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隱者萬成軍

萬成軍。這個人是誰啊?姍姍一點也不清楚。若相依孤身一人來到湖州,確實沒有隨從跟來,這萬成軍也許是公子的朋友也說不準。

思尋著這人,姍姍來到了那家仙人醉的酒館,這家並不怎麽起眼,在熙攘的城裏麵位置有些顯得偏僻,街上的人也較為少,更不要說光顧這家店的喝酒的人了。

她進了店裏麵,裏麵陰暗的氣息讓她感覺空氣都異常的沉重,暗光下,桌上坐著的盡是些大漢酒鬼。空氣中彌漫著酒臭。

坐在角落裏的男人。一個俠客模樣的男人坐在窗邊的一個桌位,他的腿翹在桌上,帶著等蓑笠草帽,似乎正在低頭小憩。

姍姍看看店裏麵其他人,坐在角落的隻有這個人。就是他,不會有錯了。姍姍鼓了勇氣,上前坐在了他麵前。

男人微微抬起眼神看了看她。一個鄉下少女,從哪裏看也不會是有錢的大戶人家,他又把頭微微低了下去。

姍姍低聲問他說,“請問,你是萬成軍嗎!?”

男人的耳朵聽到這個名字突然豎起,他雙手撐起身子,旋身落定蹲在桌上,右手摁住姍姍的脖子,整個動作幹淨利落,不過一秒的時間,姍姍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這一大動作引起了店裏麵其他人注意,酒鬼和喝酒拉夥的漢子都看過這邊。

“是誰告訴你名字的?!你是什麽人?”他冷冷的質問。

“公子……”姍姍被摁住的喉嚨發出聲音。

“公子?”他想了想,他在湖州的事情隻有幾個人知道,而這“萬成軍”的名字知道的人,隻有若相依一個人而已。她稱呼的“公子”可能就是若相依,想必這女孩兒是和若相依相近之人。

“若相依,是你什麽人?”他鬆下了右手,坐了下來。

姍姍咳嗽幾聲,這人怎麽這麽神經質啊?動不動就出殺招!不過他武功真是厲害!姍姍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他的殺意就已經被擒住了。如果不是他有話要問姍姍,恐怕姍姍在上一秒已經沒了呼吸了。

姍姍說,“公子被官府抓了。”

“什麽?”

姍姍把事情前後大致的告訴了他。姍姍見他功夫如此了得,一定能救公子!

“不救。”萬成軍招呼小二,叫了瓶好酒。

姍姍慌張的說,“為什麽?難道你不是公子的朋友嗎?現如今公子有難,你難道要坐視不管?”

“若相依有難我當然要管,隻是這等雞毛蒜皮的私事,我懶得管。”他痛快的喝起了酒。

“小事。公子都已經在牢中了,還是小事嗎?他身上都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子,受了多少原本不該受的苦。”

“又不是我讓他進去受苦的。”他風涼的說,“況且,就算我出手救他,也隻能將他的人從牢裏麵拉出來,難道這是若相依希望的嗎?”

姍姍自責的低了頭,不說話。

萬成軍一本正經的說,“小姑娘。雖然我不清楚你究竟和若相依多麽近的關係,不過他竟然這麽草率的把我的真名告訴你,我現在可是很生氣的。”

姍姍一臉不懂。

“我受若夫人大恩,當初京城之恩無以為報。現在隱性瞞名在此,她兒子若相依到此理應要照顧無微。可我不是他的傭人,不是拉屎撒尿什麽事都管的。”萬成軍一直板個臉,似乎對若相依惹出來的事很反感。

對了!腳印!

姍姍把拓下的腳印拿了出來,展開給他看。

“這是什麽?”

姍姍說,“真正小偷的腳印,我在那家店裏的後麵的院子發現的。幸好店裏麵的人沒有處理掉。”

“哦。”他拿過來瞧了瞧。“腳印有多深?”

姍姍半比劃著說,“大概半個拇指。”

“是沙地嗎?”

姍姍點頭,“是。”

小二將溫好的一瓶好酒放在桌上,姍姍目送他離開。小二離開後,萬成軍才說話。

“身高大概和你差不多,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這麽得出結論。

“十七八歲的少年?”

萬成軍點點頭。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若相依告訴你接下來怎麽做了嗎?”

姍姍搖搖頭。

“那就去問他吧。他在牢裏不過隻是犯了偷盜,死不了的。那些皮肉之苦,他少說是個男人,這點疼還是忍得住的。”

這個人感覺很冷,和若府裏的人可不一樣呢。離開了酒館,姍姍向窗那邊望他一眼,整天沉在酒之中,這樣的人一定有很悲傷的故事吧。姍姍歎了聲氣,沒辦法,隻能再去找公子想辦法了。

第二天,借著探監的名義,姍姍帶著飯籃子又來到了若相依的牢房。

若相依倚靠在角落裏,微微的喘氣。

“公子!”姍姍叫了出來。

“姍姍?!”看到姍姍又來,若相依說出兩個字臉上立刻就皺做一團。

“公子,你怎麽了?”

“還能怎麽,就是平日的嚴刑拷打。你查到小偷了?”若相依敷衍的說,。

“隻知道他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姍姍失望的說。

“少年?”若相依沉思了一會。“那姓萬的怎麽說?”

“他……”姍姍有些說不出口。

“他不肯幫你嗎?”

姍姍不語。

若相依惱氣的說,“呸,果然是不願惹事的高人,不到關鍵時刻絕不出手。”

“現在怎麽辦?”

“你隻有七天的時間了。七天一過,我就要被砍頭了。”若相依說砍頭的時候,很平靜。“這個少年竟然有如此偷盜手段,在湖州名字不可能無人不知。找到他不是什麽難事。隻是……”

“隻是什麽?”

若相依說,“他為何要盜玉佩和那金鐲?這其中一定有什麽故事。我現在在牢中,也隻能把期望寄托姍姍你了。順著這條線繼續追下去,你就一定能查到玉佩和那金鐲的下落。隻要玉佩和那金鐲物歸原主,我自然就從這鬼地方出去了。”

“可要怎麽追查呢?”

“銀票,那小子偷了玉佩和金鐲順手順走的銀票。你去錢莊查一查,一個少年兌換五百兩的銀票,錢莊老板不會不記得。隻要找到這小子,問出玉佩和那金鐲的下落。找到玉佩和那金鐲就隻是時間問題了。”

“不是這少年盜的玉佩和那金鐲的嗎?為何還要從他口中盤問下落。”

若相依牽強的笑了笑,“試想,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要價值不菲的玉佩和那金鐲何用?自然是圖財。而這給他錢的人,就是玉佩和那金鐲最後的落處不會錯了。”

“我知道了!”姍姍站了起來。“公子放心!我一定會追回玉佩和金鐲的。”

為了能順利的找回丟失的玉佩救出若相依,姍姍這次和那位姓唐的衙役一起調查。

兩個人來到了城裏的錢莊,往來的大戶客商不斷的進進出出,這裏少有一般平頭百姓來這種地方。

“請問。”姍姍來到賬台前,詢問說。“最近可曾有位少年有過來兌換五百兩銀兩嗎?”

正在打算盤記著賬本的長胡子老爺爺抬了抬頭,扶了扶眼鏡看清楚站在自己麵前的人:一個身著粗布的女人,後麵跟著一個官兵小哥。

“這種事情,我怎麽會記得呢?這裏每天往來這麽多人,我怎麽會記得那麽清?”說著他便又低頭打自己的算盤。

“老先生,請您仔細想想,就在前幾天。官府正在追查一件案子,這個線索很重要。”唐小哥說。

老先生抬頭看他,又看了看姍姍。唐小哥非常堅定,女孩子又可憐巴巴的望著他。他翻開賬本,撚了指頭飛快的看最近的賬本記錄。

不過幾分鍾,賬本就見了底,可是他卻搖了搖頭。“沒有。十七八歲的少年來兌換五百兩的話,我會記得很清楚,因為這樣的孩子來換這麽多銀子的情況幾乎是沒有的。不會記錯的。”老先生說道。

姍姍著了急,“請您再好好想想,一定……”

“姍姍,走吧。”唐小哥拉她出了來,一再堅持的姍姍被他強拉了出來。

“你拉我出來做什麽?如果再查不多這少年是誰,公子他……”

“冷靜點,姍姍姑娘。”唐小哥猛晃她的肩膀。“那位老先生已經說過了,沒有十七八的少年來過。他在這錢莊掌櫃幾十年,我相信他不會有什麽記錯的。”

“那該怎麽辦!?”姍姍一把推開他。絕望的癱坐在地上,“這僅有的線索斷了,公子他……”

“不是還有時間嘛!總會有辦法的。”唐小哥扶她起來,“總會有辦法的。”

唐小哥攙著她回家,熙熙攘攘的人們從他們身邊走過,沒有一絲留意。耳邊的吆喝聲,笑聲轉瞬即逝。姍姍仿佛丟了魂一般的眼神無光。

“想一想,還有什麽人能幫忙?”唐小哥回到家裏,給她端來杯茶水。

“還有什麽人?”姍姍木訥的重複他的話。突然腦中閃過萬成軍那張冷漠的臉,就是他!現在能救公子的,就隻有這個人了!

想到這裏,姍姍一刻也不耽擱,立即跑去找萬成軍。現在隻有他能救若相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