軍，頗有勢力。
“是。”一個侍女出了門。
姍姍莫名的失望，她獨自走在走道裏，微微低著頭思考著將來。夫人最後都沒有同意她留下，這就是說，她在夫人這裏是呆不了的。可公子那……
“蕭珊珊！”一個人在後麵叫她的名字。姍姍回頭。
“請等一下。”那位高個子的侍女小跑過來。她的穿著像侍從長者的模樣，看樣子應該是夫人身邊的紅人。
“還有什麽事嗎？”姍姍疑問道。“難不成是夫人……”
“夫人的話，我想姑娘應該心知肚明吧？”她開門見山的說，她很嚴肅，並沒有什麽喜慶的消息要通知的樣子。
“啊？”姍姍稍稍詫異，不明白她的這句“心知肚明”是什麽意思。
“夫人並沒有打算留下閣下的意思。”她挑明說。
姍姍低頭不語。
“況且夫人還囑托過，您還有生病的母親，希望您能好好照料她。”
這是在說！讓她回家侍奉母親！？那豈不是……
“失禮了。”她鞠一躬，擦身路過而去。
姍姍一下子腦子白了，她回家侍奉母親，可母親的病呢？如果沒有這筆錢……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麽樣的結果。
她失落的慢慢繼續前進。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裏，隻是在繼續移動腳步罷了。
一個少年坐在欄杆之上，靠著柱子看著書。是若相依，他拿著一個梨啃著，看書入了迷。
姍姍注意到了他。她停了下來，看著若相依，若相依看得並不是什麽儒家經典，類似於誌怪小說一類的雜談，若相依坐在圍欄上，一隻腳晃悠著擺著玩世不恭的樣子。
姍姍有些喪氣，“公子……”
“啊！”若相依從欄杆上挑下來，大口吃掉梨子，收了書。“怎麽樣了？我娘親很好說話吧，像她那樣好心腸的人，在京城裏可是‘活菩薩’呢！像你這樣的情況，可有很多呢……”若相依自顧自的說，說著說著語氣就慢慢停了，他看了看姍姍，她沉默的沒有一句回應，很傷心。
“不會是……”
“夫人說……我家裏還有生病的母親。”
若相依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他娘親居然拒收這位可憐的落魄姑娘？他張著口啞住，根本沒法相信這個事實。好心腸的娘親竟然拒絕救濟這個女子，說什麽他也不信！
他很認真的握著姍姍的雙肩，迫使姍姍看著他。“你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是不是？”
“什麽……不該說的？”
若相依弱弱的提示， “她眼睛的事……”
姍姍搖頭。
若相依慢慢鬆開手。“這……為什麽？”
若相依越想越想不通，“我去和我娘說！”
姍姍攔住了他。
“你讓開！”
姍姍猛的搖晃腦袋，不讓路也不說理由。因為她，若相依和老爺吵了一架，這再因為她讓若相依找夫人吵架……姍姍越發的覺得這紅顏禍水就是說的自己啊！
若相依看著她不禁感到頭疼。他微微扶著額頭歎了口氣，看著像是小孩子守著那自認為小秘密的姍姍，他苦笑了一聲，“好。讓我猜猜你究竟發生了什麽。”
若相依微微想了下，“你的這幅表情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不忍心讓小夥伴受自己連累所作出的一副偉大的犧牲的義不容辭的決意。八成是夫人因為你的關係很不開心甚至傷心，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麽，但夫人一定因為你的關係受了傷，夫人受的自然是心傷。我說的不錯吧？”
姍姍驚訝。
“好了。快讓開吧！”若相依推開她，姍姍卻又再次擋在他麵前。
“你又怎麽了。”若相依有些煩躁的說。
“我……”姍姍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意思，到了嘴邊的話卻僵住了。
“你這女人。”若相依甩甩手，“我不管你了。”
姍姍微微釋懷的笑笑。
“真搞不懂你。”若相依憤憤說，屁股坐上欄杆，臉朝向了外麵生著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