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1 青陽夜風雲 城外降雷雲
平日間跟在身邊溫順的像個小貓,今天居然敢威脅自己。葛束人又驚又怒,心底想到了各種折磨師爺的辦法。
隻是現在有把柄在人手,不得不暫時虛與委蛇。葛束人自己也明白,學院長老連自家派遣的高手都處分,按理說不會放過他這個小小縣令。
隻不過是礙於分別處於不同勢力,不好直接插手罷了。有理由相信,膽敢再次違逆學院長老的意思,後果不堪設想。
當即,葛束人放低姿態輕聲詢問:“依師爺意思,該如何處置刑真呢?”
師爺思索片刻:“依小人看,刑真所犯罪過,應該發配流放。”
葛束人不情不願點頭:“好吧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將刑真發配到書水國和大隋王朝邊境,以戴罪之身抵禦外敵。”
師爺躬身回應:“老爺英明。”
葛束人冷冷道:“沒你英明。”
隨後葛束人大喝:“老張老趙,你們二人辛苦一下,今夜便將刑真送走。”
師爺又在旁出言:“刑真傷勢不清,風雪夜趕路不合適吧。在有老張和老趙,可是四大家族的人。這樣做是否有些……”
葛束人當即冷喝:“李儒你夠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別蹬鼻子上臉。本官所作所為合乎法理,不用你在旁邊指手畫腳。今日刑真有傷在身,便不再大刑伺候。好讓他可以繼續趕路。”
“此事到此為止,休得再議。”
被冷落良久的刑真,總算是有了結果。少年對此並無意義,很是配合連夜出行。
仍舊是結滿血咖的髒衣服,後背的刀口仍在,衣物破碎不堪根本沒有任何防寒禦冷的功效。
少年行走在寒冷的夜風中瑟瑟發抖,官府卻絲毫沒有同情之心。成人的厚重枷鎖抗在少年的肩膀,遠遠看去幾乎看不到少年的身影,完全被枷鎖覆蓋。
刑真稍微慢上一點,便會招致老張和老趙的拳打腳踢。少年心甘情願接受,自己犯的過錯,自己需要承擔。
刑真離開青陽鎮,卻並沒有帶走小鎮的所有恩怨。
府衙內最為熱鬧喧囂,葛束人帶領二十餘衙役,將素衣師爺住處圍堵得水泄不通。隻等一聲令下,衙役們便會衝入房間緝拿師爺。
吱嘎一聲房門被輕輕打開,青衫素衣師爺緩緩走出房間。麵帶微笑猶如春風融化冰雪。
師爺深深作揖:“有勞大人親自前來,未能遠迎還望見諒。”
葛大人沒這麽好的脾氣,直呼其名:“李儒,你可知罪?”
師爺回道:“在下不知。”
葛大人冷哼一聲:“好,拿下你後自會招認。”
師爺隨即回以冷笑,笑容一直掛在嘴邊,沒有絲毫的做作。
突然一柄閃爍銀芒的本命飛劍憑空出現,在夜色中大放光明。飛劍自師爺眉心處一閃而逝,下一刻劍尖抵住肥胖的葛大人雙眉中間。
葛束人牙齒打顫,倒不是因為寒風太冷,葛大人的衣服禦寒防風絕對沒問題。完全是因害怕所致,哆哆嗦嗦問:“你、你、你居然是神修?”
同時又叮囑所有衙役不得妄動。
反觀素衣師爺好整以暇,拍了拍手掌緩緩走到葛大人身邊,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麽要潛伏在你身邊?”
後者連連點頭,動作幅度不敢太大,怕被飛劍劃傷。小心翼翼哆哆嗦嗦。
師爺直言不諱:“因為你愛錢,我們需要錢。”
“本來隻是想要錢,不過你數次欺辱我家少主,現在想要你的命!”
葛大人強自鎮定:“你、你、你不能亂來,我是朝廷命官。書水國雖小,但是也有王法有規矩。”
師爺沒有理會,哈哈大笑走向院門:“葛大人您放心,所有錢財我暫時收走了,算是你為我們的大業添磚加瓦。”
“我也通過自己的關係上報書水國,揭發了您這位父母官在青陽鎮的所作所為。不過您放心,畢竟相處甚久,我不會置你於死地。隻是簡單匯報了您八年來的一些小錯小誤。估計不久後會有朝廷來人,給您換個不像青陽鎮一般清閑的地方。”
青衫師爺緩緩消失在夜色中,銀色飛劍也緩緩移動。在呆若木雞的葛大人臉龐輕輕滑動,眼角至嘴角緩緩有鮮紅流出。
飛劍沒有取葛大人性命,在其臉上留下猙獰傷疤後,徑直飛離。
葛大人身體肥胖膽魄卻不大,飛劍走後一屁股坐在雪地裏。雖劫後餘生卻通體冰寒,甚至忘記擦拭臉龐的血水。
良久後葛大人猛然醒悟:“壞了,老張和老趙有性命危險。”
隨後葛大人又暗自歎息:“自己都小命難保,又哪來的心思搭救他人。”
同樣熱絡的還有四大家族,半個時辰內先後被一位黑衣人光顧。正是鐵匠鋪子的商武。
健壯沉悶的漢子,進入四大家族如入無人之境。往往是一拳過後罡風吹拂,管他四大家族的家丁是一百還是八十,全部掀翻在地哀嚎不已
商武不見血也不殺人,單單是把所有人打翻,把所有值錢建築砸毀,以及帶走四大家族所有金銀細軟。
臨走時會扔下一句:“迫害私塾和鐵匠鋪子,就要受到相應的懲罰。”
半個時辰的光景,決定了四大家族沒落的開始。不久的將來,青陽鎮原有的四大家族,先後退出曆史舞台。
商武走後,四大家族人員先後有所覺悟。青陽鎮外近日來被摧毀的所有分部,全部是剛剛離去的男子所為。
一直自以為是,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幕後人,原來在他人眼中,不過是等待秋後算賬的螞蚱。
流放途中的刑真,即使手腳被凍得僵硬,依然不吭不響默默前行。
就算這樣,好似依舊不能讓老張和老趙滿意,各種理由的拳打腳踢相加。像是在苦悶的黑夜中,以次做樂。
青陽鎮十裏外,秋天的一場大火燒光了附近所有的草木,涼亭卻奇跡般的沒有倒塌。
隻是被濃煙熏烤得烏黑,不過仍然可以供人躲避風雪。老張老趙本就不願半夜出行,礙於葛大人麵子和家族的事情要辦,無奈之下硬著頭皮接受任務。
有涼亭暫時歇腳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不過對刑真仍然沒什麽好臉色。命令其站在涼亭外等候。
老張老趙穿的厚重棉衣,狗皮帽子棉手悶子一應俱全。躲在涼亭下麵即可以放鬆,又不會挨凍。
衣衫單薄的刑真,後背還被開了口子,冷冽寒風**。腦袋手腳涼在外麵早已凍得僵硬。
不斷行走身體散發熱量,還能勉強在寒風中堅持。可是一停下來,少了這份熱量。身體輕快了,卻更加冰冷難熬。
身體冰冷雙唇紫黑,刑真頭暈目眩。唯有心底一抹意誌在堅持,不能倒下,倒下會有危險。
因為刑真一路上不忘觀察二人的表情,看得出來老張老趙對他懷有殺心,所以刑真一直在戒備。
刑真幾近僵硬的身體突然緊繃。原因無他,側身站在涼亭邊緣,眼角偷瞄著兩位衙役。
視線中的二人帶著獰笑緩緩起身,手掌分別握住腰間的刀柄。 此等行為再明顯不過,饒是刑真木訥,也能看出其中門道。
刑真一力承擔錯誤,不等於會白白把性命交給他人。刑真堅定認為,罪是有,但不至死。
眼看著老張老趙正在臨近,刑真雙手束縛於枷鎖中。雙腳有鐵鏈子捆綁,根本無力反抗。
刑真不會放棄生命,不再顧及沉重的枷鎖和鐵鏈的牽製。拔腿就跑,不再吝嗇絲毫體力。
刑真不知道能跑多遠,畢竟身上太多的約束,速度遠遠慢於老張老趙。但是刑真不想放棄也不願放棄,能跑多遠是多遠,希翼著奇跡出現。
風雪中小小身影發足狂奔,身體上傳來鐵鏈的嘩啦作響。
身後的衙役拎著明晃晃的長刀,不緊不慢在後跟隨,帶著戲謔的心態看戲。
一刀下去可以輕鬆解決這個少年的性命,老張老趙也就不再著急。抬起刀背敲打枷鎖,老張譏諷道:“快點跑快點跑,跑慢了撲哧一刀砍下頭顱。血濺三丈能融化冰雪。是一道獨特的風景,你小子要試試不?”
老趙不耐煩:“解決掉算了,回去交差拿了賞銀,咱哥倆去酒樓找兩個妞快活一下。”
老張點點頭:“的確的確,兄弟此話有理。沒必要在這裏喝冷風。”
不及多想,老張猛然抬起明晃晃大刀,麵無表情立劈而下。
刑真心生警兆,突然回頭觀望。不看還好,這一看便是絕望。長刀在眼中急速放大,正是劈向自己頭顱。這一下子過後,估計就像切西瓜似的,一分為二。
刑真仍然不想放棄,雙腿勉強發力,一個前撲倒在地上。可是少年忘記了自己肩膀的枷鎖。
倒地後並沒有趴下,而是被枷鎖擎在離地一尺處。預料中的翻滾動作根本無法做出。
身後確是傳來老張的譏諷:“哈哈哈,你倒是跑啊,倒是滾啊?”
刑真真的絕望,回頭看了一眼二人。驚駭中發現長刀並沒有因說話而減慢分毫,此時已經沒有時間做出其他動作。
少年唯有仰天長嘯:“我不甘。”
似蒼天有眼,似天道鳴不公。一道雷霆坑突在風雪夜中降臨,直直劈中揮刀預取人性命的老張。
哢嚓一聲過後,長刀碎裂兩段,老張通體焦黑,口鼻冒著青煙。身體抽搐後倒地不起,青煙消散後七竅中烏血流出。
老趙驚嚇過度,扔下手中長刀,再也顧不得砍殺眼前的少年。
普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作揖大聲哀嚎:“天老爺饒命,小得知錯,小得不敢為非作歹。”
寂靜無聲沒有回應,唯有寒風呼呼吹拂。
老趙試探著問了一句:“天老爺,您沒有怪我?隻是偶爾發發威,或許打個噴嚏誤殺了老張?”
仍然是沒有回應,老趙壯著膽子起身,猛然踢了一腳刑真。
怒喝道:“起來趕路。”